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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杜克含糊地应道,“大概。”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完全正确,说到底,那副徒手画出来的地图也就是尽量标了几个比较特殊的地点。
他们现在正站在灯光比别处都还要昏暗的楼梯口,望着消隐在黑暗中的那一阶阶通往楼下的台阶,心知只要直接下去左拐就是这一次的目的地。
“我是从底下这层楼上来的。”
杜克叹气“至少那时候还是安全的,现在么”
这在楼上待了怎么着也得有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在平时算不得长,这里却可能发生太多变数,鬼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等着他们。
“往好的方面想,”夏佐安抚性地说,“七大不可思议已经查清楚三个了,能让咱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很可能就藏在另外的其中一个里面。”
“而且,也知道了剩下的有厕所的花子和半身画像。”
林柚接过话头,举着那个从杜克那儿顺来的迷你打火机又往前照了照,“排除掉楼上那间,花子在这层的可能性很高,待会儿去完美术部的画室可以直接顺道去前面瞧瞧了。”
杜克“”
为什么这个“顺道”说得这么自然你是去逛超市买菜吗
废话不多说,林柚第一个小心地护着火光走了下去。
在风中摇曳的小火苗燎着一根上吊绳是绰绰有余,用来照亮就稍显不足了,只能让她勉强看清楚脚下的那节台阶。三人下这楼梯下得多多少少都有点费劲,等终于捱过楼梯间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走出没几步,就看在了挂在墙上的那块“美术室”的标牌。
“我开了”
林柚的手握在门把手上,侧头问着那俩人的意见。
“不不,”杜克连忙挤上前,“还是我来吧。”
林柚倒也没推辞,后退一步,给他让了让。
用过一次断手化成的卡牌后,她也弄明白了点自己这职业的原理。
在通过种种方法将答应为她所用的家伙收入图鉴后,她只要心念一动就能用那张卡牌召唤出相应的鬼怪。
可是现在,林柚偷偷打开过图鉴看了一眼,无论是哪张卡都被覆上了层浅浅的灰色,虽然与余下那些被锁住的卡槽不太一样,但明显也是无法使用的状态。
她玩过不少游戏,看着就有点怀疑是类似于冷却cd一样的东西,但无论如何,短时间内是没法再用这能力了。
所以,还是让战力基本摆在明面上的杜克去打头阵最合适。
“咔啦”一声,他壮着胆子拧下把手。
画室在他们面前缓缓敞开了大门,黑暗一望无际,足以证明这里还是很宽敞的。抱着一种莫名不安的心情,最先进门的杜克伸手在墙面上摸索,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找到了开关。
板凳杂乱无章地摆在讲台下,画架上的画布有的胡乱涂抹了几笔,有的干脆就是一片空白,丢在边上的颜料盘都落了层灰。
陈列台的柜子上放着一尊尊神色各异的石膏半身像,林柚经过那边的时候还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杜克视线扫过去一圈,再收回来时却惊得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这、这石膏脑袋,”他不确定道,“刚才不是看着那个方向的吧”
难不成是动了
林柚马上凑了过来,“哪儿呢我看看”
杜克现在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形容很精准。
可不是逛超市么,她那挨个打量的视线不像是在看可能闹鬼的石膏像,更像是试着挑出一颗最圆润水灵的大白菜。
再紧张惊悚的氛围也得被这一下搅合得啼笑皆非,加上林柚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圈,那几个石膏脑袋都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他那颗猛地悬起来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
“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林柚有点索然无味地收回视线,“那果然还是墙上的那些吧。”
话说回来,那纸条上本来也写的是“半身画像”。
问题就在于
她看向错落着挂在墙上的那八九幅人物画像。
到底是哪一幅呢
除了两幅不知为何是空白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半身像。画像有男有女,或双手交叉在身前,或自然地侧身端坐,一时还真瞧不出是哪个最可能有蹊跷。
“反正人都在这。”夏佐提议,“不如分头看看吧,也节省时间。”
下一步的行动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柚漫步走到自己负责的那两幅画跟前,视线分别在那幅不知名女人的画像和另一张空白画布上打转,但任凭她再怎么看,也没能把画盯出朵花来。
它们就好端端地挂在那儿,别说是半点异样了,要不是明知自己正站在这学校里“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地点,林柚怕不真要以为这就是间普普通通的画室。
“不行,”另外两人也是一无所获,杜克无奈摇摇头,“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显然也怀疑了起来,“不应该啊,难道还有别的画室”
“不知道。”林柚说。
“要么就再打开那几个柜子看看,”她环顾四周,“里面说不定有”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林柚能感觉到,对面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肩上。
而她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停住声音的原因,也恰恰在于那里蓦然传来的深陷进去般的刺痛。
林柚猛然低下了头,在看清那几根扎进皮肉里的惨白手指时,毫不犹豫地一挥胳膊
那只手被她重重地打开了,可与此同时,有什么尖锐的锋芒也与她挥起来的手臂相擦而过。
她原本背对着的那幅空白画布上,先是一条胳膊,然后是整个脑袋,有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出来。
只稍稍一挣,整个画框都掉落在地。钻出半个身子的红衣女人披散着长发,两条胳膊以一种生生折断了似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着,诡异地咧开的嘴里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林柚看清楚了,那是密密麻麻地排列了足有几十颗的利齿,知道自己刚才只要偏上一分或是晚上一秒,现在就要少上一大块肉了。
连皮带骨地被吞掉都有可能。
砰砰两声巨响。
天花板上留下了漆黑的弹孔,林柚还没来得及从这突然动起来的画框上收回视线,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毫不犹豫拔枪的杜克喘着气,已经霍然调转枪口,开出了他的第三枪。
他甚至没怎么瞄准,子弹已然准确无误地洞穿了那女人的眉心。
画框里的女人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她就抬起头,阴恻恻地冲他们一笑。
她脑门上的那个弹孔被烫得焦黑,可沁出的液体更像是颜料。
连这样的致死伤都无法阻碍到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手段的杜克暗骂一声,慌忙道“这下怎么办”
林柚捂着肩上的伤口倒吸了口凉气。
还能怎么办
先跑再说
哪怕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培养出点默契来,无需言语,三人只靠眼神就达成了共识。
虽然是没能造成什么伤害,子弹带来的冲击也将那画框向后震飞了一小段距离。
即便就这么不到一米多,也已经够林柚脱逃了。她赶在最后一个冲出门口,还不忘回身带上了门。
就算无济于事,也好歹能稍微拖延下时间。
她刚冲进最近的那扇门,果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眼前一片黑暗,隐约辨别得出高高低低的货架的影子看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的是这所学校的小仓库。
穿行在货架间,林柚刚在想要藏在哪个后面,只觉手腕一紧,被谁用力地向里拉了一把
“嘘,”那人压低了声音,“是我。”
凭着从货箱缝隙间透进来的一两束光线,她认出了夏佐的脸。
“这下棘手了。”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爬行声,他不无担忧道“那种怪物还能怎么办”
林柚突然笑了一下。
“演出时间就到此为止了吧。”她说。
夏佐连动都没动。
“什么演出”他疑惑地问。
林柚只是看着对方,挑了挑眉。
直到目前为止,恐怕只有杜克和她才是真正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