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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哪吒自打回了干元山,整日在金光洞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发一言,不置一语,见了杨婵也当做没看见,杨婵只道是哪吒记恨自己当日阻他杀李靖报仇,不想讨嫌,便也不敢与他多说什么。

    半年后的一日,太乙真人自昆仑山回来,刚进洞门便被哪吒拦住了去路,哪吒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出了自打九龙山回来的第一句话“师尊,看不清,结霜。”

    杨婵颇为知趣儿,见他们师徒有话要说,从桌上捡了些瓜果,自出了洞门,往小竹林去了,却是祭那早逝的少年。

    “来,坐这儿。”太乙真人指了指书案上的凳子,接着说道“我与你造化化身所用莲花乃是奇宝混沌青莲,这青莲内蕴含的是混沌之力,本质胜过其他莲花不知多少,奈何缺了两颗莲子,混沌之力又极为暴虐,用寻常莲子替代,只怕毁了,唯有雪莲子属性冰清玉洁,不会过分被混沌之力排斥,为师寻了两颗万年雪莲子与你做替,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太乙真人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哪吒接着说道“只是它反而闹起了脾气”

    太乙真人摸摸鼻子,算是默认了哪吒的说法,但他在外奔波半年,这回回来的目的不是解答哪吒疑问,而是奉元始天尊法旨来教哪吒下山投周“哪吒,想你当年朝歌一游,将商王暴政都看在眼里了吧。”

    哪吒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依她对太乙真人的了解,必然还有下文。

    “黄飞虎反商投周,如今兵陷汜水关,一家老小具被拿了被押往朝歌,你姜师叔上昆仑走了一遭,你下山去帮一帮他,救那黄飞虎一家归周。”

    哪吒点了点头,闪身即走。

    太乙真人叹着气将杨婵喊过来,与她交代道“你可下山去么想来你二哥不日也往西岐去。”

    杨婵不解问道“真人说我二哥也要去往西岐”

    太乙真人点头道“天庭神位空缺,玉帝有言,但若你二哥放下仇恨,投周伐商,玉帝便会降下旨意,放你父兄二人转世投生,再不受炼狱之苦。”

    杨婵想了想,说道“真人,投往西岐的能人众多,实不少我一个,我想去华山,听清墨说那里纷乱不休,又有妖魔作乱,百姓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我想”

    “天子犯法,百姓遭殃,你既发下悲心,当是华山百姓之福。”

    杨婵一走,整个洞府便就空了下来,只剩个白胡子老道人倚在桌前放空,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哪吒离了干元山,直往川云关去,在山头上等着押解黄飞虎家眷的商兵人马,等了足有半日方才瞧见有金戈铁马展着旌旗而来,队伍后押着几辆囚车,有重兵把守,想那囚车上锁的便是黄飞虎一家。

    师出需得有名,得先寻那兵队一个不是才好,哪吒想了一想,踏着风火轮立在显眼之处,信口高歌道“我自生来不记年,只畏师尊不惧天,太上老君打此过,也须留我一金砖。”

    这唱词便是将自己说成了个剪径大王,那动起手来,倒不须寻旁人的错处了。

    那军队为首之人乃是汜水关总兵韩荣前部将军余化,这余化骑的是金睛兽,拿的是方天戟,听哪吒所唱之歌,打眼一瞧,不禁高声问道“前头那登风火轮的,你是何人,怎敢在为军的面前撒野,却不怕我等缴了你的贼窝”

    哪吒不答他,只是信口胡扯“我长久在此地住,凡是过路人,不论神仙妖魔鬼,都要留些买路钱给我,你往哪里去还是快快将买路钱送上来,接下来也好赶路,我也还等下一趟好买卖上门。”

    余化大笑道“好不知趣儿的小贼,我乃汜水关总兵韩荣帐下前部将军,今番押解反贼武成王等一干官员前往朝歌领功,你倒敢来拦我,还是速速退下,我这里饶你性命”

    “武成王听起来是个大官儿,”哪吒踏着风火轮往下降了几分,面带欣喜地说,“你既是领功去的,留下十块金砖,我也就放你去了。”

    余化闻言,怒发冲冠,纵起金睛兽,摇着方天戟就来攻打哪吒,但他哪里知道哪吒的厉害,不过合,便被哪吒杀得筋疲力乏,虚晃一枪,败走。

    哪吒风火轮快,纵然她感觉自己是慢悠悠的,余化也当她是紧追不舍,她又吓唬着喊道“我来了,休走”

    余化闻声回头,忙挂了方天戟,取出一杆幡来,要用这幡来擒哪吒。

    不巧的是,偏是哪吒认得这幡,见了便笑“原来是戮魂幡呐,倒是不足为奇。”

    这戮魂幡是针对魂魄之物,想哪吒此时青莲化身,魂魄与那青莲不分你我,合为一体,余化摇动戮魂幡,施放出的黑气,到了哪吒面前,她只用手一招,便就接住了,随手将那黑气净化,反笑问道“你还有几许法力,一道放来,也好教我省些功夫。”

    余化见戮魂幡不能将哪吒怎样,有心想逃,但心下也已经明白这人多半是冲着黄飞虎来的,便又提起方天戟,驱赶着金睛兽来打哪吒。

    哪吒心道这人无趣,遂用火尖枪架住了方天戟,扬手将乾坤圈掷起半空,黑白二气交织,呈个混沌之色,只听得一声疾,乾坤圈便就落下,将余化打得口鼻喷血,滚下马去,拖着方天戟扬长而去。

    又使了乾坤圈将一众护持囚车的士兵打得瓦解冰消,作鸟兽散去,只留下囚车在此。

    哪吒见商兵逃得马不停蹄,这才从半空落下,踱步到囚车前,见几辆车中之人具都蓬头褴褛,虽然她在黄飞虎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他,但眼下囚车中人具是血渍呼啦的染了满身,却是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于是自报家门道“我乃干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弟子哪吒,家师得知武成王黄飞虎将军近日有些小厄,命我下山助上一助,不知哪一位是黄将军”

    第二辆囚车单拘一人,那人喊道“黄飞虎多谢小公子搭救之恩。”

    哪吒听声,径直前行几步,抬起手腕,以乾坤圈将囚车磕开,放出四辆连环囚车上的兵将,说道“诸位将军慢行,哪吒先去将汜水关取了,等诸位将军出关来拿。”

    川云关到汜水关一百六十余里,哪吒放出黄飞虎耽搁时间不多,她这头赶到汜水关,余化也才回去不多功夫,刚把黄飞虎被劫走之事报与总兵韩荣,韩荣正自心苦,不知该怎么跟商王交代走了反贼一事,探子就来报讯道“将军,帐外有一红衣男子,脚踏风火双轮,称名要七首将军。”

    余化一听,便觉头上伤处更疼,不由怒上心梢“劫走反臣的就是此人”

    韩荣听罢,怒道“诸将上马,与吾拿此贼子”

    众将整顿行装,具都上马出了帅府,领三军蜂拥而至,哪吒听声,转过身来,喝道“余化来见我,与我论个明白”

    韩荣一马当先,挡在众将前头“你是哪个”

    哪吒打量韩荣一眼,见他束发戴冠,红袍玉带点钢枪,跨的是银合马,着的是黄金甲,瞧着还算有几分气度,于是将来路报上,又道“方才耽搁了些,未曾拿下余化性命,我今投于西周,也须得纳些投名状去,你快快教那余化出来受死。”

    韩荣被气得发笑“抢取朝廷叛贼,投反贼西伯侯,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韩荣有生之年,只曾见你一人”

    命这种东西,哪吒自己都不信,但她还是说道“成汤气数已尽,西岐圣主已出,黄家乃是西周栋梁之材,投军西岐正是顺应天命,你们又怎敢逆天而行”

    韩荣纵马提枪来打,哪吒就倒手相迎,不过三合,汜水关军兵群起而攻,军将擂鼓助威,摇旗呐喊,为本方将领增添士气,却是一场好战。

    哪吒这枪间有烈焰,脚下生风火,将一众将士具都从马上挑落,抵挡不住的便就逃生,唯独剩下个韩荣一力支撑,舍命来抵。

    做了逃兵的却也不曾逃脱,运道很是不好,黄飞虎等人往汜水关紧赶慢赶,路上赶个正着,却又是一场战。

    余化本来受伤,在府里等着韩荣得胜归来,哪料想哪吒单枪匹马的就挑了这大营,不得已之下,也只能使着方天戟冲出帅府支援韩荣。

    哪吒见黄飞虎等人赶着先前逃走的那几个将领回来,想着还是速战速决为好,于是将金砖取来,凭空掷起,亮起五彩霞光,落下正打中韩荣,将他那护心镜打得粉碎,韩荣被这一着吓得胆战心惊,慌慌忙纵马就走。

    余化一见,忙喝一声“小贼,莫要伤我主将”紧接着驱动金睛兽来敌哪吒,为韩荣逃走拖延时间。

    哪吒看得出他想什么,但也觉着这人还有几分义气,于是三四合过后才拿出乾坤圈来,这一击也还留情,只是打中余化的胳臂。

    虽是哪吒看在余化义气的份上轻了手,但余化这条臂膀注定是要落下筋断骨折,疼痛使他险些从金睛兽背上坠落下来,不敢再恋战,只得虚晃一枪往东北方败走。

    哪吒取这汜水关取的轻易,黄家六将则把关内三军杀得如鸡犬飞蹿。

    第二日,黄家众人将韩荣府上一应物事都装了车,载出汜水关。

    出了汜水关就是西岐地界,哪吒将他们送到金鸡岭,就要告别。

    黄飞虎几位将士谢道“蒙公子搭救,又取汜水关,我等实在喜出望外,不知何日还能得见公子颜面,我等愿效犬马之劳,以尽竭诚。”

    哪吒笑道“将军不必过誉,我小道人不日将往西岐,后会有期。”

    为什么不急着去西岐呢,不为别的,就因为打得太轻易,哪吒觉得没意思,因此才想玩儿几天再去。

    哪吒回了干元山,太乙真人问她为何没去西岐,她将取汜水关前后之事说来,又道“没意思,不如在家晒晒太阳看看书。”

    说是如此说,但哪吒心里却不这么想,她只是想要拿旁人拿不下来的关卡,并非是那些三脚猫把式的小虾小蟹。

    “你呀你呀,老大惫懒,封神榜上可没你的名字。”太乙真人无奈道“现下三十几路兵伐西岐,你不早去辅佐明君,只是一味贪大功劳,若教人将功劳都抢去,到时我可看你怎么是好”

    哪吒笑道“没名更好,师尊你且瞧着徒儿那时将如何肉身成圣做那历代圣人第一名”

    封神榜是什么东西,哪吒不想知道,但是她不动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碧游宫勒令门下弟子不得参与商周之事,太乙真人更是已经说过,商周双方死去之将的魂魄才上封神台,那肉身皆不在了,法力如何还能上进想来玉帝坐了不久龙椅,也不是会个无脑的,既然同意封神一事,那必然有法子能制约上榜之人。

    太乙真人说“你道是让为师观你肉身成圣,想是已经有了主意”

    哪吒点了点头,封神之事,她自要最大的功劳,再者,她青莲化身这小半年时间来一直枯守洞中,自然也有她的道理,在经过细密的思考布局过后,她把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排在武王伐纣之后,如此,无后顾之忧。

    这才不闲散了几日,太乙真人便把哪吒拎出了洞府大门“商纣青龙关有一将领,唤做张桂芳,惯会左道之术,他奉召征伐西岐,打得那姜子牙在城下挂起了免战牌。”

    哪吒自幼善于拿捏旁人心思,太乙真人则惯会拿捏哪吒心思,果不其然,免战牌三个字勾起了哪吒的兴趣,哪吒应承的毫不拖泥带水“挂了免战牌好,我去”

    既是挂起免战牌,想是那张桂芳有些本事,哪吒如此一想,也没多问,踏上了风火轮便往西岐去,过了金鸡岭,又过首阳山,桃花岭,穿过燕山,又过西岐山,在西岐城外五里处见有军营扎寨。

    哪吒在高空旁观,见这营中军马足有十万之数,想是那张桂芳所领人马,她思量是先挑了这营还是先去见过姜子牙,这回下山,自家师尊想是不会再教她回家去躲懒,日后还得受师叔将令,于是踏着风火轮入了西岐城内。

    这西岐山川秀丽,风土醇厚,街上行人礼让,言行举止具都有礼有仪,确实与旁处大不相同。

    哪吒观赏半晌,入了城内,却不知姜子牙住在何处,心中暗道一声失策,按落了云头,在路边随手拉了个行人问道“敢问姜丞相府何在”

    行人答道“小金桥头就是。”

    哪吒道一声多谢,顺着行人指的方向去,到了相府,向门童说请见丞相,门童入门向姜子牙传报说“有一年岁不大的小道人求见丞相。”

    纵然来人未曾报上名姓,但姜子牙道人出身,更是出自元始天尊门下,怎么敢忘了本,听门童之言,当即传令道“快请进来”

    哪吒进了门,见了姜子牙,稽首作揖道“师叔。”

    姜子牙打量着哪吒,越瞧越觉得眼熟,道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于是问道“你是打哪里来的”

    哪吒答道“弟子是干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名唤哪吒,奉师命下山,供师叔左右驱使。”

    姜子牙听言,心下大喜,想起当年在朝歌城火焚玉石琵琶一事,正要再叙叙交情,就瞧见黄飞虎出班来谢哪吒汜水关救命之恩,有心想问一问汜水关之事,哪吒却装起了糊涂,讲话题从汜水关移开“将军莫提前事,我弟子闻听有三十六路兵伐西岐,来时见城外挂起免战牌,不知现下是何人在此伐西。”

    黄飞虎答道“是那青龙关张桂芳,他左道之术极为惊人,先杀文王殿姬叔干,又连擒我方周纪、南宫适等两员大将,故此丞相才悬挂免战牌于城外。”

    哪吒笑了笑,问道“那张桂芳有何本事”

    “他有呼名落马之能。”黄飞虎道“与他交战,不可通名,教他得了名姓,他只一唤,立时便就落马遭擒。”

    哪吒来就是为了功绩,姜子牙这登台拜帅的丞相被困在西岐城里出不去可不成,呼名落马,必是使什么法宝使幻术做神魂之控。

    “我既下山辅佐师叔,怎能做个袖手旁观壁上瞧,悬挂免战牌也非长久之计,师叔不妨撤下免战牌,哪吒前去拿了那张桂芳,先扬我军士气,再取张桂芳项上人头祭文王殿,何如”

    姜子牙略作思虑,传令教人去将免战牌下了去。

    城门前免战牌才下,便有探马传报给张桂芳,张桂芳唤来他账下先行官。

    先行官唤做风林,生一张湛蓝蓝脸庞,红赤赤冠发,持一柄狼牙棒,端的是个凶神恶煞模样。

    张桂芳下令说道“那姜子牙连日不出,今日去了免战牌,想是从哪里搬了救兵前来,你且先去叫战。”

    风林领了命令,带领人马前去城下叫阵,守城兵快马将消息传入相府,哪吒扬手祭出火尖枪就要出门,姜子牙交代道“小心那张桂芳呼名落马左道之术。”

    “谢师叔记挂,弟子见机行事。”哪吒说罢,足尖一点,脚下顿生风雷之声,闪身出了相府至城门外。

    风林见哪吒,高声喝道“你是何人”

    哪吒打量着风林,被丑得不忍直视,高声道“我乃姜丞相师侄哪吒,你可是那专会呼名落马的张桂芳”

    风林实话道“我乃先行官风林。”

    哪吒觉得杀这么个丑东西对不起火尖枪,恻隐道“我饶你不死,你教那张桂芳前来对阵,小爷我也想尝一尝呼名落马是什么滋味。”

    风林不知哪吒好意放他生路,只当受了侮辱,纵马持着狼牙棒就来打哪吒,哪吒更不怕他,这一交战,枪棒交加,不过十合,风林赶马就走,回头一瞧,哪吒却在身后紧跟,当下把那血盆口一张,喷出道道黑烟,烟里显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劈头打向哪吒面门。

    哪吒微微侧脸,弹指将那珠子打散,破了法术,笑道“不为人子,却是邪道。”

    风林本事不敌,心中便有气闷,法术被破,更添了几分羞恼,厉声高叫着勒住马缰,回身又战“你敢破我法术”

    哪吒怎么会理这么一个旁门左道之人如何想,抬手就掷出乾坤圈,一击打中他左肩,风林的肩胛骨登时碎裂,痛得他险些落马,这才不敢再斗,驾马回营禀报张桂芳去了。

    哪吒高坐在城墙头上,等着张桂芳来,不多时,远观着那军营之中又出一将驾马而来,左右唯他马首是瞻,想是张桂芳无疑了。

    张桂芳听了风林所言之事,未见哪吒已是满腔怒火,此时见哪吒坐在城门楼上,更有几分耀武扬威之色,怒问道“你就是伤我先行官之人,哪吒”

    “然也。”哪吒轻飘飘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轻蔑,“我师叔言你善会呼名落马之术,我特意来会你,你怎好叫你账下走狗前来与我对阵”

    说罢了,自城墙翻身而下,凌空一脚将风火轮飞踢出去,张桂芳急忙架起枪势迎敌。

    风火轮一击之后,立时回到哪吒脚下,哪吒回枪打去,口中说道“你也配使枪么”

    张桂芳见哪吒势猛,心知不敌,与其缠斗不如早早施用道术将其拿下以振军威,口中则大呼道“哪吒,你此时还不下轮,更待何时”

    哪吒心内暗笑,起了些顽心耍弄,在轮上左摇右摆就是不下,张桂芳心道对方法力高深,许是有抵抗之法,于是又叫一声,不料哪吒却连晃也不再晃了,将个张桂芳惊得目瞪口呆“老师密传道法吐语捉将,提名拿人,往常十分灵验,今日怎么不准了那不成这小将法力深厚到不受魂魄制约”

    无奈之下,张桂芳又喊一声,哪吒还是不应,却也不惯他了“失势老贼,下不下来在我,难道你教我下去,我便下去么”

    说罢了,将火尖枪舞得好似游龙入水,虎下山林,合打得张桂芳力不能支,反手又祭出乾坤圈去打张桂芳,将他如风林一般,打得他左臂筋断骨折,败退而去。

    哪吒胜得轻而易举,转回相府,姜子牙问道“可是胜了”

    哪吒答道“却是胜了。”

    姜子牙又问“可曾唤你姓名”

    哪吒答道“连唤三声,全作无用之功。”

    相府众人具皆称奇,问此缘故为何,哪吒说“诸位想必也曾听闻陈塘关李靖有一子幼年被弃,三年前斩杀龙子,祸及陈塘,东海岸削肉剔骨,此后与李家再无半分瓜葛,亦无亲缘。”

    众人一头,有人说道:“确实听过这消息,这与哪吒你能抵抗张桂芳呼名落马的法术有何关系”

    “不瞒诸位,那削肉剔骨之人正是在下。”哪吒说:“我已死过一回,家师为救我活命,教我神魂于翠屏山显圣,受些香火。”

    旁人听到此处,好似悟了一般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哪吒笑了笑,接着又说“我在凡世显灵,那李靖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来,又来打碎我的金身,烧毁我的山场,使我元神无枝可依,险些魂飞魄散。家师无奈之下,用莲花为我造了一副躯壳,这才有我今日活命之会。”

    黄飞虎听了,怒道“不为人子,真真是不为人子,生而不养已是罪过,你斩杀龙子纵然有错,也已经偿了命去,你家老师有本事使你复生,这是老仙人的本事,却与那李靖无甚干系,他怎的好去砸你庙宇,断去你的生路”

    哪吒道“将军不必动怒,哪吒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黄飞虎叹道“想来莲花化身不比血肉之身,若是比得上那血肉之躯,你家老师也不必费那等功夫教你得香火续命。”

    哪吒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便就时常看不清晰。”

    黄飞虎惋惜地说“你如今莲花化身,尚有此等本领,不难想你若受得香火重生,又该是怎样的少年英雄。”

    哪吒笑道“不妨事,也正是莲花化身,这才不惧威慑神魂之法术宝器。”

    今日一言,虽有恶人先告状之嫌,但李靖入西岐只是早晚,他那两个儿子也拜了仙道,想必也会投周,既然如此,不妨防患于未然,先教旁人知道自己与他仇怨,省得来日与他摆起脸色,再教他说些什么闲话害自己惹人白眼。

    哪吒虽然不在意自己在旁人口中如何言论,但绝不想自己的名字与李靖一同出现在旁人口中。

    众人聊了半晌,见天色晚了,各自歇息去了。

    姜子牙沐浴更衣过后,去见了武王,与武王告了几天假,道是要走一趟昆仑,得了武王应允之后,回到相府找到哪吒,与哪吒交代说让她与武吉守城,不必与张桂芳争斗,一切事宜等他从昆仑回来再作计划。

    哪吒应下此事,见他走了,回首问道“谁是武吉”

    旁边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应声道“我便是武吉,不知小公子有何指教”

    哪吒闻声打量了一眼,此人身形虽不高大,却也不显弱气,口中说道“指教却是不敢,师叔教我与你守城,我自是要认得是哪一位才好。”

    武吉挠了挠头“小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武吉。”

    姜子牙三日才回,回来头一件事便是问那张桂芳可曾来叫阵宣战,武吉答一声不曾过后,姜子牙这才入朝面见武王,回禀旨意。可在武王问及在昆仑事宜如何之时,却含糊作答,不提张桂芳之事。

    二人一番交谈后,武王设宴与姜子牙共饮了几杯之后,方才放他回府,

    第二日,众将接到姜子牙将令,齐来相府,姜子牙先教黄飞虎与哪吒领了令箭,又教辛甲、辛免二人领了,吩咐他们二更时分前去劫营,搭救被俘将领回营。

    张桂芳与风林被哪吒打伤,都在营中养伤,等候朝歌发来援兵,哪里知道姜子牙下令二更劫营

    二更时分,一声炮响,喊杀之声震天,火光将夜照得一片赤红,遍地尽是大周兵马。

    哪吒踏风火轮自正辕门杀入,张桂芳见了她,不战而退。

    黄飞五色神牛从右营杀入,风林正在右营,见了他就破口大骂,跨上青鬃马,握着狼牙棒便与黄飞虎斗在一处,口口声声反贼叛逆。

    营内无将,倒让辛免、辛甲二人任意厮杀驰骋,只杀到后寨去,见到周纪与南宫适被锁在囚车之中,忙杀开把守兵将,将二人放了出来。

    周纪与南宫适手无兵刃,徒手抢了大刀在手,同辛免、辛甲二人一同杀敌,狠狠出了一口心中积存的恶气。

    张桂芳与风林不是姜子牙派来的将领敌手,见这血染黄土,满地横尸,士兵们已被杀得丢盔卸甲的场景,只得含泪逃遁,踏着商兵尸体收拾残军败将,连夜退后七十里,驻扎在西岐山。

    风林进帐与主将商议往后如何,张桂芳说“我自少年行军,从未有过败绩,今日却在西岐折损此多人马,心中实在不美”

    说罢了,修书一封,派人送进朝歌,教上面速发援兵。

    姜子牙这边得胜回朝,众将无不欢腾,唯独哪吒面无表情,有人问起,她便借口道“哪吒自幼修道,甚少有喜怒之心。”

    此间篝火欢歌,哪吒寻到姜子牙,找了个借口出营,脚下风火轮一转,便就去至东海入海口,在那九湾河畔摆了棋,自下了一夜,天亮返回西岐。

    回程路上,经过西岐山,见张桂芳军营前多出四位形貌奇异之人,却是妖修,料想是通天教主门下之人,却不知是通天门下哪几位师叔被商王请出山来。

    到底是投亲访友,还是助商伐周,哪吒并不关心,但也不想被他们发现,更不想平白无故的多添敌人,便没有多做探查,只是加快了速度回城,入了相府,将此事与姜子牙大概提了一下,也让这老人家心里有个准备。

    姜子牙听罢,心道哪吒在此,张桂芳倒是不必放在心上,只那四位异人,却不知有何本领,但管那张桂芳不能呼名落马,旁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无有不可。

    相府里正商议连日里张桂芳败兵之事,探马来报说“丞相,张桂芳起兵在东门扎营。”

    姜子牙传下将令后,说道“张桂芳必是得了援兵,诸位小心行事。”

    哪吒望着满营军官,发现自己稍微熟些的人,不过姜子牙还有一个黄飞虎,那辛甲、辛免与武吉算是通了姓名,旁的,却是一个也不相识。

    次一日,张桂芳收拾兵马,着金甲至城门下,点名要姜子牙前来搭话,探马将此事报进相府时,哪吒正坐在树上看他们在下方指点地图商议。

    姜子牙不将张桂芳放在心上,骑着青鬃马,摆了五方队伍出城,张桂芳一马当先,二人一番唇枪舌战,先将嘴上功夫耍了个够,那战鼓才咚咚敲响起来。

    城门张桂芳营下冲出四头异兽,分是狴犴、狻猊、花豹、狰狞,此四兽背上各骑有一位道人。

    狴犴上骑着那人面似满月,着道袍;狻猊背上人黑脸黄眉红须,作头陀打扮;骑花豹者一头红发,晦气色蓝靛脸,巨口獠牙,穿红戴绿;狰狞背上人是枣红脸,美长髯,鹅黄衣袍迎风而动。

    四兽冲动一吼,恶气直冲云天,惊得姜子牙一方战马颤栗,稳不住脚,好似没了筋骨一般,将自家兵将跌下身来,唯哪吒踏着风火轮不受这异兽恶气影响,在半空中站得稳当,黄飞虎坐骑五色神牛原是天上奇种,也不受这恶气侵蚀,故此相安无事。

    姜子牙注目看向那四位异人,心道这便是张桂芳搬来的救兵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地上起身,将衣冠整了一整,稽首道“不知四位道兄打哪座名山洞府而来,今日到此,又有何吩咐事。”

    狴犴背上那面似满月的道人说“姜子牙,我乃九龙岛炼气士王魔,”说着抬手指向身旁几位,依次介绍道,“此为杨森、高友干、李兴霸。你我同为道门,只因闻太师相邀,我贫道几人到此来,非是故意与你为难,却无他意,只是不知子牙你可依得我三件事”

    姜子牙问道“道兄吩咐来,莫说是三件,便是三十件也依得你。”

    王魔说“头一件,武王称臣。”

    姜子牙自如应对“道兄此言差矣,我家主公死是商臣,奉公守法,并无不可”

    “第二件,打开库藏,犒赏三军。”王魔道“第三件,将黄飞虎送出西岐城,与张桂芳押解朝歌。”

    姜子牙道“道兄吩咐得极为清明,且容姜尚回城,三日后再作表率。”

    王魔奉闻太师之命而来,他既然发了话来,张桂芳自然不敢不允。

    施了一出缓兵之计,姜子牙招呼众将回了相府,聚众商议如何行事,黄飞虎却是个实诚人,当即表示可将父子几人交给张桂芳押送朝歌城。

    哪吒说“将军,师叔应他乃是权宜之计,且先拖他三日,上得昆仑走一遭,何愁无解”

    说行即走,姜子牙即刻沐浴更衣,焚香驱尘之后,便就爬上云头,拜往昆仑,求个退敌妙计,回城时已经是第五日。

    众将于相府前接引姜子牙,却见他跨骑一四不相,身后又跟一怪兽,驼头鱼身,虾须鹅颈,虎足莺手,生得甚是怪异吓人,有人惊骇道“丞相仙风道骨,怎的惹了邪气”

    “师叔好运,牵了龙种四不相来,军马倒是不怕那几样凶兽了。”哪吒打量姜子牙身旁二兽,笑着解释道“北海龙须虎,同为龙种异形,收天地灵气数千年,方得修开十二重楼。”

    姜子牙笑着点头“哪吒是好眼力。”

    众人进了府中,提及退张桂芳之事,有人说打开城门退敌,有人说容将士们休养生息,诸人各有提议,只哪吒一言不发,若是依她从前性子,当是一力破万法,一枪横扫,但是如今,却是将三思二字刻在了脑子里。

    她总在想,若是从前谨慎些,敖丙便不会遭那无妄之灾,受抽筋去骨之痛。

    有人问及哪吒“小道人如何看待退张桂芳兵马一事”

    哪吒说“哪吒凭师叔吩咐行事。”

    说是如此说,想却不是这么想,哪吒只是在想,换了敖丙在此,旁人问及他来,他会如何行事,但依敖丙性子,恐怕是三思而行,将九龙岛诸人来龙去脉细作分析,计划周全,再下论断,以稳中求胜,不惹外敌。故此,哪吒才有听凭姜子牙吩咐一言。

    讨论这些许时间,最终还是得姜子牙来做决断,姜子牙心思定下,教武吉前去观测敌情,张营但有风声,即时来报。

    张桂芳等人在军营之中苦等这四五天也不见姜子牙出来犒赏三军,更不见将黄飞虎一家老小押赴过来,心中不由升起不忿。

    “四位老师,姜子牙这几日不见消息”张桂芳说“难不成是在诓骗我等”

    王魔自信道“他既然允诺,断没有失信之理,但有差池,我等管教他西岐城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几人又等三天,杨森对王魔说道“道兄,已过了八日,姜子牙还是闭门不出,不如我们出去会他一会,问他个实情。”

    张桂芳道“那姜子牙白面忠厚,心内却是奸猾,想是那日见势不好,拿话儿来哄了几位老师。”

    杨森听了,又说“我们出去观瞧观瞧,若是姜尚行欺骗之言,我们只消一会儿功夫,也拿下这一城,与你班师回朝。”

    张桂芳闻言,心内大喜,教风林出去传令点炮,燃起烽烟,使三军杀至城下。

    武吉奉姜子牙之命观敌,在观敌楼上见此情状,忙赶回相府将张桂芳军营动态报上,姜子牙听言,当即带领哪吒、龙须虎、黄飞虎,骑着四不相出了城去。

    哪吒瞧了瞧姜子牙,乌鸦嘴道“姜师叔,我观你面色不好,恐是要遭些小厄。”

    姜子牙皱起眉头“此言何解”

    哪吒说“天机不可泄露。”

    的确是天机不可泄露,方才出城门不过两步,姜子牙与那王魔对视之时,哪吒瞧见姜子牙眉心一抹黑气,修道之人印堂发黑,恐是有性命之危,但那黑气转瞬即消,想来有惊无险,有人搭救,如此一来,自然不能轻言生死,只能说是小厄。

    王魔见他们在城门前伫立,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又见姜子牙身旁随伴龙须虎,骑着四不相,心内好生恼怒“姜子牙,你前日落了马,依我条件,原来是敷衍我等,为你自己去往昆仑山借四不相,与我等分个雌雄胜负来拖延时间。”

    说罢,王魔驱动狴犴,持剑向姜子牙攻来,哪吒等着风火轮便就站在姜子牙身边,又与姜子牙相了面,知他这一战许是遭殃,如何肯让王魔来打一见王魔上前,立时祭了火尖枪将那剑锋拦住“王魔,少取老者,与我相斗才是正理。”

    哪吒缠住王魔,杨森骑着狻猊,见哪吒枪势厉害,打得王魔难以寸进,心道:“好厉害的小子,望他手上那环,应是乾坤圈了,早知玉虚宫那姑奶奶转了生,哪个来赴这趟浑水她又怎的化作个男儿,今日不行偷袭之事,王魔道兄这性命恐怕就丧在顷刻之间,还是待他来日登了天去,我等再去与这姑奶奶赔罪罢。”

    想得迟,杨森手上行事却快,这念头方才升起,便从盛放宝物的囊儿里取出一枚无色开天珠,照哪吒劈头打去,黄飞虎驾着五色神牛于半空中,早见杨森神色诡异地盯着哪吒,此时见他果然行偷袭之事,立时把枪一摆,冲将过来,将那珠儿打开,与王魔站在一处。

    转瞬之间,杨森又连发宝珠二粒,分向哪吒、黄飞虎打来,哪吒挥枪一挡,任另一粒将黄飞虎这马上将军打落在地,却不是她不念情义,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开天珠不是凡物,她拿乾坤圈拦下倒是轻易,只是这一击而碎碰撞出的气流,却会伤了黄飞虎。

    黄飞虎被打下坐骑,哪吒立时将黄飞虎拉走,龙须虎见了,哇哇大叫道“好道人,莫伤我方大将,吾来”

    王魔见龙须虎凶恶,惊喝道“是个什么妖精修来”

    高友干闻声,忙驾着花斑豹来助阵,李兴霸听得高友干一声大喝,回转头一瞧,忙祭出了法宝劈地珠来,一击正中龙须虎那脖颈,打得它转圈跳,显得十分滑稽。

    哪吒忍着笑将龙须虎救走,但只此时,姜子牙左右无人看顾,李兴霸借机又将那劈地珠将姜子牙心间打去,哪吒见此情状,不得不将刚出手的乾坤圈再收回手,姜子牙肉身凡体,年纪老迈,但有道术护体,挨上那劈地珠未必亡命,但那乾坤圈若是不慎蹭他一蹭,毁坏了身躯,再要相救,便是十分难。

    劈地珠正中姜子牙前心,险些将他从坐骑上打落,他忙纵着四不相往北上逃遁。

    王魔追赶道“三位道兄,待我前去拿了姜尚。”

    姜子牙听着身后追赶,拍一拍四不相那犄角,骑四不相飞云遁雾,在空中驰骋。

    王魔见了,大笑着教狴犴也在空中起飞,紧追不舍,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道“你欺我练气的不会腾云么。”

    哪吒叹了口气,教五色神牛领黄飞虎和龙须虎回城去,转身将大门紧闭,回身望了望北方,有心追上前去护持着姜子牙,但眼前还有三个丧门星把着,心道但愿四不相跑得快些,不教狴犴追上。

    将手一勾,笑道“你们三个一起,也不耽误我的功夫。”

    话音落地,人至半空,混天绫遮天蔽日,凌空乱舞,才将杨森、高友干、李兴霸三人围缚在方寸之地,反手便又祭起金砖,照此三人逐一打去,尽皆打碎了肩胛骨,这才收了阵势,由他们败退营中,自己则纵起风火轮往北方追去。

    乾坤天地间,须臾顷刻到。

    追不多时,哪吒便在一山坡前瞧见地上躺着姜子牙,心内暗叹晚来一步,正要下去探查,又觉这山坡眼熟,定睛一瞧,这山坡却是当日她自己追击李靖最后所来之处,才收回神思,转眼就见那王魔步下坐骑,意欲持刀去取姜子牙头颅,正想下去阻拦,忽听山中传来歌声

    “野水清风拂柳,池中水面飘花,借问安居何处,白云深处为家。”

    听此歌声,哪吒低头一瞧,此人却是文殊菩萨那道化作道人模样的分身,王魔见了,询问道“道兄何来”

    文殊广法天尊答道“王道友,姜子牙你却是害他不得。贫道奉玉虚宫符命,在此间等候多时。你不晓得其中缘故,因有五事相凑,天尊命那子牙下山,一则成汤气数已尽,二则西岐明主降临,三则阐教犯了杀戒,四则姜子牙该享西地符箓,身膺将相之权,五则玉虚宫代理天庭封神。道友你截教中自在逍遥,为何恶气不休却不知碧游宫中有两句说得好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

    道友,这姜子牙你杀不得,虽是杀了,却有复生之机。依我之言,你好生着回去,还是一月未缺,不听教诲,定生后悔。”

    哪吒听了此话,心下原本七分明白,此时便有了十分明白,心内暗暗嫌恶“通天教主何等机智,怎有这一般莽徒”

    王魔动起了无名之火,提剑便要取文殊广法天尊“文殊广法天尊,你好大不羞,我与你同样规矩行事,谈什么月圆月缺,难道你有名师指点,我无教主可依”

    哪吒当日与这天尊交过了手,虽然知晓他的手段,却不知与他与王魔相比如何,正欲跳将下来救他一救。

    此时间,那天尊身后跳出一个身穿淡鹅黄衣衫的青年道人,持剑就取王魔,口中则大喝道“王魔,休得猖狂,我乃天尊门徒金吒,吃吾一剑”

    这二人恶战,文殊广法天尊也不曾闲着,金吒才有败像,这天尊立马便祭出了七宝金莲,将金莲往上一举,上头便就落下三个金圈,缠在王魔颈子、腰腹、双足。

    金吒见七宝金莲缚住王魔,手起刀落,一剑斩了此人。

    方才咽气,这神魂便就飞往岐山封,由清福神柏鉴用百灵幡封神台去。

    文殊广法天尊命金吒把姜子牙背回山洞,取来丹药好搭救。哪吒想,李金吒该是也要投到西岐,说不得便是今日与姜子牙一道。

    哪吒的确没有猜错,她才离开这五龙山返回西岐,姜子牙便在丹药的作用下起死回生了,与文殊广法天尊聊了几句后,天尊便对金吒说“你同师叔下山,协助西岐明主,我不久也下山来。”

    武王协同诸位将领在相府等候多时,门童传报姜子牙归来时,武王领着诸人齐齐出来迎接,说是心中不安,又问姜子牙兵败何处。

    姜子牙将金吒介绍给武王,说道“老臣若非遇上金吒师徒,决计不能生还了。”

    金吒与武王见了礼,问道“老师与我说及哪吒,道是他已前来西岐,不知现下人在何方。”

    武王左右扫视一眼,疑问道“方才还在此间,如何不见了人去”

    原来出门时,哪吒站在最后方,果然瞧见了金吒跟在姜子牙身后,再就想到李靖,心中突然升起些烦闷,转身就闪回府中,在后花园寻了棵树,躺在枝丫上迎着清风打瞌睡,全做眼不见心不烦。

    “哪吒小道人曾说不必教他费心识人,他万事只凭丞相安排,无事时便在花园亭里躲懒发呆,”武吉挠挠头说,“金吒道长随我来,我与你寻他去。”

    金吒随着武吉进了府门,往后花园去,发现哪吒却不在亭阁里坐着。

    武吉好一番探视,才瞧见花园东角大树枝干上有一缕红丝绦在迎风律动,于是拉了拉金吒衣袖,指了指那足有一人环抱之粗的大树,小声说道“道长瞧他,准是在那儿躲懒。”

    哪吒叹了口气“再来扰我清梦,将你捆在树上荡秋千去。”

    金吒笑了笑,让武吉下去,扬声道“吃了那般亏,怎么还要这样霸道”

    “我那日要杀你爹,想必你也瞧见,”哪吒说,“你来管我闲事作甚”

    金吒道“总归血脉至亲,何必这般生分”

    哪吒并非单单为自己记恨李靖,但她能提起的只有己身之仇“死无葬身之地,险些神魂具消。以莲花作身,荷节为骨,方得存世。”

    “我教你不恨他,确是强你所难。”金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不认我做兄长,我还拿你当弟弟。”

    哪吒“你自便。”

    作者有话要说

    s:野水清风拂柳,池中水面飘花,借问安居何处,白云深处为家。

    封神榜原着第四十八章

    本来应该把退张桂芳都放这一章,但是这一部分,实在太长了,长得我望着封神榜原着眼晕,明天把退敌后半部分更了,后面会略过伐纣部分内容,主哪吒和杨戬破关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