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天上三两星子零落,初夏的夜风还带着一丝清寒,当空拂过,吹去日间令人心闷的燥热。
哪吒打树上跳下来出了门去,顺长街往前,四下里张灯结彩,东一团,西一簇的,吆喝的,叫卖的,乱哄哄人流纷杂不绝。
走了半晌,又行约二里地,一方三尺高台出现在哪吒的视线里,台上有跳舞的、踩高跷的,还有一人戴着柳木面具被台上众人环绕,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傩歌。
哪吒正驻足观望,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公子,今日小满,买个面具辟邪么”
哪吒闻声回头,却是个卖傩面具的,摊子上挂着十二样异形面具,乃是杨柳木与香樟木制成,面具上敷彩着漆,粗狂拙朴中透着几分庄重华彩。
与普通面具相比,这傩面除了造型奇特了之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哪吒不禁好奇问道“面具如何辟邪”
摊贩嘿嘿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这面具与旁人卖的饰品可大不相同。”
闻言,哪吒又打量一眼,确实看不出这面具上有些什么异常之处,好笑道“有什么不同”
摊贩自得道“我家祖辈为祭师制造傩面,这傩面降神请灵,求福得福,求禄得禄,灵得很嘞。”
哪吒也是闲,信手拿过一张面具在手上比划,同时问道“那你瞧瞧我,比之常人可有什么不同”
卖傩面的摊贩楞了一下,犹豫着说“比旁人长得好看”
哪吒笑了笑,摸出两枚贝币来,取下摊上挂着的第三张龙形面具,瞧着前方还有小酒馆尚未关门,又去买了些酒之后才回相府。
西岐山上,张桂芳军营里,杨森望着天色,想王魔追击姜子牙,怎的到现下夜半子时还不归来,心中不由焦急疑惑,越是焦灼,心中越是感到不安,忙忙间掐指一算,面色蓦然一黑,高叫道“罢罢罢”
高友干、李兴霸齐声问道“杨道兄何故生怒”
杨森怒道“王道友千年修行,一朝丧命五龙山,教我如何不怒”
高友干、李兴霸听言同怒,三人在帐中一宿不安,待至天明,急叫张桂芳进帐,着先行官风林率兵先去城前叫阵,只要姜子牙出来搭话。
姜子牙被王魔所伤,虽然被文殊广法天尊救回性命,但伤势还未痊愈。
哪吒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说道“师叔,有我弟子在此保护师叔出城,又有李道兄遁龙桩相持,必是一阵成功。”
金吒点头道“临下山时,老师将遁龙桩送与弟子,今番护持师叔,必定成功。”
姜子牙依言而行,上了坐骑,由哪吒先行出城打开城门。
城门方才打开,九龙岛三人同声高喝“好个姜尚,先前诓骗我等,今次又杀我道兄,我等必与你势不两立。”
九龙岛三人直取姜子牙,张桂芳、风林二人自知不敌哪吒,驾了青骢马同取金吒。
五骑同出,六人交战,杀气腾腾,凶光耀耀,除却哪吒之外,其他人都抱着定取对方性命的心思。
姜子牙比起九龙岛三人法力弱些,渐有不敌之势,哪吒正欲上前襄助,却见姜子牙纵起四不相,腾上半空,祭出一根木鞭
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上又有四道符印,共计八十四道。
哪吒认得这木鞭乃是元始天尊那柄能打八部正神的打神鞭,正欲退去压阵,又想起李兴霸好行偷袭之事,一抬眼,正见李兴霸欲要驾狰狞兽上天去拿姜子牙,她将风火轮按下几分,与李兴霸战在一处。
姜子牙祭起打神鞭,鞭起半空,顿生雷电风火,正中了那高友干,将他打得头皮血流,脑浆飞溅,立时坠下花斑豹,一命呜呼,魂魄飞向封神台。
杨森见此情状,怒极攻心,全然忘了前几日还念及哪吒乃是灵珠子转生之事,惊怒间一声大吼,纵起狻猊兽去攻姜子牙,哪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将乾坤圈祭起,照那杨森劈头打去。
杨森遭此一击,险些从狻猊兽身上坠落下去,金吒见了,立时祭起七宝金莲将其定住,一剑取了他的性命,这一道冤魂也教清福神引进封神台中。
此时间,西岐城里传来一声炮响,城门中现出一名身着银甲的光头小将,此将乃是黄飞虎第四子黄天祥。
黄天祥骑白马,手握亮银枪从城门杀出,将一杆枪舞得滴水不漏,侧里一枪,便将风林跳下马来。
张桂芳心知不敌,忙同李兴霸退回西奇山营中,李兴霸坐在营中暗自惆怅,这一番却是得不偿失。
西岐兵马欲要乘胜追击,将败军之将一网打尽,姜子牙心下自有思量,与其激得对方鱼死网破,不如暂留一线,着令诸将退回城中。
银安殿里诸将报功,那黄天祥一枪挑下风林,教姜子牙好一番夸奖,道黄飞虎教子有方。
金吒说“师叔,今日大胜,我军士气高涨,不可停止,明日主动出击,可将张桂芳一举拿下,但若延时,泄露了消息,教张桂芳求得援兵来此,恐要平添麻烦。”
姜子牙道金吒所言有理,诸将领了命令,各自散去,归回营中休养,只待明日一举退敌。
第二日,姜子牙颁了军令,周营大将尽皆出营,风火起狼烟,战鼓咚咚响,三军摇旗,士气高涨,阵前点名要张桂芳。
张桂芳军中探马将消息传回,李兴霸望着西岐城,思量道“昨日才教你将求援之讯传向朝歌,姜子牙今日一早便来叫阵,你且压心头火,待援兵来时再去叫战。”
张桂芳少年行军,一心报国,多年来从未受挫,如今却接二连三的吃了败仗,昨日又折了风林性命,他心下本就压抑,眼下又被点将,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在他看来,李兴霸之言,全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然是听进耳中,却听不进去心里。当即是怒冲冲上了马,教兵将们摆开阵势,行军至辕门。
李兴霸摇摇头,叹那张桂芳匹夫之勇,半分智谋也无,仰仗呼名落马之能,如今法术被破,还敢这般傲性,却不是赶着送死无奈自身受闻太师所托,也只得随行压阵。
张桂芳枪指姜子牙,叫骂说“尔等反贼,怎敢欺辱来将,快快与我出来决个雌雄”
黄天祥请命迎战,姜子牙自是没有不应之理。
二人交战,十回合不分上下,姜子牙心下一思,传下令去,城门中顿时杀出十多员大将,将个张桂芳团团围住。
张桂芳也是勇冠三军之人,心中又有怨怒,面对眼前情状,全无半分惧怕。
金吒观敌,见李兴霸在张营压阵,心道此人不死,商兵军心不散,却是将他一并拿下才好速决,于是向姜子牙说道“师叔,弟子去战那李兴霸,您以打神鞭从旁相助弟子成功。”
姜子牙点了头应允,金吒提起宝剑,催马上前,直奔李兴霸去,李兴霸见状,心头一阵火,催起狰狞兽,架起双锏迎上,二人剑来锏往,火花四溅。
哪吒在半空看了会热闹,还是踏着风火轮上去帮忙吸引李兴霸注意,给姜子牙祭起打神鞭偷袭的机会。
打神鞭才上半空起势,李兴霸见天变色,心下一动,当即催起狰狞,腾起风云,卷起一阵黄沙,掩了行踪逃遁。
走了李兴霸,哪吒也无意去追,向张桂芳方向瞧了一眼,念他有一道忠魂,容他又与周营将领斗了半晌,方才喝了一声“张桂芳,早早归降,免得一死,可生存享太平福禄。”
张桂芳招架着左右,耳中闻言,口中骂道“我张桂芳尽忠报国,忠于大商,岂能如尔等匹夫,贪生惧死,损去我半生清名”
哪吒听言,没出手去抢这点风头,只是静静立在当空看着。
从清晨到正午,张桂芳仍有余力支撑,但周营大将也非等闲,并未让他杀出半条出路,张桂芳自知突围无望,高叫一声“纣王陛下,臣张桂芳,为大商尽忠了”
说罢,将迎敌枪头调转,冲己一刺,跌落下马。
张桂芳战死,李兴霸逃遁,营中商兵无主将行令,兵马有投转西岐的,也有拿了张桂芳尸体回关死守的。
姜子牙这厢得胜回城,在府中与众将论功,却又不见了哪吒,教武吉去寻,也是遍寻不到。
原来是他们庆功热闹,哪吒觉着吵,抱了坛酒上房顶去躲清静,却教金吒寻着,姜子牙万分无奈地将哪吒喊下来。
哪吒看向金吒的眼神满是怨念,但在此间,姜子牙现下又为将首,也不好在人前违背了他的意思,只得入了席间。
席间热闹了不大会儿,门童进来报讯“丞相,门外有一位道人求见。”
姜子牙让道童把人请进来,那道人进来之后,与姜子牙见了礼,金吒一见他便笑,哪吒将人扫了一眼,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姜子牙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金吒道“此是弟子兄弟木吒,在普贤真人处学艺。”
姜子牙闻言笑道“兄弟三人,共辅明主,载入史册,当是扬名不朽。”
“师叔此言差矣,李靖不久也来,却是他们父子三人,莫将哪吒与他们混为一谈。”说罢,哪吒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杯,自回了房间去。
她愿意给姜子牙颜面,除去太乙真人的意思之外,也有哪吒个人敬老之故,此时扬长而去,却是因为她有一万分不愿将名字与李家人一同被人提起。
自打李家两兄弟来了西岐,哪吒未曾有一日过得清闲,金吒常来寻她诉诉兄弟衷情,木吒则黑着脸冷言冷语。
炎炎夏日,天气本就燥得人心烦,军中又吵闹,这两兄弟几乎是无孔不入,哪吒是躲都没得地处躲,以至于她常常生出杀心来,想将这两人一枪一个尽皆打死落个清静。
这一日,姜子牙稳坐相府,探马却来传报,道是有一队人马在西岐山深处扎营,姜子牙掐指一算,得知是商朝一位七十岁老将鲁雄,奉了太师闻仲之命来此助力张桂芳,再者,前日里清福神来报说封神台已经建造完毕,将要张挂封神榜,现下正要祭台。
“南宫适、武吉,你二人点五千兵马,前往岐山安营,将路口堵塞,不得放任何人马过来。”
南宫适、武吉二人领了命令,当即点下人马出城往岐山去,行路七十里望见西岐山那支人马旗帜乃是商军旗,在此处对阵扎了营。
赤日炎炎,火伞高举,这地方既无树木遮阴,又无河水解乏,武吉担忧地说“在此安营,恐是三军要心生怨言。”
南宫适也有这般忧虑,不过一夜时间,辛甲前来传报说姜子牙命令他们把军马调至山顶扎营。
这两位将军眼中惊讶之情尽显,但想姜子牙运筹帷幄,既如此吩咐必有他的道理,于是点兵上山。
次一日,姜子牙领了三千人马出城,上了岐山安营,兵合一处,共计有八千人马。
天热如火焚身,又在山顶扎营,饮水造饭皆是不便,士兵们心内有气,口中有怨。
姜子牙传令道“武吉,速去着人在营后筑一方三尺土台,不可延误。”
武吉领命而去,此时间,辛免有催着多辆车马,载着许多棉衣斗笠上了岐山,奉姜子牙命令将这些物什一一分散给各位将士,惊得诸兵面目呆滞,不禁调笑道“这等炎热,穿在身上,只怕是死得更加快了。”
晚间时刻,武吉前来回话,说是土台造罢。
姜子牙披了发,持剑上台,往东昆仑深深一拜,施法术,布罡斗,烧了灵符,发了符水,引得狂风大作,刮得林木飒飒,雾起天澜。
山林深处营内,那老将鲁雄见天大变,热气全消,不由大喜道“奉太师之命点兵出关,天气原本炎热,此时这般温和天气,正好厮杀。”
鲁雄边上两个文人说“陛下洪福,故有此凉风相助我军。”
这两个文人却是被闻仲威逼而来的费仲、尤浑二位令朝野上下不齿的大奸之臣。
天凉日去不过霎时,空气骤然转作冷寒,天地间云起雾生,大风连刮三日不歇,六月起飞霜,三军中有人感叹“天时不正,想是国家不详,才有这般异象。”
不过个把时辰,天上竟飘起渺渺雪花,不大时辰,就好似鹅毛迎风舞,杨花洒满天,引得商兵纷纷埋怨“我等单衣着甲,怎么抗得住寒冷”
中军帐里,鲁雄与那费仲、尤浑二人说道“此等大雪,鲁雄有生之年还是头一回见。”
费仲、尤浑两人再是头脑灵活,面对这般天时造作,也是无计可施,那鲁雄虽是武将,到底是上了年纪,经不住这般寒冷,他两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更是难耐。
姜子牙军帐中则与商营截然不同,人人戴笠着袄,对姜子牙感恩戴德。
雪深四五尺时,姜子牙又登土台,施法念咒把天上乌云散去,教朔风停止,现出红日当空,使得雪化冰消,水顺流而向山下,其翻涌之势把姜子牙惊住,忙发了符印,又将阴云唤来掩住太阳,把整个岐山冻成一片冰海。
如此造作一番,商兵营里早已是人仰马翻,旗杆尽数倒斜,不知多少人在这场冰寒中冻饿而亡。
南宫适、武吉领了姜子牙命令,携带了几十名刀斧手,进了商兵营内,在中军帐里将鲁雄三人捉拿上山,带到了姜子牙面前。
鲁雄从武,身有傲骨,不是个软骨头,见了姜子牙不肯向那两个文官一般跪下。
姜子牙说“鲁雄,时务要知,天心要顺,大理要明,真假要辨。纣王施暴行,归周者三分之二,你何苦逆天而行,自取杀身之祸今日被擒,你还有何话说”
鲁雄道“姜尚,你也曾为商纣臣子,职任大夫,既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鲁雄今日一死又有何惧你不必多言”
姜子牙暗道一声执迷,教武吉将这三人拉去后营监管,又去土台上施法,散去冰雪,放出太阳,将山上雪水尽都化了,命南宫适下山去请武王。
武王领随从文武同南宫适出了城,往岐山来,才走二十里,就见两边沟渠之中浮冰若干,漂浮不定,向南宫适一问,方知冰冻岐山之事,又行五十里才到岐山。
姜子牙闻报,出来迎接“请大王亲祭岐山。”
武王说“祭山川为正礼。”进了军帐,姜子牙写下祭文,只道是祭岐山,未曾提起封神台。
排了香案,点上黄香,姜子牙命人将鲁雄以及那两个文官推来,武吉领命而行,姜子牙又道“将人斩了,速来报上。”
武王惊诧道“相父祭山川大典,何故斩人”
姜子牙瞧着武吉送来的那三颗人头说道“老者乃商朝鲁雄,不肯降也;文官者,乃是费仲、尤浑,奸吝之臣也”
武王道“奸臣当斩。”
祭山之礼行罢,姜子牙回兵西岐。
鲁雄带来的五万兵马,冻死几千,其余的残兵败将在姜子牙迎接武王划开冰海之时逃进五关。
闻太师在府中查看各处送来的报章,方才看到三山关邓九公报大败南伯候的喜讯,转眼之间,却有探马进门,大呼道“汜水关韩荣兵报。”
闻太师把韩荣报章打开一瞧,面上喜色立时退去,横眉怒道“西岐姜尚竟如此凶恶,杀死张桂芳,又捉了鲁雄,在岐山大施号令,搅弄天时风云。”顿了一顿,向左右近人说道“我这里欲要亲征西岐,怎奈东、南两方兵戈未止,如今还能再遣派何人讨伐西岐”
“太师在上,”左右近人略一思量,说道“西岐姜尚足智多谋,帐下兵精将勇,张桂芳这等勇将尚且不敌,累得九龙岛四位仙道丧命,太师可发令牌着令佳梦关魔家四将前去讨伐西岐,如此,或可收降西岐”
闻太师听言,心内生喜,发了令牌与左军大将胡雷、胡升二人,教他们前往佳梦关传令。
胡雷、胡升两人纵马前行一日夜方到佳梦关,将公文传给魔家四将,魔家四将接了文书,将公文拆开,看罢大笑
“闻太师行军多年,如今怎么颠倒了来,杀鸡怎么用牛刀,想那西岐不过是姜尚、黄飞虎等人,何足惧哉”
这兄弟四人当即点了精兵十万员,与胡雷、胡升交代了府库钱粮一应所在之后,兴师行兵,浩浩荡荡人马起行。
三军呐喊,幡列五方;花腔擂鼓,催军攒将;拐子马防御劫寨,金装弩准备冲营,中军帐钩镰护守,前后营刁斗分明。
日出行军,日暮歇脚,行止几日,翻过了桃花岭,探马报进中军帐“元帅,兵至西岐北门,请下令定夺。”
魔礼青一声令下,传令兵放了净营炮,一声喝喊,三军就此安下团营,扎了大寨。
自打几日前冰封岐山,西岐军威日盛,可谓是天下归心,豪杰云集,这一日,姜子牙正在府里与诸位大将商议军情,闻探马来报“魔家四将,领兵驻扎北门。”
黄飞虎上前禀道“丞相,佳梦关那魔家四将乃是兄弟四人,皆有异人秘授异术在身,一身奇术变幻莫测,极为难敌。”
哪吒听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刚想说些什么,黄飞虎又道“长者唤做魔礼青,身高两丈四尺,面似活蟹,须如铜线,使长枪,步战无骑,有秘授宝剑青云剑;魔礼红,秘授一柄混元伞,伞上宝珠无数,各有作用;魔礼海,枪术精湛,背上一面宝琵琶;还有一个魔礼寿,使双鞭,还有一只白毛鼠,那鼠唤做花狐貂,放在空中,现身好似白象,肋下生出双翅,可以食人。他四人来伐西岐,我等恐怕难以取胜。”
姜子牙问“将军如何知晓魔家四将底细”
黄飞虎道“他四人曾是末将麾下,曾同末将在东海征战,故此晓得。”
“武成王言之不全。”哪吒补充道“魔礼青那柄青云剑上有符印,分作地水火风,风乃黑风,其内有矛戈万千,人若逢上此刃,化为齑粉,论起火来,金蛇缠绕,喷吐烈火,生起遍地黑烟遮人耳目,使得烈焰灼人无遮无挡;魔力红那伞上,除却装点宝石之外,还有夜明珠、避尘珠、避水珠、辟火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各般宝珠,这伞撑开时转一转乾坤晃动,摇一摇日月无光;魔礼海的宝琵琶上头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时风火齐来,另有教人神魂不属头晕目眩之功;魔礼寿那花狐貂却是个实打实的宝贝,起半空,化原身,却是个食尽阎浮世上人的好胃口。”
姜子牙听了黄飞虎所言,心情已是郁郁,哪吒这一番补充,更是教他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又如何知晓”
哪吒耸耸肩“我十四岁的时候,同殷夫人去了一趟朝歌王宫,跟他们打过一个照面。”
木吒质疑道“不过一个照面,你便能将他们的宝物以及本领探得如此清楚”
哪吒斜了木吒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不阴不阳地嘲讽道“人与人是不同的。”
金吒问道“如何不同”
哪吒说“酒肉穿肠过,大道心中留,尔等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木吒哼道“大道我看你是大逆不道,哪个要学你这般背祖忘宗的弑父之人”
“七宝玲珑塔在李靖手里吧”哪吒嗤笑一声“你这小儿,倒是个痴汉,往往痴汉却有几分造化,真是令人遗憾”
“你两个休要吵嚷,木吒你莫与他针锋相对,”姜子牙黑着脸说“哪吒你也莫要仗着自己生而知之来欺负木吒,魔家四将那般厉害,商议如何退敌才是正理。”
哪吒轻描淡写地说“杀他四人易如反掌,若是不谋天下归心,师叔下令来,哪吒可领一位故交,与师叔做个先行官,一路杀尽朝歌,过三关鸡犬不留,教西岐大军行进朝歌之路如履平地,如何”
姜子牙一怔,见哪吒还有狂言要放,心下也不知太乙真人与这孩子说了多少关于封神之事,又怕小孩子口无遮拦泄露天机,忙制止道“哪吒休得胡言。”
木吒愤然“我说天怎么黑了,却是你将牛给吹到天上去了。”
哪吒懒得与木吒计较,没答他的话,起身向姜子牙揖身道“师叔稍安勿躁,哪吒需得告假两日。”
姜子牙问“何事告假。”
哪吒笑道“师叔容弟子去就是,只是弟子不在之时,魔家四将若是攻城,师叔恐怕难挡,应一战当挂免战牌,但那兄弟四人,却不大像是守得规矩之人,师叔但请支撑才是。”
说罢了,哪吒纵起风火轮出了相府,木吒说道“师叔,他莫是要当逃兵不成”
闻哪吒之言,姜子牙心中已有计较,知晓了自己这个由太乙真人娇惯着长大的小公子应该是去哪座仙山道府寻退敌之人,但碍于封神之事与战场功绩为人有关,故此不可明言,只是交代诸人今日好生修养,等待魔家四将前来叫战,又叫木吒与他前去禅房。
禅房内布置轻简,唯有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一个蒲团,正对面乃是元始天尊画像。
木吒打量着禅房,问道“师叔唤弟子来此作甚”
“他是生而知之的人物,世上万事,他只用心观上一眼,胜比我等苦心惨悟十年。”姜子牙叹了口气“木吒,非是师叔向着哪吒,事关天机,师叔也不便与你明言,只盼你莫再与他针锋相对。”
木吒不解“同世为人,师叔如何说他生而知之,他若生而知之,又如何能行弑父之事”
“子弑父,天道降罚,行雷劈火烧之刑,他可有半分受过”姜子牙这一问,胜过逐字逐句解释。
木吒怔了怔,抿着唇说“谢师叔指点,弟子受教了。”
姜子牙摆摆手,示意木吒退下。
木吒是否想通了,姜子牙不知道,但他今天冒着受罚的风险将哪吒乃是天人化生之事暗示出来,也只是因着哪吒身有一千七百杀劫,怕他被惹得没了耐心,将木吒也一道拿去填杀劫,那时候,以太乙真人与元始天尊如出一辙的护短性子,李家莫说是报仇,恐怕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姜子牙这一番担忧却是多余,哪吒虽然不喜李家人,但她既然应承了文殊,也向那宝塔庄庄重重行了大礼,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作者有话要说
s时务要知,天心要顺,大理要明,真假要辨。
封神榜原着第四十九章
三军呐喊,幡列五方;花腔擂鼓,催军攒将;拐子马防御劫寨,金装弩准备冲营,中军帐钩镰护守,前后营刁斗分明。
封神榜原着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