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打得实在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这是一场很激烈的打斗，就和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初见时几天几夜的激斗一样精彩，也一样漫长，在萨菲罗斯有意控制着战斗节奏的条件下，这种漫长甚至变得有点看不到尽头，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稔华在地上趴得都累了，一直梗着脖子艰辛地抬头，维持了相同的姿势长达整整数小时，还是忍不住换了个别的位置，稍微将上半身抬起

    “喂，趴下。”

    上方传来萨菲罗斯乍一听有些冷淡的声音，稔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了身边飞速接近的一道流光，忙不迭地再往地上一滚，光芒淡去时，旁边的树干被劈得矮了一大截，她才发现那是不小心波及到这边的战斗余波。

    真厉害

    稔华愣愣地观摩了片刻，在心中如此感慨道。

    萨菲罗斯浑然不知自己又一次被人垂涎了，战斗时要摒弃许多不必要的干扰，它正全神贯注地和宿傩拆招，浑身原本有些散漫的气质重新收敛，恢复成了战斗机器时期该有的状态，将那一瞬间刺骨的寒意抛在了脑后，但依旧能感觉到从地上那头传来的、如跗骨之蛆一样一寸寸快要将自己扫射个遍的犀利目光。

    看够了没有

    萨菲罗斯现在只恨不得将那家伙扔得远远的，可此刻也抽不开身做这种闲事，稔华得以继续用自己的视线和摄像头一起在它身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宿傩冷不丁再放了数道斩击，萨菲罗斯闪身避让，结果那个男人紧随其上，直接上手捏住了它的尾巴。

    “”

    稔华的视线更热烈了。

    萨菲罗斯被他捏得一抖，重逾千斤的尾骨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将他狠狠甩开，宿傩像一枚炮仗一样摔进了树丛里，在滚滚烟尘中便重整好了态势，下一秒再次疾冲了过来

    好烦。

    萨菲罗斯冷淡地想到。

    时间拨回数分钟之前。稔华还保持着双手捧球的姿势发呆，似乎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手抖摔在地上什么的，看上去格外战战兢兢。

    她出的歪主意乍一听好像说得通，但仔细一想实在是馊到爆。这种等级的强者的查知感官足够敏锐，他们只不过是突然凭空出现的外来者，不可能伪装成突然来散步的普通路人，是没法这样简单地就蒙混过关的。

    而他醒来的时候意识和身体总会有一瞬间的凝滞，这短短一瞬的异样感便足以证明哪里有问题了，露馅的几率是一百分之九十九，这家伙绝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的状态不对。

    要是想让他忽略这点猫腻的话，只能下猛药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至少也得让那个男人忘掉自己被收进召唤器时的那半秒钟的记忆

    想到这里，即便是对战经验丰富的萨菲罗斯也难免有些无奈，为什么那家伙手要这么碎，反应又要这么快，捅出的篓子能这么大等到蒙混过关之后又要怎样呢难不成真的要跟着他走

    在这一大堆抱怨之下，雪豹崽的眉心皱得能打褶，任劳任怨地继续努力进行对打，一边还得分神注意稔华是不是还全须全尾地待在原地，有个拖油瓶就是碍事，他又回忆起了曾经做过的护送任务，心情很是不美妙，下手愈发重了起来。

    两人越打越激烈，随着节奏的加快，男人的手上似乎想要结出什么手印，但不知为何又打消了这个想法，重新将摆了一半的手指收了回去，重新变成简单的斩击。

    宿傩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都比不过来自对面的腾腾杀意，那凶险的气势在他还未恢复清醒时就已经将自己彻底洗刷了数遍，他经历过足够多来自他人的敌意，但这种凌厉而锋锐的强烈杀气是那么难得，实在是不多见。

    令人心旌摇动，无法自持。

    宿傩忍不住舔了舔唇角，身上猛然迸发出足以令普通人感到绝望的恐怖煞意，他的脑内此刻只剩下滚滚热血在血管中嗡然作响，杀性全部被勾了起来。

    正是如此战斗战斗战到你死我活战到血雨纷飞为止直至战无可战杀无可杀、直到两方中其中一人彻底没有了再喘息的力气之前

    这才是真正酣畅的战斗

    萨菲罗斯暂时没能知道宿傩脑子里在想什么，它在战斗的时候不小心又晃了一下神，都怪稔华嘴巴一直在念叨他那个宽大的袖口，宿傩每次动作一大的时候就会露出腋下的阴影，还有阴影下劲瘦的肌肉线条，肋间肌紧实精干，密密匝匝地排得像是鱼鳞一般，曲线分明。它的视线下滑，出于好奇心快速地瞥了一眼，皮肤确实很光滑，作为男性来说

    不对为什么它会想起这个

    它突然在这个瞬间发现了一件异常可怕的事实，那就是稔华那个脑回路竟然具有传染性她那些让人搞不明白的言论不仅影响视听，竟然能够感染自己的脑子。

    假以时日，难道他会变得像那女人一样地用污秽的双眼看待这个本来纯净的世界吗

    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这更令一张白纸的青少年绝望的事了。

    “继续吧再展示更多”宿傩战意满沸，正在兴头上，浑身的热血都已经被调动了起来，情绪激昂，故而在又一次攻击时忍不住大声对它喊道“猫怪再让我看看别的好畅快啊让我看看你的极限继续吧就这样尽情地攻击我”

    突然被取了外号的猫怪陷入了短暂的无言以对。

    “”

    对面简直就像被空投了十个神经病

    萨菲罗斯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以言喻，直面宿傩，它仿佛被嘴对着嘴塞了一吨的精神污染。萨菲罗斯自诩自己也算是战斗派系生物，但从没有以凌虐的手段刻意屠杀过人类，即便是在炮火横飞的战场，冷兵器与终究有差别，和宿傩这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血腥气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这就导致它的战斗体验直线下滑，本来还有些想享受纯粹的战斗的过程，但这里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能悠闲享受战斗的余裕了。

    有赖于对面的神经病和他那个暧昧过头的发言，萨菲罗斯现在的感觉就是一团糟，被那股浓郁逼人的血腥味熏得脑袋也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攻势未止，也不知宿傩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放出的风刃又不小心扫过地上的稔华，幸好她很擅长逃跑，因此咕噜噜地打着滚躲了过去。

    “够了吧。你真是无聊。”萨菲罗斯声音变得低沉而冷淡。

    宿傩没有反应，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对他来说这种小攻击就是随便放放，毕竟杀人在他眼中还不如吃个面一样平常。“哦生气了吗”

    男人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像是一种过度的挑逗，在战场上对着敌手也依旧在调笑，这让萨菲罗斯感觉到的不适体验瞬间10000。

    “呵呵，那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再认真一点如何”

    那边的人类竟然能躲过攻击，这令他有一点小小的惊讶，虽然隐约能看到她身上的斗气，不过一切也到此为止了。在萨菲罗斯这样令人感到惊艳的强大面前，别的一切都早已不再重要。

    此刻他的兴趣拔到了最高，余下的谁来都不够看，宿傩没有再投给地上的人类半个眼神。

    萨菲罗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继续打下去，在心中掐着时间算了一会儿，确保有足够的时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厌倦了。”它的尾巴微微抬了起来，唐突转变了战斗的节奏，在那男人微微变得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陡然向前拍去“就这样吧。”

    “搞定了”

    轰然的鸣响过去之后，稔华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滚上来的灰，跑过来问道。

    萨菲罗斯还没有放松警惕，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依旧在空中没有下来，保持着悬停的姿态向下俯视着他，似乎在观察状态。

    “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如何”

    “没受伤。”它的回答简短意赅，没有提及自己惨遭精神污染的事情。稔华摸着下巴蹲下来进行观察，但依旧和宿傩保持着一定距离，“他的斩击可真是凌厉，不愧是极道主夫我当时看他使刀子的视频时就有这个感觉了，下手的速度可真是利落啊，他不去做饭可惜了。”

    萨菲罗斯“你别玩那个梗了行吗。”

    “那么，大概如何”稔华说，“这家伙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被揍晕了不会吧”

    萨菲罗斯摸了一下身上，默默地掏出还剩半块的悠闲熏香。比起之前还在人类形态的样子，现在的身躯显然只能靠智取了，萨菲罗斯很会变通，结合辅助道具的焦点镜和光粉之后，它再用精神攻击波给他冲着脑门来了一下，方才尾巴的攻击只不过是声东击西，这样一套阴险的组合拳下来，他中招完全是概率百分百的事。

    “咦。”稔华往自己背包里摸了半天，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找到的道具啊我怎么一个都没有”

    “笨蛋。你自己平时出去走动的时候没留意吗。”萨菲罗斯毫不留情地教训她“那些東西你压根看都不看一眼。”

    稔华一瞬间习惯性地想吐槽一下它什么时候变得和她一样卑鄙了，竟然会带上本来压根不屑一顾的耍阴招专用小道具但好在还是有一点眼力见，及时地将话收了回去。

    萨菲罗斯没有注意到稔华内心没说出口的吐槽，他专注地盯着两面宿傩的脸，开始沉思下一步的打算。

    “下次恐怕绝对没那么好运了。”它说道，“这家伙一开始就掉以轻心了，恐怕是觉得新奇，所以才想试探一下我的深浅吧。他的杀招还没放出来，下次这种道具和小聪明估计使不通，把他轻松打晕完全是第一次战斗才能做到的事，你不要太小看他。”

    稔华点了点头，对它举重若轻的态度和战术发表了高度的赞扬意见“厉害那我现在要干嘛”

    “不是说他身上有稀有道具的气息么。”萨菲罗斯说道“现在也不用把他收进召唤器，搜他身吧。”

    她的左手依言摸了过去，右手打开了平板电脑的摄像头连拍好几张，顺着影像定点的位置上下摸索了半天，眉毛又皱了起来。

    “怪事”

    “怎么了没有吗”

    萨菲罗斯问道。

    稔华摇了摇头，指了指手上的这一堆战利品“收获比我想象得倒是要多。”

    萨菲罗斯也短暂地愣了一下“竟然有两个那你都收下来吧。回头再看看有哪些能用的好了。”

    稔华点了点头，正打算把东西塞进背包里，萨菲罗斯的眼睛很尖，确定自己那一瞬间看到的不是错觉，眼疾手快地用尾巴勒住了她的手。

    “你又在拿什么有的没的”

    她卡壳了一下，默默地将财物放下，开始熟练地道歉“对不起。”

    “你简直无药可救缺德你没有羞耻之心的吗”萨菲罗斯的品性比寻常人来得要纯净，这就代表了他的道德水平也很高，“落魄的穷者都知道尊重彼此的财产”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稔华说道“捡漏都已经快要养成习惯了，哎没有钱寸步难行嘛好歹是胜利的报酬”

    萨菲罗斯的脸色很不好，它扭开头，不想继续听她狡辩，稔华顿了一会，慢慢地将她从宿傩衣服里摸来的钱财又塞了回去。

    它冷眼看完这一幕，见稔华似乎还没动身，出言催促道“好了，东西也拿到了，就这么走吧。”

    她抿住了嘴巴，依旧很是依依不舍地用目光表示犹豫，萨菲罗斯现在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出言催促“做人不要那么贪得无厌，稀有道具拿到手了就行了。”

    稔华似乎很想听从它的指令，可惜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

    “”

    “你还在想这个召唤器吗。既然浪费了那就算了吧，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这已经是收不回来的东西了。”

    “可是”稔华艰难地试图把自己的视线从宿傩身上拔下来，“那是召唤器啊”

    而且里面装着的精灵属性还那么好

    这可以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萨菲罗斯这样的存在已然是破规格，再来个两面宿傩这个水平的其实也不亏啊

    “以后的旅途肯定还会有很多危险有你必然是不够的吧总得要未雨绸缪才行。”稔华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谁能断定未来一定不会出任何意外呢，如果能再加个战力增援，那不是更好吗”

    萨菲罗斯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难免有些觉得被小瞧了“你是说我靠不住还是信不过我”

    “不是这样。”稔华摩挲了一下手腕上那个褐色的纹路，感觉皮肤上还是隐隐有一股灼痛，这痛感本应更加剧烈，但被仪器很好地压回了神经无法反应到的深处“总会有你也掉以轻心的时候，我只想把你我出事的可能性尽量调到最低而已要是能两个人都不受伤就好了，我觉得多一个人作为备用战力也没什么不好的，常备不懈嘛。况且好歹那是一个召唤器不去试试看是否能成功招揽，就这么走掉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你还是不要小看独立个体的自主性比较好，就像我这样的存在不算少的。”萨菲罗斯还想再泼些凉水，终究还是在稔华执着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试试吧，召唤器应该会让捕获成功的对象对训练师自动自发地抱有天然的喜爱，虽然喜爱和信任的程度因人而异，但总比没有好。不过你也别对彻底俘获抱太大期望我是不会完全帮你的，所以不行就走，有危险立刻放弃，听懂了吗”

    他因为契约的缘故，对这个战斗系统了解得要比稔华全面，又不放心地告诫了她应该注意的地方。

    稔华知道它这是难得松口，乖乖地点头，重新和萨菲罗斯商量起了这家伙要是醒了之后要干嘛的计划。

    叽叽咕咕

    “你”

    半饷过后，森林中重新响起了它难以置信的声音，萨菲罗斯再次没有稳住自己的语气“我拒绝。”

    “羁绊值总是要培养的”稔华胜在有一颗强韧的心脏，在萨菲罗斯暴风骤雨一样的态度下也丝毫不乱。她说话慢悠悠的，充满了信心和笃定“万事都要肯尝试，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总好过一点都没有，不是么。”

    “”

    萨菲罗斯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了下来，他俯视着稔华，表情很认真沉着，好似在安抚她“去睡觉吧，你脑子累糊涂了。”

    “已经放弃说服我了吗”稔华那沉稳的状态瞬间破功，干脆扑了过去，艰难地抱住它的后脊背“不要哇拜托了拜托了我们再呆一会儿嘛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家伙攻略完带走”

    “那也不至于要去他那里做跟班我不干”

    她努力想借口说服它“又没人认得你，不会丢脸的我都想好人设了，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有不少下属的，混入其中估计也没问题我们要是能和他好好相处的话，这不就是最温和的办法吗”

    萨菲罗斯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稔华此刻的脑袋上长了一根犀牛角，活像大白天撞见鬼“你不是召唤师吗强制收服的话有很多种方式吧”

    在召唤器中如果捕获成功的精灵无法在短期内被降服的话，其实有很多不同的手段。譬如将它在召唤器中唤醒，但却不放出来，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值会在球内慢慢回复，这种情况下的精灵能感觉到外界的动静，但却无法动弹也无法睁眼，实质上的精神损耗也是很惊人的，以此达到禁闭的目的；亦或者是让它服用许多果实与道具，让羁绊值强行提升。

    诸如此类，其实只是费时费力罢了，有风险的地方在于宿傩可能会反抗，萨菲罗斯已经做好了要一直盯着他的准备，但没想到稔华一个都没打算选，打算直接和他同行。

    这已经不是麻烦与否的问题了

    “但我觉得我刚刚想好的那两个人设还挺好用的我是只负责在你身边给你加油打气的美丽花瓶，而你就是那桀骜不孕的天才青”稔华开始不死心地辩解。

    萨菲罗斯脑袋里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开始哔哔作响，它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这里又没人知道你是萨菲罗斯啊”稔华一指天，“没有你的报道和新闻，没问题不要有偶像包袱”

    饶是它一直都很平静，现在萨菲罗斯终于也恼了“现在是有人认识不认识我的问题吗”

    稔华双手合十“我们在这里呆不长久，你就稍微配合一下吧，不会少一块肉的”

    “”

    它用肉球揉了揉脑袋，再一次认真地思考自己和她的契约究竟是对是错。

    “你就不能专业一点吗。”

    “你都说过我是半吊子了”稔华脸上也很无奈“专业不起来啊，我只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想事，如果一照面就这样又是关禁闭又是喂道具的话，感觉那家伙的好感值会急速下跌我有预感，到时候绝对赔了夫人又折兵，捞不到什么好处的。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被我这么折腾过一通，难道就不想杀了我吗”

    萨菲罗斯陷入沉思，然后猛地摇头“不行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很努力地在想了但是果然还是这种风格感觉比较好笼络这种人，怀柔不是最好的手段吗”稔华说道，“你再配合我一次嘛，拜托拜托”

    萨菲罗斯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地上的男人在她们说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悠悠转醒。萨菲罗斯事先察觉到了那边气息的变换，它一直悬停在半空中，也就是因为想要观察那边的状态，此刻提起了警戒，用尾巴将稔华拨到身后。

    “真稀奇啊，他不攻击吗”

    稔华在这两人的对视中没能安静太久，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小声地问道“他不是被你弄昏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冷静”

    萨菲罗斯不想让她再引起两面宿傩的注意，同样小声地呵斥道“快住嘴”，并没有回头看她。

    男人的姿态看上去懒洋洋的，现在换了个姿势，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估计是萨菲罗斯的精神強念还有点后遗症，所以没能彻底保持清醒。

    “喂，你。”宿傩扯开嘴，露出了一个血腥味十足的微笑“站得太高了。”

    确实，在他这样骄傲的家伙看来，萨菲罗斯就算什么也不做，飞上天空的高度就足够构成冒犯了。

    他怎能允许有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稔华“”

    这个位置看谁都算高了吧亏你躺在地上的时候还能仰视着别人说出这么有气场的话哦

    萨菲罗斯隐约察觉到了身后那家伙蠢蠢欲动的旺盛吐槽欲，尾巴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脸，要她把话憋好，低声道“少说两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有建树的发言，但它有预感，稔华那张烂嘴在必要的时候能说出来的，必定都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