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出了一个暂时分开的决定,盛奕就有点鼻酸。
在荣裕松口放行的那一刻,他被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感动占据。
甚至有点后悔。
他真的要把荣裕一个人留在国内吗
盛奕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毕竟他刚醒来没多久,荣裕才刚“失去”了他三年。
盛奕眼红了一瞬间,很快就忍住了自己的矫情劲儿。
荣裕的情绪比他收得还要更快一些,沉默着帮他整理好衣服,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安静地把车开回回家的路。
晚上睡觉,荣裕靠在床头出神思考,盛奕搂着他的腰枕着他。
荣裕的手指若有似无轻撩他的发丝,想了许久,低声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几天吧。”盛奕的手盖在丝绸睡衣的面料下,不舍地摸着手感极好的腹肌,“还没跟老师商量。”
荣裕沉默片刻,“校考前就走”
盛奕“嗯”了声“考试我再回来一趟。”
“过年呢”
“还不知道。”
安慰地抱了荣裕一会儿,盛奕披着被子窸窸窣窣钻进被窝。
荣裕“”
荣裕抓住被子里的肩膀,呼吸乱了一瞬。
静了静,荣裕眯起眼,把手挪到了盛奕软软的发上,用指尖轻揉质感亲切的发丝。
第二天上午,图辛莱出院。
荣裕请了一天假,和程文歌和盛奕一起送图老师回家。
把人送到后,荣裕没有跟进去。
住宅前的雪后白色小路上,荣裕靠着车身点了一根薄荷烟,静静等三人商议的结果。
听到盛奕要陪他出国疗养,图辛莱红了眼眶。
图辛莱低头按着眼睛久久沉默。
他没有想到。
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竟然会是他的学生支撑着他度过。
这份真挚的心意,让图辛莱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堕入永夜。
没想到,他曾经亲手埋下的一颗纯真的种子,又送了他一簇希望的火苗。
从前他只是惜才,把盛奕当做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来认真教导。
虽然他没有资格再成为谁的父亲,但从今以后,他决定用自己仅剩的真情来对待这个孩子。
把自己还存有价值的一切,都留给这个令他重新看见生存意义的学生。
商量好出发时间,图辛莱看了眼窗外,虚弱地对盛奕说“让他进来吧,我有话想对他说。”
盛奕把荣裕叫进来,和程文歌一起去外面等,关门前对荣裕感激地笑了笑。
荣裕坐到图辛莱对面的沙发上,图辛莱看着他说“对不起,要把这个孩子从你身边借走一段时间。”
荣裕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本可以从容应对除了盛奕以外的所有人。
说一些维持表面平和的客套话,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荣裕垂着眼睫,温柔地抚摸跳上膝盖讨好的缅因猫。
他说不出“没关系”。
图辛莱看着庭院里的盛奕,缓声说“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现在的我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孩子,陪伴我想通一些事。”
“作为回报,我会照顾好他,倾尽我的所能,在这半年里让他的才华被世界看见。”图辛莱看向荣裕,认真说,“我向你保证,等他再次回到你身边,他会是令世人惊叹的画坛新星。”
荣裕缓缓眨眼。
图辛莱毫不怀疑地勾起唇“第一次看见小奕,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超越我,超越时代。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他的宿命。”
荣裕沉默着垂下视线。
他早就知道了。
有些人的天赋和才华,是不需要专业素养也能一眼窥见的。
荣裕很早就知道,盛奕就是这样的天才。
“我不能保证这个宿命带给他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图辛莱已经可以预见,“因为他是天生的艺术家,他与众不同的三观,注定了他和整个世界的矛盾。甚至在取得世人所谓的成功后,名利和地位,会成为他最大的劫难。”
“艺术,本就是艺术家和世界之间的矛盾。”
“他将用一生的时间和自己抗争,不断自我怀疑,自我摧毁,来保持灵魂的纯粹。”
“但又有什么关系”图辛莱的眼里亮起一些暗藏疯狂的光,“艺术永远不会背叛他。即使永远孤独,被最亲密的人背叛,这些痛苦终将成就他。”
“不。”
荣裕的手在猫耳上停顿,突然抬眼说,“他不会孤独,也不会被最亲密的人背叛。”
“我会永远陪伴他。”
图辛莱怔了下,目光变得和蔼,笑了笑“希望你能守住你的承诺。”
荣裕沉静说“我会的。”
最终定下三天后出发。
荣裕三天没有去医院,留出时间帮盛奕准备行李。
“那边什么都有,没什么要带的。”
盛奕懒洋洋抱着ares坐在床上,看着荣裕在地上帮他收拾行李箱。
所有常穿衣物都用最节省空间的方式,按照颜色和薄厚整整齐齐装进行李箱。
充满了处女座的风格。
还有一些行李已经提前寄过去了,都是荣裕按照他的生活习惯,给他准备的一些必备物品。
看着行李箱想了想,荣裕又往行李箱里装了一些常备的药。
“在那边不要一个人出门,出去一定要带手机。”荣裕把行李箱合上,不放心地嘱咐“语言不通可以用翻译软件,遇到问题找警察。”
“不用担心我,老师的日语很好。”盛奕不舍地亲了亲ares的狗脸,“宝贝儿,跟爸爸好好的,不要吵架。”
荣裕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
“有空,我会去看你。”荣裕低声说。
“下个月回来考试就能见到了。”盛奕笑着说,“别搞得这么伤感。”
想到什么,盛奕把ares关在门外,急匆匆拽着荣裕上床,“再过十个小时就走了,快抓紧时间干点正事。”
荣裕这次没有拒绝,配合着被盛奕推倒。
盛奕坐在荣裕腰上解睡衣扣子。
荣裕怔怔看着盛奕,抬起手摸他的脸。
虽然荣裕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盛奕还是从他今天格外的细致温柔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多愁善感”气息。
被这伤感的氛围搞得进行不下去,盛奕好笑地看着上方的人“荣裕,我信了你是双鱼座。”
“”荣裕微挑起眉。
盛奕还是喜欢刺激的小裕老师,捧住荣裕的脸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认真说“宝贝儿,我现在需要你上升。”
虽然这方面涉及了荣裕的知识盲区,但荣裕还是领悟了。
荣裕的眸光沉冷下来,把盛奕翻过去,用力扣着肩膀摁在床头。
盛奕的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快乐得窒息。
几个小时后,盛奕被小裕老师支配得瑟瑟发抖,流着生理性的眼泪崩溃地往床边爬,“不行,我一会儿还要坐飞机呢”
小裕老师眸色幽暗地抓着小腿把人拽回来,很响地打了一下逃课学生的屁股。
盛奕抖了抖“”小裕老师真带感。
晚上七点的航班,荣裕送盛奕和图辛莱去机场。
托运了行李,两人在安检口告别。
图辛莱识趣地先进去了。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分开。
盛奕忍着不舍和伤感,红着眼眶笑着抱了抱荣裕,“到了给你发信息。”
“注意安全。”荣裕用力搂了他一下。
盛奕松开荣裕,笑道“等我回来就要管你叫学长了。”
荣裕帮他拽了下针织帽,最后嘱咐“别忘了复习,我会定期视频检查。”
盛奕“那我进去了。”
荣裕双手插进大衣兜里,微点了下头,还是定定看着他。
说了要进去,盛奕却看着荣裕也没有动。
两个人的相貌都太出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对视良久,盛奕突然旁若无人地按下荣裕的头,热情地舌吻了他三秒。
“啊啊啊”
周围的女生一阵小声的尖叫。
三秒后,盛奕果断松手,倒退着挥了下食中二指,明朗道“走了,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说完,背着包转身大步进了安检口。
荣裕目不转睛地看着盛奕通过安检,彻底消失在尽头的拐角。
良久,他收回视线,缓缓垂下眼睫。
抬手碰了下湿润的唇,他自言自语般低声说“学弟,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航航去搞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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