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实在太热闹,以至于后来，尹清洋再去回忆那时候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肖鸠，他又记不清了。或许是吧,反正没有在意。

    直播间收到好多礼物。

    比榜一那次砸的几百个深水还要多。

    起初还很高兴，但是发现粉丝迷了心智似的砸,他就开始着急,板着脸凶也不管用,最后只好把那些砸个不停的粉丝禁言。

    操作的时候,尹清洋才发现,榜一好像下线很久了。

    “不要再瞎猜啦，榜一真的不是学长。”尹清洋做好直播的收尾工作，最后一次跟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解释“我去睡觉,明天再见”

    主播饿饿要糖

    诶你俩既然都在一起了，明天就播点俺们想看的吧嘿嘿。疯狂明示。

    尹清洋笑得无奈,“学长他很忙呀,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尹清洋问了李醒,李醒说晚上要开会，没办法陪他一起。尹清洋很懂事的解释“没关系啦，粉丝也是闹着玩。”

    电话那边笑了几秒。

    他又突然想起件事，故作神秘“学长，我明天也有惊喜要给你哦”

    之前从肖鸠那里拿到的产品数据,孙铭已经帮他看过了。说产品本身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想要在竞争上压倒,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放大产品缺陷。

    再完美的产品都会有缺点，更何况这才是刚推广的第一代。

    次日。

    因为李醒晚上六点就要去公司开会，所以就只能在六点前把惊喜交给他。

    尹清洋神秘兮兮把他拉到电脑桌前，关好门窗、拉紧窗帘,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一扭头，正好对上李醒盯着他的古怪眼神。

    “学长，”他先问“你上次要我推广的那个产品，怎么样啦”

    李醒笑了笑，“还是那样，”他张着嘴，像是想避开什么词，磕磕绊绊的“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竞争对家，还在打拉锯战。”

    尹清洋把电脑打开，不大熟练的打开几个网页。

    他其实不太懂那些数据，也不清楚孙铭幕后到底是怎么操纵的。只知道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孙铭发给他几个链接和新闻，告诉他事办成了。

    肖鸠名下的这批第一代电子绘画产品，被专业人士从各种刁钻角度分析，发现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存在信息安全隐患，很有可能泄漏私人信息。

    而对于大多数美术行业从事者来说，一张画稿少则几百多则上万，如果单纯只是丢失反而还好，但一旦泄漏，版权问题就再难解释清楚。

    网页上密密麻麻全是网友留言

    “就这我花那么多钱，你告诉我有可能会泄漏信息”

    “快别用了朋友们，别小看这个，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可是会损失几千几万的。”

    “刚才在隔壁看到一个产品测评，说有家跟这个同步上线的产品，功能很像，但人家保护隐私上好像就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便宜”

    尹清洋有些惊喜，居然还有人顺便安利学长的产品。

    李醒从头到尾看完这些，并没有如他料想那样惊喜，只是沉默思索了半晌，问他“这些专业人士的分析，没有数据支持是不可靠的。”他抬起眸，不知是何意为的询问“小尹，你去找肖鸠了”

    “是啊，”尹清洋解释“就是上次。学长，你还问过我的。”

    李醒又说“他怎么会把这些给你”

    尹清洋眨眼，“我要他就给我了啊，”意识到李醒好像有些误会，他解释，“真的是这样，他应该觉得我看不懂，才让我把数据拿走了。”

    李醒捉住他的手，“我不是醋，”

    尹清洋垂眸看他，那些天真单纯在默不作声中模糊，生出毛边，但依旧很乖顺的等他继续讲，依旧是那副看起来很好拿捏的模样，

    李醒眼神真诚，“小尹，我虽然很发愁这件事，但也不想你去肖鸠那里冒险。他现在难保不会对你有别的想法，我担心你，你明白吗”

    “学长需要什么，我都会帮的。”

    耳边突然出现这么句话。肖鸠盯着网站上新多出的各种“评点”，想起当时在办公室，面前放着监控，监控那边的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眼神依旧很认真，也专注。

    浑然是满眼全世界都只有那个人的模样。

    “肖总，我问过产品那边，公司里肯定不会有人敢泄漏数据。”助理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那些专业人士手里的数据未必真实。”

    “嗯，”肖鸠垂下眼，“我知道了。”

    助理很有耐心的等下话，然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迟疑问“肖总，是不是要报警顺便找人澄清一下网上那些，”

    “不着急，”肖鸠站起身，没看他，“我还有事，回来以后再处理。”

    助理

    他都有点不敢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家老板放在以前，肖总别说立即处理，不把对方反将一大笔血钱都是好的。

    男人拎着外套从旁边经过，眼下泛青，像没休息好。

    约好的六点见面。

    肖鸠又坐在车里等了半小时，才把人给等来。

    “别怪我迟到啊”章聪钻进车里，还没坐下就先解释“毕竟你要的东西太多了。三年呢，他要是读了研究生，说不定论文都能写一厚打了。”

    肖鸠瞥这人一眼，没理。

    他接过章聪手里的东西，随便翻几页，眉头皱起，“不是这些，需要更详细的，至少具体到每个月，他都做了什么。”

    章聪瞪大眼，“大哥，你以为我是日记本”

    抱怨刚吐一半，身边人就把东西原封不动丢了回来。

    肖鸠脸色很冷，“没用。”

    章聪“”

    也不急着抱怨了，他抱住那叠文件，眯眼仔细打量眼前人，“诶，肖鸠，当初你出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肖鸠反问“什么”

    “那时候你是这么说的”章聪有模有样的学“原本计划就是这样，按部就班走而已。洋洋也还小，很快就会忘了这些，重新开始。”

    “就算我早知道你拒绝一切恋爱关系，但也没想到你能那么铁石心肠，”他啧声，“说实话，那么一个漂亮鲜活的小孩，要是跟我一年，我肯定舍不得。”

    身边人阖住眼，对他的话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章聪觉得没意思，也不卖关子了，从兜里掏出手机，“你要的那种成长记录我肯定搞不到，但我搞到了这个。”

    他点开视频，飞快在这人脸前晃下。

    肖鸠没睁眼，闷着嗓子问“什么”

    “当时你刚出国没多久吧，你爸应该是觉得这小孩有利用价值，所以派人偷偷跟踪了一段时间。”他把进度条拉到某个位置，说“差不多跟了一个月那人还录像拍照了，算是把尹清洋那段时间每天的状态都记录了下来。”

    话说到这，

    肖鸠睁开眼，偏过头，视线落在他手机屏幕上。

    注意到他情绪的明显变化，章聪眼里多出深意，但没再直接挑明，继续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走后没两天，尹清洋的母亲就因病故去。”

    身边人动作微顿，

    “他当时好像缺钱，去公司找你了，但你不在。”章聪思索道“好像回去后就退学了具体为什么退学，也不清楚，只知道他退了以后就跟那个叫李醒的学长住一起。你走三年吧俩人就一起住了三年。”

    难以形容他现在眼前肖鸠的反应。

    章聪一时没留神继续说，他很稀奇的盯着这个人，不可思议居然能在他眼底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肖鸠居然生气了就因为这几句话

    他跟肖鸠处了小半辈子朋友，从没见过肖鸠这样。

    因为没见过，所以忍不住起恶趣味，“诶，俩人同居三年呢，纯真小男孩受情伤，暗恋他的学长悉心照顾。想想都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啧，怕不是早睡了，”

    他只是开玩笑，

    肖鸠却突然盯住他，蹙眉开口“闭嘴。”

    章聪就没再敢吭声，只把东西交给他。有零零散散的照片，都是从各个角度拍摄到的少年，一开始瘦的好像根风中的羽毛，时常是红着眼。

    再往后，少年身边多了个人。

    那个人帮着拎书包、拿水、还会给他打伞，一起通勤坐公交。

    画面逐渐变得和谐，少年眼底的红也慢慢消失，重新变得明媚又甜腻。

    照片翻到最后，冷不丁跳出一段视频。因为手机设置，所以肖鸠还没来得及反应，视频就已经自动大屏播放，切近画面。

    拍摄时大概离得很远，画面被放大很多倍，变得非常模糊。

    但依旧能分辨出画面上的人。

    是一个废弃了的水泥楼。他看到尹清洋抱着一幅画上去，钻进了一个小空间。镜头再次切大，才发现那居然是辆缆车。

    肖鸠觉得眼熟，想起那次在景区里坐过的缆车，也很自然的记起某人送他的画。

    他挑下眉，继续往下看。在进度条后拨半分钟的时候，看到那辆刚被他看清的缆车突然冒出火光张牙舞爪的火从缆车底下往外钻，似是要吞没。

    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艰涩。

    有人飞快冲过去，从缆车里把少年救出。少年浑身抖得厉害，即使镜头模糊都能看出他哭得很凶，埋头窝在那人怀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两人紧紧纠缠拥抱。

    肖鸠记得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彼此痴恋救赎的恋人就是这样，抱得很紧。

    “”

    章聪等得有些不耐烦，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怎么还没看完。他转过身，刚准备问问情况，

    到嘴边的话瞬间哽住，

    他盯着肖鸠咬出血的嘴角，白到吓人的脸色，虚心询问“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李醒老婆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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