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上都是真的吗不可能吧虽然肖家倒了, 但多少也该有点家底吧况且肖鸠那么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被堵着打”
“尹清洋，你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吗我都在热搜上跟人吵好久了。”
快凌晨三点。
电脑正在待机, 屏幕荧蓝色的光映在墙上, 尹清洋抱着被褥躺床上，很不耐烦的把手机放远。
手机那边的人却还在问“肖鸠他真的聋了吗”
“”
尹清洋憋闷的想，他哪里知道
他知道又怎样知道了就能说定是真是假吗几年前他不就在肖鸠身边呆着, 发生什么事都第时间知道，可肖鸠不还是骗了他那么久
所以问他有用吗
说不定这次被打变聋, 又是肖鸠精心设给什么人的骗局。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了你都已经是第十五个打给我的人了,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很早很早就已经跟肖鸠分手了”
尹清洋突然个打挺坐起来, 头发炸成鸡窝“再打给我就拉黑”
“尹清洋你”
他气呼呼挂了电话。
李醒又要加班, 晚饭的时候就打电话过来, 说凌晨回来。尹清洋看眼表，想都快四点了, 学长怎么还不回来
肖鸠真的聋了吗
尹清洋睁大眼，盯着眼前虚空的黑暗。
他半点困意都没有，说不清是因为亢奋还是心里有事, 直等到天亮, 才匆忙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李醒的助理打电话过来, 要接他去公司。
“昨天李总通宵开了个会，所以没能回去，他这两天特别忙。”来接他的是公司个小员工, 三年前就在公司干了，所以跟他很熟。
小员工突然歪过头，双眼发亮“对了尹老师, 我听说您要跟李总结婚了”
尹清洋跟在他旁边，正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问，脚步顿，“啊”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呃对，我是要跟学长结婚了还差点别的事没办好，但应该快了。”
小员工说“可是我听说，李总都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
尹清洋半晌没反应过来。
小助理也没注意，拉开车门“对了，张少爷也要去趟公司，我就把你俩起接过去了。”
开车门的时候，张鳍正坐在副驾上玩平板。
平板全屏播放个视频，弹幕飘了大半，画面上的男人被拦在办公室外，面前堵着群凶神恶煞的人，温润眉眼依旧噙笑，询问“怎么了”
“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不就去趟公司吗，你还准备跟李醒在公司约会呢”张鳍眼也不抬的打趣他，啧声，“对了，尹清洋，你看这个视频了没”
尹清洋收回视线，沉默坐进车里。
“不愧是肖鸠啊，都到这份上了，挨打居然也挨的这么有风度。“张鳍见他不出声，以为他是没看，顺手把重复播放视频的平板递了过来，“喏，给你欣赏欣赏。”
小助理拧动车钥匙，驱动车辆。
凑巧的是，这辆车的版型和几年前肖鸠的车很像，车的宽度，颜色，甚至车窗形状。窗外路过的又恰好是条老街道。蒲州这几年翻头覆尾，却唯独没动这条老街半点痕迹。
坐在车里路过这条街时，他曾被抓着脚踝抵进角落里，在疼痛和吻咬的酥麻感中跌入情潮，哽咽撒娇时，只能望见对方那双温柔宠溺的桃花眼。
偶尔会被抱起来，匆忙间扫眼窗外的景，
或许因为当时的所有感官都太敏感，所以对这眼的景记得很深。
尹清洋盯着屏幕，看见当初那个恨不得每分每秒黏着他的人被推进屋里
办公室的门被掩上，只留条缝。
他在乱到眼花的拳打脚踢里，偶尔才能看到肖鸠。肖鸠坐在椅子上，不躲也不挡，只是沉默死咬着唇，咬出血，任凭那些攻击落在身上。
“怎么样”张鳍半笑不笑问“爽不爽”
尹清洋点了暂停，手指拖动进度条，又拖到最开始的位置，
再落下，播放。
“嗯，”他目光瞬不挪，“还可以。”
张鳍说，他也不知道李醒为什么找他，之前并没有任何交易上的来往。
尹清洋看完那段视频后，也没再看热搜上别的东西，把平板还给张鳍。车这时已经开到了公司，他跑在张鳍前下了车，跟着小员工到办公区。
李醒像是刚忙完，眼快困得抬不起眼，看见他后又瞬间来了精神，笑着伸手，“小尹过来了”
“学长接我来公司干什么，”尹清洋蹙眉，“要不你先睡会吧，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没事，我都困习惯了，不困反而不舒服。”李醒捉住刚准备溜的小员工，问“张少爷呢不是让你把人起接过来”
张鳍刚从电梯里慢吞吞出来，“李总找我什么事啊。”
尹清洋本以为他们要谈公事，都很自觉的准备走开避嫌了。
李醒却拎起车钥匙，抓住他的手，“走，带你和小尹起去看点东西。”
他倒是经常收到惊喜，学长很喜欢给他惊喜。每次开场白都是这句，要带他去看点什么东西。可这次又不太样，尹清洋想，有什么东西是要他和张鳍起看的
猜了路都没猜出来。
尹清洋捧着脸，想要不然问问张鳍，然而刚扭过头，看清张鳍脸上的表情后，个字也不敢吭。
明明刚才还是副吊儿郎当的样，
张鳍绷着脸上肌肉，面无表情，但那双眼又藏不住的凶和戾气。
尹清洋隐约直觉，张鳍好像猜到什么。
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横跨快两个区，最后停在个新开发区的边缘处这里有很多刚建好的空楼，都还没来得及装修。
李醒带他们进了座商业楼。
电梯里贴满小纸条，有种无人问津的荒僻感，数字从1跳到36，门再打开时，尹清洋眼就看到了空荡楼层正中、被绑在椅子上的人。
滴答，
大概是哪里的管道出了问题，水顺着滴落，按秒表走动的节奏，清晰、缓慢的响在这片空间。
肖鸠艰难动了下，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
尹清洋恰好跟他对视，
他期待过很多次把肖鸠拉落神坛，做梦都在设计肖鸠失去切，失魂落魄的惨状，只报复的法子就想了千百个，定要让肖鸠身败名裂。
如今肖鸠头发染着血，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眼前，当真已经身败名裂了。
尹清洋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但他居然又有些、惆怅，尹清洋心里觉得自己好多事，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就算肖鸠身败名裂、失去所有了，那又能怎么样
他没法像从前那样坦诚，完成不了靠画画名扬天下，也改变不了母亲去世的事实。
那年说到底还是被骗了。肖鸠落魄成这样，也还是骗过他。
“先说清楚啊，我不做打人的事，毕竟肖总曾经救过我。”李醒笑了笑，“我只是在肖总被围着打的时候插了个手，把人带到这里。”
“基本的医疗护理都已经做过，肖总受的都是皮外伤。我之所以把小尹和张少爷带过来，也是因为你们跟肖总有些私事没处理，尤其是小尹，”
尹清洋还在愣神，冷不丁被人捏了把脸，搂住腰。
李醒吻了下他额心，“小尹，你要不要跟肖总提下离婚的事”
尹清洋这才知道，张鳍也和肖鸠有恩怨。
张鳍居然从头到尾都没跟他提过，还隐藏的那么好。也是在肖鸠走后的那几年，他爷爷因为跟肖鸠的生意，被肖鸠间接气出重病，张氏企业那段时间岌岌可危，
他接过重任，过得格外艰难。
尹清洋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潮气太重，待会就感觉冷意要渗进骨头缝里似的。又正好张鳍稍后有事，他就先让张鳍和肖鸠谈。
“不会有人来找肖鸠吗”尹清洋蹲在楼梯口，仰着脑袋瞅面前人，“学长，会不会有人报警，然后来救肖鸠，万把你误抓了，怎么办”
李醒揉他的头，“不会，现在没人顾得上他。”
大概过了半钟头后，李醒突然想起什么，往楼下走，走到半截又停住，焦急转身，“小尹，能帮我拿下手机吗刚刚忘到楼上了，马上有个线上会要开，我先去车里，”
尹清洋眨了眨眼，“好。”
他飞快跑上电梯，到了36楼，因为跑得太快，喘气喘的很厉害。尹清洋出电梯的时候，很明显的嗅到了股血腥味。
再走近，就看见张鳍站在那个人面前，右手沾了血。
尹清洋呼吸停滞，脚步突然怎么也挪不动，但他很快理智下来，挪开视线，匆忙间找到了学长的手机，不敢再回头，埋头就往电梯口的方向跑。
“尹清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从声音来看，张鳍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刚跑到半，愣是被喊住，僵硬转过身，却还是不敢抬头。
“我跟肖总的事已经说完了，该你了。”张鳍走过来，从兜里抽出纸巾，擦手。路过他的时候还顺手递来张，半笑不笑，“拿着吧，说不定你稍后也会用到。”
尹清洋下意识接过来，他其实没太听懂张鳍的话。
电梯叮的声，
门重新关上。
尹清洋扭过头，发现张鳍已经走了，再往前看时，还发现肖鸠居然在看他。
肖鸠身上好像没多什么伤，但看起来很虚弱。那张鳍手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尹清洋想着这些，靠近。
“我不想打你，你应该挨打挨够了。”他停在距离那个人米远的地方，垂眸看他，“肖鸠，我只想跟你离婚，等离婚办好，我就不会再跟你揪扯这些了，我，”
他话没说完，
却看见肖鸠低下头，肩头颤抖，从嗓子眼里闷笑两声，意味不明道“怎么，因为我公司倒闭了，没钱了，所以更着急离婚了”
尹清洋满眼迷惑，愤懑“你是被打糊涂了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要离婚了，是你直拖着不肯，肖鸠，你干嘛非揪着我不放，我睡起来就那么舒服吗你换个人睡不好吗”
“尹清洋，”
他张了口，似乎要说什么，视线从地面抬起，
尹清洋看不清他什么神情，那边光线不足，肖鸠他眼睫又垂着。过了半晌，他才听见肖鸠艰涩开口，补上了刚才那半句话
“你确实挺好睡。”
尹清洋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冲上去的，
他只记得当时气得头脑充血，气到完全失去理智，直接伸手掐住肖鸠脖子。开始他愣了几秒，因为摸到肖鸠脖子后湿滑黏腻，还有点划手，像是伤口。
“怎么，要掐死我吗”肖鸠却反而盯着他的手，勉强勾嘴角笑，“记不记得之前我操你的时候，你还主动亲过我喉结当时很喜欢亲呢，洋洋，怎么都忘了”
尹清洋眸光倏的冷下。
他没再有任何顾忌，另只手也抬起，毫不犹豫掐住这个人的脖子
手心贴着血管搏动的节奏，和心跳同频。
那瞬间近乎可怕的冲动，尹清洋清楚记得，他当时是真的想掐死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