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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肖家出事
    肖章看上去非常狼狈, 里面锦袍,外面披着鼠灰斗篷,却满身脏污, 外面斗篷皮毛湿成了一绺一绺的,里面锦袍也湿了半截。

    “阿章”裴宴顾不上怕冷, 掀开被子走近。

    裴宴什么都顾不上询问,直接拿被子裹在肖章身上, 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沁心。裴宴紧紧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红昭, “先伺候肖少爷换衣。”这是什么天, 身上一身冰凉的衣裳,得受多少罪。

    “阿裴, ”肖章却不愿, 他挣脱被子,拉着裴宴的手。

    裴宴心中疑惑更多,肖章不是能藏住事儿的性子,什么事才能让他受这么大的冲击肖家虽然没落, 细枝末节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但是有肖老夫人和肖夫人在, 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 也冲击不到阿章这里。就是宁远伯,日常对阿章也是能护则护。

    裴宴并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 人只有经历苦难才能长大, 如果生活在谁的羽翼之下,可能永无出头之日。但是想到肖家现在面临的政治经济环境,裴宴又觉得两位夫人这样做也没错, 她们不能求孙子有多大成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度日,护着也就护着了。

    当然也感谢阿章能在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一直到现在,阿章还是有一颗赤子之心,不管是对待亲人还是朋友,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这本该是人人都该具备的品德,在他们这群人中却成了奢求。

    裴宴把肖章拉到里间,直接把他身上的衣裳扒了,给他裹上厚褥,然后陪着坐在边上,“阿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阿裴,我父亲瘫痪了。”肖章偎依在角落里,抱头,痛苦的说出了一句话。

    裴宴倒茶的动作一顿,瘫痪

    “阿章”裴宴担心的唤道,虽然还不知道原有为何,但可以肯定不是多愉快的理由,他担心肖章,他的小伙伴,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对方对父亲的深厚感情。

    对于宁远伯府,肖伯爷倒下对之的冲击是巨大的。虽然明知内里的人都知道,宁远伯府这些年都是被老夫人和夫人支撑起来的,但是肖令宽仍然是伯父对外交流的一张名牌,作为明面上的家主,宁远伯府对外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他直接出面的。

    现在肖令宽出了事,想上去踩一脚的比比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没落可占着不少资源,比如宁远伯府,清河大街上那一连串的店铺,虽然都成了空壳,但本身的价值还在,弄到手里都是钱生钱的工具。

    肖章作为宁远伯府唯一的儿子,这些事情本都该他顶起来,父亲倒下儿子顶上天经地义,但是阿章显然还不足以胜任,一直到现在他还处于懵懵懂懂,并不完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怎么回事”裴宴开口问道。

    “祖母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后直接禁足,还派了不少人看管父亲。对外让人去寻苏姨娘和老七的下落,审问了父亲身边一个小厮,找到住址却早已人去楼空,两万两银子并未用来置办宅子,都被她们卷跑了。

    父亲知道此事后急火攻心,辱骂母亲不该步步紧逼,祖母接到信儿去教训了一顿,继续禁足。昨儿他得了一封信,偷跑出门去和苏姨娘幽会,不知怎的脚滑摔倒,苏姨娘被吓住没有立刻求救。他生生在雪窝躺了半个时辰,管家带人赶到,他已经冻僵了。”

    肖章说的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苏姨娘呢”宁远伯府既然知道宁远伯是出去和苏姨娘幽会,那这人肯定是没跑的。但是为什么啊难道苏姨娘这边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就只是贪婪

    “母亲说,既然父亲喜欢,此后余生都让苏姨娘在身边伺候着。”肖章有问必答。

    “阿章,你有什么想法”裴宴温声问道,总体而言肖夫人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阿章作为儿子心思沉痛可以理解,但要说因此就自暴自弃完全没有必要。

    “阿裴,我难受。”肖章笑,眼睛里都是悲伤。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去看望了父亲,他当然是心疼的,这可是他爹。但是对方仅仅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心灰意冷,对方怨他,埋怨他当时不该把两万两的事情告诉祖母和母亲。

    “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半躺在床上的肖令宽冷眼看着肖章,觉得半辈子的慈父心全白费,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一点不向着他不说,还联合他娘对付他。

    “爹爹,”肖章有些无措,他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在自己父亲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别叫我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也就是你娘养出你这么个好儿子。”肖令宽气的敲敲床沿,感受到下半身的无力,他更是气愤,“滚出去,没什么事,别出现在老子跟前。”

    “老爷,您别生气。”旁边的苏姨娘温声劝慰。

    “你别拦着我,就他滚。”肖令宽怨毒的看向肖章。

    那一瞬间,肖章是想笑的,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他反倒把直接凶手当成了好的。站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对话。

    “伯爷,老夫人信任姐姐,府上的权力都是交到姐姐手中的,她最疼大少爷您现在说话这么冲,姐姐要是奴妾身份低贱,前次有您护着,还好这今后没您护着了,还不是姐姐和老夫人说了算,您为妾身想想为小七想想,可得养好身体。”苏姨娘声音柔柔切切的。

    “爷我还护不住你们那毒妇是做样子给人看呢,要不是她,我能受这些罪,你且等着,等她下次过来,我定再好好教训她一顿,叫她在我跟前再也不敢耍横。”肖令宽冷笑。

    “刚刚您随手把身边的茶碗扔出去,吓了奴妾一跳,还以为你是冲着奴妾来的呢,想闪都没敢闪。”

    “你可是我的心肝儿,我哪舍得”

    屋里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肖章面上却一片冰冷,他去了肖夫人的房间,彼时丫鬟正在给肖夫人包扎,看到他近来,还下意识去挡伤口。

    “娘亲。”肖章眼睛发涩。

    “阿章,娘没事儿。”陶氏笑着说道,“孩子,只要你好好长大,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家里的事情你一件都别管,去和你祖母请安也别说,你父亲那你也少去,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娘。”肖章觉得不好。

    陶氏却不再说。

    肖章胸口有口闷气不发出来,让他整个人颤抖心慌。母亲说不让他去找祖母,不让她去找父亲。肖章听话了,母亲已经过得够苦了,他怕自己轻举妄动会给她带去更多的麻烦,所以牵了匹马就来了拱辰巷。

    雪天路滑,雪厚他生生摔了好几次,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发呆,坑坑撞撞终于到了秦王府。

    裴宴坐在太师椅上,听肖章说自己的烦恼,听到最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对阿章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了吧,父亲突然变化,父母关系急转直下,家不像家,亲不像亲。

    但是对裴宴来说这根本不算事,父不慈则弃之,肖章比他幸运,起码他还有一个护他如命的母亲,就算是为了母亲,他也得站起来才行。

    不过,裴宴这次什么都没说,看着肖章充满迷茫却眼神坚定的表情,觉得对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和建议,因为早就有了决断。

    “今晚就宿在我这,我派人去和肖伯母说一声。”裴宴笑着说道。

    肖章一愣,这才想起他急匆匆的出服都没来得及告诉母亲一声,要是母亲知道定十分着急。“麻烦你了。”他这一路坑坑绊绊,路上非常不好走。

    裴宴摇头。

    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歇在一处的时候很多,但这次也算是久违了。

    黑暗中,肖章低声问裴宴“阿裴,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也许从未改变,只是彼时你认识的他不是真正的他。”裴宴低声回道,有些人的善你感受不到,相应有些恶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是吗肖章想起肖令宽曾经可宽和温笑,又想到现在他眼里的怨毒,心里一颤。

    “阿章,你是不一样的。肖伯爷是你父亲,曾经表现出来的关心不是做假的,这一点你不要怀疑。”裴宴当然知道肖章在纠结什么,就算是也得让他相信不是,虎毒不食子,这是一句好话,起码能安慰人。

    肖章久久未语,良久之后“阿章”

    “嗯。”

    “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吧。”聚福楼一事,父亲可门儿清。

    “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的。”裴宴也不敢确定,不过这倒提醒他了,肖令宽那边确实不能放松警惕,尤其他身边人真的都没有问题

    “是吗”肖章紧紧攥住被子。

    “嗯。”裴宴轻轻应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裴宴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天一亮,肖少爷就离开了,说是不放心肖夫人。”红昭禀报。

    “没让他骑马回去吧”裴宴问道,阿章御课永远是不合格,也不知道拿来的勇气敢骑马过来。

    “安排了马车。”红昭哪敢让肖少爷再骑马,当然对方也没坚持。

    裴宴轻轻点头,正要低头净面,东厢却传来惊呼声“先生,你醒醒”

    裴宴一愣。

    “先生,醒醒。”焦急的声音是从东厢传来。

    裴宴看了一眼红昭,转身就往东厢跑去。

    此时,东厢正乱作一团,根本没有顾得上注意裴宴,他一直冲进谢毓的卧房。刚进去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灼烧炙热。裴宴蹙眉,这是人能呆住的地方吗

    裴宴知道谢毓畏冷,这些天他们舅甥一直呆在一起他都看在眼里的。裴宴觉得自己已经够畏冷的了,毕竟他身体底子不好,上次下冰窟虽然没有风寒,但身体到底受损。只是没想到舅舅更甚,除非必要平时根本不下罗汉床,被窝里的汤婆子隔会就得换一次。但是没想到卧房里面这么夸张。

    裴宴有去看谢毓,他在床榻上,面容安详。裴宴吓了一跳,他走近唤了几声,谢毓没有反应,裴宴摸了摸他的手腕,感受到温热,脉搏跳动,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舅舅只是睡着了,看上去是很正常的样子,但是对于浅眠的人来说,周围环境如此嘈杂都没能让他醒过来,已经很不正常了。

    “红昭,去请葛御医。”裴宴直接吩咐道,杏林馆的御医代表了夏朝高超的行医水平,虽然前面可能不能加上“最”字,但肯定是不差的,舅舅这样的情况,得足够重视。

    红昭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被谢青拦住了。谢青是舅舅身边最受重视的随侍,舅舅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他协调的。

    “你想做什么”裴宴厉眼看过去,时间紧急,他并不想和这些人扯皮,不论何事都没有什么比舅舅的身体健康更重要。裴宴大概能猜到舅舅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娘亲到现在都不知道舅舅身体状况,但不管怎么的,总不能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耽搁了舅舅的救治。

    “葛御医嘴严,医术在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亦不会乱说。”裴宴压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表少爷误会了,如果能救先生属下亲自去请去求又何妨只是,先生的病是禅一大师亲诊,一病不寻二医,属下已经吩咐人去熬药了。”谢青抱拳冲裴宴行礼。

    裴宴一凛,禅一大师亲诊“舅舅到底得了什么病”寻常身体有碍,怎么也麻烦不到禅一大师。禅一大师自来行踪不定,要寻他诊病,不知道要费多少难,这还得幸运才能见着人,一般不到绝境,根本不会寻禅一大师出手。

    舅舅这是碰巧遇着了,还是专门去求的医

    谢青微微低头,歉意的再行一礼,闭嘴不说话了。

    裴宴微微敛气,“舅舅还有什么吩咐吗”舅舅昏迷,他们满屋子人慌乱至斯,在推绝他去请御医的时候却条理清楚,显然提前吩咐了。

    “先生最不想侧妃娘娘知道他的病情,恐对方替他担忧。”谢青实话实说。

    裴宴点头,“舅舅考量的有理,按理说我该站在他这边的。”

    谢青听裴宴话里有话,猛地抬头,“表少爷手下留情。”要是先生醒来知道这事儿捅出去了,就算知道表少爷是故意的,他也舍不得对表少爷怎么样的,反倒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就别想完整的站在这儿了。

    “你们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想瞒着谁以为这秦王府是谁在当家,更不用说还是在我的院子里。”裴宴看了他一眼,这事还用他说他院子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出一会,他爹娘就能接到消息。

    谢青“”

    这边话音还没落,外面就传来通传声,秦王和何侧妃过来了。

    裴宴环顾一周赶紧转身去迎。

    “你舅舅怎么了”何侧妃眼带关切,“请御医了吗”

    裴宴张口正想说话,后面传来谢毓的声音,“姐姐,我无大碍的,刚刚睡昏过去了,让你和姐夫担心了。”

    “文清,”何侧妃绕过儿子去看弟弟。

    裴宴跟着转身,他抬头看谢毓,对方眼角带笑,正冲他招手,“睡了这许久,我浑身都无力。金鱼儿过来扶舅舅坐起来,我陪你娘说说话。”

    裴宴赶紧走过去。刚上手裴宴就顿了下,这哪是扶他起身,根本就是对方只能借他的力气才能起来。裴宴感受到谢毓手上的力道,默默使力让他坐了起来。

    见后面的人看不见他,谢毓调皮的冲外甥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保密。

    裴宴什么都没说,放了个枕头在谢毓身后,还给他调了调让他坐稳。谢毓是个天声的表演家,裴宴不知道他身上疼不疼,亦或是全然没有感觉,左右在他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他还是笑着,和旁边的何侧妃谈笑风生。

    “真的无事吗”何侧妃还是不放心。

    “姐姐不用担心,我身边这几个都是通晓医理的。谢青更是师承禅一大师,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不过是天气乍冷,有些不适应罢了。”谢毓笑着宽慰。

    何侧妃却不全信,“那等回头,让杏林馆的御医聚起来给你来个会诊,我总觉得你这次回长安,身体大不如前。”

    “好,让姐夫看着安排,我都行。”谢毓答得爽快。

    何侧妃这才满意,看着谢毓喝了汤药,见他昏昏欲睡,示意了裴宴一下,才转身出了东厢。

    裴宴担忧的看了看谢毓,跟着出了房间。“娘亲”

    “你舅舅身上不舒服,你今日多顾着他,如果有事立刻着人去请御医。”何侧妃担忧的很,虽然文清说他身边几个都通晓医术,她这心还是放不下。

    “是,我记得了。”裴宴沉吟。他心里苦笑,希望舅舅真的无碍才好,要是搁他这出了问题,怎么和娘交代呢

    何侧妃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临近年关,每天都有好几波人过府汇报年况,还要商讨讨论来年计划,这一切都要她协调。今日的行程前些日子已经定好了,不好更改,只好把这事儿交给儿子。

    秦王落后一步,拍拍儿子的肩膀,跟在何侧妃身后离开。

    裴宴“”总感觉他爹在同情他。

    回到东厢,谢毓还睁着眼,并没有睡过去。

    “金鱼儿真是长大了。”谢毓笑看着裴宴,温声说道。

    谢谢,不过他并不想听这话。

    “我刚刚可是答应我娘了,要是舅舅你哪儿再不舒服,我立刻就派玄一去请葛太医。”裴宴无情告知,派其他人估计会被舅舅身边人拦住,还是玄一最好使。

    谢毓摆摆手,“熬过去就没事儿了。”

    裴宴眼睛微眯,一个“熬”字道尽艰辛。“舅舅,您到底怎么了”谢毓本身比看上去的更加虚弱,什么问题就连禅一大师都束手无策

    谢毓笑“小问题,等两日就过去了。”

    谢毓闭眼。掩饰住眼睛里所有的情绪,他知道的,他现在这种情况说不上好。来长安这才多长时间,这是他第二次发病,第一次是他上次过来拱辰巷,疼痛吞噬着他的理智,甚至冲淡了他看到外甥的喜悦,谢毓其实已经不记得那日他看到裴宴到底用的什么表情,不过联想到后面金鱼儿对他的冷淡,就能想象到那日自己是失控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裴宴心里却一点放不下心,“舅舅。”

    谢毓没说话。

    唉,算了,裴宴深吸一口气,招手让谢青过来,“舅舅喝的药材有什么难弄的吗”虽说文清先生人脉遍布天下,不过要论品质好质量好的药材在哪处,没有哪个药房能比得上杏林馆的储存。

    “回表少爷话,药材都是充足的,奇公子帮了不少忙。”谢青回道。

    “奇公子”裴宴脑海中出现了手带扳指的那个男子,不知为何,他一直很在意那个男人,虽然他们俩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但对方的气质气势都昭示了这定不是常人。

    “奇公子近来事忙,没有跟在先生身边。”

    裴宴缓缓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舅舅的病情平稳最重要,其他都可以放在以后说。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既然舅舅与他交好,与拱辰巷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应该吧。

    裴宴回到正房,拿出一本书却没有翻开,他静不下心。在这之前他一直说服自己,前世谢毓可是安稳活到了十年后,今生他一定会没事,但是现在这句话已经安慰不了他了。谢毓的虚弱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刚刚他打开门,如若不是摸到谢毓温热的皮肤和跳动的血脉,他还以为他真的睡过去了。只一眼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活人,面带安详,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谢毓很痛苦,虽然面对他们的时候,他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刚刚裴宴扶他起来的时候,手被抓得生疼,如果不是顾忌的父王和母妃,裴宴当场都能嚎起来。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身体又这么虚弱,如果没有治好,得有多大的意志才能撑到十年后。

    何侧妃到底不放心,午膳的时候又过来看了一次,彼时谢毓正在喝药,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和平常的他无异。但只有裴宴知道,他娘亲刚转身离开,舅舅就像是断了线的玩偶,直接瘫倒在了床榻上,很吓人。

    “舅舅,”裴宴压着嗓子惊呼。

    谢毓用尽全身的力气,露出一个笑,喘息着说道“晚上想办法拦住你娘,本来想撑过去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一句话他说了好久,气弱腔轻,接着就昏了过去。

    裴宴看向谢青,“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大碍”

    “禅一大师早就说了的,先生身体情况不宜舟车劳顿,不宜太过劳累,他执意回长安,谁也拦不住。这次发病确实比前几次都要严重,禅一大师也说出现这种情况只能生熬,全看先生意志力,并无他法。”谢青缓声说道,这是先生发病最严重的一次,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惊慌,想到禅一大师所说的那些话,谢青心思下沉。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隐瞒吗,舅舅到底怎么了何至于斯”裴宴看着谢青,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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