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安嬷嬷可谓是操碎了心,她们家姑娘也太不矜持了。
自从拱辰巷的小郡王来之后,除了晚上歇下,她们姑娘就没自己一个人过。这也没什么,毕竟小年轻两情相悦多年不见,想念思念实属正常,但是一直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尤其每次还是姑娘主动凑上去。
仿佛小郡王只是坐在那勾勾手,就能把姑娘勾过去。虽然两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兴,但是安嬷嬷作为安沂的奶嬷嬷,从一开始心中就有偏向,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们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属于姑娘,但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成,尤其男子之于女子本来就占据优势。夫妻者当然两情相悦方为最佳,但是如果可能还是守住自己的本心为好,这是安嬷嬷内在生活多年得到的经验,就是老爷和夫人不也
情这种东西哪是说收回就收回的,所以从一开始就该收着点,也省得以后终日心伤。
安沂却并不这么想,也不想这么想,她明白嬷嬷是为她好,但是爱这回事儿,怎么可能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呢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做阿裴的新娘子,她喜欢和阿裴呆在一起的感觉,不管是一起玩一起闹,还是现在仅仅是一起走走,都让她非常高兴。
不同于情窦初开时候的激动,也不同于两厢陌生时候的羞怯,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只要见面,就有淡淡的温情围绕。所以难道非要因为几十年后可能会产生的变故,而把人推开吗不可能的,她也舍不得,那可是她的阿裴呀。
裴宴这边倒是没感觉,这相处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现在只是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而发生改变罢了。裴宴很享受这种温情。
这几天他随着安沂走过她这几年的生活,后山导致她迷路的阵法现在还在,不过她再也不会被困在里头了;上山的那条路,她在两旁洒了花种,现在花开正盛;悬崖边的那棵松树主干因为雷击折断,现在又发了新芽四年时间,这
里留下了太多安沂的踪迹。
这里对裴宴来说本都该是陌生的地方,现在却觉得无比熟悉,一切都可以说和他想象中的相差无几。他们一起去普陀寺听经,裴宴坐在那里感受着安沂最平常的日常。结束后去和禅一大师说话,没想到对方竟还记得他,说起他舅舅谢毓和欧阳先生,禅一大师表示过段时间要去拜访,得知谢毓去了长安,还觉得遗憾。
裴宴他们过来最主要的原因当然关于安沂的病症。禅一大师笑着说可以离开了,不过还是应该保持心境,好好休养。裴宴一一记下来,真诚的道谢。
禅一大师是名满天下的法师,十年来一直在游历四方,却因为要给安沂治病,这些年都呆在普陀寺,可以说很厚道了。尽管作为交换自家舅舅给对方抄了三年佛经,但裴宴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和禅一大师打好招呼,他们就准备离开了。第一站自然是去城里。聚福楼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如果不是让玄一事先通知了掌柜,他们要来用膳别说包厢就是大堂加一桌的空都没有,更别提住店。
聚福楼这几年扩张的厉害。裴宴本来并没有想插手聚福楼经营一事,离开长安前,他把聚福楼全权托付给了温巧。
温巧很努力,甚至可以说很拼命。为了能让聚福楼重新站起来,她生养孩子之后仅二十天就开始着手处理聚福楼事务,聚福楼能在长安站稳脚跟,最大的利器就是他独掌各种菜肴的配方。确实美味,就是吃惯了宫廷菜肴和御膳厨房的裴宴,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在这之上再加上温巧的经营手段,聚福楼本该迅速崛起,却并没有。温巧连着写了三封信向他请罪,说自己能力不济,裴宴觉得事出蹊跷,遂派人重查了此事,是太子和温家在背后搞手脚。
这其实并不在意料之外,毕竟聚福楼就是从太子和温家嘴里生抠出来的利益,虽然说拿的是交换的理由。作为在长安有几分势力的太子和温家,哪能解得下这口气,只要幕后主使不出来,一他们不能安心,二他们不
能接受。只是暗中用些小手段,还是看钟家的面子,钟绍荣再不济也是太子的人。
这样一来,裴宴之前的打算不就落空了他们之前杜撰出来的幕后之人是江湖中人,如果在其他的地区或许还能求舅舅帮忙,寻江湖人士露个面儿,不管是威胁也好,威逼也好,能把事情应付过去,但是对付太子和温家,这明显行不通。
归根到底还是得有靠山。靠山这种东西是很讲究的,在都城长安,如果你背后没人,立足是很难。尤其聚福楼原先的主子是太子和温家,只要这两方稍稍表现出不悦不喜,谁还敢去聚福楼是酒楼饭馆,客人是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人上门,就挣不到银子,长此以往,关门是迟早的。
于是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消息。秦王府怡乐郡王以二十万两现银从一个江湖道士手里买了聚福楼一成的分成,此消息系刚传到长安时,裴宴明里暗里可没少被人调侃,当时聚福楼濒临关门,一天根本没有几两银子入账,不少人预测这二十万两是要挣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有以上想法的大都是不成熟的年轻人,毕竟这二十万两银子对于谁家都不是小数目,但是对秦王府的小少爷来说顶多是玩票银子。
不管怎么说吧,从这时候开始,裴宴开始顺理成章的开始插手聚福楼事务,光明正大的开始利用拱辰巷这层底气。拱辰巷一插手,太子和温家就不宜做得太绝,他们闭嘴了,第一层阻力就消失了。
趁此聚福楼又开发了一系列新的菜色和糕点,那糕点上专门做糕点的徐记张记还要受欢迎,谁都有口腹之欲,长安向来不缺少有钱之人却极其缺少,要是合胃口,谁在乎那点银子
抱着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聚福楼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由此开启了聚福楼的全盛期。
在长安站稳脚跟无人可匹敌之后,温巧开始着眼天下,首要考虑的当然就是雁城,那里有裴宴坐镇,她放心。
权当是个消遣,裴宴就答应了。而在着手建造聚福楼之时,他却觉得改变了主意。只
是在一座城开一家酒楼,未免太落俗套,既然想把聚福楼这个招牌打响,就需要有特色,不仅菜品要有特色,聚福楼本身就该有特色。
于是原本凑着旧楼把周围几个院子打通作为聚福楼的想法被裴宴划掉了,他买下地皮,把周边的房屋铲平,着手重建。黄墙红瓦,前厅一共三层,后院奇大,当然花费也高,不过想着和挣的银子比起来不算什么,而且因为从开工到建造完成一直为人所好奇,可以说从建造之初就惹人瞩目。
以雁城聚福楼为例,开业那天的营业额可是很可观的,也算是免费宣传了一波。
此之后,各个地方的聚福楼都是照着这个规格建造的。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上面的匾额,雁城聚福楼的匾额上的字是由他舅舅谢毓所题,而江南这边则是由禅一大师所题,可谓十分有牌面。
裴宴和安沂进去包间。裴宴打开窗户往外看去,近处的水和远处的山,风景如画,秀丽和锦。“怎么样不错吧不仅是刚到这里的人,甚至还有许多当地人专门在聚福楼住下,只为赏景。”安沂笑着问道。
“里面有你的手笔,当然是极不错的。”裴宴夸赞。
“不过和何家舅舅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吧你不是说他专门把雁山亭建在了聚福楼可见的地方”安沂有些气馁,她费不少功夫选址,不过当初只考虑到能看到如画的风景,现在想想城中其实还有更合适的地方的。
“和舅舅比当初我要在雁城见聚福楼的时候,他给我的建议是城中最中心的位置挑最贵的地买,舅舅可不只懂风花雪夜,他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市侩。至于雁山亭,都说是它成立成全了聚福楼,聚福楼又何尝没成全它”裴宴勾唇笑。
他这可不是混说,如果舅舅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这些年给江阴军的军费支持,难道都是粪土不成越了解越会发现他舅舅堪称行走的敛财工具。他可以眼不眨的拿大把银子给那些读不上书的人,也可以为了一两银子和人掰扯。
至
于成全说,谁的名声更大些还真说不准,文比之后雁山亭名声大噪不假,但聚福楼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天下皆知,但是城中建楼的应该是人尽皆知。
说到底不过都是个噱头罢了。
“你这话要是被何家舅舅听见,可要伤心的。”安沂掩唇偷笑。
裴宴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这个还真没准。“所以这话我只是和你说说,当着舅舅的面儿我可不敢多言。”
“从雁山亭往下看,景色真的那么壮观吗”安沂问道,她看了很多篇文章形容下来都是难以置信世上还有如此壮丽的景色。
“好奇”裴宴挑眉。
安沂乖巧的点头。
“路过雁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就是了。”裴宴温笑。
这世间的风景,只要你想看,我都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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