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元蓁所料,她上山的过程很顺利,除了一些小机关之外,并没有可以大量消耗她战力的存在。
这北山公主,也不知道是盲目自信呢,还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即将到手的美人偶满意至极,不愿意有所损伤。
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都好,反正到最后受益的都是她元蓁,她也就不矫情了。
唔,等见了那北山公主,一定要记得向人道谢,谢人家手下留情之恩。
传承秘境的入口十分隐秘,元蓁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在一块连续出现了四次的火焰石上发现了破绽。
她定定地站在那半人高的火焰石前,自然不知道在她之后才来的何罗正带人隐在暗处,将她的一切行为都尽收眼底。
“不愧是本座看中的美人偶,果然聪慧过人。”何罗满面赞赏,对自己的心腹梓盛传音。
梓盛笑了笑,看向元蓁的目光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黏腻,传音恭维道“公主好眼光。”
只是可惜了,再怎么聪慧,一旦落到了自家公主手里,也不过一具无知无觉的玩偶而已。
而玩偶就是玩偶,再完美的玩偶,时日久了,公主也总有厌了的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
或许是想到了那一日,梓盛脸上露出了那种让人看见了就想打他一顿的恶心笑容。
yy过后,他又忍不住惋惜。
只可惜,公主喜爱的时候,就连给玩偶换衣梳洗,都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现如今公主手上的玩偶,他也觊觎好久了,只可很没有机会亲近一二。
不过,也快了,自从元仙子出现,公主对这一个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梓盛越想,心头越是一片炽热,竟然胆大到向何罗提议,“公主要好生关注元仙子,星羽仙子还是由属下代为照顾吧。”
何罗闻言,面色一冷,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管好你的眼睛,收好你的心思。”
只这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梓盛这个太乙金仙出了一身的冷汗,色令智昏的脑子也立刻清明了。
“属下知错,请公主恕罪。”
何罗淡淡道“罢了,本座正值用人之际,这次就权且给你记着,允你将功补过。”
“是,是,多谢公主。”
知道何罗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许久,梓盛才敢暗暗松了口气,眨了眨被汗水蛰得生疼的眼睛。
也是他大意了,没有注意到何罗的神色,这才在何罗智商在线的时候出了昏招,栽了这么也跟头。
跟着一个智商起伏不定的主人混,真的事太难了
而何罗根本没把他这种小喽啰放在心上,敲打了两句之后,就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元蓁身上。
不过,一直被她搂在怀里的星羽,却被护得更严实了几分。
在没有得到元仙子之前,星羽宝贝还是她的挚爱,又岂容他人觊觎
找到了关键所在,剩下的对元蓁来说,就没什么难度了。
不出她所料,这位魔道丹修,果然对机关术颇有研究。以至于何罗为了不在她这里露出破绽,设置的许多关卡,都是机关术。
而这些,凭借着元蓁自认皮毛的机关术,足够解决了。
她在那火焰石周围捣鼓了一阵,火焰石当场炸裂,一个椭圆形的光幕取代了火焰石。
幸好机关术多诡诈,元蓁早有准备,用灵力护住了周身,倒也没有受到伤害。
只不过,这一瞬间的变故,还是让暗中尾随何罗的怀音呼吸一乱,被近些年智商难得在线的何罗察觉到了。
说来他也是够倒霉的,何罗的智商随着修为的增加,在线的时间越来越断,偏他两次失态,都正好撞上了何罗智商在线的时候。
何罗微微眯了眯眼,抚摸着星羽顺滑的乌发,唇角微微一勾。
她就说嘛,以怀音表现出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任由元仙子独自冒险
元仙子将是她新的爱宠,她又怎么忍心元仙子孤孤单单呢
不过,陆神君她是舍不得了,就把大师兄赔给元仙子好了。
一勾金仙换一个太乙金仙,算起来还是元仙子赚了呢。
何罗十分的心安理得。
那个椭圆形的光幕,便是秘境的入口了。
元蓁并没有冒冒失失地就进去,而是先施展了几个验证的小法术,确定里面的灵气足以维持仙人施法,这才闪身钻进了光幕里。
隐在暗处的何罗显出了身形,一手搂着星羽,一手冲身后挥了挥,“咱们也进去,进去之后,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几个下属齐声应了,梓盛和另外一个魔女先行跳进了光幕,何罗在中间,后面还有两个断后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断后的那两个进去之后,过了大约一刻钟,光幕才消失,原地重新出现了一块火焰石。
而这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足够怀音跟进去了。
一入光幕,元蓁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只好免礼维持自己的清醒,隐在袖子里的左手时刻掐着决,保证一有危险,就能立刻出手。
眩晕消失的那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耳边一声叹息让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就打出了一掌。
“阿蓁,我终于等到你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闷哼,显然是受了伤。
元蓁趁机挣扎了出来,一退三步远,警惕地盯着他,“原来是君绋神君。怎么,神君万里迢迢地从北荒追到西境来,是特意寻小仙报仇的吗”
她怎么就这么晦气,在这里遇见君绋,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有这个君绋,当真是阴魂不散
君绋暗暗苦笑一声,抬手擦去唇边的血渍,带着几分哀怨抬起头来,“阿蓁,你对我,总是这样狠心。”
这一点元蓁还真没法否认。
不过,她觉得这都是君绋自找的,所以反驳的时候也十分的理直气壮。
“若非是你三番四次纠缠于我,我又何必对你下狠手要知道,你我之间,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纠缠”君绋似乎是呆了一下,又似乎恍然了一瞬,喃喃道,“原来在你心里,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纠缠吗”
这神态,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见了,怕不是还要以为是元蓁对他始乱终弃,用完就扔呢。
关于“纠缠”这个问题,元蓁早在联合君缨夺走君绋的家主之位时,就已经说过了。
不管君绋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忘了,元蓁都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这完全没有意义。
她淡淡嗤笑了一声,根本就懒得再多看君绋一眼,“若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那你就这样认为吧。毕竟,人与人的悲欢,从来都不能相通,又何况是人和妖呢”
“人和妖”
这句话仿佛是给了君绋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他用一种复杂而痛苦的目光看着元蓁,痛心疾首地说,“阿蓁,我从未想过,你也会将种族之别放在心上”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元蓁心里膈应的同时,也暗暗嘀咕这君绋莫不是被失去高位和失去弟弟打击得脑子出问题了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拿正眼去看这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这一看不打紧,她还真看出了大问题。
“你入魔了”
一瞬间,君绋就冷静了下来,收敛起了所有不合时宜的作态。
“不错,我入魔了。”君绋脸上浮起了浅淡的笑容,缓缓道,“早在你抛弃我的那一刻起,我便魔入骨髓,再也祛不掉了。”
这话就更是莫名其妙了,元蓁自认从未对君绋假以辞色,两人根本就从未开始过,她又何曾负过他
她蹙着眉心,正要反驳,却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原装的元蓁,君绋可不是原装的君绋了。
人家可是重生的。
莫非,自上辈子真的负过她
这个疑惑之在脑子里存在了片刻,元蓁立刻就否决了。
怎么可能
她可太了解自己了,就算山辈子的君绋真的和自己有过一段,那两人分开的原因也肯定出自在君绋身上。
不俗元蓁替自己开脱,而是她本身就是一个除了修行和炼丹,其他事情都不怎么在乎的人。
就像她和陆云笙的相处,只要陆云笙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元蓁绝对不会为了别人,找陆云笙的不是。
相反,就算是陆云笙和别人的冲突里,理亏的是陆云笙,她也会先维护陆云笙,等别人都走了之后,再询问具体情况的。
她这种行为,有个很通俗的说法,就叫护短。
如果君绋说的真有其事,那么元蓁就要仔细想想,自己的情侣做出什么事来,会惹得自己一份情面也不留,直接分手了事呢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了将君绋大落尘埃的那一夜,君绋看到君缨时那过于激烈的反应。
当时元蓁没有多想,相当热地觉得他是接受不了自己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支子弟。
而且,这个旁支还是早就应该死在自己手上的。
只是,此时此地,此情此境里再回顾过往,那真是处处都是破绽。
君绋当年为何要灭杀普通本分的君缨一家
君绋见到君缨时,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君绋为什么宁愿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一再要求二长老君纾将君缨当场格杀
元蓁发誓,她不想多猜的,但这三个线索连起来,却又不让她不得不想得多一点。
很可能君绋的上辈子,就是被君缨夺走了家主之位。
所以,重生归来,他才要报复君缨,疯狂地报复,直接灭杀了君缨全家。
但他却没想到,君缨的命能这么大,在冰眼中冻了五百年,竟然还能起死回生。
那一夜,君绋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君缨,看着自己座下的长老对君缨下拜,心里的恐惧是不是就要溢出来了
这种恐惧,来自于历史无可更改的宿命感。
那么,元蓁就可以更大胆地猜测一下,前世君缨取代君绋,她也同样功不可没。
能让她对自己昔日的情侣下这种狠手,君绋到底做了什么
因着对自己足够了解,元蓁略微思索了一番,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对上君绋完美的淡漠面具,元蓁笑了起来笑着反问“难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是如何自找的”君绋立刻反驳,“自你飞升以来,我对你何尝不是掏心掏肺”
“行了,打住吧。”元蓁有些不耐烦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在寒狱里你说不出来的是什么了。”
一句话,就嚷君绋面色大变。
此时此刻,他仿佛骤然间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了大街上,四面八方全都是鄙夷不屑的目光。
只是想象,就足以让他狼狈不堪。
他狼狈而惶然地看着元蓁,神情惊疑不定,一边暗自猜测元蓁是不是在诈他,一边焦急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元蓁冷笑着反问,“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打着受害者的旗号到我面前来碰瓷的”
君绋瞳孔骤缩。
好了,这下元蓁给你个确定了,在那个所谓的前世里,的确是君绋对不起她,而不是她负了君绋。
于是,元蓁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原本看在你对我也算照顾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为了将我弄到北荒,害得我险些落入混沌中的事了。
哪里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明明蠢钝如猪,却又自作聪明,外加厚颜无耻的人。”
在君绋越来越白的脸色里,元蓁插上了最后一把刀。
“就你这样的,哪怕上天给你十次机会,你依然会走上同一个命途”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笃定到君拂道心震荡,喉头一甜,就吐出了一口污血。
趁此机会,元蓁立刻往西南方遁去。
方才在斥责君拂的时候,她眼观六路,早已看好了,唯有这个一个方向才是生路。
就在她即将闯过这个关卡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玉足在某个突起上轻轻点了一下。
下一刻,黯然伤神的君拂就察觉到了危险。
但他突然就不想躲了,任由最纯净的灵气聚集成的利刃从四面八方而来,全都刺入了他的体内。
灵气对仙人来说乃是大补,但对魔来说却不亚于强酸,腐蚀性极强。
但好巧不巧的,君拂虽然已经入魔了,但由于时日尚短,体内的灵气还未曾完全转化为魔元。
于是阴差阳错的,这些灵气箭支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将他因吐血伤的一点元气补了回来。
这个结果,莫说是元蓁了,就是君拂自己也没料到。
“难不成,我当真是杨氏传言中的天命之子”
人族的本性里就有着利己的因素,不管遭遇了任何事,都会下意识地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思考。
妖族也一样。
君拂本就因重生之事,觉得自是得天眷顾的那一个,后来的数次化险为夷,更是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他是天命之子,前世事事不如意也就罢了,就当是天道的考验。
但今生为何依然求而不得
君缨百思不得其解,心头的魔念骤然加重,原本就有些混沌的眼眸,此时更是一片茫然纠结,显然是难以自解。
就在这个时候,何罗带着燕乘风和梓盛等人也到了这里。
“公主,这里有人。”
为了将功补过,梓盛一路上都身先士卒。
当然,主要原因是从外部到靠近核心机关,都是经过何罗的人手改造的,哪里能够避开,避不开的又改如何破解,这一行人都一清二楚。
但无论如何,他表忠心的目的是达到了,至少何罗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那股让他背脊发凉的冷意。
此时看见一个计划之外的人出现在了这个秘境里,梓盛先是一惊,接着就觉得自己表忠心的机会,又来了。
他的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的状态不对,大约是处于心神震荡,走火入魔的状态。
不要觉得他们修魔道的,就不怕走火入魔。
真实的情况是,越是修魔道的,就越怕走火入魔。
因为正道修持的一一股清气,走火入魔了之后,只要心神稍微稳定一些,自身的清气就帮忙镇压心魔。
接下来,就只需要解开心结就可以了。
魔道就不一样了。
魔道本就是靠吸食煞气来提升修为的,一旦陷入心魔,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就是有正道修士以清气相助;第二就是顿悟。
所谓正道重心性,魔道重悟性,并不是说说而已。
至于北荒妖仙一直强调的资质和悟性,对于仙和魔来说不过都是枝梢末节。
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魔,梓盛又岂会怕他
“何人敢擅闯北山公主的地盘”
梓盛冷喝了一声,右手一番,一把泛着黑红色光芒的乌金钩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心念一动,身形与乌金钩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黑红色的流行,朝着正自纠结难解的君绋激射而去。
就在他即将得手之际,那个被他笃定了回不过神的人呢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梓盛一惊,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过去,脖子上多了一只紧扣的手。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梓盛“”
我哪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偷个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