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顿了一下,哭嚎着举起手还要再打,许宕已经扑过来抱住她“妈你住手你冷静一点”
车子突然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这里距离小区不远,没有多少建筑,人烟稀少,周围都不见丧尸的踪影。
由于惯性作用,后座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往前冲了几分。
“下了楼才来号丧,是不是晚了点”谢君宁回过头,冷脸道,“救了你的人是我们,你最好安分一些我们能救你,自然也能把你丢出去。”
许母张嘴,看着谢君宁冰冷的眸色,下巴上的赘肉抖了抖,一时哑口无言。
安疏坐直身,忽然抬手摁住许母的肩膀,问道“你被咬了”
许宕还处在上一个话题里没能回过神,闻言茫然地看向安疏“什么”
谢君宁道“不是问你。”
许母反应极大,差点就要跳起来,尖着嗓子反驳道“胡说什么谁被咬了要是真被咬了,我早就异变成怪物咬死你们了”
安疏直视着许母,眉头紧锁,手掌的力道在许宕的话落下时又重了几分“那你身上的血腥味是哪里来的”
许母哑然片刻,眼里的泪还挂在眼眶里没掉下来,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十分憔悴,脸色隐隐有些蜡黄,闻言偏过头不肯看她,欲盖弥彰道
“反正我没有被咬过你这死丫头不要胡说八道”
“那就是被雨淋过了,”安疏上下扫了她一遍,沉声道,“你身上现在有什么变化,你自己察觉不到吗”
许母大呼小叫的叫声戛然而止。
车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死寂起来。
又是还在状况外的许宕打破了沉寂“什么什么雨”
安疏解释道“前天下的那场红雨那是导致感染者异变的根源。”
许宕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淋过雨”
谢君宁打断他“那你妈呢”
“她”许宕张了张嘴,一时哑然。“我我不知道。”
许母突然抽搐了两下,歪着脖子要去看许宕,头颅扭动的动作却突然变得带了几分僵硬,瞳仁也染上了丝丝灰败,连声音都艰涩起来“他们胡说,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淋雨儿子,你信妈,妈真的没有骗你”
她嘴里神经质地说着“没有骗你”,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却一点点蔓上了跳动的青筋,血管从颈脖处往上延伸着凸起,像极了枯败老树的枝丫,这幅样子和她口中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谁都无法信她说的这句“没有”。
许宕慌乱地想去扶住她的肩膀,却见她抽搐的幅度突然变大了起来,吓得瞪大眼睛“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安疏放开了手,盯着她不断翻白的眼球,仿佛还在挣扎着想要恢复一些神智,毫无血色的嘴唇蠕动着,依旧在重复呢喃“我没有我没有”
安疏的后背一点点往后靠,一直贴到车门上,动作才停下来。
她扶着腰间的枪,凝视着表情明显越来越不对劲的许母,冰凉的声音浸得许宕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在异变。”
许母骇人的抽搐突然停了下来。
她慢慢咧开嘴,唇色被青紫色渗透,瞳仁弥漫上血丝,关节在动作间咯吱作响。
许宕因为安疏的话而恍惚回神,缩回手时手肘撞到了身后的车门,发出“咚”一声闷响。
许母僵硬地转头看向他,许宕满眼都是泪,又是惊恐又是忐忑道“妈,你你还清醒吗”
许母坐在他们中间,变成了灰白色的眼珠子已经褪去了血丝,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刚刚的激动,显得面部肌肉有些扭曲。
她就这样盯着许宕,瞳仁忽然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外面那些丧尸的嚎叫一样。
安疏低声警告道“许宕,不要跟她说话”
安疏的话还未说完,许母便突然扭过头,下一瞬间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
她的腰撞在车门上,随手抓了旁边的矿泉水瓶挡住许母啃咬下来的趋势,塑料水瓶被她咬得变了形,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谢君宁从前座起身,伸手就拽住了许母的头发,迫使她无法再咬下去。
她不得不半仰起头,灰白的瞳仁转动了一圈,落到了谢君宁脸上,接着嚎叫了一声,飞快地从安疏身上起来,任由头颅还捏在谢君宁手里,身体却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竟然改了方向,把目标换成了谢君宁。
谢君宁被她扑回了驾驶座上,手臂撞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丧尸跟着他翻过车座,滚到了驾驶座上,动作扭曲地爬起来,又要朝他扑。
谢君宁闷不作声,迅速抬手锁住许母的咽喉,阻拦她往下咬的趋势,随后坐起了身。
他扼住许母颈脖的手指骨纤长,手腕上还染着一点丧尸口中滴下来的、粘稠的血,衬在他眼底,眸色仿佛有一瞬间变成了一片冰冷的赤红。
丧尸虽然被他掐着脖子阻碍了动作,却对他的攻击毫无反应,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依旧冲着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吼叫声。
谢君宁嫌它长得丑,扭过了头“她已经变成丧尸了,现在想怎么办”
许宕张了张嘴,眼睁睁地看着许母慢慢变成了青紫色的脸,大受打击,忍不住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安疏摩挲着枪柄没说话。
许宕看了眼还在谢君宁手里、时不时抽搐两下的许母,又看了眼谢君宁,茫然无措“啊谢、谢哥你问我我不知道啊,我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变回来我”
谢君宁干净利落地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没有。”
许宕的动作一顿“那该怎么办”
“两个选择,”谢君宁略过许母狰狞的脸,注意着车子四周的动静,头也不回,“一,就这样跟她拉拉扯扯,然后我们跟她一起陪葬。”
“二,现在,立刻把她丢下车。”
他目光漫不经心,带着一种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好像人命在他眼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这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许宕却震惊得脱口而出道“什么不、不行,不能这样,我爸已经死了我妈不能也”
“那你想怎样”
谢君宁的嗓音很轻,像落在盛夏一片炙热中的雪,冷得许宕发颤“你需要我跟你再说清楚一点吗”
他垂下的睫羽被光折射出两片浅浅的阴影,嗓音冷淡地将理由一一扳碎说给许宕听
“这里不能久留,哪怕我们现在制服了它,谁知道它会不会挣脱开开车途中周围要是丧尸不能停车,而她突然来咬我出了事,谁来负责”
“最好的办法就是丢下她赶紧离开,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许宕眼里的光灭了。
下午六点,一辆路虎揽胜驶进了s市b区。
原本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已经全是丧尸,远远看上去竟然不比a区好多少。
谢君宁把车窗重新关上“看样子这里情况也不太妙。”
安疏又换到了驾驶座的位置,此时遥遥朝那边看了一眼,摸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绕了另一条路“天快黑了,要是去警局遇到危险的话对我们很不利,我们需要暂时找个地方歇脚。”
谢君宁瞥了她一眼,道“那现在去哪儿”
安疏的眉头这一下午就没有松过,闻言抿了抿唇“找个小店吧,丧尸应该不会太多,也有食物补充体力。”
“随你。”
谢君宁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没擦拭干净的血迹,皱了皱眉“有纸吗湿巾用完了。”
安疏“没有。”
两人座位的空隙间,突然从车后座伸过来一只手,随即便是许宕带着几分沉闷的声音“我有。”
谢君宁顿了顿,抬手把他手里的那包纸接过来,忽然道“挺坚强啊,这就恢复过来了”
许宕没说话。
谢君宁捏着那包纸半阖上眼,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他们找了个偏僻一些的小超市,卷帘门半关着,门上喷溅着腥臭的血迹。
事发时这里大概只有几个顾客在,或许是哪只丧尸游荡到这里,然后一口咬下去,便全部尸变了。
几个丧尸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谢君宁徒手爆头的功夫比安疏还要狠,一拧一个小朋友,最后全都被堆到一起,被啃咬得血肉模糊的脸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顾客谁是店老板了。
许宕这回在车上,亲眼看着他们给丧尸爆头。
平日里打游戏玩枪战手游之类的杀人,和亲眼看到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些丧尸已经不能算人了,可画面还是血腥又残暴,冲击力甚至因为那血肉模糊的脸而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一个丧尸突然出现在车窗边,无视玻璃,朝坐在车里的他嚎叫了一声,满是血污的脸贴在车窗上,挤得五官扭曲又狰狞。
许宕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然而很快,那只丧尸便停住不动了,血液从背后飞溅而出,尸体从车门上滑下去,露出身后男人淡漠的脸庞。
他瞥了车里的许宕一眼,转身继续杀丧尸去了。
这一幕和他们初见时的场面,进行了诡异的重合。
许宕原本还没回过神,眼下直面现场,将那飞溅的血液和丧尸的恐怖面容看得清清楚楚,又回想起那死在自己面前的女丧尸的脸
他脸色青青白白,一下车就踉跄着冲进了超市,在垃圾桶边吐了个昏天暗地。
谢君宁合上了卷帘门,确认把门关严实了,随后就近找到了卫生间,在公共的洗手台洗手。
安疏则自行先去检查了一遍超市里有无剩下的丧尸。
他拆了一盒放在旁边的新肥皂,手上的血都弄干净了也没有停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手上指缝间的血污,一遍又一遍地冲洗泡沫。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直到身边落下一道纤细的身影。
安疏洗完手低下头,在旁边的洗手池上捧了一把水,泼到脸上。
垂在脸颊边的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睫毛上挂着水珠,根根可数。
谢君宁手上的动作渐渐缓下来。
安疏甩了甩手上的水,抹了把脸,瞥了一眼他手边的肥皂,转过身半靠着洗手台道“你有洁癖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你们已经把我接下来的剧情全都猜完了扶额
为什么我是想放个钩子让你们猜,可是没想到会猜的这么准啊啊啊啊
不行,我一定要做个让你们捉摸不透的女人bhi
s唯姨妈与小人难养也。
我与姨妈不共戴天。
躺平仰头咬手帕,哭唧唧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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