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
“混账混账”
永寿宫内, 慧贵妃用力拍着桌几,整张脸都因为裴缙奚这事情而涨的通红。手边的茶水被打翻,身侧的婢女秋瑶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低声劝慰。
慧贵妃用力深呼吸, 胸口起伏不停“这个小畜生, 光天化日居然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娘娘, 您缓口气冷静些, 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秋瑶轻抚着她的脊背。
“这要本宫怎么冷静好不容易, 才将邱鞍的事情告一段落, 如今可倒好,裴缙奚这个小兔崽子,居然又给本宫找麻烦。”慧贵妃揉着太阳穴,被这事情气得心口疼,“他是没见过女人吗勾栏瓦舍里头那么多姑娘不够他玩,非得去招惹有孕的妇人。”
秋瑶抿了下唇, 低声道“娘娘, 您可得想想办法救殿下出来呀。”
“眼下陛下亲口要霍从安调查这事情,你要本宫怎么办。”慧贵妃微微侧了身子, 单手撑着脑袋,用力摇头“若是真与他有关,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会的, 王爷可是陛下的亲骨肉。”
秋瑶话音刚落, 就听慧贵妃冷笑“亲骨肉算什么裴砚礼那事情你是忘了吗, 他背了谋害太子的罪名, 从狱中出来都差点生不如死,更别说裴缙奚。”
“那可是皇上最爱的嘉贵妃所处之子。”
闻言,秋瑶垂头沉默, 片刻后才提起“据说,这次霍大人抓走殿下时,淮安王也在。”
“你是说这事情与他有关系”慧贵妃瞬间眯起眼。
秋瑶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奴婢前去打听了,倒也谈不上是有关系。只不过还拦了王爷,差点没让他酿成大祸掐死那男子,说起来的话,淮安王并无错处。”
慧贵妃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关窍,她静了静,略略嗤笑道“裴砚礼还能帮咱们本宫看怕是不太可能。”
殿内稍显安静。
慧贵妃头疼的直起身子,低声对秋瑶交代“你去打点打点,看看养心殿那边什么情况。都关进牢里三日了,陛下也没什么动静,弄得本宫都不敢去求情。”
“是。”秋瑶应下,转身提步往外走。
然刚走到一半,就听吕皇后身边的贴身内侍在外头喊“皇后娘娘驾到。”
秋瑶脚步骤然顿住,回头看了眼慧贵妃,大步流星的折返回去,轻声道“娘娘,皇后来了。”
“她怎么来了。”慧贵妃低声嘀咕。
刚从王府入宫那两年,先皇后姬氏还在世,后宫向来安定,慧贵妃与其他几妃的关系也都还不错。后来吕皇后登上后位,再加上皇子逐渐年长,她们之间存在了争权关系,慢慢便不往来了。
尤其这一年里,慧贵妃也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功夫。
吕皇后更是不可能亲自来这永寿宫。
思及此,慧贵妃心中愈发觉得此事有诈。
被秋瑶扶起,吕皇后正好走了进来,她屈膝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今日怎么会有空来臣妾这儿。”
看出她的那点心思,吕皇后也没什么不满的。
坐在上首位,直接淡声道“听说了吗养心殿那边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霍大人已经将小七的事情查清楚了,其中缘由你知道吗”
没想到她过来居然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一听是裴缙奚,慧贵妃瞬间也就忘了她们之间曾经的那些龃龉,上前几步坐在左侧下手位。
着急忙慌道“此事臣妾还未曾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皇后看了身边的姜嬷嬷一眼,她上前一步,将事情的大概叙述了个清楚。
闹事的前两日。
裴缙奚从花楼里头出来,稍微喝多了点酒,撞上了在外头卖豆腐的妇人。那妇人长的的确漂亮,肤若凝脂,身量纤纤,裴缙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晕眼花的就朝人家扑了过去。
天气阴着,街头的人也不算多。
恰逢那妇人准备收摊关门,谁知铺子里忽然闯进来了个男子。她当即便大声呼救起来,吓得连忙往角落里缩去,裴缙奚听着她的声音,越发觉得心痒难耐。
于是他直接反手就把门上了锁,进去将那妇人给侵犯了。
但谁知,那妇人不仅仅是有夫之妇,还已经有了四个月的孩子。只是她身子单薄,孕后也没怎么显身材,裴缙奚被意念冲昏了头脑。
听到这里,慧贵妃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她也是个女人,纵使心狠手辣,但也是曾经怀过孩子的,知道那时如果被人羞辱了该有多痛苦。不等姜嬷嬷再说话,她就闭了眼睛。
姜嬷嬷见状,沉默片刻。
回头瞧了一眼吕皇后,她使了个眼色,姜嬷嬷重新退回吕皇后身边。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都能猜得出来了。”
吕皇后吹了吹适才秋瑶上的茶,“那妇人衣衫不整的在铺子里晕了两个多时辰,好在腹中的孩子并未有事。谁料她回到家中,第二日晚上喝药自尽了。”
“这事情缙奚的确做得太过分,但也不是没有救。”
慧贵妃睁开眼睛“什么”
吕皇后抚了抚袖口笑着道“霍大人不仅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而且还发现,那日在花楼里,几个富家子弟同缙奚玩得有些疯,给他用了致幻药物。”
“若非是这样,缙奚应当也不会失去理智,瞧见那妇人便急不可耐的扑上去。”
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反转,慧贵妃心急“那娘娘的法子是”
“既然有因有果,缙奚也是遭人陷害,妹妹不若去求求皇上。”吕皇后笑意温和,满面都是身为一国之后应有的大气,“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叫缙奚一人独担这罪责吧。”
“冤有头债有主”
慧贵妃口中低声念着,待她抬起头,眼神已然变得清明。
吕皇后瞧见她将话停了进去,起身道“既然妹妹还有事情,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离开永寿宫。
姜嬷嬷扶着吕皇后的手,低声问“娘娘当真要帮慧贵妃去救人”
“救人”闻言,吕皇后没忍住笑了,“你且看着吧,本宫这救人的法子好不好。”
姜嬷嬷不明就里“这”
“知道陛下为何知晓此事的缘由,还要将裴缙奚关押在狱中吗”吕皇后走在石子路上,脚底被石头轻轻硌着,她舒适的眯了眯眼睛。
“为何”
吕皇后解释“到底是陛下的亲血脉,若是往日他犯了这样的错,或许赐个板子然后再禁足半年,这事情也就解决了。但陛下可没忘记,先前裴砚礼受冤入狱吃的那些苦。”
这样一说,姜嬷嬷瞬间就明白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摇头叹息“陛下这是终于找了个借口发作了。”
“谁说不是呢。”吕皇后慢慢睁眼,低声道“你说,眼下养心殿里会发生什么”
姜嬷嬷笑“那怕是一桩大戏。”
养心殿。
裴砚礼刚与武帝商量完江州那边的要务,随口提了句“听说七哥还在狱中”
“嗯,这次的事情长些教训也是好的。”
武帝放下小毫,抬眼看他“你难不成是要为他求情”
裴砚礼嗤笑“儿臣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父子俩沉默一瞬,武帝才缓慢道“过些天就是你与明骊的大婚了,朕前几日得了消息,说是姜国那边给明骊送了嫁妆过来。”
“这不是应该的吗”裴砚礼不置可否。
武帝摇头“这是在给你下马威,让你好好待他妹妹。”
不等裴砚礼回话,武帝又道“还有,听霍从安说,最近京城中多了许多生人面孔,不知道究竟是要有什么动静。你到时多少留意些。”
裴砚礼思忖,点头应下。
武帝想到到时的婚宴,笑了“朕已经多年没再见过,十里红妆的婚宴了。”
裴砚礼弯唇,眸色倏然变得柔和起来。
他语气缓慢松散“她值得。”
“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等到裴砚礼走后,慧贵妃紧赶慢赶来的后跟着来了养心殿。
她呜呜咽咽的跪在书案前,抹着眼泪道“陛下,此事并非小七一人错,他是被人陷害的。他素日里虽说贪玩任性,但从没做过这样伤天害理之事,若是没有那药,他必定不会犯错的。”
“是吗”武帝不为所动。
摊开折子垂眸看着,蘸了朱砂的小毫随手在上面批注“看来你对你儿子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他少年时的样子。不如同朕数数看,他这十八年来,做了多少错事。”
“陛下,冤有头债有主,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慧贵妃忍着泪。
武帝抬眼“若非亲生骨肉,他如今已经命丧黄泉了。”
被这话怵到,慧贵妃垂着头没敢再说话。
殿内一时安静不已,武帝阅完面前的折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淡声说道“你知道,先前朕下旨以你落水之由让你禁足,是为何事吗”
慧贵妃不料他忽然提起这个,愣了下“陛下”
“你适才话说的没错。”武帝低笑,“冤有头债有主,两死一残的代价,只是让他蹲几天牢狱,难道这很让人无法接受吗”
“”
慧贵妃的脸色骤然泛白,她死死捏着指头,低声重复“陛下”
“此事朕已有定夺,不必再谈。”
武帝重新翻开一页新的折子,看向慧贵妃颤抖冷白的脸色,拧了下眉挥挥手“赶紧回去吧。”
慧贵妃双腿打软的走出养心殿,看着秋瑶,眼前一白,晕了过去。
手忙脚乱的将她送回宫,等到慧贵妃再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她昏昏沉沉的靠在软枕上,手指微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武帝说的那番话。
“原来是因为裴砚礼。”
秋瑶没听懂她的话,凑近问“娘娘这话是何意”
慧贵妃红着眼,咬牙切齿怒极道“原来缙奚被关押在牢狱之中,都是因为当时裴彧之那事情,陛下要为裴砚礼出气而已。”
“这”秋瑶脸色僵硬。
慧贵妃怨怒不已“分明下令的是他,着人关押的也是他,是他自己不愿再去调查。眼下反过来,居然将所有的错处,全部都怪罪在了本宫与缙奚的头上。”
“娘娘慎言。”秋瑶赶紧去看身边的宫女。
等到挨个儿都退了下去,秋瑶才弯腰将人扶起来,低声问“娘娘这话,咱们私下说便也罢了,千万不可传出去了。”
“此事本宫绝不会轻易放过裴砚礼。”
慧贵妃偏头,定定看着秋瑶“过些天,就是他的婚宴了吧。”
秋瑶微微拧眉,应了声。
慧贵妃紧紧绷着唇角,手指慢慢收紧,握住了被面“本宫不好过,其他人也休想好过。”
裴缙奚这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
但总有人提起,不出几日,裴缙奚一定会被放出来。毕竟他不是裴砚礼,拥有着有权有势的外祖父,母妃更是位分极高的贵妃娘娘。
可没想到,这样的传言从七月传到八月。
直到裴砚礼的婚期将近,裴缙奚都仍旧没有从狱中放出来。
只不过近来京中议论的事情,却是明骊与裴砚礼的婚事。
婚期就在当下,武帝特意从宫中库房里挑选了奇珍异宝,着康公公送来侯府赏赐明骊,为她添妆。就连姜国那边,传闻任由明骊生死的姜王明述白,居然也着人运送嫁妆来了聿朝。
只不过,送嫁妆之人却是便装的明述白。
他刚入京,明骊就收到了消息。
怔忡的坐在漪澜院外的秋千上,面前是玉珣与越风。
见明骊情绪不宁,玉珣偏头看了眼越风,低声宽慰“公主,别想太多了。”
“你说二哥这次来,真的是为我的婚事吗”明骊靠着秋千,指尖无意识的卷着帕子“我为什么总有种错觉,他好像是为了你来的。”
话说到这里,明骊慢慢将视线放在越风身上。
“公主”
明骊轻轻深呼吸“他如果知道你活着,会不会要去查王兄的踪迹。我们没能找到王兄,若是叫二哥找到了,那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她马上就到婚期,却还要操心这些事情。
越风捏了下指尖“其实”
身侧的玉珣见他这个表情察觉不妙,赶紧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咳嗽一声掩盖道“咱们找不到,姜王必定也是找不到的,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来问问情况。”
闻言,明骊垂了下眼“是我多想了。”
话音刚落,惠然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对他们两人没什么顾忌,直言道“姑娘,客栈那边传来话,说是想要见您一面。”
明骊抬起头看她“见我”
“是。”
虽然不知道明述白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明骊知道,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对自己下手,那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换了衣裳,明骊带着惠然前往明述白暂住的客栈。
二楼角落的隔间,她推开门。
身着月白衣袍的明述白回过头来,看见明骊的那瞬间,眼眸闪了闪,笑意温和“哥哥这个时候过来,没有吓到你吧”
明骊提步走进去,轻轻摇头“二哥前来是为我吗”
“多年未见,二哥很想你。”明述白伸手,握着她的腕子将人拉到圆桌前坐下,给她添了杯茶“正好近日无事,就想着来看看你,总得亲眼见着你出嫁。”
明述白比她年长许多,明骊很小的时候,明述白待她很好。
那时他与明述尧还是好兄弟,明述尧整日总是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忙。唯有这个二哥哥,会抱着她去掏鸟窝,给她买很多好吃的,还会给她梳辫子。
虽然那些记忆可能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但明骊自始至终都没忘,明述白曾经是对她真的很好。
只是后来,可能权利蒙蔽了双眼,明述白变了。但就算是亲兄长死在了那场战变中,明骊也没办法不要良心的道一句,明述白待她不好。
可正是因为如此,明骊对他的感情格外迷茫。
有爱也有恨,更多的,大抵是怨怼。
明述白看着这个唯一的妹妹,抬手去触碰她的鬓发,笑意清淡“哥哥那时候就说过的,会好好保护阿骊,能看着你出嫁,也算是圆了我的梦。”
明骊握住他的指尖,眼眶有些红“二哥”
声音哽咽,她忍不住问“你这次来,是为了找我问王兄的下落吗我真的不知道,就算他还活着,你也不要再查了好不好”
玉珣回来后,曾经说起过。
有人在他查明述尧踪迹时同时也在打探着,但只不过,他的存在似乎隐隐被一股莫名的势力所遮挡了,所以他与那批调查的人始终没能遇见。
明骊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姜国究竟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去试一试,阻止明述白。手心手背都是疼爱她的兄长,明骊根本不知道,若是明述尧当真活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去保护他。
见明骊带着哭腔,明述白无奈道“在你眼里二哥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没说话。
明述白反握住她的手指头,轻轻的捏了捏“我这次过来,是真的只想看着你出嫁。”
“你还记不记得越风。”明述白故意扯开了别的话题,笑着道“它现在已经是匹大马了,哥哥这次将它给你带了过来,还有你寝宫里的宝贝,哥哥都给你送了过来。”
明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
“等你嫁进王府,哥哥就回去。”
明述白目光清澈一如从前,明骊看着他,慢慢伸手拥住了明述白的胳膊。
兄妹两用完饭天色已晚,安排人将明骊送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明述白一人。
他站在窗前,出神的看着明骊离开的方向。
随侍将明骊送回侯府,回到客栈进屋掩住门。
明述白“送回去了”
随侍“是。”
窗外凉意涔涔,明述白抬手合上窗户“遇到人了吗”
“属下在侯府外看见了熟人。”随从声音压得很低,有些犹豫“王上,追根究底都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明述白笑起来,眼底的墨色几乎快要溢出来“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将明骊接回姜国,始终让她留在霍家是为什么吗”
随侍拧眉。
明述白的手指扣在窗沿边,低垂着头,嗓音里发出低低的沙哑声“是因为孤有太多的仇家,她若是在孤身边,但凡表露出一丝丝的在意,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仇家一天不除,孤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见她。”
站在他身后的随侍沉默不语。
却忽然想到,准备来聿朝的前几日夜里,处理完公务的明述白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上,微微仰头看着天。背影寂寥,孤独的就像是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个人。
他弯腰走近问“王上,要休息吗”
“听说,她要出嫁了。”
明述白口中的寡淡与落寞,似乎只有在这无边际的黑暗里,才能得到一丝丝的放纵。
那日之后,明述白便决定便服来聿朝,看看明骊出嫁的样子。
而对朝中上下一致给的理由是,边境动荡不平,他私服暗访。
“两日后就是大婚了,安排我们的人好好盯着他们,只要敢捣乱,统统格杀勿论。”明述白嗓音狠辣,丝毫没有面对明骊时的温柔。
八月,秋高气爽。
明骊一大早便被方氏从被窝里挖出来,洗漱干净后,带着她去了侯府祠堂。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要在出嫁前拜别祖宗。
看着那上面摆放的牌位,明骊一眼就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看到了她母妃霍蕴的名字。明骊点燃了一炷香,慢慢跪下,对着列祖列宗拜了拜。
等到做完这些,明骊就被如嬷嬷按着挽面。
如嬷嬷手速极快,她都还没能感觉到疼痛就已经结束。忍着脸上火辣的感觉,刚动了动胳膊,就看见如嬷嬷往她脸上抹膏子。
这套流程结束,外头还没有动静。
头面与盖头都是要母亲来,但霍蕴离世的早,这些年方氏待她也很好,便由方氏当做母亲,给明骊戴好了凤冠,别上最后一根簪子。
方氏还要忙活前院的事情,临走前,将洞房花烛夜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细数给她。注意到明骊小脸煞白,心中好笑又怜惜,将袖口里头那本册子递过去。
叮咛道“你年龄小,这些事情害怕也正常,待会儿多少看看,心里也好做个准备。”
前院管事在外头喊着方氏,她没法子,只能离开漪澜院。
盯着这个滚烫的图册子,明骊咽了下口水,脑子里面忽然窜出前世在青楼里的那段日子。她没接过客,却因为不听话,被孙妈妈按着去看过几次。
那样的场景
在后来艰难活下去的每个夜里,都是折磨。
那个姐姐也是第一次接客,她哭的很惨,小脸煞白,浑身像是筛子一样抖个不停。明骊闭上眼睛,却被孙妈妈捂住嘴巴强硬掰开眼皮,泪眼朦胧的尽头,全是她的痛苦的脸。
惠然见明骊脸色不对,赶紧蹲下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我有些腹痛,你能不能帮我去小厨房拿些热水来。”明骊语气艰难,声音的扯着谎。
分明在这之前,与裴砚礼成婚是让她很高兴的事情。
但被方氏提及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慌乱,这不是裴砚礼的错,这是她的问题。
屋子里随着房门禁闭变得安静下来。
明骊将那册子放好,闭着眼睛轻轻浅浅的开始呼吸。每次感到窒息的时候,这个法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救命良药,可今日却不是怎么的,总是觉得呼吸不畅。
睁开眼,余光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明骊敏锐的扭头看去,后脖颈突然一痛,她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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