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天色初明, 晨光初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波涛淋漓的海面映出一片金灿灿的璀璨模样。
也映着在浪潮迭起之中随之沉浮的那抹白衣, 几息后,随着一个浪头打上海边沙滩,也将那抹白衣冲击上岸,驻足其上。
不多时, 有脚步声随之响起, 映着那片金灿灿的晨光, 步步而来, 直到来到那抹白衣前。
“白、听、雪”
“哼”
哗啪啪
随着风声激昂呼啸,卷起的海浪一下下拍打在土地上, 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清脆声响。
映着金灿灿的晨光熹微, 但见一抹赤色在沙滩上明显异常, 海浪一下下拍打而至, 冲乱打湿了那一身的火红皮毛。
这里是一处不知名的海岛,岛上沙石遍地,参天海树零零散散生长着, 安静异常,除了海浪波涛的声音,竟是什么都没有。
很明显,这里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岛。
而那一抹赤色,却也正是一头长达两米的火狐狸, 然而这头狐狸,有七根尾巴
海浪波涛,周而复始,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的以后, 当高高挂起的太阳将炽热阳光洒下光辉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毫无意识的步天歌身边。
他身材高大,脸庞粗狂,一看便是沉默寡言的那一类人,约莫着有两米左右近三米的身高,赤着上身,粗大的手臂和胸膛肌肉隆起,背后一左一右束缚着一张琴,还有一根粗大的狼牙棒。
但更诡异的是,他站在步天歌身边,动也不动,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七尾狐狸,但虽然目光是看着她,可神色却明显在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稍稍发怔的目光瞬间一厉,转瞬即逝,闷着嗓子道了一声;“别躲了,出来。”
话音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几息后,他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重了下来;“我说,出来”
又过了两息,似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一道身影踉踉跄跄,步履阑珊的从林子里走出来。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带着几道伤痕,能明显看出简单打理过的痕迹,这里荒无人烟,什么都没有,能如此做,也足以说明了这定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儿。
不过简单的打理便看起来少了不少的狼狈不堪。
她的左腿似乎出了问题,行走间在地上托着,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右腿上,右臂也明显肿大起来不少,像个发面馒头,垂落在身侧,一动不动。
她容貌属上乘,脸部轮廓能看出女子的成熟,但眉眼神色却偏给人一种的单纯稚感,一身天蓝衣衫破烂不堪,虽不至于全裸,但依然显露出了不少风光。
但见她只能用一只能动的左臂紧紧抱住胸前,小心翼翼,迎面艰难费力的靠过来,并未走的太近,距离步天歌都还有一段距离,就更别提那高大男人了。
但让她稍稍松口气的是,那高大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七尾步天歌身上。
没有被盯着,女子好过一些。
但她仍然不敢大意,毕竟这里是个荒无人烟的偏远海岛,而那男子,虽然一言不发,沉闷寡言,但毕竟也是个有修为在身的修道之人,她岂敢大意。
但她也只能祈祷这男子并非什么坏人,不然的话,以她这般模样,根本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没想到,她日思夜想有人能发现这座海岛,但第一个踏上的,却是一只七尾狐妖和一个陌生男子。
女子露出苦笑,咬了咬唇。
想起之前东海暴动,尤其是内海方向黑气漫天的场景,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而且,她此时更好奇的,还是面前这男子,怎么看着这狐妖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女子也不敢随便搭话。
直到过了半晌,那男子才终于开口;“你是沧水阁的弟子”
女子犹豫一下,轻轻点头;“嗯。”
那一身天蓝衣衫虽然破烂了些,但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沧水阁的标志。
“为何会在这里”
不过这话刚问出来,那男子便已然对答案失去了兴趣,也不管那女子想不想答话,要不要答话,直接手向后伸,不知从何处拿出个小瓷瓶来,扔给她。
“它是太初弟子”
那女子惊讶的瞪着眼,太初弟子
这七尾狐妖是太初门下
但她就知道太初乾天长宫亲传二弟子王叶是半妖,不,等等,还有曾经共过患难的一个
“步天歌,步师姐”
听见女子脱口而出的声音,那男子沉闷的脸上也稍稍诧异了一瞬,但他没多问。
“原来你们认识。”
那就更好办了。
“一会儿将药给它服下去,三日之内她必然会醒来,醒来之后,她会带你出海。”
“替我转告她一句话”
那男子转过身;“若是想要回伏羲古琴,便让她,到西域沼泽来找我,亲自来”
说罢,也不理会那发怔的女子,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她听到了什么
伏羲古琴太初门下的伏羲古琴
女子瞬息回神,瞪大了眼,急忙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她”
但男子头也不回,充耳不闻。
天际之上,两只灭蒙鸟展翅而来,连声啼鸣直冲而下,那长长的尖嘴宛如刺来的利刃,甚至因着极速俯冲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响。
那女子急声道;“小心上面”
吼
清白灵力升腾而起,一瞬化为狰狞白虎,咆哮着冲天而起,将那两只灭蒙鸟击杀殆尽。
两息后,轰然消散。
来时从沧水阁出发,到达内海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然而此番回去,就只是用了四日多而已。
其他人若是累了,灵力不足,还可能落在灰色大狼的背脊上休息一下,就只有王叶,拼了老命的赶路,终于在第四日的黄昏,踏着海浪一步跃上久违了的陆地。
数十丈身影跃出海面,还未落下,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就再也没了气力,整个身躯坠了下去。
好在众人本就打算到了陆地便下去,一见王叶情况不对,石玥抱起步君河,悟能大师背着悟空大师,不济道人背起风回燕,一众人马上闪身而下。
“王师弟。”
雷震子叫道,王叶无力的应了一声,庞大身躯当即缩小成了灰色小狼崽,被雷震子接住,双眼紧闭,在没了意识。
一行人马上赶回沧水阁,一回去,易风光就带着易水镜去了禁地“沧水一线天”,那里是沧水阁一脉的传承所在,里面存放着沧水阁的镇派至宝。
神农丹经
“神农丹经是地皇神农在三族之战后所著,里面说不定会记载了破解屠巫剑恶力的方法也说不定。”
其实颜武还有话没说。
沧水阁传承至今数百年,那本经书的上卷早已被翻遍,只是下卷翻开却是本无字天书,只字未有。
颜武犹豫了一下没说,毕竟这话传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他叹了口气,希望此番能找到打开下卷的方法吧。
海风轻拂,月朗星稀,彻底陷入漆黑之中的沧水阁此时此刻却一点也不向往日一般沉寂安静。
反而正相对的,先前回来的各派弟子和散修们本就因着步天歌的告诫,担心长辈们对持饕餮各个提心吊胆。
此番众人回来,其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哭。
常引一事被众人暂时瞒了下来。
虽然也不知会瞒住多久,但瞒住一时是一时吧,毕竟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只怕会让九州陷入恐慌。
更何况那常引到底如何,是失了心智还是仍有意识等都未行确认,此时断然不是大肆宣扬的时候。
各小派弟子们带着各自长辈战死的消息继而离开了沧水阁,最后只剩下了太初和雷音两派还未离开。
如何救治步君河,风回燕和悟空大师,他们还在等易风光的消息。
但除了常引一事的细末之外,步君河未死重伤,白听雪和步天歌跌落内海下落不明,由游不动带队等五人在寻找两人的下落一事未归的消息倒是并未多加隐瞒。
毕竟回来的时候众人亲眼目睹,这是瞒不住的。
太初一脉九宫弟子们自然担心步君河和风回燕,但除此之外,让他们议论纷纷的,自然便是步天歌。
大晚上的一个个都睡不着觉,陪着师长长辈们一起熬夜。
其中尤其以乾天宫一脉弟子们最振奋。
“哈哈哈掌门师伯还活着,呜呜太好了”
“喂,你安静一点,别吵到二师兄。”
“我知道了,你少啰嗦。”
“”
一个青年弟子哇哇大哭;“三师姐不是叛徒,我就知道三师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叛徒”
结果边哭边听旁边有人拆台;“楚超,你十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不是还骂三师姐忘恩负义。”
那弟子勃然大怒;“我那不是生气吗”
天胜恰巧路过,听见这小院子里吵吵闹闹,又哭又笑的,他也是欠,站在门口,非常拽的来了句;“你们可别忘了,即便掌门师伯未死,步师姐是鬼罗门少主也是个事实,你们不介意”
两息的沉默过后,乾天宫弟子们瞬间炸毛了。
“要你管。”
“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们乾天宫的事,你一个外宫的少插嘴。”
“就算她是常引的女儿,那也是我们乾天宫三师姐”
“就是,三师姐自幼在太初长大,回了鬼罗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与你何干。”
“”
天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气啊,气的直瞪眼睛,他不就说了一句实话,也没别的意思,怎么一个个都跟发了疯似的。
有心想发作,但仔细想想他这话好像的确时机不对,带着一股子歧义,他咬咬牙,就他那性子也说不来什么解释,最后只好气鼓鼓的麻溜走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碰见了自家大哥天泽和朱不动,朱不动身边还跟着个马不来。
这么近的距离能听不到,于是天胜摸摸鼻子,尴尬了。
朱不动眯起小眼睛,很有眼力劲的带着马不来走了,待他们一走,天胜搓搓手,正要开口就被天泽喷了一脸。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若是无事就赶紧给我修炼去,要是在突破不了上清境,看我不扒了你皮。”
“”天胜。
天泽冷哼一声,完全不理会自家弟弟可怜巴巴的眼神,转头就走。
天胜跟上去;“哥,你说游师伯他们能找到步师姐和白师姐吗”
天泽嗤笑一声,撇了他一眼;“简直废话。”
“”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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