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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口舌之争
    见着裴承赫如此危险的行为, 侯夫人不禁有些紧绷,“这孩子,净会惹人操心。”

    长公主望着男儿们肆意追逐, 来了兴致,笑着安抚道“姐姐不必担心, 世子身手非凡, 若没把握,不会轻易冒险的。虔儿整日同本宫念叨要练得像世子那般厉害才行。姐姐应当为世子骄傲才是。”

    “还不是穆公子谬赞。”侯夫人谦虚道, “赫儿没什么强的, 无非就是胆子大些罢了, 自幼就爱调皮捣蛋, 让人放不下心来。”

    裴家人一贯这样圆滑、内秀, 长公主早就看透了, 所以同侯夫人说一次就罢了,多的也不与她争议。

    乔芝默默陪伴在一旁, 看着远处裴承赫令人惊艳的身姿,再听两位贵妇人交谈, 忽然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或许裴承赫并不是简单的纨绔子

    远处, 裴承赫在一众呐喊声中松指出箭,羽箭破空而出, 快到辨不清箭身,最终“嗍”的一声没入林中。

    长腿立耳的猎犬一头扎进箭消失的地方, 不消片刻,叼着一只中了箭的灰皮兔子回来。

    猎犬小跑到裴承赫马边, 仰头将猎物递给他。

    裴承赫捏着箭柄将兔子拿开递给小厮,摸了摸猎犬的头以示鼓励,又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块肉干递给猎犬。

    那猎犬一共有三只, 俱是身形健瘦、眼似狼瞳,令人惧怕而不敢接近,是裴承赫出发之时从花房旁领出来的。

    若不是今日裴承赫带它们出来狩猎,乔芝都不知道扶风榭中还养着三条猛犬。

    她住进世子院十几日,从未听过一声犬吠。

    此时看着三条威风凛凛、仰首挺胸辨别响声时垂下丝丝口涎的烈性猛犬,乔芝忽然有些后怕。

    听说会咬人的犬不叫。裴承赫养的三条猎犬,应当就是那种凶猛至极的恶犬。

    那与她日日相对的裴承赫,虽没见他凶她、打骂她,若哪天她做了令裴承赫不喜的事,他会不会就像他养的猎犬一样,从安静的状态猛然突变,一口咬断猎物脆弱的脖颈那般对待她呢

    是裴承赫对她太和煦,才让乔芝忽视了他的危险,她应当比现在再谨慎一些才是。

    乔芝思考得深沉,周围的人却是因为裴承赫的壮举议论纷纷、热闹不已。

    与长公主同行的都是各家大夫人与成了亲的年轻少夫人。

    少夫人们不仅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看向乔芝,意图不明。

    乔芝早预料到她外出交际会多遇怠慢,面对这些不友善的目光,她并不露怯,或不予理会,或假装无所觉,微笑着对视回去。

    慢慢的,等那些人看够了,觉得无趣了,也就消停了。

    众人在梅林未游玩多久,见日头已高,就折返回了山庄。

    山庄内水渠潺潺、院中铺着白色鹅卵石、种着虬劲的青松,靠着院子的建筑多是无墙的通透台轩,轩中设长桌宽榻,可供较多客人用膳、齐聚一堂闲谈玩乐。

    轩与轩之间设屏风或多宝格相隔,使男客女客既有分隔,又不至于疏远。

    此时女客这一间里,大夫人们围在长公主身边说着话,少夫人们不用陪着婆母,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笑。

    乔芝捡了离侯夫人较近的圈椅坐着,身边是各公候府的年轻夫人们。

    她们正在聊织女坊的时兴成衣布料及花样。价格不菲的衣裳在她们口中如数家珍,哪位绣娘的绣工最好最平整、哪块料子最衬肤色,细数来头头是道。

    织女坊是内城一家只售卖高价成衣的铺子。因成衣只选用上好的绫罗绸缎,绣娘也都请的颇有盛名的女师傅,所以衣裳价格皆不低。

    也只有在座的这些少夫人这般家世才能常穿用得起。

    有人一直注意着乔芝,几番眼神看向她后,终于笑着开口道“瞧我们聊的这么尽兴,竟把乔夫人冷落了,乔夫人与我们不同,想来应当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

    她此言一出,几人齐齐看向乔芝,虽都是在笑,眼里却有轻慢之色。

    乔芝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良好的出身与地位会养出好的胸怀与品格,但这些夫人们如此针对她的嘴脸,实则同乡野愚妇没什么区别。

    她不太能理解她们的敌意从何而来。

    不过乔芝向来爱惜羽毛,她们如果是想看她窘迫闹笑话是不能如愿的。逼她失态寻错处也是妄想,她还犯不上同她们置气、撕破脸。

    “不妨事的。”乔芝笑得一脸宽容,“我虽然不曾穿过织女坊的衣裳,但谈及绣花样,我还是懂一些的。再者,能听各位如此标志的夫人们说话,已然是种享受了。”

    乔芝这样实诚地说完,能见到一两位夫人稍微收敛了不友善的神色。

    但仍有人抓着把柄不放,暗暗嘲讽道“是啊,在姚夫人的赏菊宴上已经见识过了,乔夫人是尤擅女红的,简直都能去织女坊寻一份差事了。若乔夫人肯发扬手艺,我一定捧场。”

    虽女红是女子八雅之一,但这些高门贵女显然更以擅琴棋书画茶学香为荣。少有人会钻营女红,毕竟她们能用钱财买动她人为她们做绣活,不必亲力亲为。

    方才这话的讽刺意味很重,甚至引得一些人掩扇笑了起来。

    若是乔芝脸皮薄,恐怕就该难堪到说不出话来了。

    可乔芝微微一笑,认真劝道“王夫人听我一劝,这话可莫要再说了。说句玩笑话,若我去做了那绣娘,王夫人恐怕也不敢穿呢。”

    那出言挖苦乔芝的王夫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其她人也有些诧异,好奇地望着乔芝,不知她要说什么。

    停顿片刻引起注意后,乔芝才慢慢说道“我所学的针法,名为套针法,所用更是套针法中的双套针。这么说恐怕各位有些生疏,双套针法又名凤凰针。”

    “凤凰针”这词一出来,王夫人就笑不出来了。

    双套针法因其绣出的色彩接洽犹如凤凰羽的色泽一般梳顺,尤其适合刺绣凤凰,而被称之为“凤凰针”。

    因此,早在前朝时,就已被皇帝下令,唯有太后、皇后之尊,才能配享“凤凰针”刺绣的衣裳。并且此针法常被用来绣皇后正式场合所穿的翟衣。

    寻常百姓家仅能使用“凤凰针”所刺绣的物件,如手帕、团扇等。

    王夫人方才说,若乔芝去当绣娘给衣裳刺绣,她便要捧场穿她绣的衣服。

    可不就是明着犯了忌讳

    这下可好,王夫人搬起石头想砸乔芝,最终却砸了自己的脚,还砸得不轻。

    她只好讪笑道“乔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当真,我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贵为威远候世子夫人,怎可能去做绣娘”

    目的已经达到,就要适可而止。乔芝也笑道“正是呢,那必是不能的。是我误会了,还请王夫人见谅。”

    不过就算乔芝张弛有度、主动揽错,其她人也不会觉得乔芝有丝毫问题,反而还会因此高看她一眼。

    只是如此衬托下来,王夫人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还不敢有任何怨言,真是脸面都丢尽了。

    与乔芝离得并不远的侯夫人将这一场针锋对决听了去,才发觉自己这位儿媳竟还有些口舌厉害。

    侯夫人出身高贵,自幼过得顺利,没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也就空有一身清高的脾气。

    嫁入侯府后,面对因自身出身低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雷老夫人,及复杂的四房妯娌,没少受过话里带刺的排揎。

    她明面不能生气,又不会巧妙应对,常只能闷在心里。因此有些敬佩会说话的人。

    儿媳乔芝对内性子温和,对外该捧该杀手腕得当。侯夫人原本对她有些冷淡的态度不禁有了些微微的转变。

    年轻夫人们这头,因为方才的事,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乔芝识趣地站起身来,带着丫鬟外出,借着去净房的由头避一避,给夫人们制造些离了她说话的机会。

    连香见乔芝出来了,却不往净房去,只绕到小花园逛着,一时想不明白,请教问道“少夫人,咱们为何出来您若不在,难保有些人会碎嘴说您不是。”

    乔芝向她解释道“人若有怨气,有时益放不益压。我出来,有些人释放了,待我再进去,可能就无事了。可我若不出来,怨气越藏越深,难保不再寻个机会作弄回来,岂不麻烦”

    连香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少夫人这是在给那王夫人出气的机会呢

    庄子的小花园也种了一些榆叶梅,小灌木是杜鹃花,同样开得正艳丽。

    乔芝略转了转,心想差不多了,抬脚往回走。

    过了一道月门,迎面撞上几位公子,其中还有裴承赫在列。乔芝侧身站到一边,弯膝垂首同几人见礼。

    “世子万福,各位公子万福。”

    跟着裴承赫的人应当都比他年纪小,众人齐齐行揖礼道“嫂夫人万福。”

    乔芝垂着头不去乱看,预备等他们走了她再动身。

    谁知裴承赫忽然问了一句,“你同各家少夫人相处得如何”

    乔芝自然不能同他实话实说,“回世子,挺融洽的。夫人们人和气,也爱说笑。”

    她答了话后,裴承赫静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回去吧,快用午膳了。晚上跟母亲报一声,就不去席面上了,你跟我去后山吃烤兔。”

    乔芝顺从道“是,世子,我知道了。”

    这下裴承赫才动身带着人走了。

    乔芝回头看了看那一群公子哥的背影,总觉得裴承赫并不是无意问她那样一句话。

    而裴承赫这边走远后,众人纷纷凑趣起哄。

    毕竟裴承赫不仅关心起传闻中他并不在乎的自家夫人,还邀她同他们一道去烤兔。这实在太奇怪了。

    “承赫兄,这什么情况”

    “对啊,我也没看懂。”

    穆虔虽没说话,却也是同孙博远对视一眼,二人直笑个不停。

    裴承赫却没被这乐呵呵的气氛带动,反而面沉如水,看了一名公子一眼,“魏公子,同你兄嫂提个醒,看清楚人是谁再说话。”

    见不对劲后,众人纷纷收了笑脸。

    那位魏公子怔了怔,犹豫道“可我兄长同我不和,我也不知道我嫂嫂会不会听。”

    “你若这点能耐都没有,就别考功名了,致了仕也坐不稳官位。跟着你兄长,也不会少你口饭吃。”

    裴承赫若起了脾气,说话是半分情面也不会给人留。

    他说完话后拔腿就走,余下人跟着他一道离开了。

    魏公子留在原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又不敢生气。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派丫鬟给他兄嫂带了话。

    乔芝回了没多久后,轩内开始摆起午膳。十四人一长桌,摆了三桌。

    乔芝发现自梅林回来后,裴锦玥带着大房三名庶女,裴锦晴、裴锦诗、裴锦秀,四人相处,不再同其它名门贵女聚在一处。

    不知裴锦玥是不是与好友们起了摩擦。

    乔芝不想同那几位来者不善的少夫人们坐在一处,正好这位置也并非排布好的,于是她走到裴锦玥跟前,笑问道“锦玥,稍后用膳时,我可否与你们几位妹妹同坐”

    裴锦玥无可无不可,再者她此时觉得哪怕是同她这个嫂嫂坐在一起,也好过同那群闹过别扭的姑娘们坐一起。

    “可以,嫂嫂,你坐吧。”

    时下的多人席面虽是众人围坐长桌,但为保体面,实则是以小碟盛放菜肴,分别置于每人身前。

    是仅为了热闹场面的合桌分餐制。

    裴锦玥所在的这一桌,乔芝同裴家大房四姐妹连坐在一起。

    她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乔芝,有些好奇这位嫂嫂为何要来与她同座。

    在场谁不是削尖了脑袋都要去长公主那桌再不然也应当是与同身份的年轻夫人们坐一起。

    坐在这里的,多数都是些未出阁的娇小姐,能有什么用

    她原以为乔芝这种出身,在这种场合会厚着脸皮四处钻营。现在见乔芝安分坐着、慢条斯理地用着膳,时不时还同她们四姐妹一齐喝盅果酒,忽然对乔芝有了丝丝好感。

    因为这点好感,裴锦玥也有些悟了,乔芝选择这样行事,是为了做个正正经经的世子夫人。

    她因为出身有异,或许会遭到许多人的关注。若是刻意结交,就会显得轻浮又没眼界。

    现在这样,就像是在照顾妹妹们,恰是得体也合适的。

    裴锦玥心道,只要乔芝不给侯府丢脸,她就能认得下这个嫂嫂。

    如此想着,裴锦玥端起酒盅看向乔芝,温言道“嫂嫂,我敬你一杯。你给我做的伞今日得了好多夸赞呢。”

    裴锦玥相貌出众,就这样温温柔柔不跋扈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乔芝只有一个亲弟弟,见着这样乖巧的妹妹,即使此前裴锦玥有过不讨喜的行为,心也要经不住软一些了。

    她举起酒盅回应裴锦玥道“五妹妹莫要客气,我没甚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仅有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艺,妹妹喜欢就好。”

    然后两人相对笑了笑,一同啜了一口果酒。

    因着这个小开端,一整个下午,乔芝都与四位妹妹在一处,或坐着说话、或在院中打锤丸。

    侯夫人见了,虽有些不满意乔芝不同她一起与长公主及大夫人们应酬,但见她们姑嫂和睦,也乐见其成。

    乔芝同裴锦玥在一处久了,越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光是裴锦玥一整个下午不再同贵女们来往,那些贵女也频频会看向她们,还窃窃私语。

    所以姑嫂几个一同去净房的路上,乔芝还是开口关心问道“五妹妹,今日上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裴锦玥早就不与好友们置气了,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态度过于决绝。

    若是觉得好友们不对,她大可以妥善地提出来的。

    此时身为祸根的乔芝问起来,裴锦玥当然是不好明说。她又看了庶姐庶妹一眼,示意她们不要乱说话。

    想了想后,裴锦玥谨慎回答道“小事,只是与友人们有些争执。”

    乔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心中想着,若只是争执,不至于到如此互相漠视的地步。

    “五妹妹,友人之间有些小摩擦是正常的。若你在乎她们,可莫要让冷淡太长了,若伤着彼此情分就不美了。”

    裴锦玥心中腹诽,若乔芝知道她是因为好友们说乔芝的话难听才闹的别扭,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好心的劝她。不过面上还是顺从道“嫂嫂,我知道的。”

    乔芝点了点头,慢慢说道“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府邸离得近,能常见面。将来各自出嫁后,若有人远嫁不在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了。”

    她的话引起了四姐妹的深思,一时间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无人发一言。

    乔芝又言“闺中之情纯粹又真挚,是姑娘们十分宝贵的感情。且就算天大的别扭,一个眼神就能好了,反倒能比从前还腻歪呢。”

    几位妹妹许是忆起从前同好友的争吵与和好了,纷纷笑了起来。

    待到晚间,乔芝依着裴承赫所说,同侯夫人告了缘由,带着丫鬟们同他一起到了后山。

    知道乔芝不在轩中用晚膳的四姐妹本还有些不舍,可男子多的场合,未婚姑娘家是不便出席的。她们就只能羡慕地看着乔芝离去。

    不过也因着乔芝不在,裴锦玥同贵女们化解了不愉快,贵女们也纷纷道歉不该碎嘴裴锦玥嫂嫂。

    不提小姑娘们,乔芝到了后山,才发觉是自己想岔了。

    她原以为只是寻个平地,支起火堆,众人席地而坐。

    没想到不但有一座木亭,还是专为燃火夜烤建的。中间是留空的天井,四周砌了砖防火势。人在亭中的木地板上盘腿席地而坐,有软垫,有扶手,坐着不但并不难受,反而挺惬意。

    裴承赫的好友们多是未成亲的小郎君,在场除开乔芝,还有另一位夫人,也是同夫郎一道来的。

    除了火堆,场中再无照明燃灯。火舌跳跃间,昏暗的光芒四散开来,令人一半隐在暗中,一半被火光映红。

    小厮们将猎来的兔子扒了皮,去内脏清洗干净,腌制后串入木枝架在火堆上缓慢翻滚烧烤。

    兔肉上滴下的油脂掉入火中哔剥作响,混着公子们谈天说地喝酒的声音,反而令人沉静。

    乔芝支起手臂撑着下巴,虽眼睛望着火堆,思绪却缥缈不知飞到了何处。

    裴承赫时不时看她几眼,最后将盛了树莓的瓷盘推向乔芝。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乔芝被裴承赫低沉的声音拉回思绪,看向他笑了笑,“回世子,我在想,从前在闺阁中时,规矩甚严。若无事,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嫁为人妇后,倒是松范了许多。像今夜这样,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是如此,若没有这些大防的规矩,锦玥必是想来的。”裴承赫顺着乔芝的话说了一句,又转而问道,“那你可喜欢这样的自由”

    乔芝吃下一颗酸甜生津的树莓,点了点头,“喜欢的。若无自由,人则如蝼蚁。”

    裴承赫慢慢点着头没有接话,眼睛望着繁复的衣摆,目光带些柔和、又有些傲然神采。

    “啊”

    身旁传来乔芝短粗压抑的呼叫,裴承赫猛然站起身来,转眼一看,却是他的三只猎犬。

    方才他放它们出去跑山,三只耍够了,这时才回来,回来后却都围在乔芝身后摇尾巴,将她吓得不轻。

    “过来,吓唬到人家了。”

    裴承赫发话,猎犬们又摇着尾巴一齐走到他身旁,后腿弯起蹲坐在地上。

    围着自己的猛犬走了,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后仰的乔芝立即恢复成方才得体的坐姿,只是说话时因为气息不顺有些微微的喘气,“世子,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裴承赫摆摆手道“是狗儿们莽撞,吓到你了。”然后他吩咐燕来将猎犬们都牵下去栓起来。

    乔芝强行令自己镇静下来,免得裴承赫因为她怕他的犬而不满她。

    “世子的猎犬真是威风凛凛,定是十分忠心又勇猛得用的。”

    裴承赫看她小脸儿被吓得不轻还要强行笑着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让她好受些,他解释道“你注意到它们冲你摇尾巴了不曾狗儿们是喜欢你呢。除了我,我还没见过它们对谁这么亲热过。”

    乔芝因不敢置信,一时有些语塞,“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使用拟人手法裴承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