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鹿有灵性, 它领着司徒彻翻越了大半个山头,才及时赶到恰巧救下周楠,司徒彻望着远方一人一鹿和谐的模样, 居然有些不敢打扰了, 倒不是心善,只是想宠着小包子罢了,这鹿肉不吃就不吃吧。
她在雪地里耐心等着,小包子也是有几分本事, 没多久趴到鹿身上去了,那头鹿载着她悠哉悠哉地闲逛, 快走到司徒彻身边时,鹿仍然有些害怕, 她一边安抚着鹿, 一边抬头凶巴巴地对司徒彻张牙舞爪。
“不许你杀它”
“知道了”,
司徒彻把剑揣进怀里, 孤零零地跟在两只小动物身后, 过了一会儿, 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那兔子可以吃吗”
“嗯”,
周楠懒懒地应了一声, 无动于衷, 少将军好奇了。
“兔子不可爱吗”
“我说可爱就可爱我说了算”
“”
司徒彻不敢做声了, 盯着那头鹿扭来扭去的屁股, 鹿似乎知道些什么, 摆了摆尾巴示威。
这一天下来,猎物没看到几个,看得见的又吃不着, 司徒彻垂头丧气的,被迫吃了一顿鱼。
日落时,周楠依依不舍地跟那头鹿告别,司徒彻见她眼睛都红了,问她要不要把鹿留下来,
“不要剥夺它的自由”。
只有在林子中自由奔跑的鹿才最漂亮。
少将军第一次哄人失败。
回去的路上,周楠一言不发地仰着头,天上的月亮静悄悄的,像个大银盘,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诗人不欺,她想家了。
此刻的皇宫一片混乱,长公主弄丢了这么久,皇上龙颜大怒,一国之母更是日日夜夜以泪洗面,身体消瘦,一代风华的大美人面色枯黄,如行将就木,眼中的光芒似乎要湮灭殆尽。
“楠儿你在哪里啊母后好想你”
“姐姐”,华妃怜惜地看着她。
卫珺对这呼唤毫无反应。
“姐姐这模样好可怜,妹妹帮帮你,如何“
“姐姐不是想知道长公主在哪吗怎么不问问妹妹”
华妃双眸带笑,在她脸上看见了想要的惊恐,
“是你你把楠儿还给我”
卫珺死死拽着她的衣袖,眼中透出恨意,她什么都不和她争,一直让着她,可这个人居然偷走她的孩子。
“恐怕不行,长公主活不到那个时候的”,
她轻轻一推,把当朝皇后压在床上,
“不过,尽管活着,可能也不太好受,不知被哪个老男人压在身下蹂、躏呢”。
卫珺蓦然睁大了双眼,随即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流尽的眼泪再次汹涌,
“她才才八岁你你怎么能你你”
华妃冷笑一声,寒气席卷了大殿,
“我怎么能我怎么不能,明明我们是姐妹,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从没赢过你,爹娘是这样偏爱你,皇上也是“。
她憋着一口气,今日要全部发泄出来,
“周楠,她只是个女子啊皇上疼她比枫儿多多少倍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把李大人刘大人安排在她身边辅佐吗历朝历代哪有给公主安排少傅少保的他根本是想扶她做皇帝,是不是”
一只白皙的手捏住了卫珺的脖子,那长长的指甲似乎随时可以划破脆弱的咽喉,卫珺却毫不在乎,她的心已经被撕得粉碎,她恨面前人,也恨周晟,她不是没跟周晟说过,不想要周楠涉政的,周晟不同意,除非她愿意再为他生一个皇子,她怎么可能会再给他生孩子呢
朕只会把皇位传给你的骨肉。
这是世间帝王最动听的情话,却成了帝后最恐怖的噩梦,如今逼得她的孩子生死未卜,受尽屈辱,她是最知道周楠性格的,若是她疼一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便疼十分。
“姐姐,你别担心,你们母女很快就能在黄泉相见了”,
华妃拉着她的手轻抚着,
“妹妹真没想到你这口气能拖这么久,你知道吗平常人中了「风竹」活不过半个月呢”。
“你下的毒”,
卫珺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她不欲在仇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周楠这点最是像她。
“不止呢,姐姐”,
华妃最讨厌她这点,
“妹妹还是从头说起吧”。
“那日你要去白马寺,妹妹是知道的,这才提前更了纱衣去你寝宫的浴池等着皇上,催情香用的也是皇上专门差张公公送来的,姐姐背上有个梅花胎记,妹妹为了迷惑皇上,花了不少心思呢”。
她把衣裙往下拉,露出左边的一半香肩,那原本应该白白嫩嫩的皮肤上竟出现了一个与卫珺一模一样的印记。
“妹妹也没想到皇上对姐姐的渴望这么急切,都没看清妹妹的脸,就扑了上来”
卫珺任由她说着,那时她刚生完周楠,是很久没有跟周晟行过房,周晟忍耐已久,尽管他有别的妃子,可来皇后寝宫的频率还是很高,她是有意躲着的,毕竟那时女儿很需要她的陪伴,她实在没那个心思,却被自己的亲妹妹钻了空子。
“姐姐以为喝了避子汤就无事吗”
华妃笑看着她,眼神充满了嘲讽,
“你得感谢妹妹,皇上叫太医换下姐姐的汤,是妹妹帮了姐姐哦”。
卫珺眼中闪过凄凉,这世间还有谁是可信的吗
“姐姐的好友,也是被妹妹骗走的,了尘大师说,那个司徒小将军是长公主的守护神将,呵,妹妹一向不信这些,只是她讨厌得很,时时刻刻黏着公主,妹妹还真不好对姐姐的女儿动手呢”,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
“于是我就叫展飞让了尘给他们改了命,你那好友还不是乖乖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了要不将军夫人还不一定死在你前面呢,姐姐这趟黄泉路,倒也有不少人陪着了”。
“阿柔也是你杀的”
卫珺的眼中有了怒火。
“我也想,不过有心无力啊,这可能是天意吧,老天爷都不想要姐姐身边留下人”。
她端起御膳房送来的茶,浅浅嘬了一口。
“接下来就说说长公主所中的「冰魄」吧,那是江湖有名的毒王送给妹妹的,中此毒者,浑身剧痛,生不如死,身体会慢慢被侵蚀掉,死的时候可能比姐姐还要痛苦许多呢,啧啧,毒物没发作的时候又有百般折磨,这日子,连妹妹这般恶毒的人也难以想象了,公主一定会印象深刻的,生生世世也不会忘记”。
“楠儿”
“这毒还是拜姐姐所赐,毒王进宫找的爱人,是那个被姐姐安排出宫的小宫女,可惜妹妹不知道啊,只好说姐姐杀了她,唉,都是妹妹的错”。
卫珺又吐出大口的鲜血,痴痴地望向窗外,天空的明月高高悬着,她似乎从里面看见了乖巧可爱的女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那边招了招手,
“楠儿过来母后身边再让母后看看你”
“母后”
远在天边的周楠忍不住流下眼泪,司徒彻拿出手帕给她擦拭,却发现她全身冰凉,体温低得吓人。
“你怎么了”
“冷”,
周楠蜷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司徒彻以为她着凉了,一把将她抱起,迅速回了小木屋,生了火,又用大氅把她包着裹着。
“好些了吗”
周楠虚弱地摇摇头,她身上冒着冷汗,寒气像是从她心脏向四肢百骸发出来的,外面的温暖无济于事,甚至让她有些难受。
司徒彻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感染风寒,可这荒郊野外,她也找不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只能想办法把她身上的体温提上去。两人对坐着,司徒彻提手准备给她传输内力,刚碰到她的手,发现她身体很是虚弱,脉象极其不稳,她又不会武功,显然无法一下子接受强大的内力。
方法都行不通,司徒彻皱紧了眉头,小包子的身体和四肢都冰冰凉凉,比刚才温度更低了,她的嘴唇越来越苍白,意识也在慢慢丧失,牙关打着寒颤,一点也没有因为火焰和大氅有所缓和。
“怎么会这样的”
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冰,司徒彻看着怀里的小人,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还有说不出的心疼,周楠贴着她,总算有了些反应,她身上很暖,跟火焰的炙热不一样,忍不住往她怀里钻,司徒彻披着大氅任由她放肆。
“你抱抱我”。
“我抱着你的”。
“没有”,
周楠的声音带了哭腔,像个没有糖吃的小孩子,虽然她本就是小孩子。
“那要怎么”
司徒彻感觉腰间一松,一只冰冷的小手摸上了她的小腹,随后整个人都钻了进来,她满脸通红,身体僵得都快失去知觉了,但小包子一概不知,还在脱她的衣服,小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嘟嘟囔囔的,
“衣服不舒服”。
她说的是她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个只会解别人衣服的家伙,司徒彻又羞又恼,对造次的人毫无办法,最终还是伸手如她所愿,把她的小裙子也脱了下来。她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司徒彻,甚至得寸进尺地爬到了司徒彻腰上坐着,两只小手挂住了司徒彻的脖子,两人亲密无间,上身之间什么遮蔽都没有。
她们心思都很单纯,只是为了取暖,但这样的靠近还是让清醒着的少将军面红耳赤,她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
司徒彻身上淡淡的奶香,周楠身上清新的药材香气混合着血腥味,统统搅在了一起,司徒彻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坑火焰,好像自己被放在里面烤,但身上的冰块又明晃晃地提示着她,面前的人正在忍受严寒,汗水沿着她的双鬓滴淌在外面的衣物上,湿了又干。
为了保持皮肤温暖,她悄悄运了内功,使得体温比平时高了一些,周楠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像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可以在看完番外之后再看一下正文,按时间线看一遍,因为作者是按照时间线写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