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宋家院子。



    宋丽娘正站在自家院墙的篱笆旁，焦心地等着前儿说好了过来碰头的林红。



    之前她得了那位的吩咐，偷偷去庄子上时相中了林红帮她一起做事, 也跟林红谈好了价格, 约定了让林红今日告假, 来她这边一起偷偷去京城。



    可她太阳还没升起来就在这儿都等着了, 等到了日上三竿也没能等到林红那个一摇一晃的臃肿身影。



    宋大郎平日里十分懒惰, 此刻睡到日上三竿也醒转了过来。他慢吞吞地起身穿好衣裳，刚想张口叫小婧过来给他打桶水，嘴巴动了动才想起小婧已经被易总管带走了。



    宋大郎的眼神里有一丝恼怒和暗恨。



    他年岁渐大了，庄上有女儿的人家都是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没一个愿意把女儿许到他家做媳妇的。他也不是那懵懂小儿了，一天到晚血气方刚的如何能吞的下这口气



    在家中百般喧闹了好几日后，宋丽娘才大着胆子从拐子那里花了笔银子领回了小婧这个丫头。



    小婧年纪小, 生的细皮嫩肉的, 宋大郎一看见心里就满意的很，一双眼睛没事就往小婧身上瞧，心里那点子乌遭想法更是一刻也止不住。宋丽娘溺爱儿子，忽地瞧见宋大郎对小婧这么恍惚上心, 心里自然不爽起来。



    原本是想买了小婧回来给她帮帮手，等小婧年纪到了就送到宋大郎房里。可心里有这股气憋着, 平日里就给小婧少吃短穿的，更是动辄打骂不休。



    宋大郎只是馋那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对宋丽娘打骂小婧一事是无所谓的。反正小婧到了年纪后就是他的人了，做了媳妇迟早都要受些婆婆的训的。



    宋大郎踢着鞋走到正屋里去，见桌子上只放了一碟冷了的馍馍和一碟子咸菜，立刻不满的嚷嚷开了。



    “娘, 你这给我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破烂东西给猪都不吃快些换点稀粥热菜来，我刚起来，饿的心头发慌。”



    宋丽娘还在外头篱笆外转来砖砌，压根就没听到宋大郎不满的声音。



    此刻日上三竿，庄户人大多勤快，天不亮就去田里下地干活，等快日中了再回家去歇着吃顿早饭。现下正有许多佃农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结伴往自己屋头里走去。



    宋丽娘是这儿的名人，穿着又素来妖艳，许多佃农一过来便远远地瞧到了，私下里咬起耳朵来。



    “这宋丽娘在这儿站了一上午了，我今早过去干活的时候就看着她在这儿，怎么现在还在这儿站着。”



    另一人嗤笑了两声，“往常倒没见她这么勤快过。”



    佃农们私下里虽是这么说，但宋丽娘一家毕竟是管着连阳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小钱庄，已经算得上他们这儿叫得出名的人物了，几人路过宋丽娘身旁时还是闭上了嘴巴，笑着打了招呼。



    “哟，大娘这是在这儿做什么的，莫不非在等你家那个小媳妇啊”



    旁的几人都低着头悄悄笑了起来。宋丽娘嚣张惯了，心头不喜，很想破声大骂，为着心里的正事还是压了压心头火好声好气地开口。



    “各位说笑了，不知各位有看到庄子上的林红妹子没有我在这儿等了她许久了。”



    佃农们互相看了一眼回道“林红没看到，许多天没看到她下山来了，许是你们庄子上正忙着什么活计罢。”



    宋大娘急的直跺脚，佃农们奇怪地对视一眼后没放在心上，继续闲聊着回去了。



    后面院里忽地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高喊。



    “娘我说了好几遍了让你热个菜来，你是耳朵塞住了吗，你儿子都快饿死了”



    前面的佃农们也听到了，轻蔑地看了眼宋家的院子。



    这宋大郎，有手有脚的把老母亲当做下人来使，得亏她家那小媳妇逃出了这个虎狼窝。宋丽娘也是活该，蒙着心养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宋丽娘牙磨得咯咯响，心里不住地骂宋大郎这个败家玩意儿。她还要在这儿等着林红，哪儿有空下厨烧火给他烧饭去。



    宋大郎一脚踹开了院门，宋丽娘正站在门外，这门猛地移开，把她推了个屁股墩。宋大郎出来后才发现送宋丽娘站在外头，立刻不满地抱怨开了。



    “娘，你怎么回事啊，站在这儿作甚”



    宋丽娘面色狰狞了一瞬，终究是不忍心大声斥责老宋家这个宝贝疙瘩独苗苗，但屁股又实在疼的慌，只能拧着笑道“儿啊，娘这不是等你林姨过来一同进京去吗。那桌子上娘不是留了馍馍，大儿你委屈着吃些，等拿了钱吃什么好的没有”



    宋大郎不耐烦道“如今都快晌午了，再耽搁下去还去什么京城，别等她了，咱们自个儿去吧。她那份的钱也不用给她了。”



    宋丽娘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宋大郎这话说的有道理，林红那份钱自然是能不给最好。母子俩一盘算，立刻回屋去收拾盘缠了。



    母子俩紧张地收拾着，紧赶慢赶都出不了门，却不知道庄子上的英香和周大娘正安排着庄子上的活计，收拾着东西，也准备赶紧往京城里去。



    丁总管派了靠谱本分的小厮盯着宋家，宋丽娘一有动静便好提前做打算。今日得知宋丽娘一直在家外头等人，众人心里便清楚这是在等着林红过去和她会和了。



    林红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她房里，每天都有五六个婆子看着，每日只给她水和干馍馍，连解手都只在固定时间让她在自己屋子里解决。林红恨得心里发狂，却也无可奈何。



    周大娘走前，把府上膳房的事情吩咐好，又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小菜，和烧火婆子一起封好了放在冷窖里，等庄子上的人若是嘴巴淡，便取些来吃。



    “英香，东西都收拾齐整没有”周大娘背了个小包袱，给膳房当值的人吩咐好这几天的活后便开始催着英香。



    此行若是顺利，跟大姑娘说清楚后，再守着过来的宋丽娘一举拿下便无事了。时间来得及的话，当天便也就能回来了。



    但丁总管为人谨慎，怕出什么意外差错，便额外放了周大娘几天假。周大娘正巧想办完了这事在京城里见识见识，喜的心头高兴不已。



    只盼这次帮大姑娘顺利地渡过这个无妄之灾才好。



    周大娘一想起宋丽娘和林红那个黑心肠，拳头便握得咯咯直响。



    英香带了一些碎银子和一点干粮外加一壶水，备着路上需要时可以压了压肚子。她出来，发现周大娘不在外头，便拐到了膳房去看周大娘在准备什么。



    英香小跑到膳房去，掀开布帘子，却看到周大娘拿着一大张麻布抱着一小个坛子，一旁的烧火婆子也帮着她打着下手，又装了满满一口袋李子给周大娘。



    英香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二人，哭笑不得道“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妈妈不是要急着过去了吗”



    周大娘掏出帕子擦了擦汗道“前儿郑元义说庄子上的李子结果子了，我想着大姑娘从前好这口，就去看了下。可喜的是正巧结的是第一茬青果子，做成糖水李子最是脆爽，便腌了一瓮等着给大姑娘拿过去尝尝，应当还是当年那个味。”



    英香笑道“妈妈这是惦记大姑娘胜过我了，连我都不知道妈妈这几天准备了这个呢。只是主家厨子手艺不会差，妈妈特地在庄子上做了带过去，岂不繁琐”



    那烧火婆子颠了颠手上的一口袋青李子摆了摆手“这便是英香姑娘你没懂了。京城大多都是尊贵人家，佃农送过去的李子多半也是已经熟了的。熟李子做糖水李子可就差点味道了。主家府上的厨子虽然技艺高超，可这糖水李子却是咱们乡间人才吃的小家玩意儿，主家的人还未必会做。”



    烧火婆子说着，放下手中的一口袋李子，弯腰拿了个干净的碗出来，又在灶台上另外一只小瓦罐里舀了一勺糖水李子出来，递给英香。



    “英香丫头尝尝，现在日头早，咱们庄子上的马车脚程快着呢，不碍事的。”



    英香接过那一碗糖水李子，只见白瓷碗里一汪清澈糖水，不似寻常糖水那般微微发黄，而是清亮透彻。糖水中卧着两颗翠滴的青绿李子，看着便让人觉得一股盎然春意拂面而来。



    英香笑道“虽说是咱们乡间人喜好的小家吃食，可这看着精致不输那些酒楼里的东西。”



    她执起勺子，舀起一颗小巧可爱的青李，又配着半勺糖水送入口中。



    初时，是清冽微凉的糖水透出一丝丝清甜味道，随后英香含着那颗李子上下牙齿一咬，顿时，又是一股酸甜带着青李特有的清香味透了出来，充斥整个嘴内，久久挥之不去。



    糖水清甜柔和，青李弹牙脆爽，两者交相呼应之下，竟意外地相得益彰，层次分明。



    英香嘴里的还没吃完，又忍不住舀了最后一颗青李送入口中。



    那青李在口中咬碎爆开的风味，着实令人赞叹不已。



    英香忍不住道“果然如您老所说，这果真是哪儿都寻不到的口味。”



    那烧火婆子道“正是如此。况且这在庄子上做好再带过去，虽然显得有些繁琐了，但也正因如此，大姑娘才能知道咱们周大娘心里惦记她的这份心意。”



    英香抬眼看去，正在包着那个小瓮的周大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看着手上的活计不说话。



    烧火婆子和英香对视一眼，都抿着嘴笑了。



    这大姑娘一定是个顶顶妙人。



    周大娘包好了那一坛小瓮后，便粗声粗气道“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尝过了，咱们就快去前院准备过去罢。”



    烧火婆子点点头，帮周大娘和英香提着那袋李子一同到了前院。



    前院中，丁总管并着几个管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周大娘过来了，都上前来不放心地嘱咐着。



    郑元义道“英香丫头，周大娘，别怪我说话直爽。周大娘最是个急性子的直心肠。这去了京城后不比在咱们这地段，任何时候说话做事都得注意着些。英香要时刻稳着周大娘，别叫周大娘一时激动惹了什么事才好。”



    英香点点头，周大娘道“还用你说，我自晓得。”



    四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丁总管耐心地等众人都说完了话后才开口“我已经安排了脚程最快的马车在外头候着了，马车上还放了些其他东西，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都是庄子上和大小姐有交情的管事们的一份心意，就麻烦周大娘一同带到京城拿给大小姐，请她不要嫌弃。”



    周大娘稳稳地捧着手上的那一坛小瓮点了点头“放心罢，大姑娘是个宽和的，不会说什么的。”



    众人又点了点头。送着周大娘上了马车。



    马车在骨碌声中动了起来，稳稳地往城门驶去。



    周大娘第一次进京城，虽然心里兴奋，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到了城门那里要查路引罢，咱们备好了没”



    英香道“放心，我都收拾好了的。我们是良民，妈妈不用这么紧张。”



    周大娘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心头记挂着虞幼宜，又怕宋丽娘那个老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心里一直惴惴着，连夜晚都没怎么睡好觉。如今上了马车总算安心了些，虽然颠的厉害，却也头一歪，打着呼噜睡着了。



    英香轻轻拿过周大娘依旧抱在怀里的小瓮，收在自己手中稳稳地拿着。



    没过一会儿，马车便进了城。过城门时周大娘还在七歪八倒地酣睡，英香拿了路引给守城的小兵看了，小兵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便放了进来。



    越进城中，声音越比在乡间时嘈杂热闹许多。四下小摊贩的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周大娘听着声音惊了一下，随后转醒过来。



    英香笑道“妈妈醒了，咱们进了城了，估摸着没一会儿就到主家了。”



    周大娘撩开帘子，看着外头车水马龙的光景，不禁感慨道“这京城果然和咱们那儿不同，瞧着比咱们那里的集市可热闹多了”



    车夫听了周大娘的话失笑道“这是自然，等大娘办完事，也可出来好好游玩一番。京城不比乡间，入了夜也是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的。”



    周大娘看的直愣，赶紧应了两声。



    二人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听着周围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随后有马车的声音，有轿子的声音，就是不再有那些摊贩的吆喝声。



    英香探过身来撩起帘子看了眼，两边都是高墙耸立的深宅大院，来往之间也常看见有穿着不差的丫鬟小厮匆匆而过，更时有精致考究的轿子或是马车路过，旁边跟了好些低眉顺眼的下人在一旁随侍候着。



    英香看着这副安和肃穆的光景，也忍不住声音低了些“看着似乎是要到了呢，周围都是些显贵人家，我瞧着下人们穿的衣服都不是寻常麻布制的。”



    赶车的车夫也悄悄道“马上就到主家府上了，姑娘和大娘好生打理一下，咱们别让主家的人看了笑话去。”



    英香闻言赶紧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她今日出来只挽了极寻常的一个发式，簪了个木簪子。



    周大娘也忍不住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裳，生怕坐皱了看着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二人心里紧张之际，马车已经在一处极考究的府门前停了下来。



    周大娘只看了眼，便被连阳侯府的门环晃了眼。她缩回了头，悄悄与车夫道“小哥，丁管事吩咐我到小门那里去找他儿子，小哥可否再往里头动一动”



    车夫道“周大娘有所不知，这后头小路窄，平日里都是给主家的下人们走动的，咱们马车是肯定驶不进去了。只能劳烦周大娘和英香姑娘下车走后面进去。东西多，我也拿着东西送二位进去。”



    周大娘听着车夫要送他们进去，心里稍稍放心了些，应了一声后便有些紧张地拉着英香下了车。



    连阳侯府守门的几个小厮看见了，便走过来问道“几位是哪儿的人，来府上有什么事吗”



    周大娘有些紧张地福了福道“回小哥，我们是庄子上丁总管派过来给大姑娘送些东西的。请问丁启小哥在不在，我们找他就行了。”



    守门的小厮一听是虞幼宜认识的人，态度缓和了许多，此刻伸手引着往后头小门那边去了。



    “丁启兄弟今日刚好休假，你们进去后，随便叫个人说要找他便是了，大家都认识的。”



    周大娘点点头，拉着英香与车夫一同进了后院的小门里。刚一进去，先是看到几个穿着素麻衣裳的粗使婆子正在干活，来来往往还有丫鬟们取东西送东西的。



    周大娘忍不住悄悄道“天菩萨，主家连这伺候的丫鬟穿着的都是缎子衣裳，真真一般地方都比不得的。”



    有一丫鬟见了她们后便迎了上来，问清楚她们是找丁启后，便引着到了侧院去。



    丁启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看着周大娘后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周大娘吗，怎的有空来城里了”



    周大娘看到丁启后便放松了许多，走过来细细与丁启说了前因后果。



    丁启一听周大娘说是自己爹送周大娘过来的，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听完周大娘说了整个事情后，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可不是小事，须得立刻回了大姑娘才行。可大姑娘此刻不巧，昨日被柳老太太接到将军府去了，现下不在府中。”



    周大娘急的乱转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来前看着宋丽娘那刁妇也带着她那败家儿子过来了，还不知道准备盘算什么坏事呢。”



    丁启想了想道“大姑娘走时说了住两日便回来了，我算着大姑娘今儿下午估摸着也就回来了。此刻已经是晌午了，大娘别急，我送大娘去大姑娘院里，李嬷嬷还在那里，大娘与李嬷嬷用了午膳后细说说，顺便等着大姑娘回来。”



    周大娘一听，也没别的法子，便点了点头。但她瞧着来来往往的丫鬟们个个虽说不上是什么大美人，但也都是清新秀丽的小家碧玉，身上穿的还都是些绸缎衣裳，头上也带着精巧珠花。而自己只是个乡野婆子，穿的也是寻常的粗布衣裳，如何能进去见主家的人



    她摇了摇头，抱着手中的包袱道“不了不了，我这乡里过来的，也不甚懂主家的规矩，没得闹出什么事叫旁人看了大姑娘笑话。我还是就和英香在你这儿等着吧。”



    丁启在府上呆的久了，自然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他看出周大娘心里有些不自在，便笑着开口道“大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从前大姑娘也是在庄子上呆的。大娘若说自己是乡间来的，岂不是说大姑娘也是乡间来的了”



    周大娘急忙道“不不不，我是说我这一把老骨头，进了姑娘的闺院恐失了分寸，我还是就在这里呆的好。”



    英香笑了笑开口道“妈妈就别在意这些了，大姑娘岂是会计较这些的人况且这事说起来复杂，不是妈妈亲自去说，恐怕传达不清，叫姑娘身边的嬷嬷听不明白。”



    方才英香一直没说话，丁启便没注意到她。这时英香开口了，丁启自然而然地循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英香穿着粗布衣裳，一头干净青丝只簪了支木钗子。丁启在府里看的穿着桃红柳绿的丫鬟看的多了，总觉得鲜亮闷人的很。如今见了英香，倒觉得心头清爽不少。



    英香扶着周大娘，抬头是一张秀气温和的面庞。丁启回过神，连忙道“大娘请吧，我带大娘和姑娘过去。”



    跟来的车夫自然是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的，只抬头道“我就在这儿歇一歇，大娘快去罢。”



    周大娘这才犹犹豫豫地带着英香跟着丁启过去了。丁启前儿得了李嬷嬷吩咐，知道做事要小心些，便带着周大娘绕着没什么人的地方往琅玕阁走。



    这一路上，精致景致叫周大娘和英香看了个满眼，心里更加有些敬畏起来。



    丁启带着她们走到琅玕阁附近的一处空厢房内，嘱咐她们在这里稍稍等候，随后便一个人去了琅玕阁。



    琅玕阁内，李嬷嬷正看管着几个丫鬟洒扫，忽见丁启一个人在院门口拜了拜，便知道是有事情要说。



    云儿和洛儿有心要打探，却忽然听着李嬷嬷开了口。



    “你们来这琅玕阁做事也许久了，许娘子迁了院，只怕那边人手有些紧。如今大姑娘心善，知道你们惦记着许娘子，你们便回许娘子身边帮忙去吧。”



    云儿和洛儿一愣，许娘子那里已经时失了势了，她们如何肯再往那边走动可她们一抬头，便对上了李嬷嬷冷淡的目光，也不敢再开口说话，灰溜溜地去了。



    桃绿心中窃笑，却听到李嬷嬷又开了口。



    “旧主恩情不可忘，其余许娘子送过来的几个人也是，全部回许娘子身边去帮忙。”



    桃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其他几人也退了出去。



    丁启见人都走了，这才带着周大娘和英香进了琅玕阁。周大娘一进来便在院里拜了拜，抬眼后才发现是李嬷嬷在上头。



    李嬷嬷这次实打实的吃了一惊，“周大娘，怎的来了城里”



    周大娘愤慨道“庄子那边，有人想给大姑娘使坏，如今人已经到了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兜卖侯府庄子著名土特产糖水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