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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虞幼宜在将军府中舒舒服服呆了两日, 没有旁的心思不正的小丫鬟盯着,也没有什么人找麻烦,更不像侯府里那样时刻都要小心提防注意他人, 只和柳茹终日在一起闲话家常。



    偶尔柳叡也过来带着两位妹妹在府中开心玩闹, 倒叫虞幼宜忘却不少心事。



    柳老将军虽然寡言, 心里却是个软和的, 只是有些不善表达言辞。



    虞幼宜在将军府的几日, 柳老将军默默地让人找了许多有意思的玩意儿送到虞幼宜手上,连带着柳茹也得了好些新奇物件。



    虞幼宜知道。柳老将军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极疼惜她这个外孙女的。更何况她又与柳霜岚长得很是相似,恐怕老将军每每看到,心中都伤怀无比。



    柳茹和柳叡的爹娘,也就是虞幼宜的舅父舅母。舅父柳霜定是表面威严内里温和,一如柳老将军的脾性。舅母柳林氏则是面上温柔, 心里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柳茹几次调皮捣蛋, 都被柳林氏笑意吟吟地打了手板,看的虞幼宜心里有趣的很。



    这位舅母,倒是个十分有趣又极明事理的人。



    转眼过了两日,虞幼宜便准备带着白蔷和湘竹回府。既然外祖一家回了京城, 什么时候过来都是不迟的,不必贪图这一时放松惬意。



    柳茹自小身边只有个哥哥柳叡, 族人又没有在同一处居住,故而很少见到其他的姐姐妹妹。虞幼宜来了府上玩了两日,把柳茹喜的发狂。这下虞幼宜忽地要走了,柳茹自是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幼宜,你便再小住两日回去又如何,我瞧着姑父是不会说什么的。”柳茹闷闷不乐地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珐琅狸奴的小摆件, 心头满是不自在。



    虞幼宜坐在她旁边,手上同样拿着一个多宝玛瑙蟾蜍摩挲着。这些又是柳老将军寻了叫人拿回来带给两个姑娘的东西。



    虞幼宜把玩的出神。



    从前的柳霜岚,是否如同现在的她一样,无忧无虑地在闺阁内把玩着柳老将军为爱女寻来的许多珍奇物件。



    柳茹话说出口,见虞幼宜没有回话,不禁噘着嘴巴伸手在虞幼宜眼前晃了晃,“幼宜你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发起呆来了,可是心中有事情吗”



    虞幼宜回过了神,伸手点了点柳茹的额头。



    “我自然也是想在外祖家多呆几日,与你好好玩耍的。你们一家刚回来,我过来小住两日,旁的人会觉得是虞大姑娘与柳家多年未见,心里挂念。但我若是在这里呆久了,在外头的人看来,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哎”柳茹双手托腮,故意眨巴着大眼睛等着虞幼宜的回话。



    虞幼宜耐心道“京中有关我与侯府里的传言本就甚多,若你们一回来,我便巴巴地跑过来闷在将军府好几日不回去,岂不是坐实了那些揣测与流言”



    柳茹不高兴地小声道“我瞧着那些流言,除了说你懦弱胆小的,其他的不见得是空穴来风。”



    虞幼宜失笑,打了柳茹一个栗子,“这些话你在闺阁与我说说便也罢了,出去可不能乱说了,叫舅母听到了,必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白蔷和湘竹收拾好虞幼宜的东西后出来福了福。



    “姑娘的打算是对的,咱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此刻刚过了晌午,这会子回去刚正好。”



    柳茹见大势已去,只好可怜巴巴地拉着虞幼宜的袖子道“今日我便放了你回去,之后要记得再过来找我,一定不要忘了”



    虞幼宜连连点头“这是一定。”



    柳茹和柳叡陪着虞幼宜来到前院,柳老太太和柳老将军还有柳林氏已经在此笑吟吟地等着了。



    柳林氏依旧是柔和地笑着,她走上来替虞幼宜理了理衣襟,又伸手褪下另一只手上的粉玛瑙镯子,戴在在虞幼宜腕间。



    虞幼宜的手腕细弱,镯子很轻松地便被柳林氏给她带了上去。柳林氏捏着虞幼宜这截细细的手腕,有些心酸。



    “你舅父原本想着亲自送你回去,只是如今刚回京城,事情繁多,少不得和从前相熟的几户人家应酬,故而今日没能来此。”



    虞幼宜赶紧福了福“舅母这说的是什么话,宜儿是小辈,原就不该如此。”



    柳林氏只笑着拍了拍虞幼宜的肩膀,又不经意间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好孩子,如今我们柳家回来了,你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忍气吞声。但凡有什么事,只管过来找我们。”



    虞幼宜心中一暖,又给柳林氏福了福。



    柳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笑。



    “你放心回府去便是。侯府事情乌遭,小婧那个女娃娃在那儿对你也不甚方便。如今安置她在这将军府中,府上的人会细细留意着她的身世。”



    虞幼宜心下稍安。这次把小婧带过来,虽说是想借外祖柳家的力,但也是想着把小婧安置在侯府之外。许氏此人幺蛾子甚多,若是得知了小婧的事多半又要有些小动作,惹人厌烦。



    “好了,快上车吧,别晒着了。”一旁沉默着的柳老将军出声,又亲自指着白蔷把虞幼宜府上了马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虞幼宜来时只坐了一辆马车来,去时倒是多拉了一车的珠宝锦缎,全是柳老将军和其他的柳家人做主给她添置的。



    马车动了起来,湘竹笑着开口道“姑娘外祖家是真疼姑娘,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姑娘带过去。我瞧着要不是还记挂着几分咱们连阳侯府的面子,只怕还要多装两车呢。”



    虞幼宜笑而不语,手却摸向袖内,捻出一份折起来的红纸。



    白蔷一眼便看出是什么东西,当即惊讶道“这是柳老太太给姑娘的”



    虞幼宜点点头,“母亲的嫁妆单子,在侯府上是不大容易拿的到了,这是外祖母另拿了给我的。”



    湘竹捏了捏拳头道“这个好,到时候可以彻彻底底地清查许娘子霸占了太太的多少东西,一举在侯爷面前捅出来”



    马车行了许久,虞幼宜一直闭目养神着,忽地听见外头隐隐传来一些喧闹人声,不禁有些奇怪。



    白蔷见到虞幼宜的神情后,立刻敲了敲车板道“怎么回事,此处不在街上,不应该有这么多嘈杂声音才对,可是有什么事”



    车夫遥遥隔着看了一眼,只看到连阳侯府门前似乎围了几个人,但又看不太真切,只能回道“姑娘,小的瞧着是咱们府门前围着些人,却看不太清是怎么回事。”



    虞幼宜蹙起了眉。连阳侯府修建在西边,地段最是清净,远近前后也都是些尊贵人家的府邸,平常若无其他事根本不会跑来什么闲杂人等。今儿怎么会在门口围起了人



    她稍想了想,不管如何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她一个连阳侯府的闺阁千金,自是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露面。虽不知道是何事,但还是绕开走好一些。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沉沉的,总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蔷聪慧,自然也是想到了此点。她撩起马车小窗的幕帘看了看,确实如同车夫所说,只能看到侯府正门前围了好些人,隐约听到些吵闹人声,却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虞幼宜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此处不妥,从侧边绕过去,绕到后院进去。别叫这些人看着了。”



    她瞧着这群人似乎有什么事,都聚集在连阳侯府门前吵闹不休。不管是为着什么事,此刻他们只怕最想看到的就是侯府里的人。



    若是从前门走,定然要被这些人围起来闹个不停。



    车夫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道“大姑娘,往后院的侧边小路不如这正路这般宽广。寻常轿子过去是没问题的,可咱们这马车可驶不过去啊,更别提后头还有将军府装了东西的车子,只一过去就要被瞧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湘竹打起帘子看了眼,立刻急道“不好,那群人已经瞧见了,正往这边来呢”



    白蔷的额头急的渗出了层薄汗。



    “不成,看那些人的架势,只怕是那起子死搅蛮缠的。万不可让姑娘对上他们”



    虞幼宜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若是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原本还想带着白蔷和湘竹下了马车走几步,从后门进去。可如今那些人已经瞧见了,她们再下车,无疑是等同于羊入虎口,反倒不如继续呆在马车上安全。。



    她飞快地想了想,立刻道“前儿走的时侯,府上的人知道我是去将军府小住两日就回来的,回府前外祖家恐怕也来人传了话了,此刻府门应该有人开了守着。车夫且辛苦些,赶着马车直接往府里冲,进去了便好了。”



    白蔷急的不行,听了虞幼宜的话赶紧点了点头,“姑娘说得对,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咱们赶快进去吧”



    湘竹赶紧敲了敲车板,车夫会意,立刻扬起了马鞭,马车即刻便动了起来。



    府门口那些人瞧着马车是往侯府来的,立刻就往这边来想要围住马车,可现下又看见马车动了起来,自然是忙不迭地躲在一旁,生怕被车撞到了。



    虞幼宜端坐在车内,忽然听到外头一阵高声尖利的女音传开。



    “大姑娘,虞大姑娘,你不能这样啊你已经从京郊的庄子躲到了侯府了,难道还要再继续躲吗大姑娘,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务必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的”



    虞幼宜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眸色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白蔷和湘竹对视一眼,失声道“这是宋丽娘的声音”



    宋大郎磨蹭,宋丽娘带着宋大郎紧赶慢赶,晌午才进了城里。她们来了侯府后,先是装作去侧院访友的模样,打听出来虞幼宜现下不在府里,便一直在小门旁蹲着,只等着虞幼宜回来。



    宋丽娘悄悄想着那位花嬷嬷的吩咐,心里狠了狠,便当街装作委屈无奈受了天大刁难的模样,冲着虞幼宜的马车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声,便是为着叫四周的人都听到,这车里坐着的是连阳侯府的嫡长女,刚回京不久的虞幼宜。



    白蔷面色立刻狠厉了起来。宋丽娘这声喊叫的意图太明显了,明晃晃地是要不分黑白,抢占先机,叫所有人都以为是虞幼宜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自古以来,那些看热闹的都是不嫌事大的人,他们才不会关心事情始末如何,只顾着赶上这一场热闹。只要有人开始喊屈,就都像蝗虫一样扑了上来跟着闹事。



    宋大娘这话一处,人群里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大喊了起来。



    “是啊,虞大姑娘,你就别缩在马车里不吭声了,赶紧下来把事情说清楚罢”



    “哼,还是侯府里头的姑娘,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大姑娘是否心虚,不然为何躲在里头不出声,赶紧还这位大娘一个公道罢”



    明明宋丽娘还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但这些人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是虞幼宜做了什么黑心事,逼得宋丽娘上府喊冤。



    如若不然,这大娘怎会如此有底气地跑来侯府大喊,定是内里有什么冤情。



    人群里有些爱嚼舌根得已经开始编排起了虞幼宜。



    “哟,还以为这虞大姑娘是个什么良善的姑娘呢,估计干了不少恶事罢”



    有那眼热又心头不平衡的几人酸溜溜地开了口。



    “你们瞧见没,那大娘还带了个后生来,一路从城外赶来好不辛苦。都说虞大姑娘是最近从京郊回来的,别是惹了什么事才回侯府躲难的。啧啧啧,现在的姑娘家哟。”



    “哎哟喂,那虞大姑娘听说是个美貌的,身段也好的不行,简直是狐狸精转世的。”



    连阳侯府虽然地段清净,但一群人这样闹起来自然也是能传出去的。外头有好些好事的人听见了,也纷纷挤了进来一同看热闹。



    不知不觉,竟渐渐围了好大一圈人在这儿,众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湘竹听得眼睛赤红,恨不得立刻出去跟她们拼命,白蔷在一旁拼命拦着。



    “那些阴毒妇人,说起话来竟如此恶毒难听,我非要下去和她们理论一番不可”



    虞幼宜沉着脸出声道“不可,不要下去与他们分说,叫车夫快些走,别被这群人围住了。”



    听着这些恶意揣测和谩骂声,虞幼宜心里已经确定了个十成十。



    这必是冲着她来的,而且想往死里搞臭搞烂她的名声。



    湘竹急的不行,“可姑娘,那些人说姑娘心虚所以一直缩在车上。若是咱们一声不吭,岂不是承认了咱们做贼心虚吗明明咱们什么都没有做,怎能咽下这口气”



    白蔷阴着脸道“你听方才宋丽娘喊的那几句,他们就是想这样激将姑娘,好把姑娘激到车外来。你若是真的下去和她们理论,那才是中了她们的套了”



    湘竹听了白蔷的话后立刻转过来了弯,可心中仍然暴怒难耐。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抹黑大姑娘的名声吗大姑娘才回京城不久,本就有诸多传言,如若任由这些人这样乱喊,大姑娘以后还怎么做人”



    虞幼宜不自觉地攥起了手道“安排此事的人就是要我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不管下来还是不下来,都讨不到好。”



    下来了便会中他们的计。此刻下头人多势众,她们三个姑娘家外加一个车夫,下去了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不下去,又等于默认了宋丽娘说的话,是自己做了黑心事心虚。



    这一手着实狠毒。高门世家的姑娘们,最重要的便是声誉和清誉。若是被宋丽娘得逞了,以后可真就要被唾沫淹死了。



    她变成虞幼宜重生后,心里第一次这样怒从心起,发指呲裂。



    虞幼宜只是个姑娘家,手里没什么权利,也没做过什么碍着别人的事,反而还被人放到庄子里生生蹉跎了十年,如今回来后,又要遭此劫难。



    难道她从前受的那些还不够过分,竟然生生想要这样把一个姑娘折辱至此。



    外头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要把马车团团围住的架势,车夫急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马儿也感受到了骚动不安的气氛,有些受惊。



    虞幼宜猛地一敲车板道“加快速度,冲开这些人群”



    车夫点点头,又扬了一鞭子,马车动的快了些,四周的人纷纷朝两边散开来。



    有几个好事者大声“哎哟”了一声,然后身子一歪扑倒在两旁。



    “天爷啊连阳侯府的虞大姑娘杀人了她架着马车要生生撞死我们呀”



    这一声传开,众人更加愤慨起来,追着马车而去,大有要把虞幼宜拖下来的架势在。



    车夫得了虞幼宜的吩咐,胆子大了些,直直地目视前方架着马车,看着越来越近的府门,心头仿佛看到了一阵曙光。



    宋丽娘看着虞幼宜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中招,心里立刻急了起来。



    花嬷嬷可是吩咐过他的,不能让虞幼宜安全进了侯府。若是虞幼宜进了侯府,一切计谋就都泡汤了。



    她找来这么多人,可是狠了心要让虞幼宜在外头身败名裂的



    她知道,花嬷嬷是许娘子派过来的。许娘子素来是个阴险的,一开始只是给了她银钱,叫她安排些地痞混混之类的人跟着她一起抹黑虞幼宜,把虞幼宜名声搞臭。



    但她找了人过来后,花嬷嬷又吩咐她务必在府外把虞幼宜拦下来,让她进不了连阳侯府,并叫她想办法把虞幼宜激将下来。



    她听着花嬷嬷的话,原本以为许娘子的用意是想把虞幼宜的名声彻底搞臭,让她在京城里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



    可花嬷嬷却指点了她一下,说让她吩咐那些混混和地痞,把虞幼宜激下来后装作很愤怒的模样,使劲儿拉扯虞幼宜几下,最好让她颜面尽失。



    她听到这里后才知道许娘子和花嬷嬷究竟要干些什么,连她明白了后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这招实在太过阴毒,这是要把虞幼宜喊下来后,在众人面前拉扯她的衣裳,又让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混混扒拉几下,叫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更何况是连阳侯府这等高门世家。若是嫡长女被愤怒的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抓烂了衣裳,被地痞揩了油,这就不只是名誉尽毁的事情了,从此之后虞幼宜便是千夫所指,再无立足之处。



    日后人们提起来,只会说她虞幼宜心思不正,罪有应得,活该这个下场。



    世家规矩森严,京城更是人多口杂,高贵的世家女如何受得了这等腌臜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只有一条白绫吊死完事,从此才能解脱。



    宋丽娘看着虞幼宜的马车离侯府越来越近,心里急了起来,破口嘶吼起来。



    “没王法了,众位听我一言我儿媳妇从前是在侯府的京郊庄子做活的,虞家大姑娘阴毒刁钻,在庄子上时嫌我儿媳妇侍奉不周,便叫人把我家媳妇拿了去一顿乱打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儿媳妇,不知道被这黑心狠毒的虞大姑娘打死了丢在哪个乱葬岗了”



    宋丽娘十分逼真地边吼边嚎起来“我可怜的儿媳妇啊到我家还没多久,还没能给我老宋家生个一儿一女的,竟就被这虞大姑娘一个心情不好给打死了去”



    这周围除了宋丽娘安排的人外,其他看热闹一起闹事的多是一些平头百姓,平日里辛苦一天不过是为了维持个小家,自然听不得这些家破人亡的事。



    又有些上了年纪的刻毒老婆子们,想到家里的儿子媳妇和孙儿孙女,听着宋丽娘这话更如同切身体会到了一般似的,更加愤怒起来。



    “我呸难道她是个侯府姑娘就可以这么草芥人命么这心肠实在阴毒至极”



    “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了,让她说出个公道来”



    白蔷和湘竹怒极,湘竹记挂着虞幼宜的吩咐,克制着自己不要跳下马车去,但忍不住伸出个头怒吼起来。



    “你这黑心流脓的恶婆子,少在这里颠倒黑白污蔑我们姑娘”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谁丢出了一个鸡蛋,碎在虞幼宜的马车上,流出黏糊糊的蛋清和蛋白,散开一股鸡蛋的腥味。



    这一个举动仿佛叫醒了众人一般,立刻有人跟着效仿起来。一时之间,许多烂菜叶子,小石头,还有吃到一半的糕点,纷纷朝着虞幼宜的马车掷了过来,混在一起难闻至极。



    虞幼宜压着心中怒火,微微撩开幕帘看着连阳侯府的府门。



    府门前,好些正在驱赶这些人的护卫和小厮们,见到虞幼宜的马车要过来了,立刻在府前排排立好,拦着那些愤怒的百姓,好防着他们一同涌入府内。



    侯府内,丁启这会儿还在琅玕阁,陪着周大娘和英香给李嬷嬷说着事情缘由,顺便等着虞幼宜回来。连阳侯府地界大,前院的动静竟是一点也没传到后院来。



    花嬷嬷此刻慢悠悠地带着几个丫鬟,并着十几个粗使婆子在后院里。明面上指点着洒扫丫鬟做事,实际上是要拦着前院的人。



    前院来了好些报信的小厮,皆是被她以前院的人不能擅入后院的理由给挡了下来。



    虞楚和虞玉在官学中念书,还要有一会儿才下学回来。而虞景今日与朝臣们有宴席,午间便带着易总管出去赴宴了,此刻也不在府中。



    如此一来,府中竟然没有半个能进到后院给琅玕阁传话的人。



    至于静和苑,众人心里明镜似的。花嬷嬷既然在此处拦人,必是有许氏的吩咐。找许氏做主是最没用的,她多半只会装聋作哑罢了。



    丁启和周大娘英香几人依旧在琅玕阁内等着虞幼宜归来,全然不知此刻虞幼宜正在府外,被宋丽娘引来的那些人逼得没法子。



    侯府外,虞幼宜的马车已经驶到了门前,只差一丈距离便可顺利进府。宋丽娘之流在后头拼命伸手想要阻扰马车,被府外的小厮和护卫给奋力拦了下来。



    马车离府门越来越近,眼瞧着便要进去。



    忽然,府门后闪出虞静珠的身影。她手里攥着帕子,一脸恐惧地看着外头,身边站着绿羽翠喜和马嬷嬷几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府前涌了这么多人,看着就要冲到府里了,还不快点把府门关上”



    外头的护卫小厮们大惊,连忙出声道“二姑娘,万万不可”



    可话音脱口后已经晚了,虞静珠身边的马嬷嬷和翠喜绿羽走上前来,奋力推着门,把府门合了起来。



    越来越窄的门缝里,虞幼宜看着虞静珠面上的恐惧之情逐渐转成冷冷的阴毒神情,还有马嬷嬷幸灾乐祸的样子,和面带犹豫却不敢违抗虞静珠的翠喜与绿羽。



    沉沉地一声,门被虞静珠身边的人关上了,把抵抗着愤怒百姓们的护卫小厮们,还有马车上的虞幼宜与白蔷湘竹都关在了门外。



    白蔷和湘竹看着合上的府门,目眦欲裂。



    虞幼宜的手死死地攥了起来,养的水葱般的指甲扎进了手心肉里断裂开来,流出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滴答一声滴在了裙摆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吐槽,芥子端午节回老家住了几天,把猫猫留在家里。再回来后,床单给我掀了,电脑给我开了,满地都是喵子们的猫毛,哭笑不得。



    不过好在喵子们这次进步了很多,没有像上次五一那样,有猫砂不用,在我床上拉屎拉尿,还整整齐齐的拉成一排



    五一收假回来的时候,我一打开门,差点被那股味熏得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希望小天使们看作话的时候没有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