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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章
    贺木槿自当日离开皇宫, 顺手并带走情报部门众骨干,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城。



    那些与她同出宫的大小官员,则迅速回家收拾细软, 趁着陛下还未改变注意前携家眷出城。



    贺木筱的伤依旧很重, 但好在她还年轻身子骨也强健, 总算是没直昏睡不行, 只是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精神头还是有的。



    “主上, 再往前十里就有座小城, 是否需要进城休息”



    自贺鸿光死后,原护国公府所属均自发的称呼贺木槿为主上。



    撩开车帘角朝前望去,入眼的尽是些荒芜的土地, 以及眼望不到头的荒废了的农田。



    上次柔然大军进犯,到底给富庶的沧澜皇朝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她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道“会儿进城休息,随行女眷较多,通知下去都警醒着点。”



    “是,主上。”



    听她叹息,直与她同辆马车的萧清华道“贺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还是贺木槿进宫前,萧清华对她的称呼, 现在听着却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



    伸手摸了摸睡在木筱身旁小女儿头上的呆毛, 心中片柔软, 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是, 倒是辛苦你路上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们家木筱了。”



    瞧着她有些揶揄的眼神,萧清华罕见的小脸染上抹绯红,微垂着头握着贺木筱的手。



    有些羞赧的道“能照顾她是清华的福分。”



    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 真是可爱到爆。



    贺木槿心中感叹,年轻真好,瞧瞧自己已经是孩儿她娘了。



    每当看着女儿与那人有五四分相似的,胖乎乎的小包子脸,她都有种马上带兵杀回皇城的心。



    将近五千人的车马队,终于赶在天黑前抵达兰城附近。



    只是那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染红的火光又是怎么回事



    贺木磊打马来到贺木槿乘坐的马车旁,瞧了瞧车窗,待里面的人探出头才道“大姐,兰城好像有情况,你看那边火光冲天的好像在打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被暮色笼罩的城池,黑烟滚滚,窜起来的火舌,离得老远便能看到。



    “此处可有山贼,马匪聚集”她蹙眉问道。



    “并未听说,不过此处距离鹤鸣山隘口仅有五日脚程,很可能是莫汗皇朝那边偷偷潜入的人马。”



    “先派遣队探马过去探探虚实,其余人原地休息。”



    “好,我这就去安排。”



    在马车里躺了下午的贺木筱在萧清华的搀扶下,总算是能倚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坐会了。



    “大姐,鹤鸣山边境守将是右相的得意门生葛斯文,那个草包也不知道给了右相多少好处,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纸上谈兵,却能坐稳守将职。”



    “除了每年打草谷最积极以外,就没见他干过什么人事儿。”



    似乎是说到气氛之处,无意间挥手扯动伤口。



    霎时间倒吸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



    萧清华看她这幅样子是既好气又好笑,略带责备的嗔了她眼,“说话就说话,你挥什么胳膊,抻到伤口知道疼了吧。”



    贺木筱捂着腹部的伤口位置,咧嘴狡辩道“这不是生气嘛。”



    “像葛斯文那样的守将,除了祸害那些本就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凤鸣山穷苦百姓,他还会做什么。”



    “这么说吧,清风寨近半的人,都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当初莫汗皇朝几波探马深入鹤鸣山,他老早就接到消息,却是龟缩起来按兵不动。”



    “要不是我与清风寨几个当家的轮流带人围剿,沧澜皇朝可就真要双线开战了。”



    贺木槿起初只知道边境守将不作为,没想到竟然不作为到这种程度。



    她随即蹙眉问道“葛斯文手下有多少人马”



    贺木筱想了想道“由于莫汗皇朝是泱泱大国,沧澜皇朝也恐其生事。”



    “边境常年驻扎有十万大军,要是再加上葛斯文的私兵,大概能有十二到十三万左右。”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又试探的问道“难道姐姐是想”



    话没有说完,可坐在车厢里的可没个傻子。



    贺木槿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我反而不担心葛斯文的守军。”



    “我担心的是莫汗皇朝,虽然我不了解辛帝,可他能以强硬手段问鼎帝位,岂会是好相与的角色。”



    “上次他没能分杯羹,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心里倒是有些跃跃欲试,想要与这位暴君较高下。



    她不禁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倍感讶异,看来她也遗传了贺氏族的好战基因。



    不多时,被排出的探马回报,“启禀主上,前方是莫汗皇朝的小股军队,看旗帜大约有两千人。”



    “他们正押解着数百城中百姓,及抢劫来的财务朝西面去了。”



    还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



    她们前脚刚说完莫汗皇朝的辛帝,人家就把小股部队弄到她们眼皮子底下。



    烧杀劫掠够了就想带着战利品跑



    那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贺木槿起身跳下马车,“我亲率两千骑兵去会会他们,木磊你留下带人守护车队。”



    “不行,你不能去,你要是有个闪失元宝怎么办”



    贺木磊把拽住贺木槿,深深皱起的剑眉恨不得能夹死苍蝇。



    由于车队原地休息,他们姐弟间的谈话也没刻意避讳,几乎字不落的被萧何等人听到。



    只听萧何哈哈大笑道“有仗打,岂会少了我萧何”



    立马就有个粗犷的声音回怼,“切,你小子嚣张什么,哥哥我随大帅出征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小的千夫长呢。”



    此人正是贺鸿光手下第先锋将军甘陆,年约六旬,却宝刀未老,乃是是员猛将。



    这回更是带着自己房夫人,两房妾室,投奔了贺木槿。



    “你这老匹夫,不就比我年长几岁,有什么可炫耀的。”



    眼瞅着两位老将就要为这点子事儿吵起来,贺木槿忙劝慰道“您二位就别争了,等我们到了清风寨,可有的是大战要仰仗二位。”



    “此次不过是莫汗皇朝区区两千士兵,根本就无需您二位亲自动手。”



    “就我这么个弱女子,都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就您还弱女子



    在皇宫里内力雄浑浩瀚,挥手间掀翻百余位禁卫军的是谁



    别忘了,她可还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能礼贤下士的跟他们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甘陆抱拳恭敬的道“切全凭娘娘做主。”



    贺木槿摆摆手道“您老也别叫我娘娘了,沧澜的皇后在踏出皇宫的那刻便已经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这老东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艾兴业脸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鼻子数落道。



    “哎,我这不是习惯了嘛,时口快就说出来了。”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称呼那位”



    他也是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嘴jian的说了那两个字呢。



    现在好了惹得娘娘不高兴,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呢。



    萧何努努嘴,小声道“你没听娘娘手底下那帮子人,都称呼她为主上嘛。”



    “大不了咱们老哥几个,就入乡随俗,跟着起叫就得了。”



    “萧大人说的对,咱们本就效忠国公府。”



    “老国公不在了,依我看能接替老国公位子的只有娘娘。”



    “唤其声主上,也是理所应当。”艾兴业捋了捋山羊胡道。



    “那行,以后就叫主上。”



    另边,贺木槿、胡骁、周凯,携两千铁骑朝西追去。



    由于莫汗士兵携带着大量奴隶,大大的延缓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贺木槿只带兵追出十余里,就咬住了他们的尾巴。



    她挥手道“包抄过去,尽量不要伤了百姓。”



    “是。”



    二人答应声,带着两千人马,左右成扇形包抄过去。



    “报队长大事不好了,我们被沧澜皇朝的人发现了,他们正从两翼包抄过来。”



    名敌方探马,火速禀报上官。



    队长把将被其按压在马背上的沧澜女子推下马,边怒道“真是扫兴,他们来了多少人”



    “可看清是哪位将军手下的队伍了吗”



    来报告的探马吓得腿肚子都朝前了,磕磕绊绊的道“是,是贺字旗,应该是两千贺家军。”



    身为队长的大汉抡圆了胳膊,巴掌扇了过去大骂道“你个没骨气蠢货,贺鸿光已经死了,你怕个屁”



    “没了贺鸿光的贺家军又有何惧,我这就去会会他们。”



    就算不用探马说,他自己也看到不远处尘烟滚滚,对方的人马很快便会杀来。



    “都给我听好了,上马,给老子杀”



    他挥舞着马刀,骑当先,迎着尘烟奔了过去。



    其余人都纷纷上马,原地只留下百多人看守战利品。



    在马平川的平原上纵马狂奔,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就更不用说能以肉眼看到的距离,几乎是眨眼间,两军便能相遇。



    周凯看他们主动迎击,心中大乐。



    大声呼啸道“儿郎们,霹雳弹准备,让莫汗的垃圾,知道知道我们清风寨的厉害。”



    霹雳弹是贺木槿专门为清风寨骑兵配属的可投掷武器,说白了就是简化版的手榴弹。



    因做工粗糙,工艺水平不达标,还只能以引线的形式点燃,然后用力投掷出去。



    这样的霹雳弹每名骑兵都配有三枚,就挂在他们马鞍旁的特质皮口袋里,只需伸手就能拿到,使用起来方便快捷,点都不影响骑兵冲锋。



    周凯兴奋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计算着双方距离。



    “霹雳弹准备。”



    士兵们纷纷点燃引线。



    “掷。”



    千人起铆足了劲扔霹雳弹有多壮观,此时就体现了出来。



    只见即将黑透的天空,蓦然出现片小黑点。



    “哼,虚张声势,几个小黑点”



    他鄙夷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己方队伍中“轰轰轰”响起连串的爆炸声。



    霎时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其中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叫声与痛呼声。



    就在他惊愕不已之时,枚霹雳弹擦着他的头皮,斜斜的飞了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气浪直接把他掀飞下马。



    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身体。



    摔得晕晕乎乎的队长,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瞧见满地的马血混合着人血,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恶心的他想干呕。



    看着地面上个个丈许深的大坑,他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小黑点到底有多么恐怖。



    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能好好站着的不足百人。



    他几乎吓破胆似的丢下武器,惊惧的吼叫着狂奔。



    周凯也是第次使用霹雳弹,也被惊得不轻。



    可下秒他就嘬着牙花子,脸肉痛的表情。



    早知道霹雳弹这么厉害,他干嘛让每人丢个,那不是浪费吗



    他完全可以让百人丢霹雳弹,剩下的敌军直接围剿就行。



    胡骁就没他这么纠结,轻轻松松的堵截到几个残存士兵,就带着人去收缴战利品了。



    众人看着大获全胜,平安归来的贺木槿都十分开心。



    萧何等几员老将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艾兴业眼尖,他发现随贺木槿出战的,无论是周凯还是胡骁身上连点血迹都没有。



    就连那群骑兵也不像是经历过场大战的样子,个个精神饱满,盔明甲亮。



    好似只是出去转悠了圈,他想开口询问,可张了张嘴却是个字也没说出来。



    很显然,既然人家没敞开了说,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贸然去问,只会让双方都尴尬。



    强忍着好奇心,与萧何几人迎了上去。



    “恭喜主上旗开得胜,大胜而归。”



    萧何拱手,笑呵呵的道。



    贺木槿笑着摆摆手道“萧叔莫要嘲笑我了,区区两千人的战斗,谈不上什么大胜而归。”



    “倒是被就回来的百姓该怎么处理,还要仰仗艾伯父多多费心了。”



    “至于问讯的是就交给魏老了,您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被点名的二人心里舒坦,都乐淘淘的答应的很痛快。



    其实这些事贺木槿自己就能办,可本着有人不用是傻瓜的准则,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当晚贺木槿朝县令表明身份后,连夜安排人手帮着兰城百姓灭火,修缮房屋。



    还把追讨回来的部分财物,重新分发给损失较大的些百姓。



    再次收获了堆膝盖和信仰后,才在兰城百姓的挥泪送别中,踏上前往清风寨的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场灾难即将降临。



    沧澜皇朝,皇宫。



    当年贺木槿居住过得冷宫,四周静谧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声声蝉鸣。



    名头戴帷帽,体态婀娜的女子,站在院中的葡萄架下。



    纤细白皙指尖轻触着布满灰尘的葡萄架,借着明亮的月光,隐约能瞧见她掌心内的薄茧。



    不多时,成了独臂大侠的淮阳王,避开层层守卫也悄无声息地走进院中。



    见到葡萄架下的帷帽女子心中就是片火热,急不可待的上前就想去抓人家的小手。



    却被人家不着痕迹的躲开,身子侧与他相对而立。



    淮阳王也不觉有他,反倒是满目柔情的道“诺初,你可真是想死本王了。”



    被称为“诺初”的帷帽女子并没有说话,只是隔着帷帽定定的看了他好半晌。



    这才转身声长叹。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诺初,淮阳王没来由的阵心疼。



    上前单手揽住她纤瘦单薄的肩膀,这次她没有躲避也没有拒绝。



    就听他在耳旁道“辛帝已经已给来信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皇城。”



    “届时本王兵符在手,只要你皇兄信守承诺。”



    “我们里应外合,除掉女皇助本王称帝,你便是沧澜皇朝最尊贵的皇后。”



    他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却突然被只手扼住咽喉,力道之大让他难以呼吸。



    淮阳王奋力的挣扎,奈何自身残缺,只有独臂的他还被人死死扣住脉门。



    额头青筋暴起,艰难地道“你,你不是诺初,你,你,到底,到底是谁”



    “不愧是朕的好兄弟,个两个都想置朕于死地。”



    “看来幽王的前车之鉴还是没能让你学乖,竟然还敢进宫与宜妃私会。”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说话的语气。



    淮阳王的心如坠冰窟,万万没想到约他来此处见面的竟是女皇陛下。



    极度缺氧的淮阳王,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头上的青筋蹦的老高,只要再稍微用点力,就能把他掐死。



    “来人,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说完,松开掐着他脖子和脉门的手。



    早已埋伏多时的禁卫军们拥而上,搜出他身上的半块兵符,直接五花大绑把他困成了粽子。



    把半昏迷状态的淮阳王押走后,元卟离握着本该属于贺鸿光的兵符,又道“传朕旨意,将淮阳王贬为庶民,逮捕其妻儿亲眷,抄没家产充公国库。”



    “是,陛下。”



    元卟离独子站在残破的冷宫,看着眼前熟悉的草木,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当初小媳妇被关在这里的幕幕



    其实早在数月前,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也在秘密派人查探,只等证据确凿方可抓人。



    加之小媳妇生产,分去她大半精力。



    让她有所懈怠,才给宜妃可乘之机,暗中与手握大权的淮阳王有染。



    在她的谋划下,淮阳王不但伙同杜太后构陷贺鸿光下狱,更是在小媳妇暴怒后拉右相下水,合力刺杀贺鸿光。



    贺鸿光死,所有症结都指向身为女皇的她,让她百口莫辩。



    可那时她掌握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她把切怀疑和微末的证据都拿出来,小媳妇也不会相信。



    为了计划能顺利完成,她不的不忍痛亲自“送”她们母女二人离开,也算是躲避即将到来的兵祸。



    毕竟莫汗皇朝兵强马壮,会给沧澜皇朝带来多大危机,就连她自己都无法预计。



    自己死了不要紧,只要小媳妇和她们孩儿无事,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她费尽心思筹划的切,贺木槿并不知晓罢了。



    在贺木槿心里,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