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琴酒压根没想过, 原来看似稳重的侦探也会因为激动而忘乎所有。
只是一个眨眼、一个半转身的功夫,工藤新一就出了状况
忘记了所在的位置,兴奋到手舞足蹈,甚至还想跳起来蹦两下, 结果身体倾斜, 在维持着激动中多了几分迷茫。不够协调的姿势、反应迟钝、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多种原因造成跌落的后果。
站在下方的琴酒“”
嫌弃与犹豫同行,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助。
掉下来的速度很快, 根本来不及考虑太多, 最终是肢体的反应战胜了思考。
“真会给人添麻烦啊小鬼。”琴酒表情似无奈, 不留情地说“你爸的话,你一个字都没记住吧”
答应了爸爸的, 别给我添麻烦呢, 你怎么做不到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心脏,“吓死我了”
“呵。不是吓死, 是摔死。”琴酒松开手, 推开受惊的小侦探。
“你真厉害。”工藤新一缓过来,真诚地表达感激与敬佩, “居然能一只手接住我。”
“跳楼的时候, 我也是一只手带着你的。”那会儿,你咋不觉得我厉害呢
“不一样,那次我基本上将所有的重量交到你身上了,但这一次,你是完全凭着手臂的力量”
“小侦探,别老是关注奇怪的地方。”琴酒无所谓的态度,完全不提刚开始他内心的挣扎。
在考虑到小鬼的重量后, 他其实很犹豫,这要是没扛住折了,亏的是自己,但双手接住
“我才不要对你这样的小鬼施展,我的情人才可以的拥抱呢。”
没错,在最后一秒,他觉得双手接住的姿势太奇怪了,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鬼。
“你”工藤新一十分震惊,“原来,你也有那种浪漫的想法啊”
真的不是一般的惊讶了,还以为你是那种对感情十分无情的家伙呢
琴酒甩了甩手腕,面无表情地看他,“你确实有点重。”
“对不起。”怎么办,超级愧疚啊,“拉伤了吗”
琴酒随意摆了摆手,转身走过去拿起外套穿上,随即点燃了咬在嘴里的烟,“接下来交给你了。”
“啊”工藤新一跃跃欲试,成功的喜悦太短暂,他还没有体会足够。
“不过,从时间上看,恐怕你没有机会了。那个叫松田的,可是说了要在二十分钟内结束的。”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勾起唇角,语气莫测,“剩下三分钟,快找过来了吧。”
如果没有出现,说明不过如此,哪怕只剩下一个没有找到,对于警察来说也是失败的吧。
工藤新一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态,从喜悦中马上脱离出来,面色焦急,“那我们”
“哦,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被琴酒一堵,顿时噎了回去,侧耳细听,似乎是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但
“怎么区别是警察还是犯人”工藤新一蹲下后,发现琴酒还站着抽烟,出于安全考虑他觉得不妥当,于是稍微站起来些,弯着身体,伸长了手臂用手指去勾了下黑色的外套,小声说“别站在那里,万一还有,别抽烟啊,你这是故意引起注意即使是警察,在危机时刻,也有可能会误开枪。”
毕竟是在危险的地方,极大可能会被误认为危险的人物,面对被判定危险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开枪。可能今天在这里的两位警官不会,但以后呢
他由衷的希望,疑似在做着不法勾当或时刻处于危险的琴酒能多谨慎点。
经常有的啊,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更容易忽视一下小细节。
有时候,小细节却是致命的。
就像推理一样,少了某个细节,也许所有的线索就串联不起来了。
琴酒冷漠脸,拉不动,“那就在他瞄准我之前,我先干掉他。”
“黑泽先生,你真的让我非常为难。”我到底是该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
相信你说的,你不是好人;还是不该相信你说的话
很快,房间门被推开,话题被迫中止。
进来的是伊达和松田两位警官,证明琴酒的猜测没有错。
琴酒微微抬起头,虽然很隐晦,却还是让人捕捉到了其中的得意。
仿佛在说看,我说的准确吧,偏偏你不相信我。
工藤新一无力,苦于不太话说话,无法解释。
他是相信的,第一句如何判断的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自言自语的开始。经历过之前的事,他没有想能从琴酒的口中直接知晓答案,说出来只是习惯,然后再继续在内心进行理解和推断。真正在意的是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个自负的、身份存疑的、杀手兼校长
“我猜到是你们了。”伊达航面色难以形容,先观察了一下把自己藏好的少年,再看了看大咧咧站着抽烟的男人,他不得不感叹两个人真是不同的性格啊。
小的那个聪明谨慎谦虚,大的就
难以捉摸。
松田警官第一时间发现了被解体的炸弹,眯了眯眼,走过去捡起了查看了下,转头问“是你做的”
“真遗憾,猜错了。”琴酒要笑不笑的,明显还在记仇,讽刺意味极强,“是你认为不可能的小鬼。”
从这方面来说,倒是可以捡回一点好心情。
让你看不上我们,我当场教会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小孩,看你有什么话说
伊达航惊讶地张大嘴,目光回到了少年身上,“真的吗,侦探是你拆的”
拆弹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啊
连初中生都能够轻易学会了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松田,我的兄弟,你看我现在学习拆弹技巧还来得及吗
不求马上学会,能一周熟练运用,我就很满足了。
松田警官并没有惊呆,更没有注意到好兄弟满眼的期待,盯着琴酒。从刚才那段话中,充分地了解未尽之言以及对他的不满。唇边勾勒出浅浅的笑意,对于以固有的思维做出过的错误判断,他接受得很迅速,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地直接道歉,“是这样啊。我向我刚刚所说的话道歉,世界上确实有自学成才的人,更有天赋异禀、拥有令人羡慕的无限可能的人。”
稍微移开了一会儿目光,认真地注视着迷茫的工藤新一,“抱歉啊,你很棒,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吧。”
不过
更棒的是你的老师。
哪怕是我,也绝对无法在十多分钟里教会一个人拆弹,恐怕连理论知识都说不完。
除非,没有所谓的理论,全部是个人从丰富的实践中得出的经验。
那么问题来了你究竟是谁
“不,没什么的”被专业的人夸奖,工藤新一挠了挠脸,觉得受之有愧,谦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瞥了眼琴酒,话不间断,“更多的是老师在说,我只是跟着做而已。”
毕竟是第一次,还没有实感,自我怀疑。
“哈哈,你不用谦虚能在第一次接触就敢上手,这份勇气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哦”伊达航发现小朋友的情绪有点低落,鼓励似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非常看好你,加油,相信有一天,你可以超过我的同伴。”最后一句话是悄悄话,但音量的控制并不过关,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
工藤新一瞄了眼松田警官,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是不好意思说啊,毕竟人家是职业的。
从直觉上来讲,这位穿着黑色衣服、气质酷酷的松田警官不太平易近人,特别是跟爽朗的伊达警官比。
是不是穿黑衣服的人都喜欢装酷
他家黑泽老师就是,自从出了校门以后,风格大变样,明明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可是出了外面连个上前说话的人都没有。
单从冷酷这一点来说,两个人有些相似,但又是截然不同的。
松田警官的冷酷更像是职业需要,时刻保持冷静。
而黑泽老师算了,不提也罢,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看到的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了。
总之,或许是夹杂了私人感情,面对老师那样的冷酷,他可以做到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但对上松田警官却会不好意思。即使,有着对职业的好感加成,认为那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
“当然会。”
他不说,有人好意思。
琴酒掷地有声,比当事人有魄力多了,“我亲手教出来的可不是废物。”
“”
工藤新一心情复杂,想说「老师,您别说话了」,又想说「我当然不是废物」,但最后说的却是“你是在自夸吧。”说到底重点是你教出来的,换个人依然可以。
语气颇酸。
琴酒微微侧头,不太明白他突然闹什么脾气。
我这不是在夸你吗
伊达航情不自禁地朝着小伙伴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小紧张松田,别忘了你是警察啊
虽然老师的话有隐射大家是废物的意思,但是,警察是不能主动动手的。
冷静点,就当他没有深意,只是自夸一下,然后由衷地为学生的聪慧欣慰骄傲吧。
只要我们愿意相信,他就是个好老师
“是么。”松田警官反应却很平静,嚼着含糊的笑说,“只要能认真对待,我觉得不是问题。”
好像在答非所问。
他微微垂下眼帘,目光柔软,不知道在盯着哪一处。
于是,琴酒多看了他两眼,眼神在某一时刻曾经有过这种感觉,这种熟悉的有气无力的感觉
你和苏格兰真的认识吧
你们该不会真的是警校四人组吧
苏格兰在卧底期间,性格肯定有所伪装,真正的性格是怎样的,琴酒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但此时他在松田警官的身上看到了类似的东西。总是让人搞不明白究竟在想什么,走神得明明白白,偶尔露出落寞的神情,像是背负了沉重的枷锁和神圣的使命,靠着某个信念坚持下去。
以及,时而露出来的,宽容。
这种仿佛对一切都宽容的态度,无时无刻不戳中脾气暴躁的杀手。
“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希望能和你再切磋一下,我是说拆弹。”
你看,突然间又好了。
嗯,还是不同的,至少苏格兰不敢要跟他切磋。
“那要遇到很大的事了。”琴酒心不在焉,可有可无地说道。
“有特别培训的地方,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松田警官被哽了下,回答慢了半拍。
“我比较喜欢实战。”琴酒无动于衷。
呵,联系你
我一个顶级杀手,主动联系你一个警察
是你活腻了,还是你觉得我活腻了
松田警官语气莫名“基本上做除暴工作的人,我都有印象,可是你却很陌生。”
这代表了什么,你明白吗
你说的「实战」是从哪里来的啊喂
“别猜了,你怀疑没用,除非你能够找到证据。”
呵,你的好朋友苏格兰和波本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我不相信你比他俩还行。
松田警官略沉默,随即哼笑了下,将被解体的炸弹举到面前,“这是自制的炸药,技术不错。”
“还行。”一般般的水平,不及我三分之一。
琴酒将含着的烟从嘴里拿出来,稍微用力弹了一下,把火光熄灭,还在手背上捻了下,才收进口袋。
很典型的不想让警察通过烟头上的唾沫查到与他相关的信息。
还有黑色的手套,从第一眼到现在就没有脱下来过。
松田警官挑了挑眉,现在彻底相信,这个炸弹是由那个少年拆除的了。
因为拆弹是非常精细的活,戴着手套根本无法完成。
工藤新一已经彻底放弃他俩了,拉着伊达航积极地问起了新的情况,并讨论着下一步该如何。
直觉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只要不打起来,其他的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只要校长不会因为袭击而被抓起来,其他的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伊达航一边听着耳返里上司的行动指挥,一边关注松田和琴酒,发现朋友不会因此而大发雷霆以后,转为回答他看好的少年侦探的问题。偶尔还弯下腰来,悄悄地让对方听几句。
警视厅大部分人出动了,集中在这个紧急案件中,包括搜查一课的同事,也就是目暮警部。
在听到他们这边有声音时,警长就问清楚了情况,而目暮警部则帮忙确认了两人的身份。
之所以会对两人擅自拆弹不追责、不审问,除了人家确实有实力、帮忙拆除了炸弹外,多少有身份确认后的松懈。一个是无条件帮助警方破获了几大案件的有名小说家、和著名演员的亲儿子、同时自身能力也令人期待;另一个则是看似普通的中学校长、可查出来却大有来头的人
无论嘴上说了多少奇怪的话,只要没有做出有害的举动,他们没有必要在此时追着不放。
而且无缘无故也不能审问,问也问不出东西来。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躲在幕后的犯人,松田,炸弹确认全部拆除了吧”
“是的。”松田警官抽空回了一声,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我确定这是最后一个。”
琴酒盯着几秒,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下帽檐,忽然想起自休假以后就没戴过帽子了。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微挪了点,此时的场景
大意了
这两个小警察身后还有一群,而他只有一个人,简直就像是被包围了一样。
伊达航从工藤新一那里借来灵感,转告给那头的人,经过再三的保证,以及工藤新一本人强烈的要求,对方终于同意了。在突破计划前,由他们两个人先试一试,配合着可利用的一切条件打破防线,闯入其中。
“既然如此,你们先试一试,但是一旦发现不行,我会立刻行动。”
各部门早已准备就位,只等一声令下。
“是”伊达航答应地迅速,和少年相视一笑,“那么,该我们出场了”
“嗯”勇敢的侦探跃跃欲试,已经迫不及待了。
最初的自我怀疑已经消失无踪,他本质上是自信的,即使面临着生命的危险,也愿意尽力一试。
热血、青春、充满了正义感。
“等等,为什么没有我”松田警官发现不对,谴责道,“我也是警察”
“可你不是在研究炸弹吗”伊达航露齿一笑,“交给我吧,你去接应别的同事。”
松田警官还是觉得不对劲,视线下移,盯着少年,“难道他比我合适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放心吧,松田警官,我可以的”工藤新一说完,还特意去偷瞄琴酒,生怕再听到一声冷哼。
幸好没有。
意识到自己此时周围全是警察的杀手满脸冷漠,进入到微妙自闭的状态。
不想说话,更不想想象,出去时身后跟着一群警察的画面。
“我、我可以的,绝不是自不量力。”
琴酒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听见工藤新一的话,抬头一看,小侦探正站在他的面前,仰着脸看他。似乎有些内疚的样子,又因为主意已定,眼神坚定。
“快点解决。”我才不敢你有没有能力,为什么要冲上去送死呢,我只在乎,“我困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陪你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真的让我倍感无趣,哈欠连连。
工藤新一一脸复杂原来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安全。
“我可不想跟他在一个房间里,研究什么鬼炸药。”琴酒伸出手指小小指了下松田警官,拒绝和警察共处一室,“我在别处躲一躲,希望你们努力一点,别让我也被炸死了。”
“不会的”啊啊啊,压力突然好大啊
“时间紧迫,侦探,准备下。”松田警官忽然说道,一边脱下了衣服,将里面的防弹衣递给工藤新一,“穿上吧。虽然我算了,先谢谢你。”既然我的朋友和同事都相信你的话,那么我也
“可是这”工藤新一面露为难,因为随时有危险,所以他怕自己接了,如果松田警官恰好遇到了,会因此而受伤。
“收下吧。”松田警官淡笑了声,说“出门时,我看了运势,今天我的运势超级好。”
琴酒双手环胸,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幕,“接受人家好意吧,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事。”
原来除暴组的会随时穿防弹衣啊。
跟我一样。
“是啊,快点,别犹豫了”伊达航也催促着,与同伴对视一眼,无声地互道珍重。
曾经的同校好友,如今在职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关系自然不一般。
工藤新一没有再犹豫,迅速换好,然后跟着伊达航一同出去。
剩下两个人,松田警官问“你”
琴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抬腿往外走。
“我也要出份力才行。”松田警官紧随其后,他做不到在好友和同事冒险时,一个人躲起来。
四个人分前后走出了房间,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居然一直没有被发现么
凡是不应该往坏处想,可却忍不住不想,尤其是有着强烈违和感的时候。
除了经验比较少的工藤新一外,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即使直觉一说虚无缥缈,可依然相信着。当他们潜意识里认识到不对的时候,那就是真的不对。
将警惕提升到最高级别,嗅觉、听觉、视觉全部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若说三个人对什么最熟悉,莫过于子弹射出的声音,连带着对空气都是敏感的。
几乎是在危机发生的刹那间,同时反应过来,在窄小的空间里以最本能的反应去应对。
走在稍微前一点的伊达航立刻拉住工藤新一,将人猛然推到率先一步做出回应的琴酒身边,琴酒翻转了一下身体将工藤新一护住,而伊达航则被心急的松田警官一把拉住,一个用力拉了回来。
幸好门是往外开的,动作迅速翻过,借此正好可以遮挡。
琴酒几乎是在将工藤新一护住时,做出了拔枪的动作,冲着那边毫不犹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