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佑理并没有跟上,国木田独步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弄得佑理有些害怕的快步追了上去。
“抱歉,先生,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他不安的开口。
“下次注意。”这样说着,国木田独步重新迈开了脚步。
接下来的这顿饭更是吃得佑理坐立不安,虽然国木田独步并没有去特意选择什么高大上的餐厅,但这种窗明桌净的环境就足够令他不适应了。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闹出了几个小小的笑话,但国木田独步那种非常自然的态度还是给了佑理对很大的安慰。
于是,等到天色彻底的暗下来,他们终于要去做正事的时候,佑理拿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端正的态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不得不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
面对着肮脏又难闻的排水系统,几乎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方面的防护措施,也就方便了像是佑理这样体型比较瘦弱,个子也不高的孩子。
但港口afia这边的仓库却很少会有人敢靠近,除了那些想要挑衅港口afia地位的组织之外,其他人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如果那一次佑理不是快要被饿死了,他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然后,他发现港口afia家大业大的,只是一丁点儿的损耗的话,他们压根儿不在意,这里也就成为了佑理长久的薅羊毛地点。
不过等佑理带着国木田独步来到了目的地后,他一下子就有些尴尬。
像是国木田独步这样衣装整洁的绅士,怎么可能进入到这么肮脏的地方啊,他真的是考虑不周
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佑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先生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做就可以了,这样肮赃的地方不该是您这样的人踏入的。”
思索了一下,国木田独步也确实没有兴趣去挑战一下自己的底线。
慢条斯理的用手帕从自己的黑风衣口袋中掏出了好几个玻璃瓶,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唇角微翘,“那就要麻烦佑理了。”
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糖果将这几个玻璃瓶给塞得满满的,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也让佑理条件反射般地咽了口口水。
“这可不是给是你吃的。”国木田独步淡淡的提醒了一句,“进去后,把这些糖果均匀的撒在仓库里,再把玻璃瓶给我带出来。”
“如果中途被人发现了,直接把瓶子摔破就可以。”
顿了一下,他黄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你会听话的,对吧”
那种恐惧的感觉再一次地蔓延至了佑理的心间,以至于他在从国木田独步的手中将这几个小小的玻璃瓶接过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是的,先生,我会听话的。”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在佑理入到了那狭窄的排水通道时,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男人。
嘴唇哆嗦了两下,他就像是被猛兽追赶着的无辜羔羊一样,身体比大脑还要更快的动了起来,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弯身钻了进去。
佑理的速度很快,或者说是强大的求生欲在不停地催促着他,让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从那偌大的仓库之中重新钻了出来。
那几个玻璃瓶依旧干干净净的被佑理用新衣服保护得很好,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国木田独步,“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所有的糖果都均匀的撒到了仓库里面。”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只怀表,默默地数着上面的时间。
佑理有些不明所以,依旧战战兢兢地举着那几个干净的玻璃瓶,压根儿就不敢把手放下。
但站在他的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国木田独步手中怀表的一角,那上面似乎是一张合照,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两个孩子。
几乎是立刻,佑理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讯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他是真的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了。
一时间,在这处小小的视觉死角内,余下的只有国木田独步手中来自于怀表的嘀嗒嘀嗒的走针声。
在秒针与分针重合的那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声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一环接着一环,连绵不绝。
佑理的面色惨白。
都不用去看,他就知道爆炸是从港口afia的仓库那里传来的。
很显然,刚刚国木田独步让他放置到仓库里面的那些糖果,就是这爆炸的源头
如果
如果他没有忍住把这些糖果给吞下肚子的话
如果他粗心大意,碰到了港口afia的人的话
如果他动作慢一些,拖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的话
人在极端的恐惧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佑理不知道。
但他清楚,他永远永远都没有办法燃起反抗国木田独步的勇气了
将怀表重新收回到了口袋中,国木田独步看起来还是很愉悦的,“走吧,我带你去重新清理一下。”
似乎意识到了佑理的僵硬,国木田独步的眉眼在爆炸所造成的巨大火光之中显得格外柔和,“不用那么忧虑,听话的孩子是会得到奖励的。”
在国木田独步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佑理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的立刻追了过去。
他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镭钵街的孩子没有未来,他得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既然国木田独步说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孩子,那他就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港口afia那边很快就收到了镭钵街某处仓库被炸毁的消息,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会选择第一个炸毁这一处仓库,说白了就是国木田独步对佑理的一个简单的考验。
现在他合格了,国木田独步也不用像之前那么克制了。
在横滨这种地界,对于他讲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管是情报还是势力,全部都手到擒来。
面对这些罪孽深重之人,国木田独步秉持着一种用过就扔的态度,计划制定得可以说是非常的豪放。
他只是随便找了间废弃的仓库,坐在那里用钢笔在手中的空白书籍上写写画画,爆炸声就在横滨奏成了一曲交响乐。
而佑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不要去打扰他思考。
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国木田独步将硬壳书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突然就对着佑理开口询问“害怕吗”
他想要说自己不害怕的,但话到嘴边,佑理还是选择诚实,“害怕。”
“那一会儿记得躲起来,如果不小心被误伤了,我是不会救你的。”
这样说着的男人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平静的地叙述着,“我一向不太擅长近身战,所以,就只能用这种失礼的方法来招待你了。”
漆黑的兽猛地击碎了仓库的外墙,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把虚幻的剑给牢牢钉住。
“咳、咳”烟尘散去,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凶恶的眼神很快就锁定到了国木田独步的身上,“就是你,炸掉了港口afia的众多仓库吗”
“你必须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罗生门”伴随着少年人的低语,漆黑的兽完全不留死角的攻入到了这间已经变得摇摇欲坠的仓库之中。
但就像国木田独步所说的那样,他一向不是很擅长近身战,自然早有准备。
躲在一个还算安全的死角中的佑理,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间仓库的上方竟悬着数不胜数的虚幻的长剑
“虽然我的领域只开了一半,但想要我付出代价你还不够格”蓝色的符纸化作一缕青烟,在这间仓库彻底坍塌的时候,男人的身上出现了一把巨大到直冲天际的长剑的虚影
不过这巨剑的虚影也只出现了一瞬,保护着国木田独步在一片烟尘灰烬中依旧干干爽爽的。
情况一下子就变僵持了下来。
国木田独步站在废墟之中,芥川龙之介站在街道之上。
漆黑的兽被一把把虚幻的长剑钉在地上,国木田独步却很难去攻击到芥川龙之介。
没办法,他真的很不擅长近身战。
明明在领域半开的情况下,国木田独步能清楚的看到芥川龙之介身上所背负着的那浓厚到了极点的罪孽,可他却拿这家伙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情况无疑让国木田独步有些焦躁。
或许他需要一些远程武器,国木田独步的思绪有些发散。
在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表能力不会对他起作用。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能力的弊端,也会尽量去避免,但总是会有一些意志坚定之人,让他完全束手无策。
可若是直接去审判他的话,只是半开的领域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