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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天还微微亮的时候, 萧邺便醒了。



    想起今日官衙无事,萧邺便一身轻松舒坦地继续躺着,只浅浅的阖着眸子, 不再入眠, 是以扶玉方才那点轻手轻脚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他的掌握。



    看着扶玉那圆溜溜又带着惊慌的眼眸, 萧邺低低笑了一声, 继而吻在扶玉的耳根和脖颈上,手也在扶玉的身上摸索起来。



    眼见他越发动情,颇有一番再来一场的气势, 扶玉心中大惊,她伸出拇指放在男人马上要吻来的唇, 心底一涩,含糊道“不行,真的”



    瞧了一眼楚楚可怜的怀下人, 萧邺目光沉沉,他接过扶玉的手指,按在了褶皱不堪的朱褐色锦被上,然后一言不发,俯身就要去贴扶玉的脸颊。



    眼见着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 扶玉忍不住别过头,但又怕这么做惹得他不高兴,于是连忙移回视线, 泪眼朦胧地和萧邺对视。



    氤氲着雾蒙蒙的泪水, 扶玉小声柔柔道“世子, 我身上还有些疼,能不能”



    扶玉说话时的语气楚楚动人,可能是小哭了一场的缘故, 鼻子也有些粉粉嫩嫩的,一副委屈的模样可人心又惹人爱。



    见此,萧邺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扶玉那有些湿润的脸颊,语气十分和缓,安慰道“你好好跟我说话,我又不会乱来,怕我做什么你乖一点,听话一点,知道吗”



    扶玉含着泪点点头。



    但见扶玉一脸泪水对着自己,萧邺心里头仍旧有些不高兴。



    他此时已经翻身下床,回首对还在床榻上的人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掉眼泪,只许高高兴兴的,我只说这一次,你要听进到心里头去。”



    说罢,不待扶玉回答,萧邺便抬脚阔步从寝室离去。



    扶玉眼见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过屏风,随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但即便是不在眼前,男人的存在感依旧极强,一道道声音落入扶玉耳中。



    但很快,萧邺从这屋子消失了,男人的声音没了,扶玉又重新得到了安宁。



    她躺在床上久久凝视着帐顶,心里头有千万般思绪来来回回,最后她嘴唇一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这时,桃红从外而来,她站在外头轻声道“姑娘,快起来罢,都快日上三竿了。”



    扶玉连忙从床上起来,在床上发呆许久,竟不知时间过得这么快。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今日为何起得晚,但扶玉脸皮薄,此时竟有些不敢面对着桃红说话,她垂着眼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给你涂身子的药膏,世子特意交代我去府里的药局取的。”



    闻言,扶玉的脸蛋立即又红了,她心里感叹,幸好在跟前的人是桃红,不然她都无地自容了。



    一番穿衣洗漱后,扶玉摒除桃红,独自一人站在了镜子前,只见镜中出现了一张粉娇玉嫩的小脸,白皙莹润的肌肤却偶有红晕。



    扶玉细细将药膏涂在有些红肿的位置,一处处检查没有落下后,这才敛衣走了出去。



    桌面上摆放了几碟精致的小菜,扶玉原本在用饭,却见桃红端着一碗汤踌躇不前,仿佛有什么绊住了她的脚,不让她进来似的。



    放下手中的碗筷,扶玉朝门外的桃红道“进来。端着热汤不进来,手不烫吗”



    桃红这才迟迟进门,她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扶玉面前的桌子上,小声道“这是世子爷交代我熬给你的。”



    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扶玉也不问这是什么药,拧着鼻子就要喝下,桃红却是拦住了她,颇有一种不让扶玉喝下这药的意思。



    扶玉笑了笑,道“我乖乖喝药,不好吗”



    桃红摇了摇头,眼底闪烁,道“姑娘,你不问问这是什么药吗万一对你的身体不好,你也要喝下去吗”



    扶玉没有回答桃红的问题,夺过满满又黑糊糊的一大碗汤药,一饮而尽。



    而后,她取绣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不是你跟我说要顺着世子的意思,不要抵抗的吗何况,世子又不会给我下毒,这药顶多就是避子汤,不让我有子罢了。”



    见扶玉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桃红一惊,问“姑娘你都知道了”



    扶玉眼角含笑,轻飘飘道“我猜到的。”



    桃红“嗯”了一声,道“我去熬这药的时候,就听见小厨房里的丫鬟婆子们私下嘀咕,说是世子还未娶妻,世子妃还没有正式进门,这府里头不允许有孩子,想来琴刀交给我的就是那种药了。”



    听得桃红一番话,扶玉也不说话,只是夹起碟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送,仿佛这一切都和她不相干似的。



    这满不在意的态度让桃红心头一涩,她担心扶玉只是强颜欢笑,忍不住道“姑娘,你心里头没关系吗”



    喝下这避子汤,反倒正合扶玉的心意。



    她心里头想得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只能无名无分地跟着那人,一个人受苦也罢,但若是有了孩子,以后她的孩子也会像她一样处处受人白眼,被人瞧不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孩子出世,来这世道吃苦。



    扶玉脸上重新挂起了浅浅的、柔柔的笑容,她慢慢道“经过昨夜和今早的一番思考后,我想通了,以后我都顺着世子,不恼他,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几年,等他厌烦我了,没有一子半女,我轻轻松松孤身一人走,不好吗”



    “也要带上我一起走。”



    扶玉忍不住点了一下桃红的脸颊,笑着道“不会忘了你这个跟屁虫的。”



    用过饭后,扶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了一会,确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她也不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特别重要。



    她隐隐约约感觉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配饰,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扶玉原本打算回里卧找一找,却忘了自己是孤身随萧邺来这京城,什么行李都没有。



    反应过来后,她朝桃红道“桃红,你之前有没有见到我身上有什么随身携带的配饰吗我现在找不到那物事,也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



    桃红摇了摇头,道“姑娘,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我没见过你身上有戴过配饰。不过,你刚刚中毒昏迷时,嘴里常常念着玉佩,玉佩,或许你想找的是玉佩。”



    扶玉想找的确实是一枚玉佩,只不过她眼下想不起来罢了。



    那玉佩当日在扬州城之时便被弄月抢走,桃红没见过,自然无法帮扶玉找出更多线索,加之扶玉自己也不记得前尘往事,私底下找了几日后,也只好暂且放下这事。



    佛堂中檀香袅袅而起,一个老妇人跪坐在佛像前,闭着眼眸,不停地拨弄手中的珠串,嘴里振振有词。



    在这样端庄肃穆的氛围之中,萧邺觉得自己颇为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自己在佛堂前站立了多久,清明的眸子中终于见那人缓缓起身,萧邺连忙上前去搀扶住老妇人,嘴角带着笑意,道“奶奶,我看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在南禅寺吃斋念佛的这段日子对您来说,还是很舒心的。”



    萧老太太瞪了孙子一眼,道“不舒心,你这孩子心里都不惦记着奶奶,都回来多久了也不来见奶奶,奶奶心里伤心着呢。”



    扶着萧老太太跨出门槛,萧邺一边和萧老太太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人家下台阶,颇为孝顺道“前阵子忙于公务,现在得了空,孙儿这不是马上就来接你回府了嘛,你老就心里头偷乐着罢。”



    萧老太太心中很是爱惜这个孙子,被他这么一哄顿时找不着天南地北,脸上俱是笑意。



    原本她差点忘了要和萧邺说的话,这会看见抱着一个幼儿的年轻女子从跟前匆匆走过,又突然想起庄氏侄女的那封来信。



    萧老太太按住孙子的手,示意停下脚步,这动作一做出来,萧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不再行走,停在了耸入云端的菩提树下。



    此时春光正好,枝头上不止抽出了新柳,鲜嫩的花蕊更是争相吐出新芽,一片争奇斗艳的春光好景色。



    萧邺扶着萧老太太坐在石凳上,他知道这是萧老太太有话对自己说,便一句也不开口,只等着萧老太太开门见山。



    看了眼英俊挺拔的孙子,萧老太太慈祥一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绥远候的女儿因病去世,你们的婚约也就此作罢。过了这些年,你也该放下,趁这会成家立业,奶奶还等着闭上眼睛前,抱一抱孙子。”



    萧邺明白萧老太太的心思,他并不直接回答,只是道“奶奶长命百岁,这不吉利的话留在这便忘了,我们快回去吧,天色很快就要黑了。”



    萧老太太按住了要起身的孙子,一双眼睛极为精明,道“你不给奶奶一个保证的话,奶奶今日不走。”



    萧邺顿时被老人家有点小孩子耍性子的行为逗笑了,他眉眼含笑,道“奶奶要什么保证,孙儿能做到的,定给你办到了。”



    萧老太太道“奶奶要你在今年之内成亲,两年之内让奶奶抱上孙子。”



    萧邺唇角一勾,满满都是春风得意和俊逸飞扬,“这有何难您老且等着吧,孙媳妇会有的,曾孙子也会有的。”



    见萧邺答应的如此之快,萧老太太反倒有些不自然了,她开口道“我的孙媳妇不求出身在王侯将相的门第,但至少也该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污点,你听见心里去了吗”



    听见老太太这么说,萧邺好一会没有回话,直到老太太用眼睛瞪他,这才缓缓开口;“孙儿明白。”



    “我听说你这趟去扬州城查案,顺道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那个姑娘是个什么底细,你有了解清楚吗”



    “奶奶,我心里有数,您就好好等着孙媳妇进门,和抱曾孙罢。”



    这满是打马虎眼的架势让萧老太太忍不住多看了萧邺几眼,她又道“孙媳妇得要让我过眼,知道吗”



    萧邺态度不错,但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连声打哈哈将老太太送上马车,而后翻身坐在俊逸的宝马上,骑着马走在前面。



    掀起马车的帘子,萧老太太一脸凝重地瞧了几眼在外头的孙子,心道,你不告诉我那姑娘的底细,我就自己去查。



    这夜,扶玉又被纠缠了许久。



    一番云雨后,萧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的鼻息靠在扶玉柔顺滑腻的青丝上,只觉得一阵馨香滋味扑面而来。



    他靠近闻了闻扶玉的发丝,又一点点往下,温热的呼吸喷在扶玉未着寸缕的肌肤上,扶玉的身子猛地绷紧,但也乖乖仍由他亲吻,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举动来。



    这时,萧邺从扶玉的肩颈处抬首,声音暗哑,“你用的是什么香,很好闻,难得让我心平气和。”



    “香”



    扶玉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又想起刚刚沐浴过之事,她坦言道“世子,我并未用香,只是今晚刚刚用玫瑰露水沐浴过,许是花儿的馨香留在了身上。”



    “是吗那为何我以前用玫瑰沐浴就没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萧邺微微一笑,语气中满满都是不相信。



    这样的问题,扶玉也无法回答,她只好闭上嘴,什么都不说最好,若是说错了话,惹了这人恼,那就更不好了。



    但萧邺在床榻之时的脾气从来都很好,亲了两口樱桃小嘴,他盯着扶玉亮晶晶的眸子,道“下次你沐浴的时候叫上我,我要好好弄明白你身上这好闻的味道是怎么来的。”



    扶玉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提前告知他。



    见扶玉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萧邺满意地笑了笑,又突然想到白日萧老太太催婚一事,手掌不知觉地在扶玉的小肚子上摩挲了一会。



    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原本已经鸣金收兵的男人突然又起了兴致,他也不忍着,直接把行动搬到面上来。



    原本以为今夜已了,但突然被温热如磐石的物事抵着,扶玉一愣,身体突然更僵了几分。



    想到自己这阵子温顺乖觉,只要自己受不住了,和这人好言好语,他不管多不乐意都会停下。



    于是,便照着老样子抚摸了一下男人的面容,捧着萧邺的脸,扶玉温声细语道“世子,我有些疼,今夜便睡下吧,我喊人送水进来可好”



    言罢,扶玉就要出声喊桃红,却被萧邺以吻封唇,萧邺含糊道“再来一次。”



    扶玉心知这人的脾性,若是跟他硬来,自己只会遭更多的罪,于是乖乖任由他逗弄纠缠,只是这人总是出尔反尔,说好只来一次,最后却不仅仅一次。



    彼时烟暖雨收,扶玉困倦至极,加之疲累至极,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她只想好好睡下,却被身侧的男人咬耳朵,她不乐意地推了两下,却被抱得更紧了。



    尽了兴,萧邺浑身舒坦,想起子嗣之事,他捏了捏扶玉的小耳朵,问道“你可有每日都喝下桃红熬的药”



    扶玉一脸困倦,她闭着眼眸直点头,连声道“喝了喝了,一滴都没落下。”



    这样的回答让萧邺满意至极,他摸了摸扶玉的发丝,道“快睡吧。”



    第二日,萧邺上朝之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绥远候萧川。



    绥远候久经沙场,饱经风沙,但精神矍铄,看上去便是一个身子骨极好的人。



    男人的右眉尾有着一道细细小小的疤痕,若是不仔细瞧,根本就看不见,没有人知道一向英明神勇的绥远候是怎么破了相,只听说和一个女子隐隐有些关系。



    一见到绥远候,萧邺便兴致高扬,忍耐着心里的激动,终于等到下朝,他正要抬脚朝绥远候而去,就见绥远从远处朝他而来。



    于是,萧邺站在了原地,张开双手,和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紧紧一抱,很快便又松开,道“义父,两年不见了,身子可还一向都好”



    绥远候打量着这个在自己手下长大的男人,两年不见,萧邺成长了许多,不仅是身量,便是面容都有些变化,他忍不住感叹道“我都好,看样子,你也很好。”



    萧邺收着笑,道“义父难得来京城,不若去平阳侯府小住,这样的话,我们也可多切磋切磋骑射之类。”



    这会,两人已走出了宫门,绥远候看了一眼驾着马车而来的男人,道“我事先让祁儿来京城收拾过以前的屋子,很久没回来,便想回去看一看,就不劳烦你再麻烦一顿了。”



    萧邺笑了笑,道“怎么会是麻烦,我乐意所至,求之不得。不过义父若是已经安排好了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言,义父不若今日来府上小酌几杯,我们叙叙旧。”



    绥远候正要答应。



    这时,一个问辞阁的侍卫匆匆而来,侍卫一见到萧邺,忙不迭从骏马上下来,可能是因为惶急的缘故,说话也带着喘气,“世子爷,姑娘被老太太带走了。”



    萧邺的满脸笑容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