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来, 刚拿起筷子,张美静拿着碟子走进来。
张美静清楚三人中徐橞芳面嫩,心肠软, 更不好意思拒绝人, 她跟徐橞芳卖惨
“诶, 也是我这个亲妈没有本事, 传宝跟着我几乎没吃过油水,导致他营养不良, 二十一岁了,长的还没有人家十四五岁的小孩子高,我心里难受, 橞芳,你借我半只烤鸭, 我给传宝改善伙食, 等下个月发工资,我还你一只烤鸭。”
徐橞芳没有接话茬,沈满青倒是用怪异的眼神看张美静“不会吧,张美静, 你竟然忘了孙传宝亲爸的模样, 你真无情, 人家好歹和你做过三年夫妻, 把你从乡下带到城里。”沈满青低头嘀咕一句,“我五六岁的时候, 孙传宝亲爸从我手里骗走一颗奶糖, 咱俩从此结下深厚的情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孙传宝亲爸忘的一干二净。”
“孙传宝亲爸身高一六七,我爸说他使劲吃, 体重也超不过八十斤,骨架小,皮肤黑,眼睛又窄又小,我永远忘不了他的那口牙,长的乱七八糟,真不讲究,长的真随意。”沈满青帮张美静回忆孙传宝爸的相貌。
家里没有关于传宝爸的物件,她也十七年没有去墓地看望传宝爸,早已经忘了这号人,沈满青帮她回忆起传宝爸的长相,张美静反胃想吐,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张美静忘了,当初孙传宝爸在城里找不到媳妇,迫不得已放宽条件到农村找媳妇。
孙传宝爸的远房亲戚把张美静同村的女孩介绍给孙传宝爸,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张美静得知孙传宝爸是城里户口,有房有工作,天天守着城里到村里的必经之路,看到孙传宝爸,弄出各种状况,引导孙传宝爸不是扶着她回村,就是背着她回村。
有张美静故意勾引,也有孙传宝爸见色起意,总之没过两天,孙传宝爸一脚踹掉那个女孩,和张美静结婚。
“想起来了吧。”沈满青笑眯眯问,大有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我抽出三四个小时跟你说关于孙传宝爸和你婚后日常,帮你回忆起你们婚后如何甜蜜。
张美静两颊的苹果肌僵硬鼓起“想起来了。”
“我说孙传宝比他爸高两厘米,比他爸重二十来斤,没有错吧。”沈满青说。
张美静硬着头皮点头。
“他要没吃好的,能比他爸强壮”沈满青好奇问。
“嗐,你别和我扯有的没的,分我半只,明天我一定买,还你半只。”这些年,谁家条件好,张美静看那家吃肉,就拿碟子上门借肉,没有一次空手而归。今天她在沈满青这里受挫,让她啥也不拿回去,她办不到。
沈满青脸色顿变,直接喊道“你打秋风打上瘾了,我告诉你,张美静,从今以后,别人如何不我管,反正我不会惯着你。”
不论前院、中院、后院,凡是在家的,都听到这句话。
“你你一个男子汉,欺负我一个寡妇”张美静不仅爱占女人便宜,也爱占男人便宜,凡是被她盯上的男人不大出血,她就把男人欺负她的事情说出去,这些男人通常吃下闷亏,更不敢和人提起这件事。张美静还想拿强壮的男人欺负寡妇说事,她突然意识到以前只有她和臭男人两个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的算,但今天徐橞芳母女在场,她不能再用以前的伎俩,张美静急忙咽下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再不离开,我就喊你当着橞芳、我岳母的面对我上下其手,占我便宜,离间我们夫妻感情。”沈满青往门口移动,抱住胸,护住贞操。
一口血梗在张美静喉咙里。
有人端碗朝这边走来,张美静害怕大家误会她对沈满青真的有什么想法,恶狠狠甩几道刀子眼,捏着碟子跑出去。
沈满青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张美静的背影嗤笑道“我刚刚说的不是气话,就是看不惯你。看不惯你对周大宏和孙传宝爸的态度,周大宏是把工作、赔偿款、房子给你,但是孙传宝爸没有吗你拿着孙传宝爸的赔偿款,顶上孙传宝爸的工作,住孙传宝爸的房子,凭什么你只记住周大宏,把孙传宝爸忘得一干二净。你别跟我瞎扯犊子,要不要我把发生的事情和大伙儿说说。”
张美静先是震惊沈满青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紧接着后悔不该为了半只鸭子,去招惹沈满青。
张美静没有时间后悔,她恨不得用上全部脑细胞想办法消除沈满青给她带来的影响。
“张美静”孙传宝咆哮。
孙传宝本来七分醉,被沈满青的话刺激,意外解了一点酒,只剩下四分醉。
“你不是说我爸没有赔偿款吗周大宏的赔偿款被你贼婆婆拿走了吗”孙传宝跌撞冲上前,一把拽住张美静的手腕,拖着她往家里走,“给我钱,我告诉你张美静,今天你拿不出钱,我到街道上闹,把你的户口迁回乡下,你给我滚回乡下。”
“传宝,别听沈满青瞎说。”张美静狼狈哭喊。
一想到张美静骗他,孙传宝眼中蹿出火焰,这股火怎么也压不下去,且越烧越旺。孙传宝急需宣泄,抬起手狠狠抽张美静一巴掌,握着张美静手腕的一只手把张美静摔进屋里“ 你给我进去,快点拿钱。”
娘家穷,大哥、小弟因此没有娶到媳妇,张美静拿到传宝爸的赔偿款,当天送回家,给大哥、小弟盖房子、娶媳妇,后来她把周大宏的工作给了小弟,她怕大哥埋怨她,把周大宏的赔偿款给了大哥,这些年,娘家只要办事不凑手,她立刻出钱支援娘家。
所以,她没有攒到钱,只能掏出二十块钱。
“你是不是把钱给你娘家了。”孙传宝动动脚趾头就知道张美静为什么眼神发虚,他暴躁踹门,“你立刻回娘家,把钱给我要回来。”
张美静坐在地上不动。
“你他妈去不去”孙传宝被张美静的态度刺激的失去理智,一把薅住张美静的头发,边走边说,“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张美静小弟张贵带着儿子躲在人群中,见孙传宝铁了心要那两笔钱,大姐也没有办法阻止孙传宝。
他对儿子使了一个眼神,父子三人拨开众人,挤到最前面。
张贵发狠踹孙传宝的胸口窝,孙传宝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张贵的两个儿子比张贵狠,一个踹孙传宝裤裆,一个拿腌咸菜的石头砸孙传宝手脚。
张美静清楚孙传宝彻底和她离了心,她说话再也不管用,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张美静打定主意不管孙传宝死活,但又怕人说她心狠,她果断闭上眼,假装昏迷。
张美静不管,但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人不能不管,纷纷上前拉架,用身体做成一堵墙,把张家人和孙传宝隔开。
“把他妈打成这样,他还是一个人吗,我今天揍他算轻的,今后遇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张贵给自己找打孙传宝的理由,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揍孙传宝没错,愈发嚣张,推攘拉架的人,还要揍孙传宝。
张贵的儿子见此,揍拉架的人“谁拦老子替我姑报仇,别怪老子拳头不长眼。”
“替你姑报仇,我呸,说的好听,当谁不知道你们张家知道事情瞒不下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死我,霸占我亲爸留给我的房子。”孙传宝拼着最后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喷出一大口血,腿一蹬,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杀人啦,来人啊,张家杀人啦。”孙传宝手和脚上的肉稀巴烂,露出白骨,胸前和脸上全是血,众人误认为孙传宝被张家人打死,失声惊恐尖叫。
张美静嘚楞一下跳起来,走到孙传宝身前,朝孙传宝手脚、胸口窝补两脚,像疯了一样失声痛喊“我是你妈,你竟然要杀你妈。”
“是你逼我的,我是正当防卫,失手杀你。”
“你疯了吧,张美静,他是你儿子。”大伙儿震惊尖叫。
“你儿子要杀你,你不反抗。”这会儿张美静反而平静下来,挨着孙传宝坐下,眼神呆滞等着公安过来。
公安赶过来,张美静承认犯罪事实,她再三强调她失手杀人,和张家父子三人没有任何关系,张家父子默认张美静承担所有责任。
公安说孙传宝还没有死,立刻安排人手送孙传宝到医院。
张美静是开心,张家父子则失望。
孙传宝被送到医院,张美静、张家父子被拘留。
两个公安留在大院做笔录,调查案件。
晚上九点,公安离开,大院里的人没有散去,聚在一起讨论张美静,都懊悔自己看走眼,错把蛇蝎女人当作重情重义的人。
想到这些年他们对张美静处处照顾,都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张美静对传宝”何忠义只说半句,留半句让大家自行脑补,他留意观察到大家伙同情孙传宝,见目的达成,继续说,“张美静的工作是传宝爸的,我建议大家联名按手印,请求厂里把工作给孙传宝。”
“工作继续留在张美静手里,过不了多久就是张家的,还不如给传宝。”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去喊人,把所有人喊出来。”
大家伙七嘴八舌定下章程。
何忠义心里乐开了花,孙传宝现在和张家决裂,他把张美静的工作按在孙传宝身上,帮孙传宝讨回房子,孙传宝对他感激流涕,跟他死死的绑在一起,以后有人给他养老咯。
大家伙不知道何忠义的小心思,都在尽心尽力帮孙传宝讨回属于他的东西。
次日,大院派两个代表到张美静所在的工厂,找厂长反应情况。
四合院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等到天亮,已经传遍整片区域,厂长也有所耳闻,代表找到厂长,厂长没有为难两人,当场打电话安排人走孙传宝顶替张美静岗位的程序。
办完孙传宝的事情,两个代表回厂销假上班,等到晚上下班,两人告诉大家伙事情办成了。
所有人心情愉悦,因为他们惩恶扬善,帮助弱小群体战胜邪恶。
又过了两天,大家伙得知孙传宝脱离危险,已经苏醒。
他们又凑一点钱,派一个代表买营养品到医院看望孙传宝,这次,何忠义站出来,揽下去看望孙传宝的事。
何忠义不止一次到医院看望孙传宝,等孙传宝出院,两人的关系宛如亲爷孙。
孙传宝听从何忠义的建议,以谋杀未遂罪名起诉张家父子、张美静,张家父子、张美静现在还呆在派出所里呢。
张美静的大哥张富曾经到医院打感情牌,求孙传宝写谅解书,原谅四人,希望孙传宝撤案,孙传宝问张富要两位父亲的赔偿款,张富说回家找老人商量,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张贵的妻子求孙传宝放过张贵父子,张贵被抓进派出所的第二天,厂里开除张贵,孙传宝打不了张贵工作的主意,打起来张贵现在住的房子的主意,明确告诉张贵妻子,什么时候房产证上的名字写他,他什么时候放过张贵父子。
张贵的妻子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孙传宝打张贵房子的主意,何忠义也在打这个主意,毕竟孙传宝的一切都是他的。
两人凑到一起密谋这件事情。
最后,何忠义出主意,孙传宝执行。
孙传宝不在他眼前晃悠,何忠义终于有机会找沈满青,他首先用自己的信用做担保,绝对不会一房二卖,让沈满青帮忙说服橞芳爸不要拿他的两块墓地做担保,沈满青死不松口,何忠义磨破嘴皮也没有说动沈满青,最后,何忠义只能妥协,通知沈满青回去准备钱,他愿意用墓地当作担保卖房子。
“行,你回去等我的消息。”何忠义、孙传宝盯着张贵家的房子嘀嘀咕咕,沈满青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人盯上张贵的房子。
沈满青推自行车出门,装作找老丈人商量凑钱的事,实际上他骑行一个小时,到周大宏父母家,假装讨水喝,拉呱的时候,无意间提起张美静、张贵父子“孙传宝是他们的儿子、外甥、表哥,他们怎么那么狠心。诶,幸好老天有眼,他们遭到报应,集体失去工作,蹲在派出所里。”
“张贵住的房子呢也被收回去了”周大宏母亲迫切追问。
“没有,张贵妻子住着呢。不过,孙传宝问张家讨要周大宏的赔偿款不成,他把主意打到房子上,正想办法赶走张贵妻子。”沈满青喝完水,把瓢还给周大宏母亲,“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家,我家橞芳该担心了,婶子,谢谢你的水,我走了,有机会再聊。”
“诶,小伙子,你等下,孙传宝为什么问张家要周大宏的赔偿款你说清楚呀。”周大宏母亲没有叫住沈满青,转身跟老伴说,“老头子,让小儿子去打听,看看什么情况。”
“嗯。”周大宏父亲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要回儿子赔偿款、房子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或许还能要回一份工作。
周家众人紧锣密鼓行动,沈满青已经回到大院,通知何忠义等一个星期。
何忠义心满意足回家,看到老伴躺在床上哼唧唧,总是说头疼。
花钱给你买药,又让你去吊水,你还说头疼,怎么不疼死你。
何忠义不想呆在家里,他去孙传宝家。
两人在屋里又是吃卤菜,又是喝小酒,日子好不惬意。
沈满青站在屋外问孙传宝要两根葱,孙传宝叫沈满青自己拔,张美静栽的葱,他不乐意吃。
“谢了,传宝。”沈满青拔两根葱,回去下西红柿鸡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