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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阿比盖尔甚至以为厄琉西斯出现在了这片虚无之中。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问题所在,厄琉西斯的异色眼瞳就是他所掌握的权柄。



    在他因为直面外神而陷入诅咒的那段岁月, 厄琉西斯的全被被同一时间掺和在那次阻击之中的堕落之母所得。



    也就是说这对权柄从未有哪一刻堕入虚无,这里又怎么会有战争权柄的倒影



    阿比盖尔注视着那对眼瞳。



    她只能想要一个结果,就是厄琉西斯诅咒了他的权柄,将它们放逐致此。



    战争的权柄是厄琉西斯的眼睛,而他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放逐权柄。



    这可真想那个善良的蠢货会做出来的事情。



    阿比盖尔无声地叹了口气,悄然上前,抬头注视着厄琉西斯遗落在虚无世界的倒影。



    他美丽的让人惊叹, 当那双眼睛垂在阿比盖尔的身上,仿佛星河灌注,暗夜流动。



    可惜。



    “蠢货。”阿比盖尔骂了一句,伸手,覆盖住那双柔和至极的眼睛。



    体内轮回全民的力量正在悄然释放,再收会手时,厄琉西斯倒影的眼眸已经失去神采。



    “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阿比盖尔转向身侧忽明忽暗的光芒, 生命女神的最后一丝执念指引来此, 已经濒临消失。



    阿比盖尔感受到光球的虚弱知道它已经无法再做出反应来回答自己的疑问。



    指尖微动,手腕上的衔尾蛇开始缓慢的转动。



    虚无距离现实世界实在太远, 在这篇分开规则与混乱的泥沼之中, 无法完全领略规则能力的阿比盖尔并不能调动太多的能量。



    星星点点的力量通过现实世界进入生命女神最后的执念,那个光球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隐约之中,阿比盖尔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头戴百花花环的赤足少女正在对她露出笑容。



    可她的笑容中并不全是喜悦,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生命女神的幻想没有开口说话,或许她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能力。



    她只是微笑着, 朝着阿比盖尔而来。



    在一片盎然生机之中,生命女神与阿比盖尔擦肩而过,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茫然,但已经没有更多的能量支持她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生机逐渐散去,昔日的生命女神残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丝执念,对于想要将破碎的生命权柄传承下去的执念在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之后,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虚无之中。



    阿比盖尔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她的脸上没有茫然的情绪。



    那个来自生命女神的拥抱并没能真正触碰到她,这绝不是命运的戏弄。



    前任生命女神已经逝去上千年,她所代表的旧的规则已经无法适应这个高速发展的世界。



    这个世界仍需要生命权柄,却不再需要那个陈旧的生命权柄。



    即使是神灵,也未必拥有永恒,失去了被需要的价值,神也将一文不值。



    阿比盖尔伸出手,白皙却并不显得纤瘦的手腕上,衔尾蛇缓缓转动,就如同这世间正在进行的一切轮回。



    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世又一世的结束与开始,渺小而平凡,浩瀚而伟大。



    眼前的虚无随着她的明悟开始逐渐退去,阿比盖尔转身,看向身后那道身影。



    厄琉西斯依旧如同安娜最后一丝记忆中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从这一刻起,它不止存在于安娜的记忆中,也真正的走进了阿比盖尔的记忆。



    而记忆,让她成为自己。



    我在生与死之中到底挣扎了多久



    我不知道。



    但我这条命,可真他妈的硬。



    又一次再陌生的地方睁开眼睛,我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只剩下这唯一的念头。



    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什么仇恨,什么爱情,什么尊严,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只要这口气就此咽下他们都不足以成为我的烦恼。



    可我又活过来了。



    我茫然地转动眼睛,这里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个地方。



    黑漆漆臭烘烘的,耳边到处是蚊子苍蝇的嗡嗡声。



    那种腐烂的气味让我感到了一丝熟悉。



    我被扔在了某处乱葬岗



    我想要动一动,至少给自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休息,而不是感受着身下的黏腻与恶臭,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躺在一堆垃圾之中。



    也许我的旁边正堆放着腐烂的尸体。



    管他呢。



    我现在你差不多就是个腐烂尸体。



    想起记忆断开前的最后一幕,我忍不住想要去感受身体下方,可我感受不到,只觉得害怕与恐惧。



    可在这害怕与恐惧之下,那种怨恨自己为何没有死掉的情绪掩盖之下,活下来的庆幸正在悄然滋生。



    人类的情绪为何可以如此复杂我问自己。



    没有答案。这个问题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富有文化的哲学家也无法准确的回答。



    算了。



    我的大脑浑浑噩噩,既然没死,那总是要继续活下去。



    阿兰尼加仑。



    我又一次重复这个名字,这一次,我们的仇恨更加深刻。



    这一次昏睡过去,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我看不清梦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也许我曾做过这个梦,一次,两次,三次,成千上百次,可我不记得了。



    但这一次,在我死里逃生之后,我终于发现了这个梦境的奥妙。



    这是一篇被浓雾笼罩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似乎没有白天,只有夜晚。



    天际的明月升起而落下,地面蜿蜒的长河不知流往什么方向。



    我看着一排排类似人的存在排成长队,沿着河岸行走,他们在简陋的渡口停下,等待着摆渡人摇晃着小船将他们接走。



    那船可真小啊,一次只能坐一个人。



    我观察了很久,发现偶尔,又会有一条小船上做两个人的情况。



    可能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或者一男一女。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似乎意识到什么。



    那些排队等候着的似乎是已经死去的人类,那是他们的灵魂,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摆渡人将一个又一个的人带上小船,在宽广的河面上,他们抛掉身上的衣物,抛去脑海里的情绪与记忆,去往岸边。



    岸边,是新的人生吗



    我做出这样的猜测,却始终没有答案,我没有去过对岸,并不知道那里拥有着什么。



    我就一直坐在河边,看着人船只来来往往。



    却始终没有产生想要加入他们的念头,我很清楚,他们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情况在梦境中来到了这个地方。



    直到我在渡河的人中,看到了一个女孩。



    我的视线被吸引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之中突然浮现出阿兰尼加仑与凯瑟琳的模样。



    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孩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一样。



    她的眼睛像凯瑟琳,却有着阿兰尼一样的发色,她的鼻子像凯瑟琳,可板着脸的时候,又像是阿兰尼。



    这是他们的女儿



    一个惊雷般的消息打破我平静的脑海。



    在这个诡谲的念头出现在我的大脑时,我却突然惊醒。



    入眼是木头制成的车顶,身下躺着的地面摇摇晃晃。



    这是马车我在马车上



    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



    凯瑟琳



    我的脑海跳出出现一个名字



    我刚想要循着声音回头,却被人推了一把。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转过去。自古女人张腿生孩子,就没有你们这群臭男人看得份。”



    孩子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幽深和水质上那窄窄的小舟之上的身影,可还未等我仔细去回忆那人的模样。



    就听到凯瑟琳撕心裂肺的喊叫。



    这一次我根本顾不上,那老妪到底说了什么,猛地回头,就算身体穿来剧痛,我还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凯瑟琳满头大汗,虚弱地躺在马车里的小榻之上,而她的腿间,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红色小肉团正在蠕动,甚至说连脐带都来不及剪短,还连接着母体与新生的婴儿。



    是个女孩。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被那老妪一把推在地上都毫无反应。



    “真的是女孩。”我呢喃着,虽然孩子太小,还看不出她的模样到底像谁。



    但我知道,她会有凯瑟琳一样的眼睛,阿兰尼加仑的发色,凯瑟琳那样的鼻子,阿兰尼一样的表情。



    小船上的那个人,真的是凯瑟琳的女儿。



    “哇哇哇”老妪熟练的剪断脐带,毫不留情的在新生儿肉嘟嘟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哭声瞬间在狭小的马车之中回荡,凯瑟琳喘着气,在老妪的帮助之下整理身下的狼藉。



    我侧过头,不去看眼前的一幕。



    但凯瑟琳去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还透着虚弱。



    我转头,来不及说话。



    “阿兰尼加仑的追兵就在我们之后。”凯瑟琳看着我,她的眼眸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爱慕,而我的眼底仍然燃着期待。



    而这份期待,便是她利用我最好的



    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给社畜一点耐心,多等等她。



    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