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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京城十六
    等两人被挤到街尾,人群才算是疏通,谢枕石为防被人瞧见,慢慢与她拉开了距离,在临到离开时又叮嘱“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的马车先走,我会很快追上你,你莫要害怕。”



    温流萤点点头,等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只瞧见了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虚影。



    落屏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手抚着胸口来回的拍,另一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犹有后怕的惊呼“小姐,您去哪了刚才走着走着就瞧不见了,我回头找您,怎么都找不到,反倒被人挤了回来,我在您等了您许久了,若是再等不到您,只怕我要回去叫人找您了。”



    “没事儿,不过是人太多了,将咱们挤散了,左右地方就这么大,我还能丢了不成”温流萤同她说着玩笑,随手拿了几件女儿家的脂粉,好同谢弥山交代。



    而后一面上前楼,一面交代“落屏,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必惊慌,也不必害怕,等过了今晚,我再将一切都仔细告知你。”



    伺候温流萤这么多年,事事以她为先的习惯已经深入落屏的骨子里,不管是什么事,一切都听她的,她说什么时候说且等着就是,所以落屏也不多问,凝神看着她,颇为认真的点点头,便扶她上了台阶。



    一切都像想象中那般顺利,她上了前楼没多大会儿,便有人来向谢弥山禀事,他脸色突变,连忙起身要离开“流萤,我有个同僚出了些事,我得去瞧瞧,恐怕不能随你看月亮了。”



    “无妨,你的事更重要,月亮何时都能看。”温流萤面无表情,冲他点了点头。



    谢弥山安心于她的顺从,低头瞥一眼桌上她买的东西,又笑道“你若喜欢这些东西,改日我领你去个好地方,算是补偿今日不能陪你,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了,你独自呆在这儿不合宜,我命人送你回去吧。”



    这补偿的法子,当真是把她当作几样东西就能哄住的小姑娘,温流萤心中暗哂,也不表现出来,只应“好啊,正好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谢弥山陪她下了前楼,又往前走了段路,就有停在路边的马车正等着她,车夫半佝偻着腰,头上带着顶小帽,只露出半张侧脸来,因为天黑看不大分明,而他那半边脸上似乎还有块胎记,一眼望过去,只能瞧见黑黢黢的一块肌肤,已经没有正常的肤色。



    温流萤没有多在意,等那车夫为她掀开帷裳,她一切如常的上了马车,手心里却因为紧张渗出汗来。



    倒是谢弥山同那车夫交代路上慢些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倒没有多说别的,这车夫他在府上见过几次,但每次都觉得不大舒服,大约是因为人人皆爱美嫌丑的本心。



    已经上了马车,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顺利了,温流萤坐在车里,只能感觉到马车行至一半时,突然掉了头,至于谢枕石所说的,会多出一辆车来代替她回到谢府的事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代替温流萤的人趁着夜色进了谢府的门,只为给众人留下个印象,不过片刻之后又通过谢枕石的指引,背着府内众人出了门,而谢枕石自己则辗转又去了温流萤的院子。



    原本侍候温流萤的小侍女寒英正等在月门不远处的阴影下,瞧见谢枕石过来,忙迎了上去,压低声音叫了声公子,“我已经将夫人平日爱惜的、惯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放在屋里,院里的婆子下人们都去讨酒喝了,这会儿正好没人,您快随我进去吧。”



    她还是和平日一样,稚嫩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天真,只是言语之间多了认真细致。



    “好。”谢枕石随着她进了屋,一边走还一边问“我不在的日子,你有好好照顾她吗”



    当初他要离开京城的时候,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想着塞个人给温流萤,也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能仔细照顾她,可当时他手上也没有别人,只有个从牙婆子手上救回来的寒英,所以只能让这个半大的丫头过来,没承想过今日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那是自然,您别瞧我手脚笨,但我照顾夫人起来可是熟练的很。”寒英如数家珍的念着自己的作为“我记得她爱吃的点心、喜欢喝的茶水、惯用的物件儿,我还日日都给夫人解闷,只要她想听的事情,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为了这个,灶房的那些婆子们,没少说我是个长舌妇,日日嗑牙料嘴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往后你就不会挨这样的骂了。”谢枕石不同她多说,拿了温流萤的东西就要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除了这些她平日珍爱的东西,你还有一样东西得给我,就是今日她送你的那盏琉璃灯。”



    “琉璃盏不是夫人亲口说要送给我的吗,她她反悔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寒英原本笑着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满满皆是失落。



    “她没反悔。”谢枕石低头睨了她一眼,解释道“但是那是我送她的东西,我不想让她送人,所以管你要回来,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送给她一次。”



    刚到了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捂热,转手又要交出去,寒英本来还觉得不大高兴,但一听他说这个,顿时又释然了。



    她立即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把琉璃灯拿来塞到他提着的包袱里,仰起头撇着嘴问他“公子,等夫人愿意收下您的琉璃灯了,您能再带她回来吗,等她回来,我可以接着给她打听她想听的事儿。”



    当初她家里出了事,被她爹卖给了牙婆子,那牙婆子又要将她卖给年过半百的达官显贵做妾室时,多亏了公子将她买进谢府当侍女,才免了被人侮辱糟践的命,她心里是感谢他的,也愿意听他的去照顾夫人。



    可是到了后来,她觉得夫人对她也好,特意给她做点心,还给她梳头发、裁衣裳,她记得除了她娘,还没人给她梳过头发呢,所以她心甘情愿想要好好侍候她。



    “若是有机会,我自然会带她回来的。”谢枕石看着小姑娘有些难过的神情,心中也浮上些难言的苦楚来,他拍了拍她的肩,又问道“知道我们走了之后,你该做什么吗”



    “知道。”寒英重重的点头,“等三公子来这儿的时候,能拖住三公子多久是多久,让你们尽量走远些。”



    “还有我交给你的那封信,一定要等家里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再交给我母亲。”谢枕石又嘱咐。



    若是被他母亲知晓他偷偷离开了,估计也会是一阵好闹,但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了。



    嘱咐好一切,谢枕石没再多留,他还要离开谢府,赶紧追上温流萤。



    可是偏偏事不遂人愿,他没想到谢弥山会突然回来,而且正巧在他走在游廊处的时候与他碰上。



    他害怕被谢弥山发现,一时又没有地方躲避,只能顺势钻进了游廊旁的那一小片竹林之中。



    这几日京城多雨,往日里干燥的竹林泥泞不堪,在踏进去的那一刻,谢枕石能感受到自己正踩在污泥之中,轻便的锦鞋似乎多出千斤,他却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往深处躲。



    所幸此处并没有灯,而经过的谢弥山又不会特意将手中的灯笼转到这边来,所以并未发现他,还在无所顾忌的同身边的下人交谈。



    “夫人可到家了吗”



    “回公子,早已经到了。”



    “那就好,你去备马吧,我不过回来拿些东西,等会儿还要出门”



    随着那声音愈来愈远,谢枕石高高悬起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又停留了片刻,以防再有别的意外发生,而后才从竹林里走出去。



    在他走动的时候,污泥上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夹杂着丝丝泠泠的声音,似是有东西掉落,他能感受到是从他提的包袱中掉出来的东西,立即又去摸那包袱。



    果不其然,是寒英适才塞到包袱里的琉璃灯不见了,他暗骂自己一句粗心大意,慌忙又蹲下身子去找,连衣摆都忘了拉起。



    周遭都是黑漆漆的,他什么也瞧不见,只能顺着他脚所在的地方四处摸索,这回他对脚下皆是污泥的感受更深了,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他脚边那一片的地方已经被他摸过一遍,但并未触到琉璃灯,他就伸长身子,将另一只手抵在泥里,接着扩大寻找的范围。



    那双洁白细长的手,毫无顾忌在污泥中不断摸索,早已经粘上一层厚厚的泥,他也不在意,随意在衣摆上摸了一把,又接着去找。



    泥里多少有些沙砾石子,穿过污泥直磨的手生疼,而要是不小心划过皮肤时,又会留下一道道细长的伤口。



    谢枕石一门心思在寻灯时,感受不到其中的疼痛。



    不知找了多久,他才算触到了一处冰凉,又仔细摸了摸,终于敢确定这是那盏琉璃灯。



    他本来想再塞回包袱里,但又怕弄脏了里头的东西,那他特意去帮温流萤拿东西便是多此一举了,他又想用手提着,但又怕因为琉璃灯上流苏颇多,稍一走动便会发出声响。



    他实在没了办法,只能用手收拢住所有的流苏,用胳膊揽着抱进怀中。



    若是此时有灯光,他应该就会发现自己是怎样的狼狈不堪,衣服的下摆和胸前,以及锦鞋和双手上皆是污泥,早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整个人就像是刚被泥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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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割腿肉古早狗血佳侣终成怨偶男主真渣男二上位



    沈攸宁当上皇后的第三年,有人为皇帝献上一美人,美人展颜而笑,皇帝望之愣怔不止,久久不曾回神。



    旁人皆道皇帝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那美人同她有七分相似,而向来与她鸾凤和鸣的皇帝,身边哪容得下另一个女人。



    可到了后来,皇帝不过看美人微微蹙眉,便百般生怜,不顾宗法礼仪,为她建玉楼金阁,给予她无上荣宠。



    沈攸宁不懂他的荒唐,更不懂他的深情。



    直到她下定决心要逃离皇宫,一把火烧了寝殿之时,却听他高喊她名字,不顾众人阻拦,誓要冲进漫天大火之中。



    她回过头去,隔着火光烛天望他一眼,猛然想起封后大典那日,他背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偷偷握住她发颤的双手,凑到她耳边轻言细语“别怕,朕一直在你左右。”



    可是他最后还是食言了,他忘了他们青梅竹马的十几年,也忘了他们伉俪情深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