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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喂药
    从春风楼离开, 许玉谣直接带着谢白去了悦心居。



    必点的烧鸡一上桌,许玉谣就直接撕了一整根鸡腿放到了谢白面前的小盘子上。



    “这太多了。”谢白看着一整根的鸡腿, 有些头大。



    “你可以不吃饭,但是这根鸡腿必须要吃掉。”许玉谣觉得,吃肉才能更好地长身体,无论是个子,还是哪里。



    谢白倒是不讨厌吃肉,只是眼前这根鸡腿明显超出了她的饭量这只鸡大得有些离谱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只鸡能长到如此个头儿。



    鸡是许玉谣特意叫侍卫跑遍了全京城市场, 挑了市场上能见到的最大的鸡。至于花了多少钱,许玉谣并不在意。她只想谢白能多吃点。



    悦心居的烧鸡真的一绝, 谢白本以为自己吃不上这么一大根鸡腿,结果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之后,就不知不觉干掉了一整根肥厚的鸡腿。不过这一根击退下去, 胃里就已经被塞满了。



    “喝点汤。”许玉谣让铃铛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谢白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确实饱了, 可是菌菇汤的味道又鲜又香。



    许玉谣看她并不是铁心拒绝, 又把汤碗往前推了推。



    最后,谢白还是没能抵挡地住美味的诱惑, 端起碗, 一口一口喝光了。



    一碗汤下肚后, 谢白觉得这可能是她十六年来, 吃得最饱的一次了



    从悦心居吃完午饭回到公主府,许玉谣就想带着谢白直接奔后院卧房去午睡, 结果刚进府门,就有侍卫来说,太子带着太子妃来了。



    许玉谣“三哥三嫂来做什么”



    谢白心想定是为了滕跃四人的事。



    午睡泡汤, 许玉谣只能带着谢白去了前厅。



    太子跟太子妃正坐在前厅喝着茶,就看到许玉谣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姑娘走了进来。



    等到走近了,太子和太子妃都傻眼了。



    “谢小侯爷”太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许玉谣眉毛一挑“换身衣服就看不出来了吗”



    不,实在是太震惊了而已。太子道“你该不会,带着他这样上街了吧”



    “有何不可”



    太子把话吞了回去。昨天谢白去青楼的事,许玉谣定然气得不行,只是罚谢白女装出门,总比罚滕跃他们去青楼接客轻多了。



    果然,对自家人和外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么想着,太子又看了谢白一眼,还是忍不住对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对上太子同情的眼神,谢白一头雾水。



    “三哥、三嫂今天怎么过来了”许玉谣拉着谢白坐下后,问。



    “是你三嫂,有话想同你聊聊。”太子说。



    太子妃点点头“谣儿,借一步说话”



    “不能在这儿说吗”



    太子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不太方便。”



    好吧。许玉谣起身,带着太子妃去了偏厅说话。前厅里就只剩下谢白跟太子。



    看着谢白身上的女装,太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昨夜”



    来了来了。谢白心如擂鼓。



    “谣儿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太子看着这身女装,越想越觉得,昨晚许玉谣真是气疯了吧。



    “殿下待臣很好。”与其说是很好,倒不如说是好得有些意外了。谢白想。



    昨晚她莫名哭了那么久,许玉谣却什么都没说,一直给她擦泪;后面,更是同自己保证,会保住长平侯府。



    之前自己还猜许玉谣是不是也想利用自己,可经过昨晚之后,谢白觉得,自己压根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而且,许玉谣对自己的态度,也全然不似想要利用的模样。



    非要说的话,谢白觉得,许玉谣对自己,更像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经过了这段时间,谢白心里也十分明白了。



    “虽说谣儿贵为公主,但如果她有什么事做得太过分了,还是要说出来的。”



    谢白知道,皇家所有人都瞧不上自己,此时太子会这么跟自己说,定然不会是突然转性接受了自己这个“妹夫”,所以



    “敢问殿下,今日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叹了口气,太子说“今天上朝,那四位直接联名上书,参了谣儿一笔。”



    听太子这个语气,想来那四人大概不是参了一笔,而是长篇大论口诛笔伐了。



    “参我不就参我,我还能少块肉不成”许玉谣听太子妃说完,只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以前那群人又不是没有参过她。



    什么“刁蛮骄纵,有辱天家门风”,什么“骄奢淫逸,有伤大启国运”林林总总的话,许玉谣都听腻了。



    “这次不一样。”见她理不着,太子妃有些着急,“你跟滕跃他们四人也做过同窗,应当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这次参你的,可不是腾、焦、余、刘四家,连同上他们的亲家、亲家的亲家凡事沾亲带故的,都联名了。几乎占了半个朝廷。”



    “哦。”许玉谣依旧理不着,“不是还有半个朝廷的人没有联名嘛。”



    太子妃有些语塞。不过转念一想,许玉谣什么时候理过这些事呢太子这次下了朝,就急匆匆回家,找到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自己也跟着急得不行。



    然而两人都忘了,真正的事主许玉谣,压根不在乎这些。



    想来想去,太子妃最后道“可谣儿,你就要成亲了,成家立室的人,不能总是由着性子做事了。”



    “我不是由着性子做的这些,我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看太子妃这么担心,许玉谣解释道,“我若不这么做,日后这些人还是会约着谢白去喝花酒。谢白这人,三嫂你也知道的,碍于长平侯府与其他几家的关系,他定然无法拒绝。”



    太子妃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但是”



    “到时候,谢白被他们天天带去花天酒地,我岂不是每天都要生气”许玉谣打断了太子妃说,“所以,我干脆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个办法倒是真一劳永逸了,只是



    “谣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出格了”



    “有吗还好吧。”许玉谣说,“他们带着准驸马逛青楼,比我还要出格一点。”



    太子妃看她不似玩笑,愣住了。她竟然真的这么想吗



    一时间,太子妃准备的话好像都没用了。



    “三嫂还有事吗若是只有这点小事,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知道太子还在外面跟谢白说话,太子妃只好换了个话题“听说,昨夜谢白留宿公主府了。”



    “恩。”许玉谣点点头。



    即便太子妃对于她的坦诚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觉得被梗了一下。



    “这还有四日就大婚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太子妃说,“而且现在公主府上也没有使唤的人,住着多不方便,不如先回宫再住这最后四天”



    许玉谣对回宫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她不放心的是谢白。



    滕跃四个人当晚就被家里人接回去,定然是不会悔改的,搞不好还会产生逆反报复的心里,再去长平侯府找谢白。



    到时候,谢白无法拒绝,自己又不能随时赶到。想想都觉得问题很大,许玉谣觉得,还是不回宫比较好。



    “不行,我放心不下子清。”



    “他回侯府,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许玉谣把她的担心说了“这四个人,之前在学堂的时候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都这么惩罚他们了,他们不敢再去骚扰谢白的。”太子妃安慰道,“而且,谢夫人也派人来找我跟你三哥了,说是希望谢白能回家待两天,毕竟成亲前,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做的。”



    眉头微微蹙起,许玉谣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一来是不放心滕跃四人,二来是不放心谢侯爷跟谢夫人。



    说起来,谢白有没有告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她秘密的事情想来是还没有。



    “成亲的事不是全都交给司礼监负责了吗侯府还要做什么等着就好了。”



    “人家爹娘也想孩子嘛。就像父皇母后也想你了一样。”



    许玉谣还是不想回。



    太子妃又道“即便今日不回宫,待大婚前夜,还是要回的呀。”



    沉默片刻,许玉谣说“回去也行,但是回去之前,我得再去敲打敲打那四个人。”



    这个结果太子跟太子妃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也提前想好了对策“他们四个那边,你三哥已经派人去敲打过了,你就安心回宫吧。”



    既然后患解除,许玉谣倒是也没那么反对回宫了,只是长平侯府那边



    “我回宫,但是我的侍卫要留给谢白。”



    对此,太子妃并不反对。



    两人聊完回到正厅,就见谢白跟太子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对于太子说的,许玉谣被人大参一笔的事,谢白反应十分平淡,平淡到太子十分不满。以至于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就这么一直干瞪眼,瞪到许玉谣跟太子妃出来。



    许玉谣一出来,就对谢白说“今日你便回侯府吧,我的侍卫们会随你回去,如果遇到不想做的事,不管是谁,你都不要搭理他们,听到没有”



    “是。”谢白知道她话里针对的谁,也就应了。



    “四日后,我等你。”许玉谣说完这句话,便叫侍卫备了马车,去送谢白回府。



    谢白本来想说,自己还没换衣服,但转念一想,都已经这样穿着出了门,也不差回家这一段路了。反正,也是坐在马车里。



    跟太子、太子妃辞别之后,谢白便离开了。



    许玉谣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这一幕落在太子眼里,十分不是滋味。



    谢白这臭小子压根没有心凭什么能得到谣儿的一片痴心



    太子伸出手,在许玉谣眼前晃了晃“谣儿,该启程回宫了。”



    府上目前唯一的马车被派去送谢白了,许玉谣要回宫,就只能乘坐太子府上的马车。



    马车载着三人,直奔皇宫而去。



    听说许玉谣回宫,皇后和皇帝也立刻赶了过来。



    一见面,就是提许玉谣这两天在外面做的事。



    皇帝说“谣儿啊,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一看皇帝跟皇后的架势,许玉谣就知道他们想开始说教了,于是打了个呵欠说“女儿困了,要午睡了。”



    皇帝皇后登时没辙,只能先让她去午睡。



    可是许玉谣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膳时间。



    皇帝皇后打算趁着吃饭的功夫继续之前没完的话题,谁知道许玉谣抢在前面开了口。



    “这茄子没去皮,这黄瓜太老了,这鱼汤太腥,这羊肉太膻气御膳房今天怎么回事,这番做成这样,还想不想要钱了”



    茄子是特意没去皮的,黄瓜也并不老,鱼汤做得十分鲜美,羊肉也拿调料腌制去了膻怎么想都是许玉谣故意没事找事。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双双决定作罢。



    以后跟自家宝贝女儿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还是珍惜这一次一起吃饭的机会,好好吃顿安稳饭吧。



    一时间,两人似乎完全忘了,许玉谣的任性,全都是他们这样一点点娇惯出来的。



    用过晚膳,许玉谣又喊着要去泡温泉,说教的事又不了了之了。



    直到入夜,皇帝跟皇后回到寝宫,面对面,齐齐叹了口气。



    谢白刚一回府,谢侯爷跟谢夫人就闻声赶了出来。



    看到谢白身上的衣服,两人彻底傻了眼。



    “你这是”



    看看周围站着的丫鬟小厮,谢夫人说“先回屋里再说。”



    回到屋里,遣退了所有下人,谢夫人关了门后,压低声音问“子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会怎么会穿成这样”



    “公主知道你身份了”谢侯爷又气又急,“你是怎么搞的”



    原本谢白这次回来,是打算告诉他们,许玉谣不仅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答应要保住侯府的事。然而此时,谢白又不是很想说了。



    于是她冷声道“公主并不知道我的秘密,若是她知道了,爹娘觉得,我此时还能回得来”



    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谢侯爷跟谢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侯爷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滕跃他们约孩儿去喝酒,就把孩儿带去了春风楼,然后他们一直灌孩儿酒,孩儿撑不住喝醉了;他们找了姑娘要孩儿在春风楼留宿,孩儿生怕秘密暴露,所以努力撑着意识跑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公主的马车,被公主带回了公主府。”



    这一段外面都已经传疯了,谢侯爷跟谢夫人当然知道。



    谢夫人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公主生气孩儿去了春风楼,于是就罚孩儿换上女装,陪她出了门。”



    听到这,谢侯爷跟谢夫人齐齐出了口长气“没露馅就好,没露馅就好。”



    谢白觉得他们自欺欺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一个月前,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们是同一个心境了。



    想起昨晚许玉谣问的那句“你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谢白道“即便今日没有发现、明日没有发现,可四日后,孩儿就要同公主成亲了。这成亲之后,又能瞒得了几时,爹娘可想过”



    他们当然知道瞒不住,所以在赐婚的圣旨下来时,才会急得焦头烂额。



    “能瞒过一时是一时,”谢侯爷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自己,眉头紧皱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真冒诛九族的风险去找公主坦白吗”



    看到谢侯爷这副模样,谢白本该是习惯了的,可此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波澜。



    一丝名为“反抗”的波澜。



    “既然爹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初又何必叫孩儿去做这件事”



    “你你还敢顶嘴”谢侯爷气愤地扬起手就要打。



    谢夫人从旁赶紧拉住了谢侯爷“老爷你就是打了她又能怎样呢”



    “爹要是想打就打吧,最好直接把孩儿打死,然后快快出殡,也免得孩儿女儿身暴露,连累爹娘和整个侯府。”



    说完这句话,谢白自己也愣住了。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对着谢侯爷说出这种话的。可现在,她竟然说出来了,而且轻而易举地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也没有以前预想过的愧疚。谢白觉得,跟许玉谣待久了,自己竟然也开始像她了。



    但,这种感觉好像并不坏。



    “你真是胆子肥了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是吗”谢侯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推开谢夫人,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了谢白脸上。



    谢白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脑袋就被狠狠打偏了过去。



    谢侯爷似乎还没有消气,抬手又是一耳光。



    谢白没有躲。她想打吧,打完了,这些年养育的恩情,也就算我还了。



    看着不反抗的谢白,谢侯爷突然又不想打了,只是气汹汹地道“谢白,你给我想清楚,如果当初不是我跟你娘让你假扮男儿,你能有小侯爷这个名号吗日后你能继承侯府和爵位吗”



    “是啊,和名号、爵位一起来的,还有诛九族的大罪。”谢白冷笑一声。



    对于谢白再次提起诛九族,谢侯爷火气又上来了。



    谢白也知道,谢侯爷的火气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恼羞。当年一时头脑糊涂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现在被人指出来,还是被自己的孩子指出来,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了。



    要是搁在以前,谢白还真不会这么想。只是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多到好像,重活了一次。



    谢侯爷气得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鸡毛掸子。



    谢夫人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谢白面前“老爷,你要是打,就先打死我吧”



    谢白拉开谢夫人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娘的事要打就打我,反正爹现在巴不得孩儿死了。”



    谢侯爷推开重新挡在谢白身前的谢夫人,鸡毛掸子便一下下落在了谢白身上。



    这是谢白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一开始疼得要死,可到了后面,谢白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



    再有四天,再有四天,就不用待在这个长平侯府了。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谢白在昏过去前,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还能撑到四天后吗



    许玉谣一早醒来不欲起床。



    起床之后,便要面对皇后跟皇帝的唠叨,一想到这里,许玉谣又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直到铃铛进来说“殿下,侍卫来报说,小侯爷病倒了。”



    许玉谣猛地坐起来“什么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侍卫没说。”对此,铃铛颇有微词,“他该不会是又在装病了吧毕竟还有三日就大婚了”



    “就你话多”许玉谣知道,谢白这次绝对不是装病,当即直接下了床,开始忙活着穿衣服,“去叫人备马车,我这就出宫。对了,再去找个太医,让太医快点到”



    铃铛撇了撇嘴“殿下何必这般着急,万一谢小侯爷真的是装病呢。”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本宫让你去就赶紧去”



    看她生气了,铃铛赶紧跑出去做事。



    等安排好人去备马车、请太医,铃铛又回来,就见许玉谣急匆匆地穿衣服,连衣带都系错位了,只好上前给她解开重新系。



    看着铃铛把自己系错的带子重新系好之后,许玉谣就直接要走。



    “殿下,头发”



    “不梳了”许玉谣现在心急如焚。



    早就说谢白回去不安全这人正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病倒呢



    铃铛只好拿了发簪和梳子追上去,准备在马车上再给她把头发绾起来了。



    马车出宫的时候,刚好碰到入宫的太子今日休沐,他是来看许玉谣的。



    “谣儿”太子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喊人,结果许玉谣的马车停都不停一下,直接与他的马车擦肩而过。



    太子内心十分受伤。



    “掉头,跟上谣儿。”不用猜,太子心里也清楚,许玉谣这么急匆匆的,肯定是去找谢白。



    这不昨天下午才刚分开嘛这么急做什么



    总不会是谢白又去春风楼了吧



    马车一路尾随许玉谣的到了长平侯府门前,太子下了车,就看到许玉谣披头散发的身影直接杀了进去。



    路上的时候,铃铛一直想给她把头发梳起来,然而马车跑得太快,一个不小心就戳到自家殿下,最后也只能作罢。



    许玉谣冲进侯府,就被侯府的小厮拦住了。



    “滚开”



    “殿下,老爷有令,今日侯府不见客。”



    许玉谣一听,更着急了“本宫说滚开”



    不见客那绝对就是有鬼搞不好谢白压根不是生病,是谢家那两位搞了什么事情



    小厮也很为难。一边是自家老爷,一边是出了名刁蛮的公主。



    许玉谣看他依旧不动,直接抬手招了两下。



    侍卫识趣地上前,把人给强行赶开。



    许玉谣对长平侯府熟门熟路,直奔谢白卧房而去。



    谢白门前有两个丫鬟守着,一看许玉谣来了,也是挡着不让进。



    这次不用许玉谣指示,铃铛就已经上前把人赶开了。



    许玉谣一脚踹开房门,露出里面一张诧异的脸“公主殿下”



    “谢夫人,子清到底怎么了”



    谢夫人满脸泪痕,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和许玉谣上次来时,满脸担忧的谢夫人却完全不一样。



    闻言,谢夫人又抽搭着哭了起来。



    许玉谣看她这会儿也不像能聊的人,干脆直接绕过谢夫人,进了房间。



    绕过屏风,许玉谣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谢白。



    “谁干的”许玉谣的火气一下直冲脑门,当即红了眼眶。



    床上的谢白脸色毫无血色,呼吸时快时慢、时深时浅,两颊却残留着清晰的掌印,露出的脖颈也有红痕分明就是被人打了



    坐在床边,许玉谣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铃铛,你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喏”哪怕铃铛不喜欢谢白,这会儿也知道情况危急,当即跑出去,却看到了院子里的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太子跟到院子里,便没有再进去,此时看到铃铛出来,便拦住人问。



    铃铛急吼吼道“小侯爷情况不太好,殿下很着急,让我去看看太医到哪儿了。”



    说完,铃铛绕过太子便朝门口跑去。



    闻言,太子也没有再拦人,而是敲了敲开着的门,跟了进去。



    “谢夫人,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看到谢夫人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哭个不停,太子瞥了一眼内间,发现屏风挡了个严实看不到,只好问。



    谢夫人见到太子,准备起身行礼,被太子拦住了。



    “子清她”谢夫人抽抽搭搭,说了没两个字就又哭了起来。



    没办法,太子只好让一旁的丫鬟好好安慰谢夫人,自己进了内间。



    “谣儿,三哥进来了”



    看到太子进来,许玉谣带着一丝哭腔,愤愤地说“我就说我不回宫,你们非要我回结果就一个晚上,谢白就成了这样”



    太子顺着看向床上的谢白。这一看,太子也惊到了。



    昨日分开时还神采奕奕的人,今日怎么就奄奄一息了



    “这怎么搞的”虽然这么问,但太子看了谢白脸上、脖颈上的伤,大概也猜到了。加之整个长平侯府的态度,这伤,大概率就是谢家自己人打的。



    看谢夫人那么难过,想来当是谢侯爷打的。



    只是,谢侯爷缘何要把谢白打成这样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铃铛带着太医一路小跑进来,“殿下,林太医到了”



    “快,快看看她”许玉谣赶紧让出床边的位置,还顺手直接把太子也给推到了一边。



    太医们听到是许玉谣宣,一个个都推辞不敢来,最后还是派了他过来。



    林太医凑近床边,掀开谢白的眼皮看了看,又扒开她的嘴巴看了看,最后拉出她的手腕,把了把脉。



    一番看诊已经足够快了,可许玉谣却觉得林太医的动作慢吞吞。然而看病这事又催不得,只能自己一圈圈地转着圈。



    “回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谢小侯爷没什么大碍。”



    “你管这叫没什么大碍”许玉谣怒斥。



    林太医缩了下脖子道“小侯爷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几乎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涂药慢慢养便好了。”



    “皮外伤怎会发热、昏迷不醒”太子也不太信。



    “小侯爷的发热乃心火淤积所致,只要下官开几服药吃下去,定能退热。”



    “那你还不快点去开药方抓药”许玉谣看着床上的谢白,只觉得心像被什么一下下刺着。



    林太医赶紧道“下官这就去。”



    “铃铛,去跟着林太医抓药。”



    “喏。”



    等铃铛跟着林太医走了,许玉谣看着太子说“三哥,谢白是我的驸马,有人把谢白打成这样,也就是在打我的脸,我要去找这人算账,三哥不会拦我吧”



    “谣儿,你可知是何人做的”太子以为她觉得是滕跃几人,于是问道。



    “自然,”许玉谣冷笑一声,她不在意所谓人情世故,但不代表她不懂,“谢侯爷,除了他,还有谁敢动本宫的驸马”



    太子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知道是谢侯爷,那又怎么找他呢谢侯爷怎么说也是谢白的父亲。”



    “是父亲便可这么打人吗”许玉谣反问,“如果是父亲就可以这样打人,那本宫作为一国公主,岂不是想砍谁砍谁那我要砍那几个昏官,三哥和谢白又何必要拦我”



    太子知道许玉谣这会儿气急了,也不敢再多劝,生怕许玉谣拧劲儿一上来,就把谢侯爷给砍了。



    “那终归也是你未来的公爹,三哥不劝你,但是三哥希望你能自己把握个度。”



    “我保证不会砍了他。”许玉谣冷笑道。



    “不过,谢白现在这般模样,也离不开人,找谢侯爷的事,还是晚些再说吧。”太子打算,趁许玉谣照顾谢白的时候,先去给谢侯爷通个气,免得到时候谢侯爷再说错、做错点什么,真的把许玉谣气到砍人。



    许玉谣重新坐回床边,从一旁的水盆里拿起那块布巾,拧干后叠放整齐,小心翼翼地放在谢白额头上。



    “三哥说得对,等谢白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也不算晚。”



    太子从没见过这般仔细温柔的妹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许玉谣真的太喜欢谢白了,喜欢到他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出的程度。



    看着许玉谣照顾人的背影,太子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谢夫人,敢问谢侯爷此时在何处”



    谢侯爷听到公主闯进谢白卧房后,便摆了摆手,随他们去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人来说,太子想要见他。



    公主那边他可以不去见,但太子不行。谢侯爷只好出来迎接。



    “谢侯爷,突然到访,多有叨扰。”



    “殿下客气了。”谢侯爷明知故问,“不知道殿下找老臣,所为何事”



    “谢白这样,是谢侯爷”



    闻言,谢侯爷沉了脸道“殿下,老臣说句僭越的话,您虽贵为太子,但如何教育儿子,那也是老臣的家事,殿下应该不会想插手臣的家事吧”



    “现在不是本王想插手贵府的家事,而是谣儿。”太子没想到谢侯爷竟然对自己甩脸子,也沉了脸冷声道,“谢侯爷对本王这个宝贝妹妹应该也有所了解,现如今,她正为了谢白受伤的事大发雷霆,届时,若是谣儿气头上做点什么,本王也是拦不住的。”



    “多谢殿下好意提醒,即便是公主,也管不到下官教训自家孩子。”



    “可谢侯爷别忘了,您自家的孩子,也是谣儿的驸马,是我许氏皇族的女婿。”太子说着,拍了拍谢侯爷的肩,“本王言尽于此,剩下的,谢侯爷自己斟酌吧。”



    等太子离开,谢侯爷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这个初夏的时日里,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最后的话,分明是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惹了他们不快,他们完全可以让长平侯府消失,而谢白谢白到时候就是皇家驸马,与他长平侯府还有何干系



    想到这,谢侯爷突然后悔自己昨夜把谢白打成这般。



    要想保住长平侯府,应该先保住谢白才对啊



    谢侯爷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昏啊昏啊”



    林太医还是利落,药很快就让厨房煎好了送了过来。



    许玉谣谢绝了所有打算喂药的人,自己坐在床沿,从铃铛手里接过药,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谢白嘴边,小心翼翼地送了进去。



    然而谢白依旧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送到嘴里的药也随着喘息被吐了出来。



    铃铛从旁说“殿下,要不还是奴婢来了。”



    “不用。”许玉谣干脆放了勺子,自己就着碗喝了一口,然后俯身过去,将药渡进谢白嘴里。



    以前看话本故事的时候,看到小姐给书生这般喂药,许玉谣便觉得小姐们当真有勇气,这药如此之苦,竟也敢自己喝了再去渡给书生。



    然而今日到了自己,许玉谣却发现,心急如焚盼着人醒的时候,一点也察觉不到嘴里药有多苦。



    或者说,忧心的思绪,可比这碗药苦多了。



    反复了十几次,一碗药才算全喂进去。



    铃铛当即拿了蜜饯果子递给她。



    许玉谣却摆了摆手“不必了。”



    看着许玉谣看向谢白的眼神,铃铛觉得,自己此时站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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