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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枝
    萧惋又想起看戏的时候, 杨夫人无意间问温顾是否受伤,她便也问了一句,“你去北羌, 可有受伤”



    温顾挑眉看了萧惋一眼,“我都回来这么久了, 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



    “而且,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身上有没有伤,你不知道”



    “”萧惋差点噎住。



    成亲那晚, 在萧惋再三要求下, 温顾把床头最后一盏灯也熄了,两人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她紧张地两只手一直抓着被子, 直到结束都没碰过温顾一下, 所以也不知道温顾有没有伤。



    不过要是受了伤,应该也不能这样那样。



    “不说算了。”萧惋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温顾轻笑一下,“在外头听谁说什么了”



    他知道, 萧惋忽然这么问, 绝不是突然关心他,定是在外听了什么。



    “今日在钱府, 杨夫人问的。”



    “工部尚书杨义隆的夫人”



    萧惋点了点头。



    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 一直以来便相互勾结, 敛了不少财, 这次钱夫人请大家听戏,杨夫人问的便是替钱夫人问的,最终想知道他是否受伤的人, 恐怕是户部尚书钱峰。



    钱峰一直怀疑,之前夜闯钱府的是他,但是他伪装的好,钱峰没有证据,如今便想通过萧惋来探听。



    不过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他腰腹的伤口也早已经长好,就算萧惋看见了也没什么。



    “哪个武将没受过伤,只要要不了命,都是小伤。”温顾说。



    萧惋听了,心中有些担忧,这么说,温顾确实受过伤了。



    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晚上,萧惋沐浴过后靠在床头看书,温顾自去屏风后面沐浴,萧惋目光落在书上,但是许久没翻页,她根本看不进去。



    听着屏风后面的水声,萧惋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书上和屏风之间转了几回,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将书放下,蹑手蹑脚下了地。



    怕有响动,萧惋没有穿鞋,轻手轻脚,慢慢走到屏风后面。



    她想偷偷看看温顾身上到底怎么伤的。



    温顾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在萧惋靠近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萧惋要做什么,等萧惋到了屏风后面停下脚步,温顾无声勾起唇角。



    “夫人还有偷看男人洗澡的癖好”



    萧惋被这声吓得后退一步,心口狂跳。



    她只看见浴桶上面露出一个脑袋,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呢。



    温顾说完起身,只穿了裤子就往外走,“夫人想看直说便是,你我夫妻,何须偷看。”



    “啊”萧惋见温顾光着上半身走出来,上面还有未擦净的水滴,她慌得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你你赶紧把衣裳穿好,简直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是谁偷看我洗澡来着”温顾轻笑一声说。



    “我”萧惋无从辩解,支支吾吾,“反正你赶紧穿好衣裳。”



    “热,不穿了。”



    “不行,夜里天凉,染了风寒怎么办”萧惋脸红,随口说个理由。



    “不如夫人帮我穿”温顾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惋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温顾已经穿好了衣裳,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萧惋知道自己被戏弄,气极,推了温顾一把,自己气呼呼地上床继续看书去了。



    温顾看着萧惋不想理人的样子,也不逗她了,正色说“我知你想看看我身上的伤,只是伤口可怖,我怕吓着你。”



    萧惋没好气,“还能有你的脸吓人吗”



    知道她现在心里有气,温顾坐到萧惋身边,“我不该逗你,别生气了,你想看什么都给你看。”



    萧惋转过身子,背对着温顾。



    “真不想看刚刚你推我那一下,是处旧伤,恢复得不好,现在有些疼。”温顾捂着胸口皱眉。



    听他这么一说,萧惋立刻将书放下,转身道“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直接将温顾领口扒开,萧惋见温顾胸口好好的,别说伤口了,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知道定是温顾又在戏耍自己,刚欲发火,温顾就将衣裳往下一拉,露出自己腰腹处的伤。



    伤口本就深,且温顾受伤之后强撑着上朝,伤口裂开许多次,现在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留下的疤看着十分狰狞。



    “这”萧惋觉得这伤看着不像旧伤,但也不像是在北羌伤的。



    “就是在桃花林见你那一日前夜伤的。”温顾也不隐瞒萧惋,把自己受伤的经过全都说给她听。



    “原来,杨夫人是在试探我,幸好我的回答没出差错。”萧惋呼了口气,对钱家和王家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钱峰和杨义隆二人,勾结多年,贪得无厌,以后你和他们夫人接触也要小心些。”温顾系好衣带,将萧惋的书放到一边。



    萧惋往里侧让了让,温顾吹熄了床头的灯,两人一里一外躺下。



    “那日见面,你的伤口挺疼的吧。”黑暗中,萧惋毫无困意。



    “还行吧,可以忍受。”温顾想起那日,已经记不清伤口有多疼,倒是将萧惋和刘章相拥的画面记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不太舒服。



    “以后你要小心些,在外做事保护好自己。”萧惋声音很低,柔柔的,语气中的关心让温顾舒心不少。



    “嗯,睡吧。”温顾说着闭上眼睛。



    萧惋翻了两次身,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被身边人按住手臂,“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男人的手指在萧惋裸露的肌肤上摩挲,意味明显,萧惋顿时不敢动了。



    身边人老实了,温顾也松开手,再次闭上眼睛。



    过了几日,睿王回京。



    对于睿王回京一事,丞相多有不满,外封的皇子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得回京,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如今皇上并未召见,睿王就私自回京,这是蔑视王法。



    皇上对此也不太高兴,召见睿王的时候,没有父子团聚的喜悦,反而质问睿王为何回来。



    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睿王不卑不亢,“回父皇,儿臣去年生病,病情严重,侥幸遇到一位神医,神医给了儿臣一味神药,儿臣服下之后病便好了,前些日子听说太子病了,便想将此神药派人送到京城,可是这神药珍贵,仅剩一颗,儿臣怕出了差错,这才自己送神药过来,且儿臣早先命人给京中送过折子,提过此事,儿臣还以为,父皇早就知道神药一事,没想到父皇似乎对神药一事毫不知情,难道是下人办事不力,未将折子呈给父皇”



    皇上已经好几日不理朝政,太子病重之后也无精力批阅奏折,所以未批阅的奏折堆积如山,不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是睿王的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贪图享乐不理政事。



    “咳咳,这几日朕忧心太子,恐是看过又忘了。”皇上对太子的病还是在意的,听说睿王有神药,便问,“你说的神药在何处,赶紧呈上来让太医验过,好让太子服下。”



    “父皇,神药稀有,儿臣不敢随身携带,父皇可让太医随儿臣走一趟,将神药带回来。”



    “也好,来人,去传张太医,让张太医随睿王取神药。”皇上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睿王可以下去了。



    睿王带着太医回到下榻的驿站,将神药交给张太医,张太医十分小心地接过,打开盖子看见一颗黑色的小药粒,“睿王殿下,臣还需带回去和其他太医共同商讨。”



    “去吧,快些回去,切莫耽误了太子的病情。”睿王语气急切,对太子的病很是关心。



    张太医走后,睿王随身的小厮走出来,“殿下为何要把那神药送给太子,若是太子出了事,岂不是好事”



    “如今父皇正值壮年,太子倒了,他还可立别的皇子,我出身卑微,重新立太子,他也是想不到我的,还不如让太子多活几年,更何况,有失必有得,我这一趟进京,不会白走一趟。”



    下午,萧惋闲来无事,让画扇将自己许久未弹的琴拿出来,幼时她被太后逼着学琴,对弹琴一事深恶痛绝,后来搬出皇宫,她便将琴收了起来,再没弹过。



    当年她的琴技也是一绝,如今倒是手生了不少,萧惋觉得有些可惜,好歹也是花费不少精力学成的,现下倒是荒废了,要是太后还活着,恐怕又要气得罚她跪。



    有心将琴技捡起来,萧惋埋头苦练了一个时辰。



    问雪进来说“郡主,睿王殿下来了。”



    “什么”萧惋抬头,有些惊讶,睿王怎么会来找温顾的



    萧惋起身去了前厅,睿王正背着手站着等她。



    “见过睿王殿下。”



    听见萧惋的声音,睿王转身,笑了笑,“几年不见,还是和三哥生分了,三哥是不是还要称你为长安郡主”



    幼时在宫里,萧惋除了和几位公主玩得好,便是和这位睿王殿下有些往来。



    不过那时,她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她再大些,被太后拘着学琴棋书画,便没怎么见过睿王了,后来睿王成年去了封地,她去宫门送行,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两人便彻底没了联系,仔细算算,距离睿王离京已经六年了。



    六年过去,睿王殿下越发俊朗,脸上再没了少年稚气,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三哥。”萧惋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惋惋,你成婚时三哥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今回京,给你带了贺礼,你可别嫌弃三哥送晚了。”睿王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匣子,说完递给萧惋。



    萧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



    “多谢三哥。”萧惋收下,转身交给画扇时,低声交代,“派人请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