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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五条家突然热闹了起来后, 我才意识到新年要来了,各地分家的人都会来京都本家过新年。我因为行动不便,五条镜就没让我忧心分家女眷的事, 反正都会有人安排。



    “年中的时候,尾张分家诞下了一名女孩儿。裕大人甚是喜爱, 所以这次贺岁, 那名女孩儿就一道带来了。”



    侍女口中的裕大人就是五条镜的父亲。尾张分家是五条镜母亲的娘家。



    “尾张离这儿不近吧舟车劳顿, 那孩子受得住吗”



    侍女道:“是啊, 中间隔着近江和伊势呢。不过婵夫人可安心,一路平安。”



    我点点头, 也就没说什么。也许咒术师总有异于普通人的交通方式呢。



    “对了,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叫葵,五条葵。”



    五条葵这个名字并未在我心里留下痕迹。各地的分家来本家也只是过年而已,过完了年也就尽数离去了。



    这期间, 五条镜总以我月份大行动不便为由, 禁止分家的女眷来看望我。我也乐的清闲。



    这就像过年的时候面对不熟的亲戚,只希望他们别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就当我是个隐形人吧。但作为五条家主的夫人, 我怎么也不可能被当成是隐形人吧。



    所幸我此刻怀孕,也确实难以行动。



    烧着炭火的房间里,五条镜一边给我热茶, 一边给我念新的话本。



    就在念到崔生捡金钗那段时, 侍女前来禀告,说是我的一位故友来拜访。



    五条镜合上了话本,看向了我,我点点头,随后他示意侍女两人带上来。



    不多时, 我的故友便已出现在寝殿门外。



    见到故友的第一眼,我整个人都怔住说不出话来。



    “怎么见到我就吓住了”来人手握扇子,一派风雅之姿。



    “我才没有吓住”我努力抑制住心中那股反反复复的情绪。对他的调侃不以为意。



    随后平稳情绪,道:“阿玉,好久不见。”



    我的好闺蜜,我们又见面了。



    “抱歉,现在才来看你。”阿玉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歉意。他坐在软垫上,背脊挺直,但没有那种生硬的感觉。



    “没有的事,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阿玉的视线移到我的肚子上,他问:“何时生产”



    我摸了摸肚子道:“大约要等到雪融化了。”



    “也快了。”



    五条镜在这个时候递过去一杯茶,阿玉道了谢,随后说道:“阿叶的事我听说了,总归会有见面的一天,你也不必心急。”



    我笑着嗯了一声。阿叶的事我心里有数。因为他和我好好告别了,也跟我约定了在未来见面。



    他是不会骗我的说起来,他还会转世在麻仓家吗如果是的话,麻仓好几几年生的来着宽松世代吗



    时间太长,有些记不清了



    阿玉告诉我这些年他和爱花一直在昆仑。是的,就是我想的那个昆仑。



    “知道你怀孕后我就来了,爱花托我向你表示恭喜。”



    这么说着,他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锦盒。



    “这是我送给这孩子的礼物。昆仑那边还有些事,我不能留太久。”



    “这个”我打开锁扣,却见里面放着一个细长颈的白玉瓶,我看向阿玉,希望他给我解惑。



    阿玉道:“昆仑有一员丘山,山上长了一颗树,名为不死树。顾名思义,吃了不死树的枝叶和果实就能长生不老。在员丘山的山下,有一眼泉水,名为赤泉,喝了赤泉的水,也能长生不死。”



    我目光犹豫地看着细瓶,“所以这是”



    “唯一的不死树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结果了。所以这里面是赤泉。”阿玉微笑着说。明明是如此珍贵的礼物,在他的语气下仿佛是很普通的物什。



    阿玉真是送来了了不得的礼物啊。



    “但长生不死并非真的不死。倘若受了致死的伤五条和禅院的御前比武”



    阿玉未尽的话,我也心里有数。



    只是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长生不死的赤泉。



    阿玉扶住我的肩,嗓音低柔:“阿婵,我们都是失去过珍爱之人的人。”



    是啊



    阿玉的言语中有着无尽的忧伤。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吗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阿玉的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因为想到这个问题会触及到他内心的柔软之物,我一直没提过这个话题。此刻,虽然好奇,但我也不愿问。



    阿玉果然没待多久,很快他就到了昆仑。我跟他说过羽衣的近况。他只是笑笑说,羽衣有他自己的想法。



    后来我才从滑头鬼那里知晓,羽衣爱上了一名人类女性。



    一时间我的心情甚是复杂。



    “他会好的,对吧”



    “所有人都会好的。”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是平平无奇,与往常一样。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整个宅子里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即将而来的分娩。



    以及,夏越祓之后的御前比武。



    “禅院的家主很强吗”



    “这个啊,御前比武结束后就知道了。”五条镜看起来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



    “你就不能有些危机感吗”



    “阿婵,我很强哦。”



    五条镜凝视着我,说出了他说过不止一遍的话。可是到底有多强不是咒术师的我,也不了解咒术界的我,对这一点心里完全没数。



    天皇想要将咒术师与公家的矛盾转化为内部矛盾,禅院家主说不定和五条镜五五开。而且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五条家和禅院家的矛盾终究会因那场御前比武而永远存在。



    “我很担心啊”我紧扣着他的手指说。



    他同样扣了起来,什么也没说,随后将我抱在怀里。



    “偶尔也要相信我啊”



    雪融化后就是春天。



    在那个春天,我的孩子出生了。



    实在是太难了,从前一天晚上一直痛,到今天凌晨才生下来,总觉那段时间,自己就要死去了。



    五条镜见我醒来,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就像一张白纸,看着都是虚的。



    “想要看看慎吗”



    啊,是男孩子啊



    虽然一开始还在纠结到底是女孩好还是男孩好,但到生下来后,其实也无所谓了。



    “不想,想睡觉”



    陷入沉睡的那一秒还在想着,还是无痛当妈爽



    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望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已经没有奇怪的味道,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的产房了。



    不多时,视线里就出现了五条镜的脸。



    五条镜说慎的眼睛很像我。



    我想男孩子像妈妈不是很正常吗然后就让他抱给我看。



    结果,这皱巴巴的脸哪里想像我了他眼睛有问题吗



    不过,刚出生的孩子真的好小只啊。无论是阿叶还是鲤伴,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一个月那么大了,长相已经完全不同了。



    抱了一会儿,五条镜就吩咐侍女将慎抱出去。结果慎刚一离开我,就张嘴哭了起来。



    新生儿哭起来也很有特色,不像小孩子那样的“呜哇呜哇”,反而是类似“啊哈啊哈”的那种奇怪声音。



    很奶,但一点也不觉得吵。



    “没关系,我来抱好了。”于是在侍女怪异的表情中接过了慎,小声地哄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阿叶在就好了。



    满月的时候,奴良滑瓢带着桜姬和鲤伴来贺喜,就连平日没多少深交的花开院秀元也亲自来了。



    春天的院子里已经泛起了绿意。在男人们讨论御前比武的时候,我和桜姬抱着孩子就在庭里赏花。



    一旦到了春天,就会出现一种种莫名的积极性。



    “如果能活到现代,我马上就去上大学。”好不容易挺过了高考,却穿越到鸟不拉屎的平安京一度是我内心的痛。虽然我对学习没什么积极性,但是也不想被迫没学上啊。



    可恶



    “诶婵夫人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



    愉悦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春去夏来,夏越祓之后,五条与禅院的御前比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