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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上树
    前院书房, 四爷边看中秋节礼单边等弘历。



    今年送到雍亲王府的中秋节礼再创新高,数目也惊人的拔高了。四爷正边叩桌子边想想今年过年的年礼,要不要往下压一压的时候, 张有德就报四阿哥到了。



    四爷有些意外, 看了看时辰钟,就知道钮祜禄氏只留了弘历很短的时间但也并不很意外, 她永远是个有分寸的女人。



    对着好容易从宫里出来一晚上的儿子, 四爷自有一番谆谆教导。



    两人直说到三更天, 苏培盛都换了两壶淡茶, 不敢再上茶, 只上蜂蜜水才算说完。四爷交代完正经事, 还捏了捏儿子的肩膀, 颔首道“往草原上走了一趟, 倒是见结实了。”



    弘历就趁机跟四爷说起,明日想亲手摘石榴孝敬皇玛法的事儿。



    四爷点头点了一半,忽然道“倒也好,既如此, 明日一早咱们爷俩一起去摘石榴。”



    弘历没掩饰住诧异“阿玛要亲自上树”



    四爷看着儿子好奇的小眼神,心道你还不知道吧, 你额娘那种弱女子,都爬到树上去了。



    但当着儿子不言其母,四爷非常大度的维护了宋嘉书的形象, 没有告诉弘历。



    “行了,早些睡吧, 明儿你还得早入宫呢。”



    于是次日绝早,凝心院就迎来了四爷跟弘历父子俩,身后跟着背着筐的苏培盛。



    父子俩到的时候, 后院各处都还不到开门的时辰,外头有人叫门,小白菜是揉着眼睛披着衣服起来的,一开门看着四爷这尊大佛,险些没坐在地上。



    太监轻易不能进正屋,于是他连忙拍门把白南叫醒,白南又慌着进屋把守夜的白宁跟宋嘉书一齐叫醒。



    等宋嘉书洗漱穿戴了出来,只见还挂着星辰明月的夜色中,油绿的石榴树上,已然搭起了,爬上了两个人。



    如今的石榴树,剩下的果子不多,都不在好摘的地方。好在四爷跟弘历身手都还不错,把辫子往腰上一掖,就纵身从上了两根粗树杈,把下面的奴才们看的瑟瑟发抖。



    还是宋嘉书指挥“去拿一幅帐子接着啊。”否则,四爷摘完石榴往下扔,难道指望苏培盛端着筐在下头跑动着接吗



    众人才如梦初醒,跟上回宋嘉书爬树一样,张开帐子接着四爷跟弘历抛下来的石榴。



    父子两人很快将这棵石榴树洗劫一空。



    等两人下了,宋嘉书递上拧好的手帕让两人擦手,四爷接过来就听她幽幽道“真是,一个石榴也没给我留下啊。”



    四爷跟弘历忍不住对着发笑起来。



    “你歇着吧。”四爷洗劫完石榴树,就准备带弘历回前院。



    他们回去还有的是事儿得先将石榴挑出最好的留着奉给皇上,其余的也要按着份数打包好;另有弘历这身衣服也蹭脏了,进宫前总得换一身;再者四爷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又想起了些嘱咐儿子的话。



    宋嘉书从袖子里掏出怀表一看好嘛,这才凌晨四点。



    弘历过来行了个礼“额娘,儿子入宫前,只怕没工夫回来给您再请安了。”



    宋嘉书点头“正是呢,我还想嘱咐你,不用跑来跑去的,别耽误了入宫的时辰要紧,再者,你有来回走动的功夫,倒是坐下用点热热的早膳再进宫更好,不必闹什么虚礼了。”



    四爷在一旁负手看着母慈子孝,唇角露出了一点自己也不自知的笑意。



    倒是苏培盛在旁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四爷带着弘历走的时候,苏培盛连忙上前殷勤的给宋嘉书打了打袖子告退“奴才这就带了石榴去了。”



    然后也不要小白菜帮着拿,自己把帐子拢了,细细打成包袱,然后搁在身后的筐里才颠颠儿的跟着四爷往前院去。



    白南见人都走远了,才回头戳了小白菜一指头“你啊,就是太老实,瞧瞧人家苏谙达,甭管平日在下人里多么威风,该奉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打磕绊。”



    刚才给自家格格行礼,分明就是按着给侧福晋的规矩行的。



    一点瞧不出不甘愿,一脸对格格的真诚爱戴。



    宋嘉书直到看不到弘历的背影,才转身进去“都再歇歇,离着请安还有时辰呢。”



    然而躺在床上,宋嘉书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想起刚才树上的四爷。



    他大约是觉得天光尚黑,而且又身在树中,旁人看不见。四爷的表情就不再是以往的冷面或是深沉,他露出了一种宋嘉书想了半天,觉得最恰当的形容词,居然是弘昼脸。



    没错,四爷脸上出现了弘昼的表情,有种满不在乎理直气壮的神色。



    宋嘉书看着帐子上的花纹要是太子爷尚在,四爷注定了只能做一个好好办事的臣弟,做一个富贵王爷的话,四爷这一生会不会过得更快活些。



    半晌,她放弃思考这个人生幸福的高级哲学问题,转向了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凝心院痛失石榴几十,帷帐一副,不知道前院给不给报销



    因没睡回笼觉,这一日往正院去,宋嘉书就到的早了一点。



    从前不管是侧福晋还是格格们到早了,都是在正屋坐在该坐的位置上等候福晋。



    然而今日,赤雀却来请宋嘉书进侧间。



    福晋已然妆饰完整,也念完了佛,正在吃每日清晨念佛后的一杯茶。



    她手里还捏着佛珠,脸上带了点和悦的笑容,吩咐赤云给宋嘉书倒一杯茶来。



    宋嘉书觉得这待遇来的太快太好,有点让人发蒙。



    直到请安结束回了凝心院,派出白南打听一二,宋嘉书才弄明白缘故原来是弘历早起还特意往福晋处请安辞行了。



    听说福晋在礼佛,就在门外磕头拜别嫡母这才离去。



    福晋自然是高兴的弘历虽入了宫,得了皇上青眼,但对她这个嫡母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往还要恭敬。不管这孩子是真的孝顺懂事,还是做出来的样子。但只要他肯做这件事,就是尊嫡母的态度。



    福晋所要求的,就是一个尊敬和礼数。



    宋嘉书听了,也觉得心里欣慰,弘历这孩子,是能清醒的看到该做什么的。



    哪怕从前福晋从未额外照拂过他,哪怕福晋知道他跟弘昼时常被三阿哥欺负,也只做不知,可此时,弘历不会怀有怨怼,对嫡母,该有的孝敬一定会做到。



    如今且说前院,弘历需要上书房,故而早早乘了马车进宫,四爷且要再等等。



    用过早膳后,四爷便叫人将今早的石榴开两个吃。



    上一回从凝心院拿来的石榴就不错,今儿一吃,四爷就越发觉得今年的石榴很甜,比往年都甜。



    苏培盛就道“奴才听说,地气儿好的地方石榴结的好。”



    四爷点头“正是这话,譬如一家子要走鸿运,家里花木也葳蕤葱茏,若是要败了时,你瞧着草叶都失了神气,正是花草树木都是有灵的。”



    说到这儿,四爷又捏了一粒石榴籽儿吃了。



    大约是今年凝心院的时运到了。



    他又想起皇阿玛对弘历的考评。



    虽说四爷如今并未选定自己的继承人,也觉得此时定此事为时尚早孩子们都没长大呢。



    但只见弘历现在展露出来的天赋和能力,在四爷心里,这起码是个可以重用的儿子。



    若是自己顺利登基,弘历最差也跑不了是个能办差掌实权的亲王。



    若这样说,钮祜禄氏也是个有后福的,更难得也是个聪明的惜福人。



    四爷吃了一会儿石榴,又想起钮祜禄氏幽怨的语气,想着把人家石榴摘的一个不剩,似乎也有点过分。



    于是四爷道“今年中秋的官制月饼做的不错,昨晚席上我瞧着钮祜禄氏吃了两个。罢了,女子多半爱甜,既如此,就将这里的两盒也带了去给她吧。”



    然后亲自带了两匣子新的月饼,往凝心院去。



    倒是让苏培盛暗地里咋舌原来四爷除了会关心年侧福晋吃什么,眼里竟也会看到旁人。



    东大院。



    寿嬷嬷拍着年侧福晋的脊背,眼睛红红道“我的主子,奴婢求您叫个大夫瞧瞧吧。您从昨晚宴上就一直难受,还强撑着坐足了宴席。回来又吐了两回,一夜都几乎不曾合眼歇歇。好容易早上好些,您又偏要去正院请安,果然回来又闹不舒服起来”



    年侧福晋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唇“罢了,嬷嬷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爷要给我的儿子满月就起名,福晋待我就只剩下面子情,实则心里顾忌着呢。昨儿四阿哥从宫里回府,人人都高兴的事儿,我偏要闹出不舒服来,爷跟福晋不知该怎么看我呢。”



    寿嬷嬷只得含泪道“那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您这症状,实在是像”



    年氏又摇头“就为了这胸闷气短又爱吐的毛病,已经请了三回大夫了,爷也陪着看了一回诊脉,结果全不是喜,还不知落了多少人的笑话呢。”李氏在今早请安还说年侧福晋最是娇贵呢,每回连着不舒服都像有喜了。白让人欢喜,听得年氏越发不痛快。



    年氏很是要强,寿嬷嬷一贯知道。



    可见年氏这个难受法子,还是要劝“主子不光是这些症候,连着月事也停了两个月了,说不得前三回只是日子浅才没把出来”说到这儿她自己也住嘴了。毕竟上一回请大夫就是短短三天前。



    那时候摸不出喜脉,这会子估计也够呛。



    年氏素系体弱,脉象也浅细难断,大夫们谁敢说准话若是有了身孕断成无孕,那日后可以推说是当时月份浅摸不出来,要是先诊了有孕后来发现是乌龙,那饭碗和名声可就砸了。



    寿嬷嬷只得服侍年氏躺下“那主子快好生歇歇吧。横竖咱们院里的吃食都是按着您有孕时候用的,若真是遇喜,也不怕什么。”



    年氏闭了闭眼,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道“这个时辰,弘历应该入宫了吧。”



    便命包林去前院请四爷。



    包林回来,有些战战兢兢回禀道“前院的小太监说,爷去了凝心院。”



    年氏沉默了片刻,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寿嬷嬷上前来,握着年氏的手“不过是赶巧了,四阿哥刚进宫,爷才去看看钮祜禄格格罢了。若爷知道主子不舒服,必然会来陪着主子的。”



    年侧福晋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然而只扯出一个略显凄凉的弧度。



    “嬷嬷,你说为什么我偏要比爷晚生这些年,哪怕生了儿子,也帮不上爷的忙,只能”



    只能看着四爷与别人的儿子,在紧要关头承担起府里的重任,也被四爷看重。



    寿嬷嬷连忙劝道“主子可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咱们六阿哥也快两岁了,等满了三岁中了痘平安出过了花就好了。”她知道,年氏上一个阿哥不足周岁夭折,是年氏的心病,于是越发拿着六阿哥快满两岁来说话。



    见年氏不语,寿嬷嬷再接再厉安慰道“何况咱们六阿哥爷爱的不得了,平素就是见得最多的,父子情分最深,等六阿哥大了,还愁没前程”低了低声音“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四阿哥虽是得了宫里皇上的青眼,可日久天长,到底还是得爷的青眼更要紧些呢。”



    皇上是祖父,四爷才是亲阿玛。没听说过皇位隔代传的,皇上再喜欢弘历阿哥也没用,到时候选谁做太子,看的可是四爷的心思。



    也不知她这话有没有劝动年氏,年氏只是闭着眼倚在榻上沉默,半晌才疲倦的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歇歇。”



    寿嬷嬷连忙带着人都退出内间,出门后才忍不住心疼的叹息方才她给主子拍背,只觉得年氏的脊背竟是那样消瘦单薄。



    凝心院。



    宋嘉书收下两匣子精致的官制月饼,愉悦的道谢。这月饼是宫里做了分到各王府的,雍亲王府总共十匣子,每匣子才四个,分起来有些不够,福晋索性没往下分,直接昨儿在席上摆了。



    四爷看着钮祜禄氏依旧是这样怡然安宁,并没什么儿子又离开自己的悲戚苦涩,心底也舒服了许多。



    随口道“下回弘历再回来,只怕要到过年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去向皇阿玛多替他告几日假。”



    宫中。



    康熙爷下了朝,就收到了一份特殊的中秋礼。听闻老四还跟儿子一起上石榴树来着,康熙爷忍不住大笑了一阵。



    然后当场让宫女给他剥一个石榴出来,然后用小银勺舀了一口吃。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康熙爷也觉得这石榴格外脆甜,比昨儿中秋席上的还好吃。



    弘历知道皇玛法年纪大了,有些牙齿都松动脱落了。且石榴籽极容易卡住,从小大夫们都是嘱咐,小孩子和老人吃石榴和枣这等果子都要细心些,最好做了汁来吃。



    于是弘历便道“孙儿在府里,喝了些石榴汁,觉得更甜些,皇玛法要不要试试”



    康熙爷只嫌石榴吃的费事,就点头,自有宫女上来拿了去榨汁。



    这里康熙爷便歪在榻上,由小太监给捶着腿,边考了几句弘历的功课。



    最后点点头笑道“今年咱们不去塞外了,等过了颁金节,朕带着弘皙和你,咱们去畅春园散散心。”康熙爷闲散的看着窗外初秋的蓝天,渐渐都有些困了,懒懒道“若是朝中无事,在畅春园过个年也未尝不可”



    弘历见皇玛法露出倦色,连忙起身告退,然后往书房去销假报道。



    待上完晌午的课,才借着中午的空,将分好的几份石榴亲自送往各处。



    和嫔处有两分奉旨照料他的和嫔自然有一份,还有一份是给宫里位份最高,如今管着六宫的佟佳贵妃送的。



    和嫔听说是他自己上树摘的,居然还送了自己,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连连嘱咐他,在宫里可不要爬树,这才放了他走。



    之后弘历又往弘皙堂兄的屋里走了一趟,也亲手奉上石榴,弘皙笑着收了,又邀他半月后参加他新得的女儿的满月宴,弘历也应下来。



    最后一份,则是送去了隆科多处。



    隆科多作为九门提督,掌禁内安危,在宫里是有自己三间屋休息的。



    他一贯以四爷的长辈自居,看弘历就更是晚辈的晚辈,于是弘历进屋,他也没起身迎候,只是笑呵呵道“弘历来啦。”



    弘历觉得这位大臣的语气,竟比十三叔对自己还随意。这样的想法只是转了一转,弘历就也执晚辈礼道“舅公,阿玛带着我亲手上树摘了些石榴,挑了些好的,我这给您送些来。”



    这声舅公一叫,隆科多就美滋滋的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多谢王爷和弘历阿哥想着了。方才我去面圣,皇上还提起,说起雍亲王府送的好石榴,那时候我还嘴馋呢,没想到这会子也得了。”



    弘历带着一张真诚的微笑脸“这些石榴都是阿玛亲手分的,俱我看着,舅公这里的石榴只比皇玛法处的小一点儿。”



    他是十二岁的小少年,脸上还带了些孩子的轮廓,说话就显得比面容老成的大人真诚,隆科多不免笑得更灿烂些。



    此时隆科多边伸手拿出来一个石榴捏开,边道“皇上今儿还说起,过了颁金节就去畅春园呢,小阿哥你想必也要随驾吧。”



    弘历也不说准,只道“皇玛法倒是提过一嘴,不过也说了要看我功课呢,若是惫懒了,定是去不了的。”



    隆科多哈哈一笑“没事儿没事儿,到时候我去给你说好话。畅春园可不比你阿玛那园子差,你还没去过呢,怎么不得去见识见识。”



    这口气,似乎皇上听他调停似的,弘历心道就你这拿主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玛法看好你登基,而不是我阿玛呢。



    弘历端着一张乖巧脸,听隆科多说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借着要上课走掉了。



    虽说弘历觉得,听隆科多说话不甚快活,但隆科多的观感正好相反在他看来,弘历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比常年冷着脸的他阿玛可要讨喜多了。



    因弘历打小是在揣摩自己亲爹磨练中长大的,能被康熙爷选中,本来就证明了他会讨长辈的喜欢,隆科多作为一个大叔,也不例外被讨好到了。



    因此,隆科多回府后还跟自己的心尖子,李四儿说起了弘历。



    还不忘记亲手给爱妾剥石榴吃,感慨道“真是歹竹出好笋,这弘历阿哥据说只是雍亲王府一个出身低微的格格所生,可这孩子是真聪明懂事。”



    这也就是宋嘉书听不到,听到了肯定要骂人你才是歹竹,你一家子都是歹竹



    李四儿笑了一声“皇上的眼光还能有错皇上在咱们佟家老太爷的六个儿子里,只看重爷,叫你做九门提督,就知皇上眼光好了。”



    隆科多叫李四儿说的心花怒放。



    李四儿见此就接着说“只是你有句话我不爱听,什么叫出身低微的格格,难道我们这些出身低微的人,就不配生个好孩子出来”



    隆科多连忙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



    李四儿继续冷哼“你不用哄我,我也不配说出身二字。”她撇着嘴道“这钮祜禄格格我曾见过一次,很是个温和可亲的人。比那堂堂雍亲王福晋和赫赫扬扬的年侧福晋好多了”



    最后一句才是李四儿的主旨她其实跟宋嘉书除了一面之缘根本没有往来,之所以肯夸她一句,都是为了拉踩福晋和年氏。



    李四儿虽然恃宠而骄,但不是个不会看眉眼高低的傻子。她看得出,雍亲王福晋那是一百个看不上她,每回看她那眼神,都让她心里刺挠的慌。



    至于对年氏的敌意,则来的更莫名其妙些因年氏生的太美了,美的让李四儿一见都错愕心慌。况且都是妾室,年氏入宫的时候是一身侧福晋的打扮,自己却没有正经诰命,李四儿就很不喜欢年氏。



    隆科多眉毛就竖起来了“怎么怎么难道她们敢欺负你不成”



    李四儿就捂胸口“罢了,人家雍亲王府是要有大造化的,她们看不起我你又能怎的况且那年侧福晋可不是雍亲王的心肝从她入了府,雍亲王府可还有别人生过孩子更别提你从前说过,她的儿子一满月,雍亲王就兴冲冲进宫要去给讨名字。就这样的人,瞧不起我我也只好忍了。”



    李四儿口中委委屈屈,隆科多就恼了,冷笑道“如今听你说起来,我倒想起,年氏那个哥哥年羹尧,就很是桀骜的模样,他从西北回京述职两回,见了我竟也不冷不热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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