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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众人一齐向栏杆上蹲着的天星子看去。



    她损坏的蛛脚在冲过来的一瞬间已全部修复完毕, 此时十二根墨绿色长刺在她身后张牙舞爪。



    又因为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排在她背上,看起来十分瘆人, 好似某种异形怪物。



    这蜘蛛脚似是每条肋骨上原都附着一根,这才显得她平时后背略有佝偻, 要穿披风遮着。



    但此时蛛脚全出, 也没人有功夫欣赏伊人美背。



    颜方毓看了看觉得十分辣眼,又转回头看了看师尊和师弟。



    二人连枝分叶、沆瀣一气, 相比之下也不知道哪个更辣眼,于是颜方毓只好闭目“哎”了一声,放弃道“师尊抬抬手”



    薛羽后背衣料略微一动,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贴在岑殊怀里。



    这、众目睽睽的,他们的样子好像太亲昵了, 弄得他略微有点不太好意思。



    于是薛羽赶忙往旁边让开, 岑殊下颚一空, 脑袋略微沉了沉, 搭在肩上的长发顺势落了下来。



    颜方毓实在没忍住“啧。”



    术法被岑殊勾指头抹去一些, 这边天星子终于得以吐出口气。



    院中其他人这样云淡风轻、畅快交谈,谁又能知她心中那种绝顶的恐惧。



    天星子扑来时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快,可岑殊定她身的速度更快, 只一瞬, 她的身体就完全停止了。



    没错, 不是定住,是停止。



    对方所用的并不是那种寻常的简单定身术,天星子停在原地,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冷汗都流不出来。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停留在一具死物里, 时间的流逝在她的身体中完全感受不到了。



    改变世间规则、玩弄时间,这根本不该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天星子恐惧极了,她自然听到了之前颜方毓说的话与上天借因果,可以说天衍宗修行的本来就不是仙道,而是天道



    前些天在拍卖会场时,天星子明明能感觉到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且是她看中的小玩意儿身上气息蕴得最多的那一个,已是内里残破、气机溃败散乱,与凡人无异,不养个月绝无恢复可能。



    小玩意儿忽略不计,另一人可能对付起来有些麻烦,她略施小计诓得天枢大弟子与她同来,以二打一,本来也是为保事情万无一失。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那“另一个人”也这样难缠,找来的临时同伴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更没算到那本已不行了的、应就是被那小玩意儿称作师父的人岑殊,他竟已大好了



    难道那日在拍卖会场那种种弱态都是他装出来的



    不、不可能,完全没有道理。



    彼时天星子已是重伤,且手中还拿着他们需要的极阴花,说白了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她仅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岑殊没有任何向她示弱的必要。



    所以他真的是仅这几日就将身体养好了



    仔细看来,那能吸人灵力的小玩意儿身上本来已浅薄些许的他人灵力,短短几日间就又重新浓郁起来,要将人浸透了似的。



    且天星子观他眼含春波、双颊带粉,分明是一副动过情的模样,可能距现在还没过几个时辰。



    “炉鼎”二字几乎瞬间便出现在天星子脑海里。



    天星子本就对这师徒之名心有怀疑,看到岑殊另一个徒弟的修为时,便更加确定了几分。



    师徒定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这小玩意儿根本就是被岑殊养在身边充作炉鼎来用的,根本没有上心教养,不然修为也不该这么差劲。



    天星子在心中埋怨岑殊,这样一个难得的体质,放在她手中会养得多么厉害,他却只把人当炉鼎用,真真暴殄天物。



    如果薛羽此时像原著中李修然那样修为高深,那天星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轻他,而是会百般讨好,说为奴为婢也不为过。



    可现在薛羽只有筑基期,还被岑殊笼在手心里。



    炉鼎么,说到底也是个玩意儿,是个物件。



    天星子虽然面上被压得狼狈,但这人一向疯得很,再危险的境地都见过,此时已重新冷静下来,理出了对策。



    物件的讨法跟人的讨法截然不同,天星子想从他这里拿一个炉鼎,就要用其他相似的东西来换。这就与她跟季琅作交易时是一样的。



    天星子现在虽还不能动,但已能喘气、能说话了。



    她吐出口浊气,温颜笑道“各位仙长是要上无尽海去,那领宫我自然双手奉上,倒是几位去我飞舟上将其救下,有恩于人,不怕她不带几位上岛。”



    “除了这事,其他事我亦是能帮的。”天星子声音又软又媚,像匹撩人的丝缎,一层一层拂在人身上,“此次唱拍会的暗场拍出一个炉鼎,这小哥一起去了明场,想比定是知道的。只是那群人有眼无珠,错人了东西,那哪里是什么炉鼎,是魔族”



    颜方毓呼吸一错“魔族”



    他下意识看了岑殊一眼,只见对方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天星子见状暗喜,继续说道“那魔族唱拍时杀出一伙黑衣人,个个是好手,将整座唱拍会的人杀得只剩下三个活口,连那魔族也没留。”



    “当年的清世行动,岑长老比我等更知晓细节,便更应该知道魔族事大,牵扯众多。”



    岑殊作为现在天衍宗辈分最大的那个,早就享受晚年退休生活,退居二线不担任长老了。



    天星子叫他岑长老,是指他八百年前共商大事时岑殊的职位。



    她线放得差不多了,停了停,等岑殊答她话。



    果然,只见岑殊冷冷看她一眼,道“继续。”



    “我寻到了条暗线,有人往世家里送着魔族。”



    颜方毓的扇子“刷”地被他合在手心里。



    之前他扇面上墨字明明灭灭,演算时只觉得天机遮掩,半点也算不出。



    他一向是仰仗卜算,号称事无不可算,捷径走的多了,此时老天将他捷径一砍,没答案可翻,他两眼一抹黑,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比自己下手查的天星子多。



    颜方毓嘴角勾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先等等,你我虽第二次碰面,但我也看得出你这人精明得很,一来一回都有算计,此时突然抛出这么一个好处,又是在想算计什么”



    天星子眉眼微垂摆出一副异常恭顺的样子“凭这几日相处,我只觉得与弟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岑仙君既为其师长,我便想与您讨要这份姻缘。”



    众人“”



    颜方毓“啧。”



    祸水。



    薛羽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都缩成细细两条小缝。



    “腾”地跳去岑殊身后抓住对方衣带,薛乙己探出半个脑袋一本正经字正腔圆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天星子没法挪脑袋,只好将通红的眼珠子转向他那儿,似有些幽怨道“这几日姐姐如何待你,弟弟竟还没看出来吗”



    薛羽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内心脏话说也说不出来,只好揪紧岑殊衣服贴在人后面。



    岑殊表情喜怒不辨,亦不说一句话,立在天星子面前时,直教人觉得像座遮天蔽日的高山,仰望时令她喘不过气来。



    天星子后脊浸出些冷汗,她牙关微动咬了咬颊侧软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着,他再怎么是个小玩意儿,也是长着颗肉做得心的,自然有喜好偏颇。



    天星子观他总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一派天真痴态,便知道岑殊一早就养歪了他,用着人时定也是糊里糊涂、糊糊弄弄。



    便一如她自己这样养着天欲雪。



    这样的璞玉原石最坚固、亦最脆弱,天星子知道只要岑殊对她开出的条件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他在那小玩意儿那里便已经输了。



    天星子再度开口,语气隐隐有些急迫,不再是对着薛羽,而是冲着岑殊。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个以物易物的交易,她从岑殊那里得来一只炉鼎,便用一个作用相似的魔族来换。



    一换一不够,那便再加一些筹码。



    “无尽海修士虽体魄修为皆不怎么样,但其神识元婴异常强大,即使是岑仙君这样的人物,想要得偿所愿怕是也有些难度。”



    她说话时眼珠子在几人间来回抖动,此时目光便落在天欲雪身上“我亦有其他保障”



    薛羽呼吸一滞,几乎是瞬间便听懂了天星子的意思,他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岑殊突然开口“我既为师长,亦会担起师长责任,替爱徒把关。”



    这人负手而立,指尖正好搭在薛羽捏紧他罩衣的指背上,弹起食指暗暗敲了他一下,口中则冷淡道“你心思不正,不行。”



    天星子眼白布满血丝,眼中一片癫狂神色,语气却诡异地柔和了下来。



    “仙君将我说得这样不堪,难道您不是也同我有一样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俺失去了最后一次拿到全勤的机会恍惚



    下个月不一定能写够一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