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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永别
    沈隽则一心想要顾北周死, 对顾北周用完刑后没有给他找大夫,顾北周外伤引动内热,烧得厉害, 人特别虚弱。



    云苏看完顾北周就回了王府, 趁沈隽则不在, 去了他的书房。



    她记得在沈隽则身上见到过一块令牌, 她想把那块令牌偷出来, 假传沈隽则的命令, 把顾北周从禁军的衙署救出来。顾北周如今已经非常虚弱,她再不救他出来他肯定死。



    云苏翻遍了沈隽则的书房,也没找到沈隽则的令牌,怀疑他把令牌随身带走了, 云苏默默出了会神, 就从书房离开了。



    中午沈隽则从外面回来, 云苏非常殷勤,亲自服侍他换衣裳。她看见那块令牌从沈隽则身上掉下来,激动得心都快不跳了,故作镇定地弯下腰把令牌捡起来, 随手放在桌子上。



    沈隽则似是想到什么, 不大高兴地问“听说你今天去了衙署”



    细白的指尖顿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云苏语气平平,没什么波澜地道“本来是要去找二爷的,谁知二爷不在, 他们也不放我进去。”



    “不是告诉你,我今天要去城外办点事。”



    “我忘了。”



    “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云苏听出沈隽则话里的嘲讽,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我如何能和二爷比二爷天天那么忙, 还有心关心我这点小事儿。”



    沈隽则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勾起云苏的下巴,云苏一双雾濛濛的大眼睛定定地直视他。她的眼睛白眼珠很少,黑眼珠很多,瞳仁又黑又亮,既清纯,又显得人特别无辜。



    沈隽则表情深沉,俊脸虽仍不大高兴,却把云苏的下巴放开了。



    “不许再有下次。”



    磁性的嗓音一如继往的冷硬。



    云苏的目光小心地瞥一眼桌子上的令牌,她自以为小心,其实已经被沈隽则注意到了,沈隽则伸手拿起桌上的令牌收起来。



    云苏的小脸有一瞬间的失望,亲昵地抱着沈隽则的手臂,非常狗腿地问“二爷下午要做什么”



    她极少这样主动亲近沈隽则,沈隽则侧目斜睨她,“你有事”



    云苏嫩嗓娇软“我肚子疼,二爷能不能帮我瞧瞧。”



    沈隽则道“你肚子疼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云苏暗骂一句狗男人,但却不能不继续和他敷衍,“二爷就是我的大夫。”



    说着话,抓着沈隽则的手,从她的小腹一路往下走。



    沈隽则何其聪明,一眼便看出云苏是对他的令牌起了心思,心内暗暗冷笑。



    该死的女人,为了救顾北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心内瞬间便有了主意,望着云苏似笑非笑,“我看我不仅是你的大夫,还是你的药吧。”



    不知为何,云苏觉得简单的一个“药”字从沈隽则嘴里说出来特别的色情,强忍着心内的羞意,亲密地贴着沈隽则的身体,媚眼斜他,“那你给不给”



    沈隽则笑,带着尝到血的残忍,“给,怎么不给只要你的身体吃得下,你要多少有多少。”



    云苏被沈隽则丢在榻上,她背上的两块蝶骨撞到坚硬的木榻,疼得厉害,还不等她缓过疼,沈隽则已朝她压下来。云苏忍着疼,将令牌从沈隽则身上顺走了。



    沈隽则分明察觉,只做不知。



    事后沈隽则出去了,云苏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从榻上起来,随便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也跟着出去了。



    事情进行得出奇得顺利,云苏带着金童,用沈隽则的令牌,很轻易地就把顾北周从禁军的衙署救出来。



    马车轱辘轱辘地出了城门,往城南月牙山的方向去了。



    好山出好水,好水出好酒,月牙山下有一月牙泉,泉水从山上蜿蜒下来,特别清冽甘甜,适合酿酒,谢彭的酒庄就建在那里。



    因云苏当初投入的银子多,酒庄建得大,除了谢彭夫妻,另雇了几十个伙计。



    顾北周的状态很差,人处于半昏迷的情形,云苏怕沈隽则知道后派人追过来,原想让金童带着顾北周即刻离京回宁县。



    可顾北周这个情况,她根本不敢让他走,怕他在路上出事。因怕连累谢彭夫妻,云苏也不敢带顾北周去谢彭的酒庄,思来想去记起一个地方,离谢彭的酒庄不远,就带顾北周去了那里。



    十分简易的两间茅草屋,屋门却意外得结实,用一个铁锁锁着。



    金童一头的汗,背着顾北周站在门口,见云苏从墙角刨了一个钥匙出来,很轻易地把屋门打开了,惊道“姐姐怎么知道那里有钥匙”



    云苏道“这个以后再说,你快把顾家哥哥放在里面,赶快请个大夫过来。”



    金童去请大夫了,顾北周高热不退,云苏打了桶水给他擦拭身体。



    天快入暮,太阳落下山去,西面的天空一块暗黑色的云。



    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开始云苏还以为是下雨,透过窗子往外瞧了瞧,哪里是下雨竟是沈隽则带着大批人马往这里来了。



    云苏吃了一惊。



    沈隽则勒马停在屋门前,阴沉着一张俊脸,冲屋里喊“出来。”



    他让人跟了云苏一路,知道她在里面。



    从察觉云苏想从他这里偷令牌,沈隽则就决定将计就计,先让云苏把顾北周救出去,他再以顾北周负罪私逃的罪名把他杀了。



    他从没打算放过顾北周,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云苏看着他死。



    云苏一个人慢慢地从屋里出来了,走到沈隽则的马前,跟他哀求“求求你放了他吧,好不好”



    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沈隽则是如何追来的这里,只想让他放了顾北周。



    沈隽则坐在马上,一脚踹在云苏身上,把云苏踹得倒在地上。



    “贱人,还敢求情。”



    语气冷厉,望着云苏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很难想象这便是中午才跟她亲热过的男人。



    他说他从没打过女人,也许她会成为他的特例,果然她就成了他的特例,成了被他打的第一个女人。



    云苏倒在地上,小脸雪白,愣愣地望着马上的男人,男人的眉眼深邃,五官英俊,模样是那样的好看,她怔怔地望着他,痴痴地望着他,好像第一面见他。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两人虽然在一起那么久,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其实她从来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两个人就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从来没有熟悉过。



    天渐渐黑下来,零星的几颗星子,寂寞得像人的心。



    沈隽则叫放箭,带着火的箭雨一样朝茅屋射过去,茅屋很快烧起来,他要把顾北周烧死在里面。



    云苏察觉到沈隽则的企图,急忙站起来,抓着沈隽则的衣裳,再次跟他哀求“求求你不要这么做,他在里面。”



    她越这么真情实意地维护顾北周,越让沈隽则生气,贱人,都做了他的女人还想着别的男人。



    又起一脚把云苏踢开了。



    云苏摔在地上,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见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照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男人薄唇紧抿,冷硬的侧脸线条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她跟着他是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的。



    云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男人的马下,男人高高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是绝对的俯视,尊贵而不可一世。



    云苏需要用力地向上仰着小脸,才能将他看清,就好像他算计她、给她下药、绑架她、将她丢到妓院她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地麻痹自己,才能包容他,包容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



    现在她累了,她走不下去了。



    云苏仰的脖子发酸,苍白的小脸表情特别的脆弱,幽幽地对男人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果我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想这些年我也还清了。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说完,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极浅极浅的一个笑容,映着红红的火光,特别得漂亮。



    她想她终于要解脱了,用力地将一根金簪刺进男人坐下的马脖子里,纤细的倩影转身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海。



    嘶吼的马鸣混着男人慌乱凄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想他从不在意她的死活,大概是不会为了她慌张的。



    他们就这样吧,今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感谢孪生宝贝儿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