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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周攸宁确认了一遍输液袋里还剩多少,将视线收回时,正好看到洛萸正出神的盯着他的脖颈看。



    仿佛那里有什么让她痴迷的东西。



    他沉默片刻,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察觉到他的动作,洛萸从幻想中回神,知晓他应当是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眼神了。



    于是自首一般的冲他笑了笑“不想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原本以为以他一贯对待自己的态度来看,他不会想知道。



    但出乎洛萸意料的是,他非常配合的问了句“在想什么。”



    不见起伏的语调也听不出有任何的好奇心。



    但洛萸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这点意外表现在周攸宁对她态度的改变。



    “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耸肩,有些遗憾,“不过这里场合不太对,不方便我下手。”



    周攸宁像是在沉思,片刻后,他微微皱眉。



    看这个反应明显是猜出来了。



    就算猜的不具体,但估计八九不离十。



    洛萸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心理的愉悦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



    回到病房,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去。



    生病的人躺着比站着要舒服的多,那种疲累感瞬间消退了五分之二。



    输液袋里的药水快要流尽,护士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周攸宁也没有去麻烦别人,而是站起身,亲自替她换好。



    洛萸的眼神全程都没有离开他过,那双眼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他只要低头就能看见。



    病房总共就这么大,偶尔周攸宁会看她一眼,似在观察的她脸色如何。



    结果每次都能撞上一张明明因为生病苍白,却又带着满意笑容的脸。



    他始终不语,看神色也瞧不出异样来。



    洛萸自认为自己这张脸长的还算撩人,可周攸宁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确实挺让她挫败的。



    她叹了口气,重新躺回靠枕上。



    周攸宁站起身,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



    听到这个,洛萸才想起来“周老师来看望病人不说买捧鲜花,怎么连个果篮都不买。”



    这话斤斤计较,但被她说出来却又带着了点恶搞的调侃。



    周攸宁和她道歉“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洛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关心则乱,我懂。”



    周攸宁将眼神移向她。



    洛萸大方的和他对视“发高烧是不是会影响视力,我怎么觉得我看什么都这么模糊。”



    她低头去揉眼睛,揉好了又抬头,脸色往下垮了一分。



    然后继续低头揉眼睛,再次抬头时,脸色比刚才更垮。



    得出结论“完了,我好像快瞎了。”



    周攸宁神色微凝“我去叫医生。”



    他打开病房门,洛萸叫住他“先别。”



    周攸宁脚步顿下,回头看她。



    洛萸冲他招手,让他过来一下“或许是我眼睛里进东西了,你帮我看看。”



    她也没打算自己这个谎能骗过周攸宁。



    后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哪怕一言不发,始终安静,可是那双眼睛却好似能洞悉一切。



    洛萸一直都觉得周攸宁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如果他是电视剧里的大反派,主角估计第一集就杀青了。



    四周寂静几秒,周攸宁没反应。



    洛萸也习惯了,她感觉自己无论有什么小心思,总能在第一时间就被戳破。



    和一个高智商的人没办法玩情调。



    她看着天花板,无声叹气,想道。



    脚步声是在她叹气的第三秒响起的,周攸宁走到病床边停下。



    “哪只眼睛。”



    洛萸一下子就坐直了。



    并且还有点受宠若惊。



    自己这是演技太过高超,把周攸宁都给骗过去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个。”



    病床的高度不算低,再加上洛萸此刻是坐着的。



    但在周攸宁这个身高面前,仍旧需要弯腰才能与她视线齐平。



    他手撑着床沿,稍微靠近她。



    这好像是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洛萸甚至能看清他眼下有一粒很小很小的泪痣。



    小到需要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清。



    洛萸满脑子都是她的周老师真的太完美了,好看到挑不出一丝杂质来。



    周攸宁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的眼睛“什么也没有,你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去找医生来帮你看看。”



    他站起身,在察觉到他这一举动的时候,洛萸突然抱住了他。



    因为此刻高度的悬殊,洛萸几乎是跪在病床上的。



    大腿被上半身牵引着直立,她勾着周攸宁的脖颈,脑袋压在他肩上。



    “周老师。”声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她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也给自己留了退路,到时候就说看到蟑螂了,吓的。



    哪怕医院的病房里不可能出现蟑螂。



    但周攸宁并没有推开她,他只是好声好气的劝她“我先去找医生过来。”



    洛萸得寸进尺“把医生找来了以后你还让我抱吗”



    周攸宁没有说话。



    洛萸低着头,脸埋在他肩上蹭了蹭“周老师,好香啊。”



    “啊”



    事后的洛萸回想起这一幕,痛苦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我觉得我太油腻了,我当时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许珏面试还算顺利,下周一就要去报道了。



    公司在周水区,洛萸在那边正好有一套地段合适的房子,许珏打算先搬过去。



    她把衣服打包装好,看着洛萸在床上滚了半个小时,重复着同样的话至少几百遍。



    她问她“你到底说什么了”



    洛萸在被子里动了动,出不来了。



    还是许珏费劲半天才把她从裹成蚕蛹一样的被子里解救出来的。



    洛萸面色痛苦,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许珏虽然没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但最后那句话先不说油不油腻。



    如果是在对方对她没意的情况下,甚至还有可能带点性骚扰的罪名。



    “你应该感谢你的周老师没有报警。”



    洛萸咬着被子无声流泪。



    许珏见状,安慰她“你放心好了,你这张脸,就算是说丫头,真想狠狠办了你这种话也不会显得油腻。”



    她这话一出,就看到洛萸的眼睛里发出了“这句话不错”的光芒。



    于是赶紧打断她这个念头“你要是真和你的周老师说了这句话,我敢保证,我今天就会出现在警察局。”



    洛萸不解“我说的话,怎么是你出现在警察局”



    许珏白眼一翻“进去捞你啊,性骚扰惯犯。”



    洛萸瘪嘴,觉得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怎么就成性骚扰了。



    不过许珏刚才的安慰挺奏效的,她从白天的尴尬缓过神来了。



    许珏收拾好东西,还挺好奇的“不过你抱了他以后,他是什么反应”



    洛萸耸肩叹气“没什么反应,还不忘去找医生。”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而且还挺淡定的,淡定到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刚才到底抱的是不是他。或许是我出现幻觉了”



    许珏和周攸宁几乎没什么接触,唯一一次见面大概就是那天在酒吧



    他也说几句话。



    但从洛萸口中她可以得出一条信息。



    洛萸好奇的靠近她“什么信息”



    许珏一脸认真“他是gay。”



    “滚吧”



    洛萸感冒好的差不多了,也开始重返岗位。



    不过林济舟秉着对自己病人负责的态度,隔三岔五会来整形科坐坐。



    顺便拿着体温计。



    洛萸的烧还没完全退,最磨人的低烧。



    但是她又不想打针,所以就随口一句烧退了。



    直到林济舟拿着体温计过来,她才不爽的问他“你是不是暗恋我”



    林济舟把体温计递给她“量好了体温我再回答你。”



    “那你还是别回答了。”



    林济舟站起身,丝毫不退让“洛医生,麻烦配合我的工作。”



    洛萸被烦的不行了,接过体温计,手扯着衣服领口,问他“林医生是不是还要亲眼看我脱衣服才行”



    后者沉默看她一眼,然后背过身去。



    许嘉凉在一旁快笑死了。



    她劝林济舟“你还是别这么死板了,明知道我们洛医生讨厌打针,随便开点退烧药算了。”



    他冷笑“讨厌打针还感冒”



    洛萸气的斜眼睨他。



    这人的嘴巴可真是讨人厌。



    十分钟到了,林济舟让她把体温计拿出来。



    洛萸不爽的取出,尾端还带余温,她也没递给他,而是自己看了眼。



    三十七度五。



    “低烧,吃点药就行了。”



    林济舟似乎不信她,上前看了一眼。



    洛萸就差没把温度计怼他脸上了“你看你看,这样能看清吗”



    林济舟往后退了一步“保险起见,还是再打一天针。”



    洛萸把他轰出去了。



    “神经病。”



    许嘉凉早笑的直不起腰了,她说洛萸这样的人也只有林济舟这种死板一根筋的人才治得了。



    洛萸说可别。



    “只要不用见到他,我这辈子都不打针了。”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分出注意力拿起手机。



    解锁点开。



    原本懒散的站姿在看到是谁发来的消息时,又瞬间站直。



    周攸宁今天还在输液吗



    洛萸故意等了几分钟才回复。



    洛萸医生说还要打一天针tvt。



    周攸宁想吃什么。



    周攸宁我这次记得买。



    洛萸急忙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让许嘉凉再帮她请一天病假。



    许嘉凉问她怎么了。



    她头也不回,打脸十分钟前的自己,开了门出去“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