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映出一头黑亮的短发,宋致远享受地眯起眼看着趴在自己腿上起起伏伏的年轻男人。或许是被伺候得很是舒服了,在身体一震后,他缓缓道“这样,我找找机会吧。”
“致远哥,真的嘛。”面色潮红卖力的年轻男人撇撇嘴,明明是阳光俊朗的长相,但在刻意做出这种娇嗔的表情后,原本还算得上出色的皮相顿时泯然众人,带着一股出不出的风尘气。
他又嘟着嘴提出要求,语气还颇有些不满和幽怨“要不是被他抢了这个角色,我明明可以和致远哥光明正大地读剧本。”他话音刚落,就有些讨好地抬头对着宋致远抛了个媚眼。
大约是因为贤者模式加持,宋致远瞥了眼他妖里妖气的脸蛋,嗤笑道“嫌你之前的事儿闹的不够大”而后不着痕迹地将他从腿上推开。
他说的是什么事,二人自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安和羽人设崩塌被爆出来劈腿无缝操作,还是个双面插座的事。
安和羽眼里闪过一丝恨色,声音却愈发娇声婉转。他扭着身子往宋致远怀里钻,恰好错过了宋致远眼里一闪而过的嫌恶之色。
他自觉讨了宋致远欢心,懒懒地靠在他肩头漫不经心地道“那不是一时不小心嘛,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压下去就好了。”
“不过致远哥,你可别忘啦,我这是为你挡了一回刀呢。”他讨好地笑笑,期盼着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攀着的男人不置可否地轻唔一声,脸上已见不耐之色。他缓缓站起来,不想再和安和羽贴的那么近。宋致远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行了,我知道了。”
安和羽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他六块腹肌,心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显然今晚宋致远对他没想法。他只得颇有些不甘地站起身来,取下散落一旁的衣物穿上。
在听到一声关门声后,宋致远的脸色沉了下来,安和羽让他给江逾白使绊子,他不是没想到,但到底还是有些举棋不定。这样漂亮的小美人,圈内他见得不多,大多数要么背后有主,要么就是公司小心护着。
别说搞到手尝尝滋味儿了,就连合作的时候,对方身边都有人跟着寸步不离。哪像江逾白,孤家寡人,却又勾魂得紧。
美色当前,就算江逾白已经和他彻底撕破脸,他还是想着留一线等着小美人回心转意。但一想到提出这个法子的安和羽,他脸色又难看了下来。
入圈数十载,玩到手的漂亮男孩子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他下手的都是一些势单力薄的新人,安和羽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安和羽刚入行,但是眼底已是写满了野心和欲望,就证明了他绝对是个不甘安于现状的人。二人一拍即合,虽然安和羽后来玩得越来越开,但也一直和他维持着联系。
明明是流量唱跳路线,却还能把手伸进影视圈,其中自然是有宋致远的一份功劳。
为了安抚安和羽,他又难得帮他走动了关系,这才能让丑闻缠身的安海王进组。结果没想到,这一进组,安和羽就率先和江逾白对上,上赶着找麻烦。
要他说,安和羽和江逾白一比,那就是鱼目和珍珠之别,偏偏安和羽又和牛皮糖一样,甩又甩不掉。
“先生,您好些了吗”季同眼里满是忧色,他坐在床边,看了眼头顶的点滴。
商牧野淡淡应了一声,又开始盯着自己面前打开的笔记本,显然没把自己特助的话听进去。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眼下淡淡的青黑,唯独一双眸子还算有些神采,却也是现出了满满的疲惫之色。
作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实际掌权者,他并不轻松,每天都有无数的文件等着过目签字。就像是一部机器最为重要的核心,他永远肩负着最为沉重的责任和负担。
来栾池的后一日他就起了低热,季同担心得不行,生怕他在外地出了什么乱子,急忙请了当地的医生来看。但这热度起起伏伏,反复发作。
白天一般都是低热,或者是正常温度,到了夜间热度就会起来,烧得人口干舌燥,身子乏力,难以入眠。
尤其是商牧野车祸之中受过重创,体质大不如前,需比常人更加小心留意。身边的人都跟着他急得团团转,但他自己却不动如山。
十足十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季同苦着脸悄悄地看了眼他颧骨处的两团红晕,又看了眼挂在头顶的点滴,他咬咬牙冒着因为多话被扣除年终奖的风险,劝道“先生,要不要休息一阵”
结果圣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飘飘地回了句“不用。”
“可是”小季子索性眼一闭心一横,道“您再不休息我就要给小少爷打电话了您扣我的年终奖吧,小少爷说都会给我补上”
“呵,”圣上挑眉,总算是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他漠然道“我觉得,今年给他的零花钱有些多了。”
他正要下圣旨给亲弟弟的零花钱减半,就听季同手机响了。季同一看,顿时活像见了救星,还避开出去接电话。
商牧野摇头轻笑一声,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躲的。
本来神思都是昏沉的,屏幕上一个个的黑体字看得脑仁儿炸裂般的疼,但他实在是不想回到那种浑身都酸软无力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他合上电脑,季同会迅速收走,然后撤去他腰后靠着的软枕,扶着他躺下,像在伺候一个废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上辈子像具尸体一般地被人翻来抱去。与其过着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不如让他去死。前世的他不止一次地想,怎么不死在那场车祸里呢
徒留这么一具没有知觉、无法动弹的瘫软身体,不是尸体是什么。
他只是一个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的囚徒,眼睁睁地目睹着原本健康有力的肉体开始衰败,然后发出腐朽的气息。
不仅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还掌控不了自己的爱的人,多失败啊。
但唯一的慰藉是,他可以掌控一张张财报里最后那个冰冷冷的数字,他仍然可以在商场上征伐四方,生杀予夺。
如今重活一世,这种对于工作极强的掌控欲,仍然保留了下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响,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江逾白轻手轻脚地做贼般从门缝溜了进来,恰好被靠在床头的男人抓了个正着。
一进门就对上了那双寒星般的眼眸,江逾白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他知道商牧野不喜欢在人前露出自己虚弱的病态,尤其是他生病的时候脾气一向古怪很难捉摸,但自己却是个例外。
不管商牧野病得多么昏沉,只要看见他在身边,就顿时强打精神,脾气好到极点地温声劝他回去。
那是他刚搬进商宅不久,商牧野就病了一场。身上插着许多不知名的管子,躺在那间几乎可以媲美小型抢救室的屋子里。
苍白虚弱的男人睁眼见他守在身边,眼底满满都是柔和之色,然后微喘着和他说“阿白回去别别在这。”
这是先生对他无声的纵容和偏爱。
但是后来,二人渐行渐远,就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温存时刻,要么是无尽的争吵,抑或是是无声的沉默。
那天被商牧野无情驱赶后,江逾白很是低沉了几天,不过后来接踵而至的棘手之事迅速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原想着就算是自己不要脸凑上去,也要去探病,结果没想到,戏份排得格外紧张,常常夜里十一二点才收工。
一直到今天,戏份总算是空闲一点了,他匆匆卸了妆,婉拒了宋芷萱的邀约。期间还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甚至还刻意抓了发型。
这才有胆气前来。
那双凝视着他的深邃凤目飞快地划过一丝讶色。商牧野显然没想到,在自己前几天毫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伤自尊的话下,这孩子竟然还能主动凑上前来。
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孩子到底有多清高。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句话几乎是将他的脸面撕下来仍在地上甚至还踩了几脚。
这孩子显然有些拘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我听季先生说您还没好,我就就来看看您。”
江逾白在男人收回目光后,仔细地用余光打量着他的先生。因为还在病中,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睡衣,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材质却在日光下随着他的动作有了莹润的光泽。
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能看到形状优美微凸出的喉结,再往下就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扣上了第二颗扣子。
江逾白微怔,抬眼一看,正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他脸“腾”地一声,红了个彻底。
糟糕,被抓包了。
商牧野不知怎地,忽然心情大好,仿佛身上灼热的温度都没那么难受了。他瞥了眼床边的椅子,淡淡道“坐,不必拘束。”
江逾白僵硬地、几乎同手同脚地走上前乖乖坐到了椅子上。正想说什么,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根输液管吸引走了。
他皱着眉,神色忧愁,活像是这针扎在自己身上。商牧野被打针的是左手,右手正灵活地在笔记本上敲击着什么。
半晌没听到身边人动静,不由轻笑道“来探病还不说话”
结果没想到,那小孩盯着他输液的那只手问“先生,您疼吗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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