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胆大包天爬她的床
荀欢眼睛都直了, 可是眼见着就要掀开纱幔了,她想也不想便抓住荀华棠的手,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棠棠, 我忽然想起来只有一床被子, 我再让春时送一床过来。”
荀华棠疑惑地看着她, 喃喃道“可是姑姑, 以前我们就是在一个被窝里睡得呀。”
话音未落, 那团黑影微微晃了晃。
荀欢眼皮一跳,急忙解释“我、我不是怕你冷么你从小便体弱, 我睡觉又”
她咬咬牙,继续抹黑自己“我睡觉又不老实,每次都抢你被子。”
她哀求地望着荀华棠,希望能为她正名,她睡觉真的不抢人被子
没想到荀华棠居然深以为然地点头,露出一个怯怯的笑,扬声道“姑姑真好”
“”荀欢凌乱了,所以她以前睡觉真的不老实,会抢被子么
短暂的停顿后,一声愉悦轻笑传到荀欢耳朵里, 她的脸红了红, 又连忙看了眼荀华棠, 她还在四处打量房中陈设,并未听见。
荀欢松了口气, 狠狠地瞪了眼床上的人。
都快要被捉奸在床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摸了下肚子,唤来春时道“我有些饿了, 去拿些膳食,再去抱一床新被子。”
春时应了声是,径直走向床榻边的红桃木木箱,麻利地抱出一床被子。
荀欢连忙跑过去阻止“这个不行这个不好你、你先去催催膳食,被子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春时疑惑地放了回去,听命出了门。
荀欢抹了下额头上的虚汗,疲惫地坐了下来。
都怪常鹤,他躲哪里不好,非要躲在她床上
“姑姑,你最近吃的不好么”荀华棠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怎么脸色这样差”
荀欢也没管她在说什么,低低地嗯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常鹤。
公主这个时辰催膳食,厨房里的人警钟大作。
刚用完晚膳没一会儿便要吃夜宵,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晚膳不满意
公主吃的不好怎么能行,厨房里的人急坏了,拿出看家本领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流水儿似的送到了清酒院。
怎么搞得这么丰盛,荀欢有些无语,她坐在正对着床榻的地方,又让荀华棠坐在她对面,背对着床榻,方便他走。
位置安排好了,荀欢不停地看向床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用着膳。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荀华棠心疼地帮她夹菜,怯怯道,“要不姑姑换一批厨子吧”
“挺好的挺好的。”荀欢敷衍两句,又着急起来,他怎么还不走
“姑姑在看什么”荀华棠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荀欢连忙帮她夹菜“没看什么,吃这个吃这个。”
荀华棠原本不饿,没想到她夹得恰好是樱桃毕罗,便忍不住咬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一整个吃完了才道“还是这个御厨做的最好吃,我在宫中都吃不到了。”
“好吃就多吃一些。”荀欢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这样迟早会被察觉,她稍稍放松了些,专心吃饭。
“我记得姑姑小时候便喜欢吃这个,每次桌上有樱桃毕罗,你都不让我们吃呢,”荀华棠笑着提起幼时,“还拿长辈的身份压我们。”
荀欢微微红了脸,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她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慌忙掩饰“有这回事么我都忘了,肯定是你记错了,我小时候特别爱护晚辈。”
不过她也有些怀念,也说起了从前“不过你从小就好乖,是第一个叫我姑姑的。”
“姑姑就是姑姑,做不得假的,”荀华棠笑的腼腆,“我叫的出口。”
荀欢也笑,不由得伸手捏捏她的脸“乖侄女”
“对了姑姑,你出宫这么久了,有了么”
荀华棠好奇地眨眼,说到这个还有些羞涩,声音低了下去。
荀欢没听清,她疑惑的问“什么”
“就是、就是面、面首”荀华棠微微抿了下唇,捂住发烫的脸。
荀欢的目光飘向纱幔,当然有了,现在就在她床上等着与她同床共枕呢。
不过华棠还小,怎么能教坏她,况且万一阿兄问起来,虽然信任侄女,但是她从小便不会撒谎,说漏嘴了怎么办
于是荀欢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我出宫又不是为了寻面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正准备出去的何长暄顿了下,决定先不走了,没有面首么那他是什么
他又认真听,这次两人的对话又变成了喝酒。
“姑姑,你的府上没有酒么”荀华棠好奇地张望。
荀欢懒洋洋地回答“没了,都被常”
她咬了下唇,继续说道“都被我藏起来了,我要戒酒”
差点就说成被常鹤没收了,这样显得她多没面子。
荀华棠稍稍失落了一下,声音也低低的“好可惜,我、我也想尝尝的。”
荀欢皱眉道“你还小,不许喝。”
“可是姑姑你从五岁就开始喝了,我已经十四岁了。”荀华棠赌气道。
荀欢一噎,目光又扫了一眼床榻,刚巧他悄悄拉开了纱幔,与她对视,似乎还笑了一下,离得有些远,她没看清。
不过他怎么还不走荀欢苦恼地叹了口气,趁荀华棠低头吃东西,她做了个口型,无声道“你快走”
没想到他居然皱眉,似乎没懂她的意思。
荀欢咬了下唇,看了眼埋头苦吃的侄女,叮嘱道“你慢慢吃,我去拿个东西。”
她慢慢往床榻边走,走到近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等她看清荀华棠有没有关注她,就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荀欢咽下口中的惊呼,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呀”
何长暄声音极轻“我这么见不得人”
红帐中有些昏暗,荀欢瞧不见他的神情,不由得仰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稍稍低头,两人的唇瓣贴在一处。
被他咬过的唇瓣还有些麻,微微一碰便是一阵酸疼,背后又有随时便会回头的荀华棠,荀欢抿紧了唇,吓得推他。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便放开她,荀欢轻轻喘了几下,还没忘催促他“一会儿春时便要过来了,你快走。”
何长暄按了按她的唇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吃了樱桃毕罗”
现在是聊天的时候么荀欢要抓狂了,她不敢再耽搁,打开暗格,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小瓶酒。
何长暄玩味地笑了下。
荀欢管不了那么多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拉上纱幔,挡的严严实实,可是他却像是她作对,从底下悄悄伸出手,握住她的。
“姑姑,好了么”
荀欢吓了一跳,她不知轻重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盖住他的吸气声,连声道“好了好了方才我找酒呢”
正要挣开他的手,荀欢想了想,又在他手上捏了一下,也不管他是不是疼得厉害,笑容满面地去找荀华棠了。
何长暄收回手,默不作声地瞥了眼手上四个月牙状的红痕,再次专心致志地听荀欢说话。
“姑姑请你喝酒,”荀欢坐下,熟练地倒了一杯,“这是诃陵国的椰花酒,甜的,你尝尝。”
荀华棠惊喜地捧起茶盏,轻轻嗅了嗅,双眼发亮“好香”
不过她看了荀欢一会儿,皱眉道“姑姑,你的嘴唇怎么又红了”
荀欢掩饰般地摸了摸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什么叫“又”
“方才我进门便想说,以为你还没擦掉口脂,”她的眉皱的更深,“可是这会儿怎么更红了”
荀欢看了眼桌上的樱桃毕罗,干笑道“兴许是因为吃了樱桃毕罗。”
可是樱桃毕罗没那么红
荀华棠还想再问,荀欢却转移话题“快喝吧,不过你只能喝半杯,这个还是很容易醉的。”
她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酒,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荀欢趁机看向床榻,那里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常鹤走没走。
刚巧春时抱着被子进来,荀欢心里一咯噔,站起身道“放下吧,我一会儿再铺。”
公主哪里会做这些,春时笑了笑,抱着被子往床榻上走,荀欢见状连忙跟上,紧紧地盯着。
走到跟前了,她的心怦怦跳,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春时却不给她跳出来的机会,直接伸手拉开纱幔。
里面空空荡荡。
荀欢大大地松了口气,看着她把被子铺上。
没想到一回头,荀华棠还在喝酒。
她皱了下眉,三两步走过去拿起酒瓶,不似方才的沉甸甸。
荀欢一时卡了壳,她的乖侄女也有做酒鬼的潜质
“姑姑,你、你的酒真好喝”荀华棠抱住荀欢的手臂,晕晕乎乎地笑着,“我还想喝。”
不过她酒量似乎不大,荀欢看着她脸上的两团酡红,一时无言。
刚好春时还未走,她扭头道“一会儿做碗醒酒汤送过来。”
春时点头,匆匆出去了。
荀欢把酒瓶放的远远的才道“棠棠,酒被你喝完了。”
“是么”荀华棠喝了酒也乖乖的,“那、那我去睡觉。”
荀欢只好哄她“一会儿再睡,先喝醒酒汤,姑姑陪你坐一会儿。”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两人一同看过去。
荀欢讶然,这么快便送过来了
她扬声道“进来。”
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常鹤。
荀欢缓慢地眨了下眼,余光瞥见荀华棠好奇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来做什么
不过他不在床上,她也不怕,淡声问“有事”
何长暄嗯了一声,看了眼手上依然清晰的月牙痕迹,垂眸道“公主今夜需要服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