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鹤又来捣什么乱
他不是向来都维持着面瘫形象么继续维持呀, 为什么偏偏在今日变得不像他了啊
你瞧瞧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荀欢心里在咆哮,将他暗杀了一百次, 面上也只能露出一个笑, 轻声细语道“不必了。”
荀华棠止不住地上下打量何长暄, 兴奋地扯扯荀欢的衣裳, 低声问“姑姑, 这是你的面首么”
“他是不是啊”
荀欢也不知道说是还是不是了,说是, 方才的掩饰毫无意义,说不是,可是他说的话确实有歧义。
在荀华棠看不见的地方,荀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了,反正阿兄和阿娘又不会打她,顶多骂她一顿,打得肯定是常鹤
看他怎么解释,她挑衅地看着他。
没想到他却不慌不忙道“是,属下明日再来给公主按摩揉捏。”
荀华棠失望地叹了口气,甚是困倦地趴在桌上合上了眼睛。
荀欢被定在原地, 这么大的一件事, 就这么轻松地被他用一句话化解了
何长暄朝她伸出手, 露出四个极为明显的月牙印,低声道“扯平了。”
“”合着她还得谢谢他没掐她呗
荀欢白他一眼, 扬声道“还有事么本公主要就寝了。”
今日受到的惊吓,比她前十五年都多,她急需睡觉补充体力。
何长暄也没再闹她,很快便回去了。
不多时, 春时端来一碗醒酒汤,荀欢没假旁人之手,一勺一勺地亲自喂荀华棠喝了,又帮她擦擦嘴角,细心又温柔,一幅姑慈侄孝的画面。
春时轻声感慨“公主长大了。”
“这说的什么话,”荀欢嗔她一眼,“我本来就是长辈。”
春时忙笑着打了自己一下“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
做完了这些事,春时帮荀欢扶着荀华棠上了床榻,很快便出去了。
荀欢睡在外侧,掖好被子,探身吹了灯。
她也有些困倦了,正要进入梦乡,荀华棠忽然出声“姑姑,方才那个郎君是常鹤么”
她怎么知道荀欢吓了一跳,颤声道“谁告诉你的”
“唔,是阿兄,”荀华棠和盘托出,“他说他在外面见过你和那个郎君。”
荀隽光
荀欢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些事怎么能和华棠说真是不知分寸。
幸好他没说出平康坊、寻香楼的字眼,不然他们都要完蛋了。
荀华棠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姑姑,是不是他”
荀欢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话。
没想到她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就这就这就这
荀欢都做好彻夜长谈的准备了
不过她不关心更好,荀欢再次松了口气,沉沉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床榻微陷,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荀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荀华棠坐起身拍了拍额头。
她揉揉眼睛也坐起来,慵懒道“棠棠,你不舒服么”
昨日她第一次喝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但是不舒服也是在所难免的,
荀华棠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有点头晕。”
荀欢闻言坐直身子,不由得关切起来“你身子弱,以后不许再喝了。”
说着她帮荀华棠按按太阳穴,好歹能舒缓一番。
“姑姑,酒还是挺好喝的,”她咂咂嘴,察觉到荀欢警告的视线,忙道,“不过以后我不喝了”
两人笑闹一会儿,很快一同去洗漱,又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荀华棠懊恼道“姑姑,昨日我吃醉了酒,没好好和你说话,今日我也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荀欢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这几日不能出门,好不容易有人陪着,她自然高兴。
她叫来春时,让侍卫给宫里递了口信。
“姑姑,我帮你涂胭脂吧。”荀华棠拿起胭脂盒,伸手抹了一下,轻轻点在荀欢脸上。
荀欢礼尚往来,替她画了眉。
不过口脂自然是要自己涂的,荀欢看着手边的一排口脂盒,斟酌了许久,还是拿起了何长暄送的桃花口脂。
不过她才不是因为这是他送的才用的呢,荀欢别扭地想着,她只是昨晚没有瞧清楚颜色而已。
手指轻轻拂过口脂,荀欢对着铜镜,伸手在唇瓣上点了点。
何长暄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她手中拿着的桃花口脂,而她唇瓣轻抿、垂眸轻笑,倒是有几分羞涩娇俏的模样。
他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再次伸出纤细手指,在口脂盒中轻轻一点。
荀华棠察觉到什么,狐疑地转身,瞧清了他是谁,想也不想便直接喊道“小姑父”
荀欢的手一歪,口脂差点戳到鼻孔里。
“”他怎么来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华棠怎么早不喊晚不喊,偏偏这个时候喊
荀欢看着自己人中上的粉嫩颜色,难得地失了声。
荀华棠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转过身,垂眸不语了。
没想到铜镜里的小姑父居然皱眉走了过来,俯下身看姑姑。
她讶然地偏过头,瞧见他竟伸手将姑姑脸上的口脂抹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居然瞧见他的手在姑姑的唇上按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
动作亲昵自然,似是极为熟稔。
再看姑姑,没好气地瞪着他,开口便是“你走开”
他们是要吵架了么姑姑生气还是很吓人的,荀华棠忐忑地侧了侧身子。
没想到小姑父居然好脾气地嗯了一声,微微挡住她的视线,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等她能看见的时候,姑姑的脸上却布满了红晕。
荀华棠甚是惊讶,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制服姑姑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荀欢哼哼两声,像是撒娇,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了。
何长暄直起身,一本正经道“酒肆有些事需要处理,今日我晚些回来,公主不要出府。”
想出也出不了啊荀欢懒懒地嗯了一声,朝他摆摆手“快走快走,在这儿碍我的眼。”
目送他走远,荀欢无所事事地转身,瞧见荀华棠发亮的眼睛。
“姑姑姑姑,原来他真的是小姑父”
“别学鸽子叫了,”她沉下脸警告道“不许乱说。”
荀华棠忙点头,神秘道“我不会告诉阿耶的,我帮姑姑保守秘密。”
荀欢也随她去了,捏着桃花口脂没说话。
不过荀华棠倒是打开了话匣子,激动的小脸通红,压低声音道“姑姑,你和小姑父很般配。”
“为什么这样说”荀欢疑惑地看她一眼,也有了点兴趣。
“因为因为”荀华棠有些词穷,“我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很般配。”
“”算了,荀欢也没指望她能说出来什么,况且她才十四岁,懂什么般不般配。
而且再般配又如何,难道她堂堂长公主还能嫁给一个侍卫么
两人用了早膳,荀华棠乖乖地捧了本书看。
荀欢抿了下唇,看了眼窗外飞扬的柳絮,遗憾道“可惜近日我不能出门,不然我肯定要带你看看公主府。”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懒得动弹,”荀华棠忙安慰她,“姑姑,我只想与你待在一处。”
说着她左右看了看,瞧见叶子牌,连忙拿了过来,两个人玩了一会儿。
不过两个人玩有些不尽兴,她们又叫来春时,三人玩了许久。
荀华棠和春时有意无意地让着荀欢,让她三把赢两把,赢得不着痕迹。
荀欢果然高兴起来,又赢了几把,她兴奋道“去买些酒回来,我想喝了。”
春时有些忐忑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难道我还怕常鹤不成”荀欢哼了一声,“今日我高兴,我想喝便喝。”
春时只好去准备了。
荀华棠也有些期待地问“姑姑,我能喝么”
荀欢想了想,同意了,反正喝酒能暖身子,有她看着,华棠也醉不了。
可是等酒坛搬到闺房,荀欢便顾不得照看她了,亲自把酒具拿出来,自己先喝了个痛快。
荀华棠自然也没拘束,小口小口的品着,不多时便醉醺醺的,由春时扶着就近睡在了贵妃榻上。
春时没敢出去,皱眉看着,等荀欢不注意,她偷偷倒了一些,这才没让荀欢烂醉如泥。
何长暄回来的时候,春时正哄劝着荀欢回床榻上。
他皱眉将她接过来,擦去她唇边的酒液,淡声道“把窗子打开。”
满屋子的酒味。
可是不能开窗啊,春时咬了下唇,还是去窗边了,没敢完全打开,只露了一个缝,叮嘱道“鹤郎君,公主不喜开窗,您千万别自作主张。”
何长暄嗯了一声,伸手将荀欢抱起来往床榻边走,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刚把她放在床上,手还没来得及撤开,荀欢忽然睁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笑嘻嘻道“常鹤么”
何长暄嗯了一声,捏捏她的脸,声音轻轻的“怎么又喝酒小酒鬼。”
“因为你不让我喝嘛,”荀欢嘟囔,“我只能偷偷喝。”
何长暄情不自禁地俯身亲了下她的酒窝。
荀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亲另一个,不满道“你偏心这边也要”
她每次喝醉之后都是一副娇得不得了的模样,何长暄只好安抚般的揉揉另一个酒窝,俯身又亲了一下,征询她的意见“可以了么”
“不行,还有这里。”荀欢嘟起嘴巴,唇瓣粉嫩。
何长暄拿她没办法,碍着还有荀华棠在,他忍住悸动,轻轻啄了一下。
“吱嘎”一声,有人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小姑”荀隽光差点闪了舌头,连忙改口,“常鹤,你对我姑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咕咕,鸽子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