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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枣与大棒
    “夫人,婢子来吧”



    青霜进了屋,见宋蓁在拆头上的头饰,赶紧上了前。



    宋蓁这会儿有些疲惫,头也昏沉着,并不是很舒服,便想散了发歇息下,听到青霜的话,她便放下了手,由她来弄。



    紧跟在后的黛色见状咬了咬唇,想了想去外室端了盏茶进来“夫人喝杯热茶吧。”



    宋蓁见到黛色恭敬递到面前来的茶盏,对她突然的殷勤感到诧异“有什么事”



    “没,没呀,”黛色听到宋蓁发问,愣了愣,又赶紧回了声。



    “婢子只是看夫人一直在按额,想让您喝口热茶缓缓。”



    宋蓁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明显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眉梢微动,她也没继续问,伸手接过茶盏小抿了一口,便又递还给了她,又吩咐她“去厨房看看,让人准备午食吧。”



    “哦。”黛色应得有些不情不愿,她犹豫了下,吧茶盏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后就跪到了宋蓁面前,咬唇道“夫人,婢子,婢子确实有事。”



    “什么事”



    “婢子,凝露的事,婢子知错了。”



    经过这些时日宋蓁的各种冷待,还有今日她宁愿叫青霜那个木头去办事,也不叫她后,黛色就意识到,宋蓁已经知道了凝露的事。



    一直隐忍不发,只怕并不是想放过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呢。



    毕竟之前宋蓁也没有她们的卖身契。



    可今日宋蓁回门,和大夫人似乎解开了心结,出来后还抱着个木匣子,她一下子就慌了。



    宋蓁闻言,神色淡淡的道“哦,这事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夫人,婢子错了,婢子不该试图蒙骗夫人,夫人饶过婢子这一次吧,婢子再也不敢了”



    黛色见宋蓁如此,心里更怕了,她想到在宋府看到沉珠浑身瘫软的被拖出来的那一幕,不禁背脊发凉。



    宋蓁现在并没有心情处理黛色的事情,她按了按眉心“你先去外面跪着吧。”



    黛色闻言,脸色白了白,她眼里划过不甘,还想求饶,但在看到宋蓁脸色不太好后,只能憋下了到嘴边的话,应道“是。”



    “二夫人那里,如何了”黛色下去后,宋蓁就开口问青霜道。



    当时那样的情况,宋蓁并不能找到合适的时间和二夫人商谈,只能让钱氏或者钱家主动上门来找她。



    但依钱氏那泼辣又护短的性子,靖武侯府已经得罪了她,让她上门来是很难的事。



    还是后来,宋菱突然说话,她才想起来书中后期才出现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也是后来宋菱和钱家关系越发密切,甚至让钱家直接倾尽家财投奔成王的关键人物钱氏被拐卖的亲生弟弟钱天恩,钱家大房唯一的嗣子。



    书里面,钱家和宋菱是在原身去世后,才发现宋菱在宫里无意间救下来的小太监和顺竟然是钱氏的弟弟。



    而她根据和顺的回忆推算,和顺正好是进腊月后不久因为救人惹上麻烦,最后被人陷害,导致养父母接连死去,养妹也在小年那晚被人奸虐致死,想要复仇的他才在年后不久卖身进了宫。



    说来也是巧了,这和顺也就是钱天恩在养父母重病这段时间去明古斋当过一块自小佩戴的玉石,也是他和钱家认亲的信物,等到他进宫被宋菱救下,在宫里站稳脚跟,成为皇帝随侍后才从明古斋将东西拿回来。



    这明古斋呢,她根据原身的记忆,发现是李氏名下的一个小产业,如今成了她的嫁妆铺子。



    照时间推算,这玉石现在应该就在明古斋里。



    “二夫人当时听了您交代婢子说的话后很激动,当场就抓着婢子发问了,见婢子什么也不清楚,才没继续问下去,让婢子回来同您说,她会上门来拜访的。”



    “嗯,我知道了。”



    听完青霜的话,宋蓁估摸着钱氏上门也就这两日内的事,便点了点头,抬眼见发已经散开,她自行拿过玉梳通发,又吩咐青霜道“等会令人去传信,让城西明古斋掌柜的过府一趟。”



    “是。”



    宋蓁这会儿太阳穴突然跳了起来,她不由伸手按了按“让人去将祝院首开的药方上的药去药房抓出来吧,午食后我用一贴。”



    青霜闻言赶紧说道“祝院首开的药方,侯爷在宋府的时候就令陆进快马去抓回来了,夫人是还难受吗”



    “婢子这就去熬药。”



    宋蓁闻言,拿着玉梳通发的手顿了顿“哦,那你去吧。”



    “等黛色跪满一炷香后,再让她起来,这段时日就让她在厨房老实呆着。”



    “是。”



    青霜应声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了宋蓁,她又梳了两下头,就将玉梳搁在了妆台上,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



    不出宋蓁所料,钱氏在第二日一早就上门来了,同行的还有钱氏母亲,钱家老夫人,也是钱家的当家主母,宗族夫人。



    “蓁丫头,你可好些了昨日的叶哥儿松哥儿做下的错事,真是抱歉了,也是二婶平时忙着打理产业,疏于管教他两了,我回去后已经狠狠教育过他们了。”



    “对了,我带了一些补品来,你有空让人炖了吃,吃完了就令人去柳和堂拿,那是钱氏名下的,到时记我账上就行。”简单寒暄都入座过后,钱氏未免宋蓁介还昨日的事,主动开口道。



    她也算能屈能伸了,不过一夜就已经调整好,不再死磕自己心肝宝贝没错了。



    宋蓁闻言笑了笑“好多了,二婶不必客气。”



    “老身听婷娘说,夫人知道天恩的下落不知夫人可否详细告知,老身感激不尽。”



    钱老夫人到四十岁才有了钱天恩这么一个儿子,取名天恩,便是感谢上天恩德。



    自钱天恩出生起,钱老夫人就将其看成了命根子,却不想,钱天恩在五岁那年的花朝节上,被拐子拐了去,这十来年,钱老夫人将商行,粮行开遍大魏,连边陲小镇都不放过,就是为了找到儿子。



    是以,她等不得看二夫人和宋蓁两人的礼套客气,直接看向宋蓁开口问道。



    “嗯,是,也不能算是知道了下落,只是有了一定线索。”



    “这不是前几日下面铺子送来一块儿玉石,这玉石呢,质地一般,杂质也多,但天然形成的形状却是别致罕见,我看着眼熟,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和二婶一直佩戴着的玉相似。”



    “之前我无意间听二婶说起过配的这玉石本身是一对儿,有一块儿似乎是钱公子的,便令人去查了查。”



    宋蓁说着,令青霜去取了玉,递给了钱老夫人“老夫人可以看看,这是不是令子的东西。”



    “这这真的是天恩的东西”



    钱老夫人拿着玉石,欣喜的手都在发抖,她叫过钱氏,让她赶紧将她脖子上挂的玉石拿出来配对。



    “娘,没错,合上了,和当年我合起来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这是天恩的没错”



    钱氏核对完,立马充满期翼的看向了宋蓁“蓁姐儿,这玉石你可知道是谁拿来当的”



    宋蓁喝了口茶“这个倒是知道,当时我想起这东西和二婶的相似,就令人去查过了。”



    她说着,顿了顿,看了钱氏一眼才继续道“我可以马上就告诉二婶这玉石主人的下落,但蓁儿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你说。”



    钱氏脸上的笑收了收,她性子虽泼辣,在遇到双胞胎问题上也不顾原则,但人并不蠢,听见宋蓁的话,她就沉下了心来,拿出了商人的精明,要和宋蓁谈。



    “我听说,宋菱在找您买钱家所有存粮”



    “二婶是知道的,我和宋菱一向不对付,她要做的事,我都得给她搅黄了。”



    “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拒绝她了,在你让人传信之前。”钱氏听见宋蓁的话,松了口气。



    “嗯,但我发现宋菱还是在不停的囤粮,虽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做的事,我必然会插上一脚,这不是正好我也有一笔进账花不出去麻,所以我希望二婶能把全部的存粮卖给我。”



    “当然,我只买囤粮,不动钱家目前在售的库粮,对了,前些年的陈粮我也可以全部吃下,就以宋菱给您开出的相同价格。”



    钱家每年都会准备足够的粮食运往京城,今年雪大,且来得早没有停的意思,钱家今年准备的粮就比往年翻了近一半多,除开囤粮和往年陈粮,光各大粮店的库粮就够钱家销售半月甚至一月之久。



    这样的时间,不出特大意外足够钱家外县调粮进京售卖,宋蓁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让钱家难以接受。



    但难就难在,宋蓁是为了和成王妃作对才购粮,一旦粮卖给了宋蓁,成王妃那里,钱家就不好交代了。



    且,如今宋府已经投向了成王,钱氏作为宋府儿媳,可以拒绝成王妃一些要求,却不能公然与其作对,不然若是真损了成王妃乃至成王的利益,宋阁老会第一个找上她。



    “蓁姐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钱氏脸上最后一分笑都收了起来,她坐回了位置上,看着宋蓁,想了想劝道“二婶知道你自来和菱姐儿不对付,但如今她已经成了成王妃,说得难听点,当今至今无子,成王是陛下唯一的亲侄,太后亲孙,如无意外,将来确定要御极的人,你又何必如此想不通,非要和菱姐儿作对。”



    “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娘和翊哥儿想想”



    “就我所知的,你父亲可是自翊哥儿伤重后都没去看过。”



    宋蓁闻言,眼里划过冷意“可我和宋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都和解不了。”



    “二婶,我知道,这玉石都出来了,你们不用我说,自己去查也不过费点功夫的事,但我还有个事想和你们说,那就是这玉石主人最近得罪的人,是孟家的人。”



    “孟家和宋家,有世仇,且孟家是武将世家,能与他抗衡的,只有靖武侯府。”



    “当然,二婶可以选择走成王的路子,能不能成先不论,付出的恐怕也是相同的代价,且,那玉石的主人也等不了这么久的时日。”



    “老身答应你”钱氏还在犹豫的时候,一旁,一直未吭声的钱老夫人直接开口应道。



    宋蓁闻言,立即笑了“老夫人爽快。”



    “青霜,取笔墨纸砚。”



    “爷,夫人有东西令我交给您。”军营,陆慎同参将刚商讨完事,正在写奏章,陆良就入了内,和陆慎禀告道。



    陆慎闻言,手上在写奏章的手一顿,一个墨点就留在了奏章上,他放下笔“什么东西”



    “夫人替您在钱家买了一批囤粮,连同陈粮一块儿应该够军营支撑半个多月,这段时间应该够我们去外地运粮入京了。”



    陆良说着,就将怀里的契书拿了出来“夫人说她已经付过银钱了,只需要让人去提粮即可。”



    “还有,夫人让属下转告您,她之所以知道军营着火的事,是她无意间得知成王妃在囤粮的消息,还有之前在行宫也听到过的一些相关消息推算出来的。”



    陆慎手里捏着宋蓁签好的契书,怔怔的半晌没有反应。



    陆良见他出神,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件,上面写着和离两个字。



    “爷,夫人还让属下将这个也交给您。”



    陆良说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那封薄薄的和离书递了过去。



    “夫人她说,您若不信任她,可以在这封和离书上签个字,她搬庄子上去住。”



    霎时,陆慎双目一滞,似被人当头给了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