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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不只周围的人安静了,就连何沐和她身后的男伴也安静了。



    远处依然热闹。



    拍照的声音、采访的声音,隔着远远的厅堂传来,却把这个小小的角落衬托得更静了。



    “第一,我的病人刚才只是无意识地重复一部分已知信息。关于这一点,何女士你可以咨询任何医师。这是自闭症患者的常见病症。”



    “何女士,你之所以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觉得症结所在,还是你与滕文艺术的老板,也就是你现在身后的男伴、你的金主,之间的某些交易吧。是你以为,我的病人在映射你的金主,为你出的那180万画款吗”



    贺怀说着,放开何沐,又理理卷了一半的袖子,说“做了坏事,就容易杯弓蛇影。”



    “另外,我的病人确实经由正规三甲医院、她的主治医师确认过的,无攻击性患者。何女士你张口就是办狗证。我不得不说,你认知的广泛度,目前,看起来只停留在动物层面,你同意吧”



    “第三,你说和我的病人是大学同学,四年期间,你却不知道她患有自闭症。啧,你看见她的时候寒暄的那几句话,以你们俩的关系,合适吗我觉得何女士应该不是情商低的人,那就是单纯地耀武扬威了吧。”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吃瓜群众,经由贺怀这么一指点,也纷纷反应过来。



    “这是自个儿身价暴涨,正好碰见老同学了,过来炫耀几句吧哪想到人家一个自闭症,根本不管她那一套,也不接她话,直接把她给打了。”



    “生怕这事儿闹得不大,非要人家给个说法。这回好了,什么都理顺了,连那180万拍卖款都理清楚了。这可真不错。”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啧啧啧。”



    何沐见大家的谈论都转了风向,眼底满是慌乱,却还故作镇定地指着贺怀质问“她一个自闭症患者,怎么还能来参加交流会就她刚才的反应,从哪能看出来有自闭我们就算没看过海洋天堂,也看过雨人这部电影吧,你当大家伙是傻子吗。”



    站在她身后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伴,这会才迟迟动了起来。



    他先是把何沐往自己身后一拉,随后笑着朝贺怀伸了伸手“贺小先生,久仰令尊。何小姐脾气不大好,给您和您的病人造成了困扰,我代她道歉。不过这180万的事,贺小先生没有证据还是少说为好。免得给他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时,面上虽然带笑,目光深处却暗沉无比。



    贺怀依旧插着兜,对他伸出的手完全视而不见。



    他也不恼,只唇角淡淡得扬了扬,就转头看向了何沐。而后像是召唤宠物似的,朝她勾了勾手,说“过来。认识一下贺小先生,贺睿德贺教授的独子,程老先生的唯一徒孙,你给他们道个歉,态度诚恳点。”



    何沐原本还在不服气。



    听见“程老”两个字,顿时所有的气势都收了回去。



    她先是朝着文棉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之后才走到贺怀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不起,贺先生。我也不知道她自闭啊我们班上同学都不知道。”



    他们三人交涉,文棉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她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敏感,数字、声音,还有味道。只是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时常让她手忙脚乱。



    她需要比正常人更多、更长的时间来完整地、有条理地处理这些信息。



    贺怀、何沐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在探讨的内容,她并没有在意。



    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时不时飘过来的香味上。



    那是一种烟草燃烧过后,灰烬的味道。



    从贺怀身上飘出来的。古巴的一款雪茄,名叫乌波曼。



    是贺怀几年前就用惯的牌子。



    每次贺怀剪完雪茄,都会去另一个房间吸。



    那时,他笑着调侃“不抽烟的人,没资格吸二手烟。”



    妈妈说,师哥不是嫌弃她,而是为她好。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但文棉从没说过,她喜欢烟草燃烧的味道。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鹿小小低声的嘀咕“好家伙,几年不见,你师哥这毒舌的劲儿,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以前我就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你看,现在果然是起飞了。”



    文棉轻轻地“啊”了一声,琥珀一样的眼睛朝着她望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不是杀人犯法吗”



    鹿小小噗嗤一声笑,板着她的肩膀往前看“不重要不重要。快看,何沐过来了,应该是和你道歉的。你师哥不愧是你师哥。”



    文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离她越来越近的何沐。



    不知贺怀和她说了什么,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这会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往这边走。



    “文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自闭症,之前说过的话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



    她说完,又朝文棉鞠了一躬。



    文棉嘴唇抿了两下,却没有开口。只是,手指又落到了她垂落的头发上。



    何沐大概是被她揪怕了,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



    “你的头发吵到了我的眼睛,你的声音吵到了我的脑袋。”文棉说着,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会跳。”



    “对不起。”何沐干巴巴地说。



    而后,又小声地补充“但是你揪了我头发也算是扯平了,咱互不相欠,行不行”



    她这回没了气势,说话也慢下来。文棉眸子转转,终于跟上了节奏。



    “可是我打人,本身就是对的的。妈妈说过,如果陌生人让我觉得不舒服,打就可以了。她说,我这么弱,还生着病,警察不会抓我,也不会有人和我计较。”



    何沐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



    弱exce 揪着人的头发,打死都不放开,这种手法很弱吗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妈,能这么教自己的小孩令堂到底是个什么人种



    本以为这已经是三观碎裂,没想到小姑娘下一句话,让她直接原地呆住。



    她说“妈妈说,除非对方不是人。”



    何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