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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02
    “棉棉, 你想不想在我房里留宿”贺怀问。



    文棉拽着他的衣服,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肩窝。



    说起来,虽然贺怀是清明假期结束之后才回的南京,他们俩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天没见到而已。但他们一直和两位妈妈住一起, 可以亲近的时候很少。



    所以, 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离得这样近了。



    文棉知道贺怀是什么意思,他们等了四年多才在一起, 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却除了简单的接吻, 什么也没发生过。



    用脚趾想也知道, 这不是贺怀的性子。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时间点,文棉都要应了。可妈妈今天才做过手术,人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是师娘在病房睡狭窄的小弹簧床,才换来她在宾馆里这一晚的休息。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男朋友在床上厮混。



    她没有这个心思, 也没有这样的脸。



    “那个师哥, 我们还是过段时间等过段时间, 妈妈好一些了再”



    剩下的半句话,都吞进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抱着她的人,却噗嗤一声笑了。



    男人捏捏她的脸蛋儿, 含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想什么呢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这么没分寸的,嗯你以为我让你留宿,是为了睡你啊”



    文棉一愣。



    她整个人也是懵住了, 脑袋里头反应了好大一会,蹦出一句磕磕巴巴的话“不,不是吗”



    贺怀“我让你留宿, 是让你洗澡之后过来,和你聊聊天。聊完之后你就不用回房间,直接在我这边睡了。”



    说完,还嫌不够地继续补充“我妈还在医院的小床上凑合呢,我好不容易把你给劝回来,难道是为了在床上折腾你那师哥不成畜生了”



    文棉顿时红了整张脸。



    当即推开他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又犹犹豫豫地定住。



    最后留下一句“我一会过来找你”,砰一声关了门。



    贺怀愣在原地足足三秒,渐渐笑出声来。



    文棉红着脸在自己房间洗过澡,又换了干净地睡衣,之后才拎着个小抱枕亦步亦趋地过来。



    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从里面开了。中间时间隔了不过两秒,像是一直在门口等着似的。



    “那个我过来了。”



    文棉脚尖蹭蹭地毯,低着脑袋小声说。



    手上还拎着那个圆圆的小抱枕。



    下一刻,指尖握上带着薄茧的手掌,把她牵进了房里。



    她出来的匆忙,头发都没有完全吹干,身上还沾着浅浅的水汽。



    贺怀把她带到床上坐好,动作自然地掀了被子,说“冷就先进去,我去拿吹风机。”



    文棉呆呆地应了一声,在男人转身去了浴室之后,脱了鞋子,径自爬上床去。



    然后,整个人钻进被窝,上上下下裹了个严实。



    贺怀拿了吹风机回来,就看见一只把自己裹成蚕茧一样的小姑娘。



    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挺知冷知热的,把头发弄出来。一会水汽全弄被子上了。”贺怀说。



    文棉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这颗蚕宝宝给拨开。



    贺怀“咔哒”一声把开关推到中档,房里就响起了吹风机嗡嗡的轰鸣。



    暖风穿过撩起的发丝,吹得头皮都暖烘烘的。



    男人的动作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说起来,这样安静的吹头发时间,在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次。



    是他们在云南的时候。当时下了大暴雨,文棉淋了好久的雨,人都快烧糊涂了。贺怀也是这样温柔地帮她吹着头发。



    从去年的十一月到今年四月,马上就要春分了。



    短短五个月的时间,比起当初自己浑浑噩噩过去的那二十多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



    文棉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师哥。”



    文棉忽然叫了一声。



    贺怀关了吹风机,指尖压着她的头发扫了扫,说“吹好了,怎么了”



    然后拔了电源,把吹风机收回布袋里。



    文棉嘴唇笑笑“没事。忽然记起云南的时候我淋感冒了,也是你帮我吹的头发。那时候我真能折腾人。”



    贺怀关了房间灯光总控,只留下一盏暗黄的壁灯。然后欺身坐到女孩身侧,揉揉她柔长的发“已经很乖了。”



    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声音带着放松下来之后的慵懒。



    文棉耳尖微微有些红,本能地想要往旁边挪,又花了好大的力气忍住,最后佯装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和他打趣“都那样了,还乖啊那现在的我在你眼里,得乖成什么样啊”



    贺怀低低地笑了,指尖轻轻地缕着她的头发“以前是三个月大、最调皮的小猫。一动不动的时候最可爱,动起来就是张牙舞爪。现在是一个月大的小奶猫,又乖又粘人。”



    文棉觉得自己不只耳朵,全身都要红了。



    “谁谁又乖又粘人了。”



    她磕磕巴巴地小声嘀咕,手里的被子都要被她揉出褶子来。



    贺怀掀了被子示意她躺下,说“不逗你了。下午怎么了,还没说呢。”



    文棉窝进被子里,侧过身子看向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下午看见妈妈躺在病床上,忽然觉得,我自闭症好了以后好像反倒成了她情绪上的负担。以前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也听不懂,妈妈在我面前可能会更自在一点。现在我什么都懂了,她反而要处处顾及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憋起来不让我看见想到这些,就有一点难过。”



    贺怀叹出一口无奈的气来“你这个小脑袋早知道你这么能胡思乱想,我就不治好你了。”



    文棉眼睛瞠圆了,白了他一眼“那你别要我。”



    然后身子往旁边一翻,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



    贺怀一愣,噗嗤一声笑了。



    然后长臂往旁边一捞,就把人给勾了回来。



    “我就说了一句你喜欢胡思乱想,怎么就变成我不要你了文小棉,你坏不坏啊,嗯”



    黑暗里的小姑娘,轻轻弯起了唇角。对着墙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行吧那我给讲讲这件事。你就想到倪姨对面你的时候装出来的轻松,怎么不知道想想自己好了之后,每天带给她多少开心呢不信你自己去问问,要是让倪姨自己来选择要不要治愈你,她会选什么”



    “任何事情都有好的、坏的方面。你不能一心只想着因为你自己无可奈何的原因,造成了这那的麻烦,你得想想因为你被治愈了,发生了多少好事,又帮了倪姨多少忙。”



    “老是看见问题坏的一面,还一直一直地想。时间长了对精神损伤很大,听见没我可不想刚把你从自闭症这个大坑里头捞出来,转头你又自己跳抑郁症的火坑。”



    贺怀自己自顾自地说,背对着他的女孩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狐疑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然后撑起身子,朝着女孩探去,还想着顺便把人的身子给翻回来。



    结果刚探头过去,就看见小丫头亮晶晶的眼,正戏耍地着看他。



    “好啊,我绞尽脑汁地安慰你,还以为我祖宗真生气了。结果在这儿等着我呢文小棉,你自己摸摸胸口,你有心吗”



    小丫头笑着仰过身来,戳戳他的胳膊“我生什么气呀我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和你生气吗,我哪有那么小气。”



    贺怀



    刚才还因为“你以为我是要睡你吗我哪有那么畜生”嘲笑人家,转头就被人用一模一样的套路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可真是病好了以后直接成精了,现在都学会拿他的话来怼他了。



    贺怀觉得,小姑娘用不了几天马上就能上天。



    文棉见他不说话,指尖继续对着人戳“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严肃嘛。”



    然后环住他的脖颈,甜甜地撒娇“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进去了,真的。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师哥把我治好。嗯师哥天下第一好。”



    贺怀面无表情“免了,我不想当什么天下第一好。事实上,我都不想当人。”



    文棉没听明白,茫然地眨眨眼“啊为什么不想当人”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不想当人”。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男人的气息忽然就落了下来,直指地扑上她的面颊。



    下一刻,两只胳膊都被紧紧按住。



    男人十根手指挤进她的指缝。



    交握着低头吻上她的颈窝。



    “比如就地当个畜生。”贺怀说。



    文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