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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番外二(2)
    因着府奴擅作主张之故, 稷旻养成了回府时先问问这日发生的大小事,因而知晓朱伽莲过府一事。



    他蹙了蹙眉,一路往主院走“她来做什么”



    “朱娘子来给王妃送园林图纸。”



    “图纸”稷旻心思转了一圈, 轻嗤笑道“无事献殷勤。”



    回到房中, 稷旻进门便见玉桑坐在那里翻图册。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你这做事的劲头,换到男儿身上,该是高中状元的料子。”



    玉桑眨巴眨巴眼,慢悠悠偏过头来。



    稷旻挑眉“我说错了”



    玉桑瞥他一眼, 又转回去,仔仔细细把图纸卷起来“你夸我做什么都能做的顶尖的好, 没有错呀。”



    稷旻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每日山珍海味的喂你,哪儿哪儿都不长, 尽长脸上了。”



    玉桑愣了一下, 听出话中深意, 放下手中嗷嗷扑上去“敢说我脸皮厚”



    稷旻单臂一捞,肩膀一矮,动作利落的将她扛上肩头, 霍然起身, 欠嗖嗖道“啊, 的确说错了, 也不是哪儿哪儿都没长。”



    玉桑在他肩头乱弹,一张脸顷刻间涨红“我才没有长胖”



    稷旻直接扛着她往浴室走,边走边悠悠道“有没有, 验一验才知道。”



    这一验就是大半个时辰。



    回来时,玉桑已闹困了,只能被稷旻背着回来,但并未睡着。



    稷旻先将她安置好, 收拾一番才上得榻来。



    她还没睡,咕噜噜滚进他怀里,稷旻顺势一拥“朱娘子又来了”



    玉桑正在眯觉,含含糊糊应声。



    “她来做什么”



    困倦的小娇妻忽然睁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蹭的一下伏他身上,两只小爪子搭在他敞着的胸口,一把娇嗓子能掐出水来“旻郎”



    稷旻眉尾微挑,一阵激灵自尾椎骨一路向上抵达天灵。



    他不动声色“做什么”



    玉桑又凑了凑“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修葺园子非一日之功,更不是一步到位的事,若因这个耽误了其他事,那便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啦。”



    稷旻“哦那什么才是本末相顺,得失相当”



    玉桑的手指尖儿在他胸口画圈圈“自你我成婚进宫谢恩后,你忙于公务,我忙于整顿宅邸,但细细一想,当日帮忙筹备大婚出人出力的还不少,婚后别说摆宴答谢,就连赴宴都少”



    她精神了,稷旻反倒生了困,话音含糊起来“你要如何”



    玉桑侧脸趴在他胸口“眼下宅邸还未完工,园子里乱的很,贸然宴客恐会失礼,不如在外找个合适的地方设宴,既宽敞有趣,也省得府中乱上加乱,届时宴请亲朋好友好好热闹一日,如何”



    稷旻睁开一只眼瞄她,复又闭上,笑着将她往怀中拢了拢,毫无异议“好,就按照你说的”



    玉桑得到答复,心满意足,次日一早,刚将稷旻送出门,转身便开始筹划此事。



    此前送来誉王府的请帖多如牛毛,皆如石沉大海。不少人都觉得誉王府这户门楣怕是高攀不上,也怕太过殷勤显得吃相难看,便渐渐消停。



    没想到,誉王妃还真是因服务繁忙分不开身。



    这不,一得空闲,誉王府竟在骊山设宴。



    骊山温泉为天下第一御泉,帝王后妃常临,等闲朝臣难入。



    眼下正值天寒之际,能入御泉赴宴耍玩可是一大幸事。



    到这会儿,曾给誉王府递过帖子的人家渐渐回过味儿来,也越发明白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放眼全京城,也只有誉王府能有如此大的脸面。



    誉王还是太子时,圣人与皇后偏心他。



    如今他成了亲王,圣人、皇后与太子一道偏心他。



    “皇兄,皇嫂大伤初愈,骊山设宴诸事繁琐,我已吩咐下面的人好生筹备,绝不让皇嫂受累。”



    自从稷栩做太子以来,得稷旻诸多相助。



    逢此次骊山设宴,他觉得自己施展拳脚的机会来了,积极相助,似乎玉桑从今日起在府中睡到设宴那日都没关系



    稷旻一直静静听着,等稷栩说完,他合上手中文书,随手搁置在面前的书案上,想了会儿才道“小五啊”



    稷栩虽已是太子,但在稷旻面前永远都存着一份恭敬“皇兄是不是有话要说若我哪里处置的不当,皇兄大可明言。”



    稷旻点点头,当真开了口“对待皇嫂,你尚且能设想周到,维护周全,怎么对更应善待的女子,便有那么多的疏忽”



    稷旻三言两语,将稷栩说的愣住了“皇、皇兄”



    稷旻往座中一靠,微勾唇角,含了几分戏谑“说起来,你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子特别对待。总不至于第一个遇到的,便要始乱终弃吧”



    特别对待始乱终弃



    稷栩只觉背后蚂蚁爬一般,“皇兄,我、我没”



    见他还不坦白,稷旻终于肃起神色,淡淡道“我与你说这话,顶多是善意提醒,但若等到你皇嫂插手,那可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稷栩坐姿一正,无端品出几分危机来“皇兄,你什么意思啊”



    稷旻笑了笑“同样的话,我也代朱娘子回问你。”



    原本,稷旻无心插手稷栩的私事。



    他如今是太子,往后就是君王,很多事情都要自己面对,



    但其实,稷栩本就是被临时提上这个位置,他能主动承担大部分责任已经难得。



    多重因素加持下,令他在儿女私情上踟蹰不绝,稷旻在理解之余也生了点播之心。



    更何况,现在连玉桑都坐不住要来插一脚,他更不能坐视不理。



    “原来皇兄你早就知道了”稷栩缓了半天,原先卡在喉咙里难以倾吐的话,这会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了。



    他担心稷旻以为他是在朱娘子等给他时与她牵扯不清有了暧昧。



    更怕稷旻误会他在忙碌奔波时,自己却在与朱娘子花前月下。



    稷旻静静地听完,轻叹一声“小五,让你承此大任,我也有自私之处。我如今这样,是再难当大任,若没有你,我身上的罪责更重,所以,是你借承担责任替我分去罪责,让朝廷不至于陷入混乱。我对你有感激也有愧疚,所以能帮上忙的,我定不推辞,也希望你能成一代明君,不负父皇母后所托。”



    “原本,为君者当果断厉行,忌优柔寡断,然则你也在摸索之中,幸得你皇嫂启发,我才觉得自己也狭隘了,若你能得些许提点,或可事半功倍。”



    稷旻的反应虽然也在稷栩事先的设想中,但只有真真切切瞧见兄长的豁然,他一颗心才算真正落地。



    “皇兄”



    稷旻“你未尝情爱,此事上谨慎庄重些本无大碍,但若过于踟蹰犹豫,未免让人对你的真心生出质疑,更有甚者,还会作出许多叫你瞠目结舌之事。”



    稷旻点到即止,稷栩已懂了,心头猛惊“皇兄,你方才说皇嫂干预难不成是指,皇嫂与朱”



    “小五啊。”稷旻语气里含了几分过来人的叹息“你皇嫂的为人,想必无需我赘述,她狠起来我都毫无办法。若是因你处理不当,叫她干涉进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玉桑的为人稷栩不敢说十分了解,但综以往行径,那也是艺高人胆大之流。



    最重要的是,曾经的稷旻在稷栩眼中的模样,和他以为皇嫂已死放弃一切那几个月的样子,前后落差之大,让稷栩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对玉桑其人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敬畏。



    凭皇嫂的作风,难不成她是想借此行教朱伽莲与他生出遮掩不住的暧昧,然后迫使他作出决定



    “不行皇兄,你可千万别让皇嫂干涉进来。”



    稷栩越想越慌“今日与皇兄坦白,教我豁然开朗,此前我的确过于犹豫,但我接下来定会好好处理。此次骊山之行受邀众多,人多口杂,朱娘子深受世家教导,是个循规蹈矩之人,皇嫂行事却剑走偏”



    稷旻忽然看他,眼里含着几分隐晦的提醒你皇嫂怎么



    稷栩生生拐了个弯“向大胆,若朱娘子受她指点弄巧成拙,那可真是”



    不堪设想。



    稷旻笑了笑,淡淡道“这我就没办法了,她已经干涉进来了。”



    稷旻



    骊山之行如期而至,因是打着王府之名设宴,稷旻早早处理了手头公务,就为了这日能腾出功夫陪着玉桑来这一趟。



    前世,玉桑曾来过骊山,便十分喜欢这里的精致。



    奈何他公务繁忙,也不是喜好游乐的性子,但因喜欢看她满脸期待的高兴,渐渐地总是嘴上拿出行骊山吊她胃口,实则少有兑现之期。



    可她毫不在意,仿佛有这么个盼头,日子才有意思。



    时至今日,饶是知她撺掇此行另有用意,但见她一路兴奋不已的样子,一时也说不好她是别有用心还是假公济私,打着助人名号圆满自己。



    手里的书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放下书信,将人拉到身边坐着“这么喜欢,日后也不必打着别的幌子,想来就来。”



    玉桑惊喜道“当真”



    稷旻实在没觉得这有什么“我骗你这个做什么”



    她高兴起来最会腻歪哄人,这会儿便立刻窝在他怀中,说尽好话。



    稷旻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夜夜抱着她说到后宫之事时,她也是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看着她,眼中尽是崇敬。



    他也从未想到,那些从小看到大,眼熟能详却鄙夷不屑的手段,只因从他口中说出,便被她奉为了道德经典一般,认真记下。



    即便领军突袭,铁骑破城大获全胜时,他都未有过极尽的得意,却会因她的眼神而生出喜悦与几分微妙的骄傲。



    想到这茬,稷旻眯起眼,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要怎么闹,我自是随你高兴,但你也要注意着分寸,适可而止,别将我从前教的那些招数尽数用在人家朱娘子和小五身上”



    在云州得知玉桑死讯时,稷旻已从韩唯那里得知玉桑恢复了记忆。



    过往种种,早已在他心中顺时凑成了一张完整卷轴,那些悲痛交加的记忆,在如今的喜悦圆满冲刷下,反倒很少想起,即便提起,也是戏谑玩笑时随口的一句话。



    然而,玉桑听了这话,却是眨巴眨巴眼,渐渐露出疑惑神色“什么”



    稷旻看她一眼,没急着复述刚才的话。



    玉桑凑过来,又问一遍“说呀,你教我什么了”



    稷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微妙之感,下意识避开她眼神,平声道“除了教你写字作画,我还能教你什么”



    玉桑听着他的话,竟没有反驳,只是滴溜溜转动的眸子含了几分迟疑与疑色。



    稷旻眼神微动,含了些笑“怎么”



    玉桑回过神,摇摇头“无事。”说着,顺道敛去了神色里那一抹思索。



    稷旻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眼下正是该留个好心情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提及往事,是以压下不表,转而说起骊山中其他她不知的去处。



    她很快来了兴趣,听得津津有味,大队人马很快到了骊山。



    誉王府设宴邀客,太子稷栩拨冗前来,在旁人眼中是给足了颜面。



    然而,只有火急火燎的新太子稷栩才知,这一路赶来,心中是何等煎熬难耐。



    皇兄从不危言耸听,他既提醒,皇嫂必有行动。



    奈何兄长从出门起便与娇妻形影不离,他想打听个内幕消息都难,只剩一路惴惴不安与满心祈愿



    只要皇嫂此次手下留情,他定奉为恩人,来日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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