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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山上贵客
    结合那瓶止疼消肿的药,再联想妄秋如今的身份,就不难猜测她为何脸色看起来甚是苍白了。



    池蘅心里道了声作孽。



    退守到门外,小将军没敢走远,身子靠墙而立,垂眸眼睛闪过思索。



    妄秋姑娘可怜地令人不忍多加利用。



    鹰山匪徒聚集之地,以她一个弱女子,身陷狼窝只能依靠胞弟撑着心里的微毫希望,忍辱偷生,举步维艰。



    一念至此,池蘅更想早日铲平鹰山。



    四季阁是大当家豢养美人之地,三层高的小楼,养着她四处抢来的男男女女,明里暗里,不知造了多少孽。



    门老老实实掩好,妄秋低声一叹,苍白的小脸因为羞窘难堪浮现的浅淡红晕缓缓褪去,她熟练地拧开瓶盖,忍着羞耻流着泪为某处上药。



    来到鹰山之前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被爹娘娇养着长大,性子柔顺,安逸的日子养不出半根反骨。



    妄家养女儿讲究的是出嫁从夫,在家从父,可惜还没等到出嫁,她的家没了。



    她日夜以色侍人无望地躺在仇人身下,起初冬冬提到那对师兄妹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血。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见识过两人的强大,亲眼目睹鹰山的强大,冬冬很少和她提报仇的事,甚至再三警告她要藏好心思,不能被人看出来。



    之后冬冬就变了。



    他变得能和山上所有人没事闲聊几句,他本来就是活泼开朗的圆滑性子,给哪儿都能过得如鱼得水。



    妄秋小声哭哭啼啼可她是真受不了了。



    她从小到大没受过磋磨,以前阿娘和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多听你爹爹的,多听你弟弟的”,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她性子越来越软,只知顺从,不懂反抗。



    以至变故突生,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以她的能耐哪还能奢望报仇,她只想离开,离开那女人,离开这座牢笼。



    哭得眼睛红肿,秋姑娘掏出帕子拭泪,心想谁来帮帮她啊。



    冬冬还会帮她吗



    门打开,池蘅顶着妄冬的脸歪头看去,秋姑娘双目发红,明显哭过。



    她侧开身迎弟弟进门,闺房飘荡着淡淡药味。



    搬来板凳堵着门,她道“冬冬,你过来。”



    池蘅看了眼被她牵着的手腕,大大方方跟过去。



    她准备充分,不怕被识破。



    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不止这张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都涂抹药水,看起来和寻常男子无异。



    她选择对妄冬下手,正因为这人生得细皮嫩肉,身材偏瘦,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女儿家。



    不仅这些,池蘅擅长口技,三教九流的那些东西师父没少教她,恰好用来应付当下。



    这也是她有底气敢孤身入虎穴的关键。



    “冬冬。”



    站在窗前,妄秋神情怅然“你还记得爹娘是怎么死在咱们面前的吗”



    “”



    “我知你畏惧,不瞒你,我也怕,可我们真要认命,真要永远屈从她吗”



    妄秋胆怯地看着一母同胞的弟弟,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她试探地伸手扯动妄冬衣角,声细如蚊,紧张地肩膀都在颤抖。



    “你真的,忍心看我、看我”



    她说不下去。



    事实太过惹人难堪。



    池蘅眼神游离,没再敷衍她,打心眼里安慰她“姐,我会带你出去的。”



    妄秋眼眸顿喜“冬冬”



    叩门声乍起。



    她脸色雪白,喜色凝滞在眼底,露出慌张无措。



    女人好心情地停在门外“秋秋,开门。”



    妄秋握紧弟弟的手,圆润的泪珠倏地滚下来,惧意分明,细长的双腿止不住打颤,如遇洪水猛兽。



    “你们姐弟又在忙什么”



    出身合欢宗的女人几乎是将放荡二字刻入骨子里,她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角“怎么,有好东西不带本当家玩”



    “冬冬”



    池蘅轻拍她手背“别怕,我去开门。”



    秋姑娘胸脯起伏,看了眼身上齐齐整整的衣物,满心仓皇。



    凳子被挪开放回原地,吱呀一声,妄冬笑得一脸谄媚“大当家,大当家久等。”



    迈进屋子,女人这才施恩般地扬眉看他“鬼鬼祟祟,大白天关什么门”



    她故作叹息,看向迎出来的秋姑娘“恃宠而骄,四季阁里你看谁像你似的敢把本当家拒之门外”



    池蘅忍着恶心杵在一边当背景板。



    妄秋眼圈又红了。



    如梦欢经上有言,世上最好的炉鼎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功深厚身强体壮之人,一种则为气息纯净之人。



    妄秋是女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每次拿她修炼,效果虽没有与师兄厮混得来的明显,但比一般人强多了。



    这娇弱没主见软得仿佛没骨头、在床上只会哭哭啼啼的姑娘,最后的结局逃不开被她吸食殆尽而死。



    早晚都要死,女人对她比对别人多了微弱的怜惜,不走心地哄了一句,妄秋适可而止,不敢再哭。



    “你怎么还没走”



    女人不耐烦地看过来。



    池蘅收到秋姑娘求救的眼神,脚步没法挪开。



    迟疑之际女人解开腰间衣带露出里面白色小衣,鼓胀的山峦冲进在场姐弟的眼帘,脖颈后仰,笑得不怀好意。



    “你站在这,是想伺候本当家,还是想和本当共玩你爱哭的姐姐”



    妄秋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冬、冬冬,你快走,快走”



    门砰地被关上。



    池蘅心神动荡。



    可恶。



    这女人究竟给哪儿冒出来的



    怎能淫荡至此



    她摇摇头,甩去先前见过的一幕。



    同是女子,婉婉的身子教人见了心荡神痴,这女大当家的胸器却着实催她犯呕。



    可见物有相似,人有天壤之别。



    一个是天山皎皎白雪,一个是囚禁嫩藕的烂泥,不可同日而语。



    按下对清和姐姐的相思之情,隔着一道门,池蘅急得额头冒汗她人都在这了,哪能还让人祸害无辜之人



    妄秋步步后退,颤声求饶“我身子,身子还没好利索”



    女大当家不着寸缕地走到她面前,将她逼得退无可退,手指不客气地抬起她的下巴“想想你的弟弟,想让他活命,你得听我的。”



    “张三李四怎么还没打完”



    “夺妻之恨,可不得打生打死说起来李四趁张三下山强要了他媳妇,张三那暴脾气,不把李四脑袋开瓢才怪。”



    “啧啧啧,李四胆子好大。”



    “谁让大当家器重呢。李四负责咱们鹰山防卫,他死了,大当家给哪找懂机关的人才是你还是我都不是。所以说李四这叫啥,恃才傲物”



    “欸我懂我懂,恃的是机关之才,傲的是那啥啥物”



    污秽不堪的淫词流入池蘅的耳,倏地,她精神一震,拔腿往回跑。



    门被砸得砰砰响。



    “大当家大当家大事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妄冬清脆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女人手上一用力扯碎秋姑娘死死护着的裙衫,妄秋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大当家”池蘅急得跳脚“李四要死了,张三要拧断李四脑袋大当家,您快看看去罢”



    李四要死了



    女人单膝跪在软榻,不耐烦地皱眉。



    “大当家,大”



    “吵死了”女人沉着脸出门“李四怎么要死了”



    池蘅大声道“李四强了张三媳妇”



    “”



    衣衫不整的大当家气冲冲拂袖而去。



    两扇门大敞,池蘅特意等在外面片刻,等到屋里面传来秋姑娘的轻唤声,她应声走进去。



    一地碎布。



    妄秋此次没让女人得逞,死守牙关咬得自个下唇出血,她裹着半新不旧的褂子,心绪激荡。



    这是第一次。



    是弟弟第一次不顾惹恼大当家也要保护她。



    一霎,她在数不清的惶恐后怕里看到微弱的曙光。



    冬冬真得又变好了。



    “你”池蘅俯身“你还好吗”



    “还好。”菟丝花般的女子给点温暖就能强撑出笑。



    她不够聪明,十几年来的成长环境养成爱依赖人的性子,之前是苦受够了,仰赖血缘亲情,才肯大着胆子颤颤抖抖说出发自肺腑的乞求。



    她在寻求胞弟的帮助。



    看着她红着眼眶笑,池蘅轻叹,捞过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画轻划。



    妄秋睫毛轻眨。



    我不是你的弟弟妄冬,我是池蘅,池矜鲤。



    她心口一滞,快速小心地看着自家弟弟。



    此行来,我是为荡平鹰山匪患。山下有我的人,算上我,统共二百零二人。秋姑娘,你想成为第二百零三人吗



    妄秋呆呆地,一动不动。



    她盯着池蘅,像是要从这张熟悉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池矜鲤。



    池蘅,池矜鲤。



    她听过这个名字,两月前恐怕许许多多的人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池大将军幼子加冠礼,萧师赐字,一夜之间,借着萧师的东风,池家小将军名扬天下。



    她张张嘴,出口无声,问“我弟弟呢”



    他无事。



    良久的沉默,这个柔弱可怜的姑娘眼睛迸发出一股惊人的亮光。



    她谨慎望向那道紧闭的门,以指为笔在这人掌心写道我想要大当家的人头,可以吗



    嚯



    池蘅唇角翘起,唇微张“可。”



    张三一手拧断李四胳膊,正要抽刀捅穿仇人时,一声厉喝,大当家从天而降,袖风卷走张三的刀,李四侥幸留得一命。



    “多大的事,他死了,山上的机关防卫你来做”



    她还指望这群人给她抢更多的炉鼎,想要更多的炉鼎就得有更多的匪徒为她效力,想要更多匪徒效力,鹰山这道招牌就得做大做强,就得有和官府叫板的能耐。



    不用撑多久,再撑个三两月,干票大的,她带着炉鼎们和师兄去深山修炼,届时管这些人死活



    被一顿训斥,张三面上屈辱,青筋被逼出来。



    女人一巴掌打在他左脸“这我做主不服也得憋着”



    翌日,天还没明,李四横尸在房。



    矛头指向张三,张三对李四恨之入骨,知道他死了,大笑三声扬言死得好。



    女人心气不顺,一声令下,张三被关进鹰山新建成的水牢。



    且说张三这人,来投靠时底下也带着一帮兄弟,他们虽然不是好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但匪徒也讲义气。



    张三进了水牢,鹰山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眼看要成一盘散沙。



    借妄秋之手拿到鹰山各个关口的机关防卫图,池蘅找机会在碗筷下药,无色无味的长梦散,不致命,却能使人性情暴躁,喜怒无常。



    重要的是见效快。



    有张三李四那码事做铺垫,加之这些人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仅仅半日,鹰山匪徒互殴致死十三人,致残五十二人,结仇七十八人。



    惊人的数字不断增加,看得妄秋心惊肉跳。



    不说旁的,池公子见缝插针的本事是真厉害。



    挑起争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远的不说,就说下药,鹰山的人亏心事做多了格外怕被毒死,入口之物要经过层层试验。



    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



    信的都是自己。



    互生防备。



    鹰山乱成一锅粥,管事的师兄妹重心却不在这上头。



    因为当下有更要紧的事。



    听说前来的贵客喜欢白白净净的后生,大当家额外开恩要妄冬跟在身侧,甚而细心地考虑到贵客口味多样,干脆带鹰山皮相最好看的姐弟去见客。



    七天前她的人得罪不知名的势力,还以为要见血才能消灾,谁成想三天前那儿派人递信,似乎是看中鹰山如今的发展前景,愿意和他们进行一场交易。



    兄妹二人看重的是对方的能够帮助修炼如梦欢经的入梦香。



    “大当家,二当家,客来了”



    话音方落,一身白衣的俊秀书生手持折扇在左右丫鬟簇拥下迈进门。



    发如漆墨,眸若冷星,肤白腰细,貌若神女。



    两位当家初次见不知名势力背后的主子,心神一惊,眸光闪过贪婪好个绝色



    池蘅规规矩矩候在那,抬头,眼皮一跳,心里大呼“姐姐”



    双方就坐,沈清和竹扇收拢,视线在姐弟俩相似的眉眼逡巡一二,须臾,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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