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奴被顾遇从床上强硬的抱起来,因着还有些没睡醒,睡眼朦胧的任由顾遇给他穿上衣衫以及火红斗篷。
“仙长醒醒,该用些早膳了。”
往日暴君都是先上早朝,然后回来和堕神一起用膳,但今日堕神要与他一起去早朝,怕饿着堕神就让宫人准备了早膳。
温奴烦躁的蹙起柳眉,不情不愿的跟着顾遇坐在桌前用膳。
膳食依旧还是碧梗米,翠绿色的米食中散发着淡淡灵力。
有了灵力滋补,温奴渐渐褪去了困顿,双眼清明澄澈。
想起弑神香与困灵香,温奴脸上表情微冷,看也不看旁边的人,起身去喂玉笼中的小黑兔。
“吱吱”
被叫醒的小黑兔两眼茫然,呆呆地一直盯着主人看,像是在想主人今天怎么喂它喂的好早。
温奴心情好了一点,伸手挠了挠小黑兔下巴,见它眯着眼抖耳朵,弯着眼无声轻笑“乖。”
忽然后背贴上一人,腰肢被顾遇紧紧搂着,肩膀被他下巴搭着。
想到堕神要陪他上早朝,暴君就心情很好,凤眸微微眯起,懒洋洋的靠在堕神身上,薄唇微勾低声询问“时间不早了,仙长可玩够了”
温奴淡淡的收回手,声音冷漠,一听便知道他生气了“走吧。”
暴君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勾着唇握住堕神的手,带着他出了寝殿。
炽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温奴视线忍不住看向两人相握的手。轻微的挣扎了下,惹来顾遇回眸。
睫毛轻颤,迎着顾遇疑惑的眼神,红唇微微上扬,朝着那人露出一抹温笑“握的太紧有些不舒服。”
暴君连忙松了松大手,让堕神走在他身旁,两人并肩朝着太和殿走去。
早已等在朝堂的众位大臣焦灼的看向龙椅的方向,陛下今日莫不是不来早朝吧足足快晚了将近一个时辰
大臣还未询问旁的人,就见陛下领着堕神走了进来。
“这”
“这”
有的大臣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陛下与堕神一同坐在龙椅上,双眼死死瞪着,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张全安候在龙椅旁边,弯着腰朝着底下众位大臣喊道“肃静”
有些嘈杂乱乱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回到自己位置随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高呼。
“起。”因着堕神陪着,顾遇这次没有让他们跪很长时间,宽大的衣袖随意挥动,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温奴垂着眸子,整张脸掩藏在珠帘下,底下的大臣完全看不清堕神是个什么表情。
但迫于陛下威压,他们也不敢乱看不敢乱言。
这次早朝是有史以来最安静最迅速的早朝,用时不过一个时辰就下了朝。
暴君心情更加不错,起身带着堕神离开太和殿,想着太医让仙长多走动的嘱咐,领着人去了御花园。
目送陛下与堕神离开的众位大臣面面相觑,紧紧闭上嘴赶快出了宫,等到远离陛下势力范围,才敢与交好的同僚小声议论。
另一边,后宫。
安荣神色癫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充斥着恨意,恨父亲恨陛下也恨真正的嫡长女安荣。
她母亲不过是左相府邸的丫鬟,被左相看上后做了姨娘生了她。
她本快要嫁与表哥,但没想到陛下竟然传召左相府的嫡长女安荣进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没有让安荣进宫,而是换了两人身份让她进宫。
被迫与表哥分离,现在又困在宫中与寂寞度日,她快要被逼疯了。
既然父亲待她如此这般,就不要怪她将左相一府的人拉下水,她实在是受够了
殿中的珠帘被风吹动,忽然凛冽的长箭噗通一声插进木柱子上,箭尾还在震颤晃荡。
安晴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发白,刚才那只箭擦着她脸侧过去,锋利的箭镞划破了脸颊,流着鲜艳的血珠。
疼的死死捂住伤口,伸手狠狠拔下长箭,看到上面系着的纸条,解下来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安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吓人,双眸被恨意覆盖。
父亲
呵呵
安晴嘲讽的大声冷笑,紧紧握住纸条,眼中迸发出吓人的怨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父亲眼中她不过是可以随意丢出去的棋子,只有安荣才是他唯一的女儿那就不要怪她拉他们下水
既然当初父亲吃了陛下的父母,那么就该由他来承担后果,而不是让她替他接受这些痛苦
陛下不是很喜欢那个堕神吗,听说堕神还怀了陛下的孩子,若是堕神出了事,左相一府可都逃脱不得
安晴陷入了疯魔,披着发衣衫凌乱,大声将殿外的宫女喊过来。
宫女很快进了殿,见娘娘这幅样子,受惊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娘娘,您”
安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过来给本宫更衣束发。”
宫女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是,娘娘。”
连忙取了华衣为娘娘穿上,让娘娘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梳上黑发带上金丝缠玉簪。
“娘娘,可还要带上白玉金花圈”宫女小声询问,不知道娘娘怎么突然要穿的如此华丽。
安晴冷着脸扶了扶发上的簪子,看了眼空荡荡的脖颈,冷声嗯了下,让宫女给她带上圈子。
收拾完,安晴在殿内转了一圈,欣赏了一番身上的华服,勾了勾红唇带着宫女去见堕神。
让宫女去打探了一番,得知堕神与陛下都在御花园,安晴忍不住大笑,就连老天都在帮她,当着陛下的面害了堕神,这多有趣多好啊,这样左相那群人定会随她一起坠入无间地狱
安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领着宫女一路来到御花园。
温奴正微微弯着腰欣赏两侧的花朵,身后站着一身帝服头戴冠冕的顾遇。
暴君紧紧皱着眉,强硬的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声音低沉“仙长小心些,若是喜欢这些花,孤让人送到太极宫。”
温奴后背紧紧贴着顾遇胸膛,灼热的温度透过后背传递到心口,有些闷闷地隐痛。
抿唇从他怀里离开,径直离开刚才那个地方,冷着声音说道“不必了,本尊只是瞧瞧而已。”
路过荷花池,发现面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活水以及干枯的荷花。
温奴来了兴趣,站在池边细细观察那株荷花,不知还能否见到盛开的荷花。
想到生下孩儿就要离开,红唇无意识的被紧紧咬住。
“见过皇后娘娘。”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温奴猛然回过神转身看去,来人穿着华服旁边还跟着宫女,想来是顾遇的妃子。
不知为何,心情更加烦躁,心口闷闷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
忽然想起她喊的是皇后,温奴疑惑的蹙了蹙眉“皇后”
安晴捂唇惊呼,眼中闪过懊恼,慢慢靠近池边的堕神,边说道“都怪妾身,陛下应当是要给娘娘一个惊喜,不承想让妾身说了出来,还望娘娘不要记在心上,不然陛下生了气妾身就惨了。”
温奴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后两个字上,没有注意到安晴眼中的冷意,等回过神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仙长”
暴君睚眦目裂,看到堕神落水眼中瞬间布满红血丝,手中握着的花落在地上,暴戾阴狠的重重将池边的女人击飞。
温奴鹿眸惊慌的看向岸边的人,双手下意识死死捂着肚子,噗通一声落进冰冷的池子中,污水争先恐后的挤进鼻腔,沉重的肚子压的他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与他越来越远。
“唔”
肚子受到冷水刺激,剧烈的疼痛起来,身下的白衣渐渐被红色的血浸染,周围的污水被染上一层血红。
温奴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双眸空洞茫然的盯着水面,身体不受掌控的漂浮在水底,白衣与火红色的斗篷拉拽着他继续往下。
忽然,水面荡漾开来,一道玄衣身影出现在眼中,温奴看着那张焦急暴怒的脸,两侧唇角大大的扬起。
暴君周身充斥着暴虐杀意,看到堕神周边满是红血,心里那根弦瞬间崩掉,疯狂的迅速朝着堕神游去。
勾住那道瘦弱的身影,用力将他拉到怀里,不安的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带着他离开冰冷的水池。
上了岸,温奴呆滞的盯着天上的太阳,脸色苍白仿若透明一般,张着嘴不断咳出污水。
肚子很疼,他能感觉到身下在流着血,慌乱无措的紧紧握住顾遇衣袖,眼眶通红,声音干涩沙哑“顾、顾遇孩、孩儿顾遇孩儿”
暴君眼尾猩红,手无举措的抱紧了怀里的人,慌不择路的匆匆抱着他回太极宫“仙长别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不知是在安慰仙长还是在安慰他自己,顾遇低声呢喃着,眼中盛着水雾,害怕仙长就此离开他。
张全安紧紧跟在身后,吴乃克已经去太医院喊人。至于推堕神下水的安晴,被暴君十成功力踹飞疼昏了过去,唇角还挂着血迹。
太极宫一阵兵荒马乱,暴君抖着手脱掉堕神身上染了血的白衣,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抱着他让他躺在床上,紧紧握着那只冰冷的手。
白着脸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哽咽着低声说道“仙长不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和孩儿都会没事的”
温奴疼的蜷缩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祈祷孩儿没事。
他本以为他对孩儿没有感情,但现在他只想孩儿没事。
眼尾滑过一滴水渍,温奴心好疼好疼,比肚子的疼还要疼上好几倍。
“顾遇”
“我好疼”
死死咬住下唇,血珠顺着唇角与泪水一起染红了脸颊。
暴君红着眼让堕神松开下唇,伸出手指替代,哑着声音安慰他“仙长乖乖的,一会就不疼了”
“唔”温奴疼的闷哼,身下还在流着血,咬着顾遇的手指,双手用力握住床单,双腿蜷缩着疼的不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终于赶来,暴君暴戾的狠狠将太医拽过来,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快救仙长,若是仙长有事,孤要你们陪葬”
“顾遇”
温奴虚弱的拽了拽顾遇衣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温笑,白着脸看向陷入惊慌害怕的帝王“我想要孩儿的红绳”
暴君咽下喉咙中的血腥味,视线有些模糊,哑着声音说好。
看了眼床榻上的仙长,颤着手拿出盛放孩儿红绳的盒子,解开禁制放到堕神手中,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仙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孤还等着你与孩儿呢”
“孤还有个惊喜没和仙长说”
“所以仙长要好好的”
温奴睫毛轻颤,鹿眸倒映着落泪的顾遇,红唇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好”
太医连忙吩咐宫人去端来热水,让陛下赶快出去,不然会影响了仙师生产。
暴君薄唇在堕神额间落下一吻,心中不安极了,就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舍的贴着仙长脸颊蹭了蹭,眼泪顺着堕神脸颊落在脖颈上,哑着声音哽咽道“孤就在殿外陪着仙长,仙长不怕,孤等你和孩儿一起出来”
殿门被紧紧关上,暴君烦躁的走来走去,双眼死死盯着寝殿殿门,不止一次想要冲进去。
殿内时不时传来仙长的痛哼声,紧接着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
温奴泪眼朦胧的看了眼被人抱在怀里的孩儿,视线慢慢看向寝殿殿门,仿佛透过厚重的木门看到了顾遇。
“顾遇”
“再见了”
温奴闭上双眼没了呼吸,握着床单的双手无力松开,垂落在床榻上。
太医恐慌的瞪大双眼,不管怎么救治堕神依旧没有呼吸。
殿外,暴君心跳鼓动,心中的不安上升到极致,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开了他。
抖着手重重推开寝殿殿门,慌不择路的来到内殿,看到堕神还躺在床上松了口气,扯了扯唇角笑着上前握住他的手,歪着脸用力蹭了蹭“仙长没事就好”
顾遇好似没有感觉到手上的冰冷僵硬,眸光温柔宠溺的盯着那张双眼紧闭的脸,勾着唇在湿汗淋漓的额上落下一吻。
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陛下臣该死臣没能救回仙师臣该死”
被太监抱在怀里的婴儿忽然嚎啕大哭,小脸上憋的通红。
暴君疯魔般狠狠瞪向太医,尖锐着大声说道“闭嘴仙长没死仙长怎么可能会抛弃孤与孩儿仙长没死”
顾遇将堕神抱在怀里,紧紧的搂着他,不断低声呢喃着仙长没死。
脸上空洞麻木,就像是又回到了十五年前,无力的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离开。
“不”
“仙长没死”
耳垂上的血石耳珰碎裂,魔血瞬间沸腾紊乱,暴君周身被魔雾缠绕弥漫,眼中被红雾覆盖,用力咬破指肚喂堕神喝下魔血。
仙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只要喝下魔血,仙长就会与他同享生命
暴君红着眼抱住怀里的人,双手死死禁锢着纤细的腰肢,就和之前一样,等着堕神冷声推攘说疼。
但是这一次,怀里的人没有挣扎没有出声
温奴的尸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双腿逐渐变的透明,很快漫延至腰上。
“不”
暴君疯狂的将魔力注入堕神身体内,但仍然阻止不了仙长身体消失。
太监抱着的孩儿哭的更大声了,好似想要用哭泣来留住爹爹。
“阿奴啊阿奴,你胆敢、胆敢抛夫弃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怀上孩儿我错了”
暴君眼睁睁看着仙长身体化作光点消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陛下”
太医跪着爬到陛下跟前,大声朝着殿外喊人,皇宫内瞬间慌乱起来。
失去爹爹的婴儿还在大声哭泣,直哭的嗓子越来越哑。
远在京城的郊外,月光下一束光点从天空划过落在地上,光点散去一道人影出现在树下。
温奴唇角溢出鲜血,虚弱的扶住旁边的树木,盘膝坐在地上,紧紧闭着眼打坐修炼,趁着月色明亮,汲取着月之精华,修补身上的伤势。
没了弑神香与困灵香,周围的灵力全被他吸收进体内,虽然灵力只有一点,但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刚刚产子,身体还很虚弱。
等到天色渐亮,温奴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站在高处看了眼京城内最大的建筑,皇宫。
“孩儿”
“顾遇”
抿了抿唇硬下心肠转身离开,白色身影与京城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路走过深山老林,穿过陡峭山崖,灵力也赞了少许,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男子产子的后遗症,身体依旧很虚弱,走上两步便要气喘吁吁面色苍白。
夜色降临,温奴在一处山崖上停下,盘膝坐在高处打坐。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后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温奴猛地睁开双眼,召唤出观音剑警惕的转身看向身后。
穿着一身异装的几人周身弥漫着黑雾,温奴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魔族之人。
那几个人见被发现,双手一握,黑雾化作武器出现在手中。
他们奉雪沅大人之命前来取堕神的性命,追了许久才追上堕神,今日就要取了堕神的头带回去给大人
黑雾缭绕的几个魔族互相看了一眼,分开迅速朝着堕神飞去,手中魔雾化作的武器自动击向堕神。
温奴柳眉轻蹙,手持观音剑将武器击飞,闪身躲开另一个人的攻击,脚尖轻点虚空,双手合十,观音剑复刻出许多剑刃,朝着周围的魔族击去。
灵力不足以支撑这个招式,观音剑很快飞回到温奴手中,趁着那几个魔族受伤,锋利的剑气直直扫向他们,在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几个魔族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互相看了眼,眸中闪过暗光,明亮的月光瞬间变成暗红色,周围魔雾暴起朝着堕神飘去,将他紧紧缠绕在中间,拉拽着落入一道结界中。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温奴将观音剑狠狠置入旁边,但仍旧阻止不了下降的速度。
“唔”
身体猛地跌落在地上,好在他用最后的灵力护住了周身,不然这么高的距离定会受很严重的伤。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身上的月牙白衣衫染上了灰尘,衣摆被那几个魔族划破了一块,坑坑洼洼的随着风飘荡。
温奴蹙着眉打量周围,发现他落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周围闪烁着红光,不断有阴冷的风吹来。
忽然,壁上的烛火闪了闪,山洞内一阵暗一阵亮,呼啸着怪异的锁链声。
温奴挥了挥身上的灰尘,召回观音剑警惕的朝着声响的位置走去
随着走动,声音越来越清楚,仿佛还参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温奴更加警惕,脚下重量很轻,提着剑穿过长长的洞穴,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温奴下意识伸手捂住双眼,等到白光消失连忙放下手想要离开。
只不过为时已晚,周围环境大变,山洞消失变成了陡峭山峰。
温奴站在山崖上,白衣被风吹的咧咧作响,皱了皱眉感觉周围有些眼熟,还未细想眼前忽然出现几道身影。
跑在最前面的红衣少年绝望的看了眼山崖死路,面对追赶停了下来,身上的红衣散乱,露出里面染血的白色纱布,从脖颈一路漫延至衣下。
茭白的脸上满是血污,额上有道火焰似的魅魔印记。
妄裘
温奴眼中闪过疑惑,这是妄裘的幻境不然怎么会出现妄裘
妄裘乃魔界魅魔一派,额上那道火红印记便是他的身份象征。
既然山洞里有妄裘的幻境,加上落下时看到的红色血月,他这是跌落进了魔族
眼看妄裘就要被人打死,温奴踌躇片刻终是上前走了过去,还未出手忽然那几个攻打妄裘的少年被人掀飞。
“魔族妖孽,胆敢入了本尊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一道青衣身影闪现在空中,来人剑眉星目表情冷淡,双手背在身后,旁边虚虚立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剑,端的是冷漠无情。
温奴眼前一亮,居然是将沉。怪不得他觉得此地眼熟,原来是将沉仙府下的悬崖,他们很久之前常常来这练剑。
顺着将沉视线看去,听到声音的其他魔族少年吓的跑开,只剩下红衣妄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的血流了一地。
将沉面无表情的从空中落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地上的人,看了许久,终是将人从地上抱起来,闪身回了仙府。
温奴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妄裘一同离开,周围环境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洞府模样。
妄裘躺在床上,身上的红衣换成了将沉常穿的青衣,裹在里面的白色纱布被丢在地上,上面染了许多的血。
将沉收起药膏起身离开房间,径直去了洞府外的厨房,随手做了一顿白粥放在锅上温着。
温奴知道将沉冷漠之下有着一颗善心,看着他为妄裘上药做饭,看着他在妄裘哀求中收他为弟子,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想到当初妄裘无缘无故攻击他,温奴有些疑惑,不明白妄裘为什么突然要杀了他。
回过神周围环境发生变化,一道声音吸引了他。
“啧,这不是将沉仙人收的弟子吗,怎么是个魅魔。”穿着仙衣的少年大声讽笑,旁边的伙伴跟着哈哈大笑。
穿着青衣的妄裘紧紧握住手,脸上一片冰冷,低着头绕开挡住路的几个人往前走。
“诶,别走啊听人说魅魔最爱勾引人,不知道你勾引过多少人,将沉仙人是不是被你勾引了,所以才收了你为弟子”
其中一人伸手拦住妄裘,笑意盈盈的看向那张美艳的脸,眼神渐渐变的迷离,忍不住扯开妄裘身上的衣服。
看到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肤,周围响起不绝于耳的吞咽声,伸着手想要扒开魅魔身上的衣服。
妄裘慌乱的挣开那些人的手,捂着衣领匆匆跑回仙府,看到高大的师尊,眼眶一红开始落泪“师尊弟子、弟子”
将沉见他衣衫不整,剑眉凌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妄裘哭的打嗝“师尊,他们、他们扒我衣服”
将沉紧紧皱起眉头,挥手间将他身上的衣服恢复原样,还未仔细询问,仙府外响起脚步声。
为首的同是武神朗月,与将沉向来不对头。
朗月看到将沉旁边的魅魔孽畜,抬起下巴冷哼“将沉,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弟子,别让他动不动就勾引本尊的弟子。孽畜就是孽畜,就算是你也洗不掉他身上肮脏的魅魔之血。”
将沉脸色越来越冷,眸光沉沉地看向朗月,余光瞧见妄裘脸上的慌乱害怕,抿唇冷声说道“妄裘,现在就去闭关,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出来。”
妄裘瞪大双眼,泪眼模糊的看向师尊。
师尊要关他禁闭
看到师尊脸上的冷意,紧紧抿着的双唇,妄裘死死握着手转身离开仙府,背影沉重的走进了黑屋。
温奴柳眉轻蹙,这件事他知道,当时闹的轰轰烈烈。
将沉把朗月与他的弟子打成了重伤,并且让朗月弟子说出了实话,是他们想要强迫妄裘,但被妄裘躲了过去,气不过就污蔑妄裘勾引他们。
虽然将沉没有做错,但因为把朗月打成重伤,被天君知道后罚了十道天雷。
那段时间还是他照顾的将沉,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将沉弟子妄裘。
那时两人正在亭子中下棋,妄裘闭关出来,红着眼受伤的看着他们两个。
温奴当时就很茫然,不知道妄裘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好在他随身携带了见面礼,将可以屏蔽魅魔身份的玉送给了他。
温奴现在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清楚的看到了妄裘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妄裘他在恨谁他还是将沉
还未细想,周围环境又变了,妄裘坐在亭子里认真泡茶,手背上被滚烫的热水烫出了水泡,但他没有放弃,依旧认认真真的泡着茶。
妄裘尝了尝茶的味道,终于不是很难喝了,到了满满一杯茶水,迫不及待的端着走向仙府,看到坐在树下的师尊,眼前一亮,连忙将茶递过去“师尊弟子给您泡了茶”
打坐中的将沉挣开双眼,冷漠的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余光瞥到满是水泡的手背,挥手用灵力抚平伤口,面无表情的冷着声音说道“不必了,本尊不爱喝茶,你回去吧。”
妄裘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委屈伤心的红了眼眶。
师尊他为什么要说谎,明明、明明师尊经常喝茶,师尊是嫌弃他魅魔的身份吗,连带着他的茶都要嫌弃。
想起之前那群人说他勾引他们,师尊不仅没有信他还关了他的禁闭,妄裘眼中闪过恨意,恨师尊的冷漠无情,恨师尊不相信他。
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低着头匆匆转身跑开,脸上挂着泪水。
温奴看的一脸懵,他记得将沉特意到他这要了一瓶治疗烫伤的药,不是已经用灵力治好了吗,怎么还去他那儿拿药
蹙了蹙眉,身体不受掌控的跟在妄裘身后,与树下的将沉越来越远。
妄裘一路跑回房间,狠狠摔碎手中的茶杯,额上的魅魔印记渐渐浮现。
余光看到挂在腰上的玉佩,想起这是经常出现在师尊身旁那个人给的,厌恶嫌弃的摘掉扔到地上。
玉佩碰到地面咔嚓碎开,妄裘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若是被师尊知道他弄坏了玉佩,师尊定会更加讨厌他
慌乱的跪在地上捡起碎片,用魔力将它们黏起来,虽然没了作用但他还是挂在了腰上,怕被师尊看出异样。
想起师尊嫌弃他的身份,眼中布满了泪水,拿着师尊送与他的剑,在竹林里发疯的乱砍乱挥。
温奴看到竹林就想了起来,忍不住捂着眼躲得远远的。
妄裘在竹林里发泄,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他僵在原地,看到那个经常出现在师尊跟前的白衣仙人,咬牙狠狠握住手中的剑。
“妄裘你怎么在这”青崖脚尖轻点慢慢落地,见妄裘脸上全是泪痕,迟疑的蹙了蹙眉,温声询问“怎么哭了可是将沉说你了”
妄裘垂下眸子,额上的魅魔印记隐隐约约浮现,想到白衣仙人与师尊关系亲密,心口像是针扎一样闷疼。
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眼神渐渐变的惊恐慌乱,妄裘用力拽开身上的衣服,露出未着一缕的上半身,身下的衣服也松松散散,只遮住了紧要地方。
青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茫然地看着妄裘撕碎自己的衣服,在身上留下红色印子跑开。
等他回过神,竹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温奴被迫跟在妄裘身后,回眸看了眼茫然呆滞的自己,忍不住捂住了双眼。
衣衫凌乱的妄裘一路跑回仙府,流着泪惶恐不安的扑到师尊怀里,抖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师尊青崖、青崖仙人他想、他想强迫弟子”
妄裘哭的很伤心,害怕的紧紧抱着师尊,没有衣服遮挡的身体贴着师尊身上的青袍,眼尾渐渐染上一层绯红,对师尊产生一种羞耻的反应。
怕被师尊察觉,妄裘狠狠咬破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浸湿了将沉身上的衣物。
将沉脸上依旧冷硬,面无表情的拉开怀里的弟子,挥手给他换上新的衣袍,看到他脸上的泪痕眉头紧锁,声音很冷“青崖不是这种人,你先回去,本尊去找青崖。”
掰开握住他衣袖的手,将沉面无表情的闪身离开,独留妄裘愣在原地,僵硬的伸着手虚虚握着空气,眼中盛满了更多泪水,视线朦胧模糊的看着师尊离开的方向,眸中闪过浓郁的恨意。
师尊不信他
妄裘被这句话充斥着大脑,额上魅魔印记的颜色好似加深,恨恨的擦掉脸上的泪水,脸上闪过一抹杀意。
只要青崖消失,师尊就是他一个人的
想到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妄裘脸上露出一抹怪异满足的笑容。
温奴看到妄裘身上的仇恨杀意,沉默了一下,原来妄裘杀他是因为这个原因。
画面一转,周围环境变成蓝天白云,妄裘穿着一身黑衣躲在云中耐心等待着青崖,等看到那道白衣身影,迅速冲出白云攻击青崖,周身弥漫着浓郁的魔雾。
温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妄裘击下凡间,看着自己额间浮现堕神印记,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额头。
妄裘见青崖落入凡间,身上的魔雾收敛进体内,又恢复成了平常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回到了仙府。
将沉毫无察觉妄裘的异常,而妄裘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整日缠着师尊与师尊为伴。
没了其他人,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这段时间是妄裘最开心的时候。
但好景不长,将沉见青崖许久未来产生了怀疑,遍寻不到青崖身影直接去天界寻了神兽,让它嗅了嗅青崖的味道最终在人间找到了他。
妄裘得知师尊找到了青崖,害怕秘密被师尊知道,整日惶恐度日生怕那天被师尊赶出仙府。
就在妄裘不安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人脸上带着金属面具,穿着一身赤玄色衣袍,身姿挺拔高大。
温奴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顾遇,与他相处那么久,他的身影他一看就能猜到是他。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将沉仙府,还与妄裘有联系
温奴飘在两人旁边,想要近些听他们说了什么。
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勾了勾唇,看到妄裘眼中的欲望,眼中闪过精光,掌心向上凝聚出一颗药丸,诱惑的低声说道“此乃弑神药,只要天神服下便会灵力全失,任由你随意摆布,想做什么都可以”
带着诱惑的声音勾起了妄裘心底深处的欲念,伸手接过神秘人手中的弑神药紧紧握住,看向神秘人的眸光闪了闪“你为什么要帮我”
神秘感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喉咙滚动笑声低沉沙哑“当然是为了不让将沉打扰仙长”
“谁都不能带着仙长离开,他是我的猎物”
妄裘听着神秘人的话,看了眼神秘人,见他眼中充斥着浓郁的占有欲,像是遇到同类人,唇角跟着微微勾起,握紧了掌心的药丸。
“我答应你,师尊以后不会打扰您和您的猎物。”
神秘人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周身出现浓浓黑雾将他裹在里面,下一瞬身影消失在原地。
温奴鹿眸圆睁,顾遇他居然可以掌控魔雾这是怎么回事
动身想要跟上去,但是身体被妄裘紧紧吸着,只能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顾遇消失的地方。
妄裘将药丸融入水中,虽然药丸是褐色的,但遇了水便成了透明状,无色无味让人察觉不出。
端着温热的茶水敲了敲师尊的门,自从师尊找到青崖回来,就冷着脸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想到师尊为了青崖不吃不喝,妄裘嫉妒极了,嫉妒青崖能够获得师尊的关心,面对他师尊只会冷着脸,嫌弃他魅魔的身份。
“进来。”
将沉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玉石制成的棋盘,一想到青崖成了堕神,周身气息便越来越低冷。
妄裘从师尊冰冷的脸上看出他在生气,抿了抿唇紧紧端着茶杯放到桌上,低着头小声说道“师尊喝茶,弟子特意为您泡的。”
将沉闻言直接冷声说道“不用,本尊不喜茶水,下次你也别泡了。”
若是烫出了水泡,又该找他来哭,茶水与他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比不得弟子重要。
妄裘陷入疯魔,又是不喜茶水,师尊不是不喜茶水而是不喜他吧
红着眼咬牙大声质问“师尊是嫌弃弟子魅魔之身吗所以连弟子泡的茶也一并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字,被榨干了,我哭了你们哭了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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