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个,我夫君在附近等我,便不打扰了。”
燕云握手轻咳一声, 掩饰惊讶和尴尬,随便找了个离开的理由, 其实她很想在这里观察事态的发展, 毕竟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为了容樾争风吃醋, 还吃到了她的头上。
夫君
眼前这个女子, 是有夫君的, 而且就在附近, 那岂不是说,她误会了昭歌拿余光瞟了容樾一眼,恰见他少有情绪的眸中, 带了揶揄之意。
“对了。”
燕云还想起件事情没说, “听人说明日徐员外地下钱庄开喜,你也会去,虽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但你务必小心, 你要去的消息, 小太子也听说了, 你将他如一个低贱奴隶般扣押在大越天牢里半年有余,他怕是恨透了你, 如今已经派人在钱庄附近布下杀你的死局。”
她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徐员外的地下钱庄看上去名头很小,实则是暗地里进行了许多年替黑白道洗钱的勾当,她和夫君陆屿行商多年,多多少少涉及到这些。此次地下钱庄正式成立, 他们才会专门来一趟,毕竟多条人脉就是多条门路。
她听说无相是为了钱才重操杀手旧业,这段日子,大越京都被他搅和得腥风血雨的。黑市那边有消息,说他折腾那么久,就为了花十万两买了颗给死人用的凉玉珠如今竟还穷到接了替人震场子的这个活儿。
燕云忖度片刻,打好腹稿,才说,“你若是缺钱的话,可以来大梁找我,我那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谈钱伤了和气,你所求不过是求陆屿安全,我原本没有杀他的打算,只需他安分守己。”昭歌的柔软发梢落在手背,他不自觉捻住。
再者,真正烧钱的人已经不烧钱了,开始烦他了。
“我保证他不会,我会看住他的。”燕云因常年行商所练的精明却又看着舒服的狐狸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容樾闻言却嗤笑一声。
“他不会这天底下除了大梁王商陆家,还有谁的手上有银丝毒,怎么燕云,你以为一句你来看住他,我就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
要我放过他,呵,不可能
这次地下钱庄开,你以为我是去干什么的我就是去专门等着他的,等他带着大梁商队,带着你们的小太子过去,等他全家聚在一起
他们不是一个个想让我死吗,不是都想让我死吗上次用银丝毒没得逞没能杀死我对吧,好啊,我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是要在徐家布局杀我吗,行,让他们布,布得滴水不漏,最好能把我瓮中捉鳖剁成一千块一万块,剁到阎王老子都不认识我,把我扒皮抽筋,把我整死整透,但如果没有他们那个能耐的话”
容樾唇勾起诡异又疯狂的笑。
“他们整不死我,我连带着杀他全家,明天你最好别去,你要是去了,我连带你一块做了”
声音冷透了,淬了毒的冷。
燕云太熟悉此时他的表情了,他杀人前每一块面部肌肉的微妙的变化,带着诡异的森然,让死者带着无尽的噩梦坠入深渊。
“无相,或许其中有误会”燕云知道此时自己的辩解很苍白,因为那银丝毒,确实是陆屿给小太子,小太子又交给杀手去暗杀无相,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或许你可以听他解释,况且你又没死,银丝毒可是见血封喉的东西”
容樾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反唇相讥,“听他讲,听一个商人给我讲什么,讲出花吗还是我蠢到去提前送死,是,我确实没死,我他妈留着命回来搞死他”
燕云言辞苍白,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到底你没事”
他没事,他没事是因为当时有个蠢货挡在他面前。
昭歌的腰被勒得有些难受,她轻轻勾了勾容樾的掌心,他没松,反而变本加厉地禁锢更紧,昭歌抬头,容樾只留给她一道冷峻精致下颌线。
哇哦。
好,拽,哦。
罢了罢了,她还是不跟他一般见识吧。
容樾冷笑道,“我没事,所以给你这么个面子,燕云,看在老朋友一场,话放在这里,我明确告诉你,我明天杀他,就在地下钱庄杀他全家,你让他最好在这之前做掉我,否则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原先乖巧坐在怀中的人忽然站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处,容樾瞬间心头一窒,他对于她的这个动作过于敏感。
上次她这么做,便是在替他挡了银丝毒箭那晚。
他立刻警觉起来,动作迅速,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左手顺势掀了桌子挡住来势汹汹的暗器,叮嘱道,“抱紧了”
昭歌立即将手环住他的腰,而后头埋进他的胸口处,容樾低头看她一眼,单手摁住她,足尖一点,往窗外一跳,避入人群中。
事情发生太快,燕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争斗停止的时候,她回头一扫,看着熟悉的面孔,一向和善的她不由得破口大骂,“蠢货,谁让你们来的”
领头人收起武器,“夫人,会长见您迟迟不出来,怕您出意外,让我们来保护你。”
燕云被堵的哑口无言,一提到陆屿她就生不起来气,但是怎么连他也糊涂成那样这样好了,彻底惹怒无相,大家一起死好了。
只能再想想办法了,要怎么让无相不去杀陆屿陆屿不能有事,动陆屿她会疯的。
燕云看着窗下,无相匿入人群,忽的回头与她对视上,露出一个诡异又残忍的笑容。
昭歌被容樾拉的踉跄,不得不甩开他的手,“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怎么,怕伤害到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容樾冷冷看着她。
“你,你你无理取闹”昭歌耳朵红的像熟透的石榴籽,“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都是我的错了行吧陈昭歌,本能是用来自救的,你做了什么,你以为你救了我,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会痛哭流涕吗不可能陈昭歌,收起你假惺惺的那一套,这一套在别人身上好使,我不吃那一套”
好凶。
昭歌知道他在生气,歪着头偷偷看他,那张脸和原来一样的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花。
不过她也知道,他虽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她一向善解人意,是不能同他一般计较的。昭歌从侧面悄悄拉他的手,见他没躲,脚尖轻轻碰了他的,“容樾容樾”
声音很软,带着连音。
“闭嘴”
容樾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拔腿就走,昭歌连忙追上他的步伐。
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应该和他说的,但是一直没想起来。她苦着脸皱眉想了一路都没有想起来。
走到城南别院门口,容樾忽然问了句“头发谁梳的”
头发
魏娘和小月不会梳头发,阿大也不会,原先想等容樾回来,但是邻居大娘敲门来送水果。
“所以你让她给你梳的头”
昭歌点头,“但是她可能没注意,就带走了我的发带,我就去敲她的门”
说到这里,昭歌眼睛忽然亮起来,她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了
她敲门进去没找见大娘,忽然一个小公子比她高一个头,从天而降,眼神阴森森盯着她后背发凉。
“他当时给我吃了一个东西,吃完后我肚子很疼,疼的直不起腰来,我猜那是毒药,对,肯定是毒药。然后他又给我一瓶药,让我悄悄给你服下,你服下他就会把解药给我。”
她敲了敲自己不争气的脑子,有些恼怒,“瞧我的脑子,差点忘了,容樾,有人要害你,你最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坏人很多的。”
语气十分认真,小大人似的。
昭歌等容樾说“我知道了”,可是他一直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就静静看着她,昭歌被看得不太舒服,“容樾,你别这么看着我。”
怕
她还知道什么叫怕
容樾忽的笑出声,兴许被气得紧了,声音尖得难听。
“陈昭歌,我真的懒得说你。”容樾伸手,没给她好脸色,“药呢”
“扔了。”昭歌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事情了,心虚站好,“我觉得那不是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只小学鸡又要开始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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