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 我应该是谁,又图你什么”
容樾慵懒问着,扔了个回旋镖, 把话题扔了了回去,问这话时, 容樾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半覆在昭歌身前,脸上的水结成珠子顺着下颌线流淌。
落入昭歌锁骨窝里, 指尖漫不经心挑着水珠, 昭歌白皙泛着粉的肌肤渐渐撩拨开湿润的水色。
“哎呀, 痒死了。”
昭歌歪着头躲开, 奈何整个人被掣肘在塌上,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忽然感觉到一点点危险,就好像被危险的猛兽不怀好意地觊觎着, 她心猛地跳起来, 五官被放大无数倍,甚至能感觉到他腹肌的震颤,这感觉陌生到她都没有警惕他再次吻下,容樾径直撬开她牙关, 侵占性的索求甚至有了些泄恨的意味。
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但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昭歌很不舒服地想推开, 却被他锁住双手, 动作间她触摸到男子手腕上的细绳,但是他显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昭歌轻咬他,吸了一口气,“容樾你”
他紧接着又覆下,将她的话语拆吃入腹, 这样生硬没有任何技巧的亲吻很难受,昭歌想转过脸躲开,却发现身前的人竟在微微颤抖着,箍着她的手臂紧绷着,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马上就要断了。
他,他怎么了
是因为觉得跳海死得不光彩吗
也是,像他那样厉害的人,应该有更厉害更震撼的死法才叫轰轰烈烈。
渐渐的,掣肘的手离开,修长轻慢一挑隔开腰带,冰凉的手别开小衣触上肌肤的瞬间,昭歌肚子不争气响了一下,接着在容樾顿住时又响了一下,昭歌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勾他的腰带,耳尖红的滴血,道,“饿了。”
容樾安静看她。
昭歌不知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单纯地看她,就好像她做错什么事情了一样,他越是沉默昭歌越是想知道答案,她受不了安静,戳戳他,“容樾,理我。”
他忽然伏在自己颈窝处,故意咬她的肩,昭歌不明所以扯他的发尾,才听见低沉喑哑带着些幼稚的声音传来“昭昭,我想要。”
声音莫名很软,带着连音。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她能给的东西,好像容樾都不缺。
“你想要什么”昭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你。”
啊,这样啊。
昭歌这个视角,恰好能够瞧见自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伤口被他包扎地很好,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安稳地躺在塌上,她一直被他保护地很好
容樾偏过头,等她的回应,昭歌弯着眼睛,歪头笑着看他,水涟涟的眸子里盛满笑意,话语认真,“容樾一直是最保护昭歌的那个人,如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昭歌还要一直一直做容樾的妻子但是,万一下地狱怎么办”
“没关系。”容樾笑出声,学她,“容樾代你受刑。”
他起身替她拢好衣服,把那条碍事的鱼放进鱼缸,它恨恨撞着缸,似乎在气昭歌捏它肚子的行为,昭歌被看的有点怵得慌,“它好凶哦。”
“你也可以凶它。”
“会不会很没面子”担心。
“会,但是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容樾不甚在意说道,起身开门接过侍人送来的饭食,回头恰看见昭歌脸贴在缸上,鬼脸吓得那条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得逞以后很得意地冲他笑。
容樾“”出息。
她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吗就算脑子糊涂知道自己要死了,却因为吓到一条鱼而感到开心,就像找到宝藏一样。
她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端来饭食,容樾言简意赅,“吃”
昭歌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容樾说,“你不是饿了吗”
“陈昭歌,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凶什么。
昭歌指指饭,看了眼周围,用口语带着手势道,“这是上路前的最后一顿饭吗”
她知道一定有看不见的人躲在周围偷偷窥视他们。
容樾淡淡睨了眼鱼缸里的鱼,偷窥的只有那么一条丑鱼。
丑鱼你丑你才丑人家是深海食人鱼之王
“陈昭歌,我们没有死,你的命是我的,只要我没说可以,你也不可以杀掉自己。”容樾环视周围,看着这阴冷到暗无天日的深海,“这里,是我过去数年所生长处。”
“吃完先睡,以后我会告诉你。”
昭歌半知半解点头,似乎狠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但是她一向善解人意,知道他可能不想说,就没有问,只是抬头看着一大群游过的粉色水母,勾勾容樾的手,“哇,容樾,你长大的地方好漂亮。”
容樾没有答话。
等肩头声音弱下去才将她置好,将她带着玲珑骰子手链那只手放进被子里时,他顿了顿,“陈昭歌,明日不要等我,我可能回不来。”
她迷糊嗯了一声。
“有危险叫我的名字。”
昭歌脑子昏沉想睡觉,脸蹭了蹭他的手,认真地敷衍了下。
容樾凝睇昭歌的睡颜,漆黑瞳孔依旧有些不解,到底什么值得她一直拼命,他明明一直都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誓言,为什么她还一直都在
他一直不敢承认,他其实有些惧她怕她。
惧她一声一声的容樾,让他情绪暴躁。
惧她灵动眸子一眨一眨看他时,那心脏濒临停滞的窒息感。
惧亲吻和接触她时,不由自主产生的无法掌握的失控感。
还有他输了的那个赌,他唯一输的一次。
燕云说“就赌你有没有把昭歌放在心上。”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只需明确的是,在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你是否希望她抛弃身家性命随你而去。输赢与否,你的心知道答案。”
他微微有些茫然地闭上眸子。
紧抿的薄唇轻启
陈,昭,歌
容樾关上门,瞧了眼身后。
“不用看了,祸不及亲眷,我不动她。”百里明华摇着扇子,脚步轻移,对上容樾的眸子,“所以,几年不见,本岛主应该是叫你容樾,还是无相,还是尊称你一声王君”
明明在叫着王君,言语却是淡淡不屑,容樾却也不在意,只是略微颔首,“父亲。”
“百里无相,我教过你,如果不想被人杀死,就要先下手,当年叛出辉夜岛,你就该知道这一天,怎么回来了,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就是例外”百里明华动作优雅地坐在殿座上,轻理衣衫,摇着扇子,嗤笑一声,“真以为当了几年王君,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推翻我了。”
“天方夜谭。”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容樾淡漠不语,并不理会他的挑衅,百里明华也不生气,指尖微动,细针刺入容樾的胸膛,容樾皱眉,嘴角缓缓流下鲜血,心口的月光树的纹路密密麻麻从胸口爬上来,古老图腾般的树纹顺着下巴,鬓角爬上去
“有点骨气,这都不跪,是我百里明华的儿子。”百里明华笑了声,“要死了才知道回来,怎么,是想从我这里拿到那几张残图找到归墟神宫,取回你母亲的遗体,还是想我救你一命不论是什么,你得,求我啊”
得意的笑容。
容樾口角溢出越来越多的血液,冷嗤一声,“百里明华,就算我短命,我也要不计一切手段,让你死在我前面”
“先受了刑再说,你得看看,这是哪里。”
百里明华指尖未动,左护法天枢明白其意,手持血莲弯刀,微微颔首,对容樾恭敬道“少岛主,请。”
片刻后,目送两人背影远去,右护法天璇一向刻板的面容浮现担心,“此番少岛主回来,怕不是奔着您的命来的。”
“他不敢。”
他身上那棵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回来,一是指着辉夜岛续住他命;二来,他不是一直想取回他母亲的遗体吗,那人的遗体,被他藏在归墟神宫,没人找得到。除非他找全藏宝图残图,寻得归墟神宫。
“最重要的一点,我小儿媳妇在这里呢。”
他饶有趣味。
“东夷陈国的小姑娘”天璇道。
其实少岛主的行踪他们一直都在跟踪,这一路上发生的什么,一直都在他们掌握里,根据获得的消息,少岛主一直留着她,不过是为了她手里的金印。
“他一向极端利己主义,一直留着她,多次救她为她冒险,无非是觉得,救她不亏。”百里明华一向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至于不亏哪里,为什么不亏,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去路过刑司时,听见隐忍的闷哼声,百里明华交代道,“他那棵树,悠着点治,刑罚也别留伤,不要让小儿媳妇知道了,会生我气的,我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是。”
漆黑的海底看不见光亮,昭歌一进私汤,就看见容樾泡在大大的温汤里,眸子半阖,长发海藻般垂在水里,领口袍子开襟,漏出锁骨大片大片湿色,像是一个妖孽的海妖。
“容樾。”
他淡淡睁开眼睛,目光打量,“你这穿的什么”
从上到下一身男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不三不四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找的。
昭歌一听,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我可厉害了,我穿着裙子他们不让我进。然后岛主跟我说,这是男汤,不让女孩子进但是一天了,我一直找不到你,然后我从你房间找了一件溜进来,哦就是很大,我跟你说容樾,我一进来,他们一看见我就跑,光溜溜的”
“陈昭歌”
容樾忍无可忍,一把把昭歌攥进来,恰好这时有人敲门,容樾将昭歌藏起来,淡淡道,“进。”
两人恭敬道,“少岛主,听外间人说,岛中有女色贼伴男装闯入,多名杀手面目均被看见她逃来这个方向,您是否瞧见”
“未曾见过。”
谁也看不见她,昭歌生气地悄悄扯容樾的头发她不是女色贼
两人对视一眼,回头讨论了一阵子,容樾趁这个时间转身,俯身给水中憋不住冒出头的昭歌渡了口气。
然后容樾回头若无其事淡淡应付,待那俩人退出后,昭歌才从水中冒头,看着容樾板着脸,兴许知道自己做错事情,搂着容樾的脖子,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尾音甜腻地撒娇,“容樾容樾容樾”
四肢百骸剧痛再次传来,刑罚而导致的剧痛因为温汤的浸泡消散了些,又因为她的贴近而敏感地刺激神经末梢。
但是
“容樾容樾容樾容樾”
容樾扶额。
他真的受不了她这个样子。
他俯身堵住她的嘴,昭歌嘴角得逞地扬起。
两情相悦,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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