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听到丫鬟的禀告, 武安侯夫人下意识不信。
“当真是相谈甚欢,没有将人家骂哭”这句话武安侯夫人问得极小声,除了眼前的丫鬟没有人能够听到。
看出武安侯夫人的意图, 丫鬟摇头,“奴婢不敢骗您。”
“好了, 我知道了。”武安侯夫人嗓音清咳, 看不出半分波澜。
“贺夫人可是身体不适”一旁的贵妇人原本正在同自己的女儿小声叮嘱, 察觉到武安侯夫人的动作后, 第一时间关心。
毕竟京都的勋贵人家都知道,若是女儿能够嫁入程家或者是贺家, 日后的日子只要脑子清楚, 定然是错不了的。
程家早些年便已经定下了婚约,如今都要将新娘子娶进门了, 她们没了机会。
但是贺家这可还有两个呢, 万万不能再次失了先机。
武安侯夫人虽然高兴, 自己的儿子终于能够同女子和平共处,相谈甚欢了,但是并没有将此事告知旁人,毕竟儿子尚未露面,还没让大家看过,便自己找了个。
虽说她当娘的高兴,但是这些她专程请过来的人想必就没有多高兴了。
“还不是老三, 明明跟我说好了, 今日陪我一整天,如今说还有封折子需要上奏,没时间过来了。”武安侯夫人扬起笑脸,加以抱怨。
妇人带着自家女儿过来, 便是冲着贺崇修来的,闻言虽然有些失望。
但是贺崇修毕竟是忙于公事,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没了贺三少爷,还有贺二少爷。
况且武安侯夫人也说了,今日一整天贺崇修都在家中,这会儿没时间,不代表之后没时间,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而贺崇修让武安侯府的丫鬟离开后,季雨迟也让阿巧稍微退了一些,确保阿巧站在外面听不到两人的谈话,才放心下来。
“方才我和阿巧坐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季雨迟将今日的见闻告知了贺崇修,“我们贺大人不愧是大宁最年轻的状元郎,风姿俊朗,不知让多少女子为之着迷。”
贺崇修原
本是最不愿意听到这些话的,但是他的视线无意之间落在了季雨迟方才用茶水润过的嘴唇上。
又想起那日在酒楼中的事情,原本毫无波澜的神色开始有了波动,耳朵又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季雨迟看向贺崇修通红的耳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按理说贺崇修这种人从小到大应该受过不少称赞,应该波澜不惊才对,怎么会耳朵通红
难不成是自己方才的夸赞的话太直白了
季雨迟回想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这些词她曾经听莫轩说过的。
“贺大人”想不通的季雨迟叫了一声贺崇修。
贺崇修眼神慌乱,不敢对上季雨迟,只好拿着茶杯做挡,“季姑娘方才可曾听出是哪家的夫人和小姐”
季雨迟摇头,那些话她能够听清已经是两人疏忽大意了,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况且即便是她真的见到了,她也认不出来。
贺崇修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得出什么答案。
但与此同时,心中却有些疑惑。
因着上一次做梦梦到自己和二哥在梅林赏景,却不小心掉落湖的事情,之后他便特意吩咐了府中的下人,要小心维护湖边,切莫出现不慎落水的情况。
如今的湖边虽然依旧不影响赏景,但是周围都有了一圈栅栏维护。
武安侯夫人当初不明白贺崇修为何如此,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便随他去了。
“我能去看看吗”
及预测一听贺崇修的意思,心中有了好奇。
若是真的如此,想要落水到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季姑娘随我来吧。”贺崇修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湖边那地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落水。
武安侯夫人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两人起身的模样。
季雨迟和贺崇修两人此时离得并不近,但是由于孙老夫人的精心打扮,今日的衣裙特别飘逸,她站起来是,宽大的袖口随之摆动,远远看过去两人的手臂像是贴在一起。
武安侯夫人的脚
步停住,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微笑。
“你觉得德宁郡主此人怎么样”武安侯夫人看向身后的丫鬟。
方才便是她一直带着季雨迟在院子中赏景。
武安侯夫人觉得如果德宁郡主在自己面前还有一两分钟表演做戏的模样,但是如果只有丫鬟在身前伺候,肯定会放松许多。
所以丫鬟看得肯定要比她自己感知的更加准确一些。
“德宁郡主是个脾性很好之人。”
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季雨迟露面,只能凭借这简单的接触做出判断。
“德宁郡主在凉亭中歇脚,奴婢去为郡主沏茶,一不小心耽误了时间,回来后德宁郡主没有半分不耐。”
丫鬟想了想,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若不是武安侯夫人问起,丫鬟是准备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的。
她沏好茶水准备送过来时,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所以才会耽误了时辰。
德宁郡主也没有责怪她,丫鬟便想着将这件事情绝口不提,省的让人误以为自己笨手笨脚,日后惹得主子不喜。
武安侯夫人明白丫鬟的想法,听到丫鬟的解释后,没说什么,只是说道“如此看来倒是个好脾性的。”
“夫人若是不放心,不妨再去看看况且三少爷的性子您也是知晓的。”最受武安侯夫人重用的大丫鬟开口道。
按照贺崇修以往将女子骂哭的事迹而言,若不是好性子,想来也不可能相谈甚欢。
“罢了,我们回去。”武安侯夫人思考片刻,“让人盯着点,时间不能太长,记得让两人在宴席上露个面。”
虽说她高兴儿子好像开窍了,但是为了女子的名声考虑,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不能太久。
而季雨迟此时也慢悠悠地同贺崇修来到了湖边。
“侯府的景色果然让人流连忘返。”
各处的花草树木都是相映成趣,再加之凉亭木雕和假山的点缀。
对于季雨迟而言,这里随便一处地方就是拍照圣地。
“府中的一草一木皆是按照母亲的意愿。”
贺崇修在武安侯府住了这么多年,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色。
春夏秋冬,每一个季节都不会让人觉得荒凉和枯燥。
这些是贺崇修原本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看到季雨迟的表情后,却突然又生出了欣赏的心思。
一直走到湖边附近,季雨迟的表情却变了。
她看着周围一圈木栅栏,又看向贺崇修,“这些是你的主意”
原本的湖边一面是桥,一面接着梅林,一面放了细软的沙子和凉亭,另一面则是小花园。
现在的湖边,除了桥的一面,剩下三面,全都围了半人高的栅栏,虽说栅栏上也放上了鲜花作为点缀。
但是在季雨迟看来,却觉得有些破坏意境。
“我特意吩咐下去的。”贺崇修点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人身安全考虑。
季雨迟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而是仔细看着,周边都已经防护成这样了,想要落水到底会从哪里落下去。
走了一圈没有得到结果,最终季雨迟停在了桥上。
不再看周围的风景,而是看向贺崇修。
她觉得现在危险因素已经排除了,想必贺崇修的头顶上的数字和视频想必也会随之变动。
季雨迟看完,又一次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了”贺崇修看到季雨迟这种表情,便下意识有些紧张,肯定又是特别无语的死亡方式。
“武安侯夫人派人来寻我们了。”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小心一些。”
女子们虽然多多少少都听过贺崇修将人骂哭的事迹,但是贺崇修在京都而言,实在是个很抢手的夫婿人选,有不少人愿意忽略他性格上的瑕疵,希望成就好事。
所以这次贺崇修的死法,在季雨迟看来是最倒霉的一次。
女子在宴席上,借机邀请贺崇修饮酒,并且走到了贺崇修的案几前,周围有众多夫人看着,贺崇修虽有意拒绝,但是不好太过强硬。
女子就像是看不懂贺崇修的意思,拿着酒盅的手一直不落,贺崇修无奈接过时,便借着机会,向贺
崇修身前倒去,却没想到力道太大,让贺崇修直接倒地,磕伤了头。
按照贺崇修这种倒霉方式,定然是身死的下场。
这个场面季雨迟没有细说,但是贺崇修心中已经明白了。
“我便不去宴会中露面了,我二哥在已经足够了。”贺崇修看着府中下人,“好生招待德宁郡主。”
说完便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院子,但是来人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少爷,夫人说了,若是您今日不露面,日后也不用在出现在武安侯府了。”
贺崇修脚步一顿,娘亲竟然都开始威胁自己。
季雨迟见状,“一起去吧。”
贺崇修身为府中主人,招待宾客时却不露面,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反正已经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了,躲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