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智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少了太阳的炙烤,傍晚的萨利纳斯河畔很冷,全然没了白日里那种温暖怡人。
乔智默仰面朝天盯着被树影割裂的圆月,身上的薄衬衫早就被露水打湿,夜风一吹,透骨奇寒。
树林里很静,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声响;树林里又很吵,窸窸窣窣的动静在树丛水潭中此起彼伏,近处是树梢昏鸦对月扑翅的轻响;远处是狼群的哀嚎;不远不近处,枯叶被什么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声声烙在乔智默的心上。
当初伦尼被丢弃在这里的那晚,肯定也很害怕吧。
思及此,涌出的泪水浸透了乔智默的眼角,沿着太阳穴潸然落下。
“伦尼” 他轻唤着,透过泪水看着那轮朦胧的月亮,恍惚觉得那双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似乎从未松开过。
乔智默曾设想过很多种再次与伦尼相见的情景。
他一直非常后悔最初与伦尼相遇时,自己对他的冷漠与无情。因此当乔智默在彩色漩涡中陷落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再次见面后,自己如何加倍对伦尼好,并尽量弥补当初无意间犯下的错误。
然而当乔智默迎着金色的夕阳,看到另一个乔治从树丛里钻出来,走到伦尼身边,将手随意而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那原本澎湃的心潮瞬间凝结成冰。
从那双熟悉的栗色的眼睛里,乔智默看到了疏离与淡漠。
他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没想到再次见面,自己竟然连与伦尼比肩而立的资格都没有。
伦尼的身边有乔治陪着、照顾着,而他乔智默,不过就是一个陌生的过客罢了。
可饶是如此,当乔智默看到伦尼被打呼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将这个总被人欺负的傻家伙护在身后。
那一刻,乔智默感觉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赖以生存的空气就被伦尼的大手无情掠夺。
窒息的感觉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但是他不怪伦尼,一点也不怪;
他只是很伤心,因为自己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那谁来救伦尼呢
好在伦尼在紧要关头放开了自己,可他这么做却不是因为出于怜悯或不忍,而是因为乔治这样说了,他就会乖乖听话这么做。
这个残忍的认知像尖棘,深深刺进了乔智默的心里,疼痛难忍。以至于当他脱力委倒在伦尼脚下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乔智默竟希望这个傻家伙要是真能把自己掐死就好了。
“伦尼我该怎么办才好”乔智默抓起手边湿漉漉的枯叶,朝着天上扬去。
黑夜里,那些树叶如同乌鸦的羽毛,在朦胧的月光下纷纷扬扬飘落,一副不详的样子。
“呦呵,兄弟们,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乔智默不远处陡然响起,将沉浸在悲伤中的乔智默吓了一跳。
他忍着不适迅速翻身而起,背靠着悬铃木粗壮的树干,警觉地瞪着眼前三名手持火把、满脸胡茬的壮汉。
“呵,是一个小个子东方人。” 站在中间叼着草杆儿的人说,然后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两步,用火光在乔智默脸前晃了晃,“啧啧啧,瞧这细皮嫩肉的。“
“估计是从有钱人家跑出来的。” 那个哑嗓子的家伙附和道“前两天我听汤姆说,最近那帮有钱的蠢货,喜欢养些新奇品种的宠物在家玩儿,八成儿这个家伙就是一个。”
“确实好看啊。”大胡子壮汉抖着腿评价道,接着冲乔智默大声嚷嚷“嘿,你这家伙是哪家的宠儿啊怎么大半夜自己跑出来了是不是偷了主人的黄金内裤啊”
乔智默狠狠地瞪着眼前三个说着污言秽语的人,背在身后的手里紧捏着刚刚顺手从地上捡起的石头,随时准备出击。
说实话,即便他曾经练过写拳法,也依旧没信心能一挑三打败这些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可事到如今,乔智默清楚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自己,除了背水一战以外,又还能怎样呢
“哈哈哈,黄金内裤你可真他妈的能想。”叼草杆儿的家伙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噗的一声将草杆儿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不过嘛,那帮有钱的蠢货脑子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万一真让你说着了呢黄金内裤,那得值多少钱啊。”
“就是,嘿,小子,快把黄金内裤给我们交出来。”哑嗓子冲乔智默吼道。
“我才没有你们说的那种鬼东西呢”乔智默大声吼了回去,丝毫不输气势。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我们可没那么好骗,不然你脱了裤子让我们检查检查要是里里外外真的都没有,我们就放你走。”大胡子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咧着大嘴、呲着黑牙就朝着乔智默走来。
“滚” 乔智默先发制人,直接借着树干为支撑高高跳起,使劲将手上的尖石头砸向大胡子的眼睛。
“啊”
大胡子的惨叫响彻小树林,惊的一群乌鸦从树梢展翅腾起,“啊啊”怪叫着朝被乌云半遮的月亮飞去。
那一下乔智默用了十分力气,石头锋利的棱角穿过那层薄眼皮,刺破了眼球儿,深深地扎进了大胡子的眼窝儿里,顿时血流如注。
大胡子被疼得丢下手中火把,在枯叶上来回打滚儿,猩红的液体将他所到之处染的斑驳。
乔智默盯着那些黑红色的血,大口喘着粗气,心里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看到更多的血染满这片树林。
周围渐暗,夜风吹淡了浓郁的血腥之气,月亮伺机躲到乌云背后,惊慌失措地敛住柔光。
另外两个人见到兄弟受伤,立刻大骂着一拥而上,用火把做武器,对着乔智默的肩膀和膝盖同时轮了过去。
刚刚挥击石头已用去了乔智默大部分力气,如今上下同时来袭,根本没能给他留出还手的余地。
燃着火的油木棍抽打在他的身上,瞬间炸出一片橘色火星。火星四散飞窜,像萤火虫,扑扇着翅膀轻吻着乔智默白皙的肌肤,也点着了神在他脑中留下的引线。
乔智默透过糊在眼前的猩红看向猛烈攻击自己的两个人。
恍惚间,那两个家伙仿佛不再是人类的样子,而是长着山羊角的红色怪物,咿咿呀呀说着奇怪的语言。他们手中拿着的也不再是火把,而变成了通体黝黑的尖棘。
乔智默瞪着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尝尝血的味道。
他们是魔鬼。
我一定要杀死魔鬼,不然他们会伤害伦尼的
乔智默偏执地想着,身上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不见,全身肌肉暴起,如有神助般充盈着力量。
他从地上跳起来,劈手抢过一只魔鬼的尖棘,手腕翻飞挽了个刃花儿,紧接朝对方血管最密集的地方捅去。
乔智默一击命中,对方的动作猛然止住,惨叫声响彻树林。
眼前的三只魔鬼似乎是怕了,纷纷将尖棘丢在地上,互相搀扶着往林子外跑。
然而乔智默却杀红了眼,在他心里,这三个家伙已经变成了必须要被诛灭的对象。放他们走的话,就是将伦尼至于险地,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上滑腻的血浆在裤子上胡乱蹭了蹭,又重新握住那根被他看作武器的尖头火把杆。
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继续厮杀之际,林中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吠。
那狗吠不算响亮,毫无气势,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老狗扯裂声带拼命挤出来的叫声。然而就是这沙哑孱弱的叫声,像是一滴纯净的冰露,滴落在乔智默沸腾的血液中,瞬间平息了喧嚣。
他认得这个声音
是彼得
老坎迪的那条狗。
乔智默感觉有东西正咬着他的裤脚,拼命往后拽,似乎是要急切地阻止他做什么傻事。
与此同时,猩红从他的视野中快速消退,眼前那些狰狞可怖的景象被如染淡墨的树林所代替,就连充斥着他每个细胞的那股神力也无声无息地溜了。
乔智默只觉得身体变得无比沉重,疼痛啃噬着每寸肌骨,整个人如脱力一般软了下来地。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摔进枯叶堆里,而是被两条劲瘦有力的胳膊给兜了起来。
“你还好吗伙计”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智默撑着眼皮歪头看,只见黑暗中一束柔和的白月光正好照在老坎迪的脸上,就连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都显得无比慈祥。
“没事” 乔智默小声回道。
老坎迪的身后,那只被唤作彼得的老狗正摇着秃了毛儿的尾巴看着自己。见乔智默抬眼看向自己,它便凑上前来,热情地舔着他的手背,并发出呜呜的低吟。
“呵,这老家伙很是喜欢你啊。真奇怪,我已经很久没见它对谁这么热情了。” 老坎迪看着彼得的动作惊讶地说。
乔智默挤了个笑,曲起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彼得干裂的鼻尖儿。
老坎迪吃不住劲儿,颤抖着帮乔智默慢慢坐到地上,然后甩着胳膊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伙计”
“乔智默。”
“乔智默,很特别的名字啊,你祖上是来修铁路的”老坎迪问。
乔智默不置可否。
老坎迪也不计较,搓着手继续道“你这么小的个子可真能打,刚才还好我赶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要把那几个流民给打死了。其实那些人也该死,成天就做些打家劫舍欺负人的勾当,但是毕竟杀人是主不可容忍的,他们不值得你背负罪孽。”说着,老坎迪用手在胸口认真地画了个十字。
“谢谢你,坎迪。” 乔智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心里不禁有种宿命感的惆怅。
“别客气伙计。” 老坎迪朴实地笑了,紧接着动作一滞,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咦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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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综名著大亨的小秘密
综了不起的盖茨比小说
文案
提西布坎南是盖茨比的情敌,汤姆布坎南的幼弟。
从小体弱多病的他有幸出生在极为富裕的贵族世家,外加三个保护欲极强的哥哥们宠着,使提西不意外地长成了一个天真、善良、具有浪漫主义艺术气质的小少爷。
当他被盖茨比的人带走时,提西正在巴黎学习雕塑。
一夜之间,被捧在艺术高堂的天之骄子成为了哥哥情敌的报复对象。
他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被困在盖茨比那座夜夜笙歌的豪宅之中。每一次纸醉金迷的派对结束后,都是提西噩梦的开始。
某天黄昏,站在泳池边的盖茨比逆着阳光将提西圈在自己臂弯里,向他坦白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爱上了他。
提西看着盖茨比,颤抖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他没有回应对方的表白,也没有告诉盖茨比,哥哥派来的杀手此刻就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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