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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真爷啊。”陆州同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有事吗”他又问了句,脸上的那抹得意藏不住。

    虽然曾如初对他还爱答不理的,但是呢,他们现在不仅加上了好友,还聊了好几次天。

    听出他那宣示物品归属权的语气,傅言真捏了下耳骨,眼睫慢慢抬起。

    昏黄光束自他头顶倾落,深邃眼眸里明暗交杂。

    视线向声源探寻,很潦草地从陆州同身上点过,转瞬便偏到曾如初那里。

    他勾了下唇,插在衣兜里的手放了出来。

    五指摊开,瘦削苍白的小指上勾着一个钥匙环。

    银色的,被灯光淬的有些刺眼。

    明明很普通的东西,但套在他手上就特别好看,像是什么价值不菲的饰品。

    曾如初一眼就看到那上面系着的粉色小猪仔,那是她自己做的小玩偶。

    虽然走线糙了些,但毕竟自己做的,所以也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何况她还是个手残党,之前跟同学凑热闹买了个十字绣回来,结果穿了个针后便不再过问。这是人生第一个手工作品,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

    可她的钥匙,怎么会在他那儿

    带着点暗示性,傅言真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下巴朝她轻轻一抬。

    其实中午就捡到了她钥匙,就吃完午饭刚回来的那会。

    东西掉在过道里,粉粉嫩嫩的小猪挂件屁股朝天地躺着。

    他差点踩到,也知道这是曾如初的东西,看到她拿出来过。

    这小猪仔实在是丑的令人刮目想看,想不记得都不行。

    后面弯腰将其捞起,默不作声地放进自己的桌屉。

    没及时归还是因为想看人着急的样子,可这蘑菇一直沉溺于学习,天塌下来要砸不到她头上怕都发现不了。

    他后面睡了一节课,醒来就将钥匙的事给忘了。

    直到现在。

    竟有用的着这小东西的地方。

    傅言真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这才看了眼陆州同,没错过他脸上的扭曲。

    “没事找你,”眸光很快又挪回到曾如初脸上,似笑非笑地,“有事找她。”

    “过来。”傅言真朝她抬了抬下巴。

    钥匙在他手上,曾如初当然想都不想就跑了过去。

    陆州同不懂其中门道,只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等了半堂课的人,就这么被轻轻松松拐跑了

    一脸愕然。

    曾如初朝路灯那里跑去。

    头发随着步伐动作微微飘了起来,月光下的一双眼眸,出尘的干净。

    要不是有副碍事的眼镜,大概会更好看。

    她眼睛,清凌凌的,像能看穿灵魂一样。

    非常的打击人。

    非常。

    陆州同刚刚的那抹得意渐趋碎裂,不成形状。

    “真爷找她什么事”他忍不住问了句。

    即使再不爽,也不敢给傅言真脸色看。

    傅言真不答话,但眼神里的“关你屁事”很明显。

    裴照这时也过来了,一把揽过陆州同的肩,“哥们,和高一那帮崽子们的篮球赛什么时候打”

    沈逾帮腔,“听说有体育生啊”

    陆州同被两人架着,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被推着往前走。

    即便是脾气好一点的裴照,都是他惹不起的,不敢反抗。

    只好边走边回头瞄一眼,但距离渐趋渐远,最后什么都看不到。

    跑到傅言真跟前,曾如初胸口有些闷,微微喘着点声。

    声音很其实轻。

    但他们离的近。

    傅言真听到了这几声娇喘,嗓子一干。

    又像是被羽毛扫过,泛痒。

    “这是我的钥匙。”曾如初只看着她的小猪仔,没注意到什么异样。

    “你说你的就你的啊”傅言真笑了声,手里颠着她的钥匙,“没写你名字啊。”

    上一秒,曾如初还很单纯的想着怎么证明这钥匙是自己的。下一秒,傅言真捏了下她的小猪仔,语气吊儿郎当地,“我还看它眼熟,像我房间的钥匙呢。”

    “”

    这坏蛋。

    曾如初捏紧拳头。

    “想要”傅言真歪了下头,笑容里透着一股痞气。

    “这就是我的钥匙,”曾如初咬了咬牙,“我为什么不要啊。”

    小小的磨牙声在风里荡漾开来。

    傅言真听着好笑,“还你,也不是不行。”

    曾如初觑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像是认了命似的,垂下脸,“要我帮你写什么作业”

    傅言真被她的脑回路逗的更乐了,笑了好一会儿。

    “语文。”他说。

    她既然这么问,他就随便说了个自己最讨厌的。

    曾如初“语文今晚没作业。”

    不懂他上课到底在听什么。

    “那就下次,”傅言真说,“先记着。”

    曾如初“哦”了声,眼睛一直盯着她的钥匙。

    小猪仔的衣服都脏了。

    傅言真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滑动着,“为什么给陆州同qiq号”

    “我没给他qiq号。”曾如初回话。

    傅言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加上好友了么”

    “他加我的,”看在钥匙的份上,曾如初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不知道他怎么有qiq号的。”

    “加你,你就同意”傅言真笑她,“这么好加”

    “那我不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吗”曾如初颇有些怨愤,又指桑骂槐地补充了句,“这做人也要有点礼貌不是吗”

    她才刚来这学校,陆州同貌似是个小红人,好像还有点势力,再说之前又没得罪她,直接拒绝不太友好不太礼貌吧。

    “礼貌”傅言真哂了声。

    曾如初跟他对视“是啊。”

    你有礼貌吗想问一句。

    傅言真看懂她小眼神里的不爽,“你要跟他说什么事”

    曾如初瞪了他一眼,小声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就在她瞪他的一瞬间,傅言真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按了下暂停。

    “钥匙想不想要”他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

    “嗯”他又哼了一声。

    “想。”

    “所以,”傅言真又捏了下她的小猪仔,“快点说。”

    “我看到沈逾发的说说了,所以想把话跟他说清楚,”曾如初撇了下嘴,“我又不喜欢他。”

    终于,他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指尖轻轻碰了下屏幕。

    “你又不喜欢他”他复述了一遍她刚刚的话。

    曾如初点了点头,“嗯”了声。

    虽然她是实话实说,确实不喜欢陆州同,但怎么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傅言真弯下腰,绷着嗓,在她耳侧问了句,“那你喜欢谁”

    距离猝不及防地一下子拉的很近。

    曾如初甚至感受到他那带着热度的气息,还有一点淡香。

    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

    回过神,她立刻后退好几步,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不经意地一抬眸,却发现他手机屏幕亮着。

    还是录音的界面。

    “你在录音”她一脸诧异。

    “嗯。”他应了声。

    “你录音干什么啊”曾如初问。

    “干好事。”

    傅言真嘴角轻扯了下,笑的有些嘲讽,“这不是来拯救某位快要失足的少女么”

    好像也不全是为了那个荒诞不羁的打赌。

    他不是输不起。

    陆州同什么人,他清楚。

    十七八岁的年纪,家里有点小钱,自己长的也还凑活,可缺点教养,整天搔首弄姿徘徊在各路小姑娘中间,一年不换个十个八个的女朋友都对不起自己大好年华。

    想到沈逾的那句“女为悦己者容”。

    他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这才发现,跟前这蘑菇已经好几天不穿校服了。

    今天是粉色t恤配着五分长的白色裙裤,系着根细弱的腰带。

    腰身不堪一握,小腿纤细嫩白。

    就是膝盖那里有两道疤,很显眼,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能把钥匙还给我吗”曾如初说,“你要不把这只小猪还我也行,这上面绣着我的名字。”

    傅言真看了眼,这才发现确实有个“初”字。

    绣在蓝色背带裤的口袋上。

    “注意点,小姑娘,”他把钥匙撂在她头顶,嗓音压低,眼神带着点威胁,“要是早恋,我会跟老师举报的,小心请你爸爸妈妈来喝茶。”

    放完话,他抬脚走了。

    曾如初看他背影,发了好一会的呆。

    你自己不还早恋啊

    还有,她爸妈来不了,她倒想让他们来。

    周五注定是个热闹的一天。

    临近周末,少男少女们就差没把“开心”和“不想上学”加粗标红地贴在脸上。

    傅言真今天意外没迟到,但上午第三节数学课结束后,他就要走了。

    要集训,他还请了下一周的假。

    班上很多同学课后还来跟他说些“加油”之类的祝福语。

    隔着两组,文艺委员李梦鹿绕道走过来,来跟他说“我们买了票,到时候会去看你比赛的。”

    曾如初觉得这个“我们”应该不包括她。

    因为她不仅没有买票,甚至都不知道他比赛的时间和地点。

    傅言真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回了句“谢谢”。

    李梦鹿却霎地红了脸。

    其实她平时其实不算腼腆害羞,甚至还算高冷挂的,和班上的男生都不怎么说话。

    也只有和傅言真面对面时,才会这么局促。

    傅言真拿了本数学练习册便准备走,但眼眸一偏,发现前面那蘑菇坐椅子上闻风不动,在写卷子。

    想了想,全班好像就这蘑菇没来跟他打招呼。

    他手心一阵痒痒,将练习册卷了卷,去敲她脑袋。

    曾如初挨了下打,转过头时,他却已经起身走到了过道。

    裴照和沈逾跟在他身边,将她大半视线挡住。

    班上男生鼓掌的、拍桌子的、双手窝成喇叭状鬼嚎的跟送壮士出征似的,声势浩大,十分热闹。

    傅言真走到门边,侧过身,眸光懒淡地扫了眼,“行了,别打扰好学生学习。”

    他迎光站着,一抹骄阳落在他脸上。

    天之骄子,眉眼里,是藏不住的傲气和锋芒。

    “”

    好学生。

    曾如初抓住关键,她愣了回神。

    班上好学生就没几个。

    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不是也应该跟他说句“加油”。

    这要是平时也没少捉弄她的沈逾去参加比赛,她都早早把这俩字说了出去。

    但独独对傅言真,却很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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