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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吴县
    “嘭”的一声,徐府的后门被人一脚踢开,从门外快步走入了一个中年男子。

    赫然被这中年男子破门而入,唐寅急忙让四小收了身形,并挥手将结界撤去。

    本来看着院子中本来有好几个小孩子,突然瞬间没了,中年男子愣了神“你们是什么人,唐寅你怎么在这里。”

    这中年男子正是二毛的父亲风筝王徐宁。

    徐宁觉得自己刚才明明看见本来院子中站着四五个小孩子,一进门就只剩下了一个。

    放在任何人都会对这样的情况心生疑问,但是徐宁马上放弃了追问那几个小孩子的来龙去脉的想法,他踉踉跄跄地奔着摆在地上龙风筝而去,他看到自己耗时了大半年时间做出来的龙风筝变成了一堆碎渣渣。

    唐寅看着那个龙风筝,觉得自己把碎掉的风筝一块块的码放整齐,打远一看还怪好看的。

    他心想你怎么弄好的,我就给你怎么拆开,我拆的东西,保证让你合不上就是了。

    看风筝已经被破坏到无法复原,徐宁一阵急火攻心,只觉得嗓子咸咸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嗷,我的风筝你怎么把我的风筝拆了,你知道我废了多久的时间,才做出一个这样的龙风筝。”

    唐寅从徐宁断断续续的哭嚎里得知,这风筝本来是为江西藩王宁王所制,是宁王要送给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来做生日贺礼的。

    徐宁鼻涕一把泪一把,干脆一拍大腿,蹲到了地上,嚎啕大骂起来。

    徐宁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冲着唐寅喊“你广德楼得赔我的风筝,一年的辛苦白费了。”

    尽管此刻徐宁还是想不明就里地想盘问,问自己的风筝为什么会被“祸害”到如此境地,唐寅还是不搭理理他这茬。

    过了一会,徐宁终于停止了抽噎,唐寅于是言归正传地和他说道“徐伯,二毛不见了。”

    徐宁比父亲唐广德年长几岁,唐寅惯常都叫他徐伯。

    不管他担不担得起这个称呼,唐寅反正已经是叫习惯了。

    “谁不见了二毛”徐宁闻言吸溜下鼻涕,沉吟了一下,好像是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叫二毛的儿子。

    唐寅鄙视的眼神投射过去,深感此人无药可救。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自己丈夫在院子里的动静,在屋子中的王氏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发出了一声哀嚎“相公,救我。

    真是恩爱夫妻。

    突然听到王氏凄厉的喊叫,徐宁当时呆了,他抛下唐寅,径直奔向里屋奔去。

    这徐宁问都没问二毛为什么不见了。

    真乃神人也。

    徐宁不疼惜儿子,但是真真是个疼老婆的。

    他不但疼老婆,他还疼风筝,这个人以前的生活重心就是,风筝青楼,青楼风筝,娶了老婆之后的重心就是风筝老婆,老婆风筝,真真是两点一线,一个多出来的拐点都没有。

    此时汪直已经审完了王氏,听见徐宁在院子里哀嚎,汪直从房屋里走出来,站在房门口,抱着肩膀,颇有些吊儿郎当的乜斜着徐宁。

    一见徐宁没头没脑直冲过来,没头没脑就要往屋子里奔,汪直一下子挡在他面前说道“嗨,嗨,干嘛呢。”

    一惊未平,又来了一吓,徐宁看到几人身上的官服,赶忙收住脚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怎么深更半夜的在我家中。”

    徐宁此刻已经全然不知所措,慌不择言,他已经看出来对方是官府中人,他脑子里思绪万千,理不出个头绪。

    突然徐宁好像灵光一现,指着唐寅对汪直说“这小孩子是鬼,刚才我看见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孩,不知道怎么突然消失了,官爷是不是来捉妖的”

    唐寅“呦呵,第六感还挺准。”

    “啪”的一声,一个衙役伸手就给了徐宁一记耳光。

    “失心疯的开始说胡话了,哪里来的好几个小孩子。”衙役五大三粗,徐宁被打的天旋地转,捂住马上肿起来的脸,不敢再有一句多言。

    这时,又一个衙役向汪大人呈上一物一把染着血迹的火钳子。

    火钳子上的血迹已经变得暗红。

    汪直瞄了王氏一眼,马上有手下得到意会,把钳子往王氏面前一扔。

    “钳子上是谁的血迹”

    王氏哪敢不招。

    听了王氏的招供,唐寅只觉得后脊梁直冒冷汗。

    汪直见唐寅神色暗淡,走上前帮他整理下衣襟,低声对唐寅说道“我这就去帮你把你小兄弟找回来。”

    “叔,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唐寅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汪直。

    汪直垂头看着他,不知道怎地唐寅新换的衣裳又刮了几道口子,汪直答道“好,咱们就一起去,我让衙役们去通知你家里,即刻我们就出发。”

    转头汪直又吩咐小厮刘点墨“去再找身衣裳给他,要新的。”

    刘点墨飞速地瞄了唐寅一眼,来府衙的时候刚换的一身新衣裳已经破的全是口子。

    刘点墨有些纳闷,如此费衣服是什么神奇的路数。

    看来这孩子真是挺费衣服,估计以后唐寅这个尺寸的衣服以后要经常备着了。

    刘点墨一溜烟跑远去给唐寅张罗衣服。

    看着刘点墨飞奔而去的背影,唐寅觉得刘点墨的角色特别像后世拍戏的剧组里的剧务。

    在后世的时候,唐寅曾经在剧组里做美工,剧组里剧务就像机器猫一样,导演需要什么物件,剧务就能快速的找到。

    唐寅曾经在在人烟稀少的公路边,见过一个非常机灵的剧务用两分钟的时间,帮助导演从旁边的村子里找到了一只八十年代的老式手电筒。

    果不其然,刘点墨也在两分钟的时间里,找到了一身适合唐寅穿的新衣裳,要知道此时还是明代的夜半时分。

    太神奇了,唐寅咋舌,和我捏个符变出一身衣服来的速度差不多快。

    吼,真是个人才。

    被刘点墨的机灵和速度所感染,又想到可能见到失踪多日的二毛,唐寅再也不顾疲累,飞速地换好了新衣裳,朗声对汪直道“谢谢弯叔,我们出发吧。”

    “你我师徒,不必言谢。”

    汪直带着唐寅和一众衙役,拘着王氏和徐宁,乘着这茫茫夜色,向着王氏所说的吴县县城出发。

    吴县是江南重镇,在靖州府东南方向,当地人勤劳富庶,即便是城门外,也是有整饬的井井有条的各色店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唐寅等人风尘仆仆赶到吴县,城门外的店家都已经开始准备一天的营生,端的是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像。

    县城外,王氏指认了自己丢弃二毛的地点,那是城门外一处略微有些人烟稀少的所在,有几间错落的茶肆和摊档,生意看起来相当不错。

    唐寅跟在汪直身后,打量这些忙碌的人们,心中有些犯难,要是真正的人烟稀少一些还好打听,这许多客人往来,此处的店家可能早就遗忘了几日前的事情。

    纵使知道过了这几天,再来找人已经是有了难度,但是汪直还是马上交代了一声,众衙役四散开来,寻找可能留下的线索。

    汪直带着唐寅,找到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一间茶肆,两人坐了下来。

    坐在茶肆中,正好可以看见城门口的全貌。

    茶肆中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赶路的客人,汪直想着是否能从此间打探个一二。

    店小二上得茶来,唐寅看了袅袅上升的茶烟,对着正摆放茶盏的小二问道“小二哥哥,你可知最近这附近,有没有谁看到过走失的小孩,和我年纪一样大的。”

    小二看着唐寅言行举止大方,全然没有普通小孩的怕生与怯懦之情,不由得心里生出点喜欢,可是他确实没有听过此类消息,就不无遗憾地答道“小的没听过这类消息,这是城门外,人烟稀少,左右的店家都相熟,没听说谁家捡了孩子。”

    闻听此言,唐寅也是无奈,那小二本来已经转身要走,但是又思索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可是那一日,倒是有件怪事。”

    汪直一直听着二人言语,没有做声,此时却和唐寅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怪事。”

    店小二回忆道“那一日下了大雨,这店中客人不多,我便有时候向外边街上时不时张望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中间有个小孩子,就那么孤孤单单地站着,淋着雨,身边也没有大人,我正奇怪这么大的雨,为何这么小的孩子在路中间站着没人管。”

    唐寅听到这里,精神倍感振奋,好像冰凉的身体突然遇到了一股暖流,整个人和整颗心突然热起来,他急急地问道“小哥,小哥,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老板叫我,我一晃神,那小孩子便不见了。”

    见此情景,汪直忙从口袋中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店小二“小哥,你且帮忙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和这小孩子有关的线索。”

    店小二本只是热心,却没想着能有银子赚,却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线索。

    这时,远处有客人招呼小二上茶,那小二先将银子奉还,又安慰二人道“我且去上茶,路上想到了我定会告知二位。”

    说完这话,小二就忙不迭地去给那桌客人上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