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里的妖怪客人, 没有因为不小心被他看见尾巴，就擅自前来打扰。

    一夜无梦，韩东诚睡了个好觉。清晨自然醒后精神抖擞, 洗漱结束打理好自己, 在老板娘的热情邀请下, 去院里矮桌前用早膳。

    日出时分的空气泛着凉意, 清新又醒脑。111却有些萎靡不振, 蔫蔫地趴在韩东诚肩膀上不动弹。

    它昨晚熬了个通宵，给韩东诚讲完故事等人睡着，111仗着除了宿主外，哪怕是妖怪也看不见它的隐身本领，悄悄穿墙而过跑去隔壁探查敌情。

    到了以后发现, 狐狸妖怪不止一个, 还有一个同样是狐狸修炼成精怪的女妖怪。

    两个妖怪大晚上的不睡觉，并排坐在屋檐上沐着月光聊天。111光明正大地飘在旁边听了几句他们的聊天内容, 结果就失眠了。

    人类名字叫杨慧善的女妖怪，对男妖怪申又如说起了鬼王的传闻。

    说王都王宫里住着一位实力强大的鬼王, 鬼王为了寻找自己转世的爱人一直留在人间。倘若其他人或妖怪鬼魂，能帮鬼王找到他的爱人, 鬼王便会满足他一个要求。

    无论是想要财富权势，还是想要天下第一的武功, 他都可以满足。

    杨慧善对财富权势以及武功不感兴趣，她只想完全变成人类。她们这些当妖怪的, 修炼数百年的最大追求，就是成为一个懂得七情六欲，拥有一颗温暖心脏的人类。

    为此杨慧善特意跑了一趟王宫找鬼王确认，倘若她帮鬼王找到爱人, 鬼王能不能把作为狐狸的她变成人类。

    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杨慧善抬手变出一卷画筒，洋洋得意的在申又如眼前晃了晃。她邀请自己的这位同类“一起找吧，找到那个人，我们就能变成人类了。”

    找人可比数百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炼，以及吃人心肝吸取人类的精i气要简单的多。

    杨慧善信心满满，申又如的道术比她高深许多，他们两只狐狸一起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到。

    可在申又如看来，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前进，于是推开了杨慧善递来的画筒。

    杨慧善气他不知好歹，抛下一句我一定会比你先变成人类的气咻咻地闪身消失。

    111在旁听着鬼王的传闻觉得熟悉，好奇心被高高吊起，等着看杨慧善手里画卷上的鬼王爱人模样。可惜杨慧善将画筒握的紧实，由始至终未曾打开。

    杨慧善离开后，申又如留在屋檐上继续沐了一会儿月光，起身回房间之前，他眉眼笼了层愁色，轻轻叹息着看了眼隔壁。

    111见狐狸妖怪都准备睡觉了，便也飘回了韩东诚身边。

    墙外草丛里蛐蛐叫声无精打采，111瞪着眼睛毫无睡意。它窝在温热松软的被褥边角，运用庞大的数据流一遍又一遍地计算鬼王是韩东诚曾经的任务目标概率大小。

    一算就算到了天亮，韩东诚漱口洗脸的时候，111都还在计算。

    计算了数万次，没有一个结果让系统满意。韩东诚离开任务世界后，不关注也不在意目标们的后续发展，这个习惯保持现在从未打破，111不愿主动提起。

    它有意找世界意识问个清楚，但又觉得有必要先给韩东诚打个预防针。

    纠结着纠结着，韩东诚早饭都吃完了。他向老板娘道完谢，正要回房间收拾行李，一抬头，恰好和看着这边的申又如对上眼。

    111见状小小的惊呼一声“他想干嘛。”

    可别是看上韩东诚了吧。111心里犯嘀咕，它对韩东诚的滤镜尤其厚重，不仅觉得韩东诚独一无二的好，甚至深以为只要是长了眼睛的生物，就没有看见韩东诚以后不喜欢的。

    可惜系统只能检测目标人物的好感值，世界剧情里没出现过的申又如不包含在内。

    111蹭蹭韩东诚的脸颊，随他一起看向申又如。

    申又如今日换了身穿着，黑笠帽檐微微压低，墨蓝色的双层华袍充满贵气。

    两人擦肩而过时，迎着满是好奇的打量，韩东诚面色如常地向他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申又如突然出现，倒是给了111提醒韩东诚的时机。进了房间，111趁着韩东诚收拾行李的时候，在旁对他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一个细节也没错漏掉的听完，韩东诚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问它“所以你刚才就是在因为这件事发愁”

    愁的白线条眉毛都成内八字了，连他在识海里问怎么了都没反应。

    111瘪瘪嘴，没有反驳地嗯了一声。

    刚才还有些暗的天，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全然大亮，朝霞漫天。

    韩东诚捏捏111的脸颊，哄它“无须担心，我们随机应变。”

    与此同时，老板娘的房间内。

    申又如眼睛里的红色褪去，将悬在两人中间的红珠收回后，他动作轻轻地把昏倒在地板上的老板娘移到松软的被褥里。

    这样当她醒来以后，只会以为自己过度疲倦睡过了头，并且不再记得他曾经来过。

    申又如抹除了老板娘脑海里有关于他的记忆。

    抹除记忆之前，顺便吸取了些人类的精i气。

    妖怪维持人类模样，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人类的精i气。距离上一次吸取精i气已经有段时间，刚好老板娘今天纠缠过来，他便顺势与她回了房间。

    这并不会给老板娘带来什么伤害，只会让她疲倦一会儿，休息两个时辰便又补回来了。

    房间外面，小二正殷勤地送要离开的客人们出门。申又如伪装成老板娘的声音，喊来小二，隔着门说她要补个觉，让他不要过来打扰。

    小二没有听出房间里的老板娘是狐狸妖怪假扮的，声音欢快地应了声“好的，老板娘。”就继续接待客人了。

    处理完老板娘的事情，申又如隐去身形直直穿过木门，朝着韩东诚的房间方向走去。

    他准备抹掉韩东诚有关于他的记忆，避免妖怪的身份暴露惹来麻烦。

    昨晚犹豫是因为他第一次遇见看见妖怪尾巴不害怕的人，惊讶住了，这才没有及时出手。

    申又如记起不久前他与韩东诚擦肩而过，韩东诚眼睛含笑，向他微微点头的模样。

    这个人类的胆子真大，不仅不害怕，还敢跟妖怪打招呼。

    许多年前，他维持人形的法术还不够熟练。

    某次外出买食物，偶然被其他人看见了他的尾巴，那个人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开，边跑边连声喊叫他是妖怪，喊来了许多人拿着刀过来杀妖怪。

    那是他第一次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妖怪身份，后来又遇到几次，毫无例外总是被恐惧他的人类持刀以对。

    不怕妖怪的人类，昨晚是第一次遇到。

    申又如站在韩东诚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抬起腿，身体穿门而过走进房间。

    看到被褥整齐叠放在角落，房间里整洁干净空无一人，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申又如怔怔睁大了眼睛，他抚着胸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不是那么愿意抹去对方的记忆。

    他站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随即大步朝外走去。

    他要去找韩东诚，看他会不会找人过来杀妖怪。倘若韩东诚找人过来杀妖怪，他就抹掉那些记忆。

    结完账抹去小二的记忆，申又如循着韩东诚的气息，沿街走过办理户籍文书的官府，穿过守卫站岗的城门，一路跟到荒无人烟的水潭前。

    此时清晨已过，正是烈日炎炎的晌午时分。

    连赶两个时辰的路，本就不够强健的老马需要休息，韩东诚也需要。

    韩东诚翻身下马，松开缰绳，任由棕色毛发的高头大马溜溜达达地走到水潭前喝水，自己在附近捡些干草树枝生火。

    打开包袱拿出火折子引燃柴堆，韩东诚挽起袖口，脱了鞋袜扎起裤脚和衣袍下摆，握着尖端锐利的木棍下水抓鱼。

    系统111浮在半空化身找鱼雷达与韩东诚配合着，不一会儿的功夫连抓两条，足够今日的午饭。

    韩东诚见好就收，拎着插有大鱼的木棍上岸，就在这时，满身贵气的申又如骑着马慢悠悠现身。

    马蹄踢踢踏踏地来到韩东诚身侧，申又如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湿漉漉的韩东诚，缓声说道“又见面了，阁下。”

    韩东诚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边在水潭边处理着捕来的鱼，边回复他“我们很有缘分，不是吗”

    泛青光滑的鱼鳞随着水流飘走，申又如翻身下马，如他一般松开缰绳，让马儿自由活动。

    他不掩好奇地问韩东诚“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你”韩东诚回答的很快，处理鱼的动作更快，两句话的时间鱼就已经简单处理完了。

    他用干净的水仔细清洗完鱼身，用木棍串好绕过申又如来到火堆前，继续回问“我应该怕你么”

    申又如被问住了，他和人类的交往不多，更多时候，他就是个游历各地的旅人，从不在一个地方久待。

    这也导致他联系最多的只有同类，没有相交的人类朋友。

    旺盛燃烧的橙红火焰灼烧鱼皮，韩东诚转动木棍给鱼翻了个面，又在上面洒了些调料。

    鲜香的肉味在空气中蔓延开，申又如皱起的眉心放松，跟着来到火堆旁边铺好的垫子前盘腿坐下“看到你不害怕，我的心情很好。”

    之前的胡思乱想盖住了感官给予他的反馈，这会儿见到人，确认这个十多岁的人类幼崽真的不怕他，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就像以前在山洞里睡了一觉醒来，看见石头旁边长出了一丛小花，他高兴地想摇尾巴。

    当韩东诚将烤好的两条鱼递给他一条时，申又如的高兴瞬间加倍。他眼睛黑溜溜地望着韩东诚，咬了一口鱼肉，觉得韩东诚或许会成为他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就在申又如准备将想法付诸行动，直白询问韩东诚是否愿意成为他的朋友之前，韩东诚先一步开口，稍微有些疑惑“怎么不见你的狐狸”

    申又如咀嚼鱼肉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反问“狐狸”

    韩东诚嗯了一声“昨晚看到的那只，白色尾巴。”

    “你以为那只是我养的狐狸”申又如满脸错愕地看着韩东诚，鱼都顾不得吃了。

    莫非他误会了韩东诚没有发现他是妖怪

    在他盯视下，韩东诚不解地问“不是你养的狐狸，那是什么”

    申又如沉默不言，心里渐渐升起了火气。他确信自己的判断，韩东诚昨晚分明已经看出他是妖怪，这是在明知故问，故意假装不知。

    申又如眼睛颜色有转红的迹象，原本圆形的黑色瞳孔已经转变成了兽类特有的竖瞳。

    111看的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提醒韩东诚。韩东诚如今只是一个身手好些的普通人，断然打不过有着数百年修为的妖怪。

    韩东诚眨眨眼睛，对着申又如笑了一笑“你这是生气了若是不想回答，我不问就是了。”

    听见韩东诚说他生气，申又如反而又不气了。他异常迟钝地反应过来，自打见面以后，韩东诚的言语举动，牢牢把握着他们之间的主动权。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这个猜测，申又如见韩东诚没等他给出回答，就岔开了话题。

    韩东诚不紧不慢地问“既然在同一条路上遇见，走的又是同一个方向，你可是要去王都”

    申又如挑起眉梢，兽类特有的胜负欲冒了出来。他决定把主动权抓到自己手里，便接着韩东诚的话，主动邀请“是要去王都，若与你的目的地一致，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算有个照应。”

    毕竟他们这么有缘。

    申又如已然忘了自己是循着韩东诚的气息一路追过来的，只觉能在此处遇见，的确是缘分匪浅。

    韩东没有拒绝，很是痛快的应下。

    一个人赶路容易懈怠犯困，有个陌生人在旁陪着可以提神醒脑，刺激他早些完成今日份的目标任务。

    111听到韩东诚识海里给出的解释，恨不得做呐喊状抓着韩东诚的肩膀晃，想把他晃得清醒一点。

    “申又如可不是人他是个妖怪身手好懂法术打架比你厉害的大妖怪”

    申又如在旁边，111怕被察觉出异常，不敢真的晃动韩东诚。黑团团用软乎乎的小黑爪揪着韩东诚的衣领，自己象征性地晃了两下。

    韩东诚差点被它的模样逗笑，好在及时忍住了。他笑眯眯地在识海里忽悠111“比我厉害不正好么，万一遇到个抢劫的也不用担心了，直接让他出手就好。”

    这话听着稍微有那么一点道理，111的注意力转移，黑爪爪松开韩东诚的衣领，哼了一声。

    用完午饭，水潭边散步的马儿也休息够了。

    将食物残渣和燃烧殆尽的火柴灰烬一并用土掩埋，韩东诚和申又如一前一后地翻身上马，向着王都的方向前进。

    路途中，申又如还在在意两人之间的主动权，时不时地挑起话头和韩东诚交流。

    他试图通过聊天对韩东诚了解更多的同时，更想要韩东诚露出马脚，主动承认知道他是妖怪。

    时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流逝，悬挂在天空的太阳西斜，绚烂晚霞遍布西方天际线。

    两人两马奔波一路，终于抵达目的地王都。

    王都的城门比上一个城镇的城门堂皇庞大许多，守卫也比上一个城镇的守卫严厉，正逐个核查进城居民的文书证件。

    守卫们穿红袍披铜甲，腰挎大刀，威风凛凛地往人前一站，便是再凶神恶煞的恶棍都听话的像只猫。

    让左手递文书，绝不伸右手，核查的效率奇快。

    队伍排了长长两列，韩东诚和申又如牵着马，分别站在两排队伍的末尾。

    人们两个两个的朝前走，排在前面的人趁着还没走到城门前，与好友小声议论起了王都最近发生的趣闻。

    说前段时间王都里面那个挖人心肺的妖怪抓到了，官府昨天张贴了告示公布，那所谓的挖人心肺的妖怪，是一个混迹酒场赌坊的混混假扮的。

    混混抢夺路人钱财的时候，失手误将人杀死。为了掩盖自己杀了人的真相，故意剥开人的肚子挖了内脏，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是妖怪做的。

    背着竹篓的老汉说完呸了一声，骂道“真是个坏家伙”

    老汉的好友跟着骂了两句，接着感叹说“世上哪有妖怪。”

    111哼哼两声，也不管人听不听得见，就接话道“怎么没有，这不就在你们后面站着呢么。”

    韩东诚默默听着，前面的人说完妖怪，又谈论起车大人的家事。其中提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反派车律武的名字。

    妖怪案件一事，正是车律武抓到了幕后真凶。而车律武的护卫在和混混打斗时受了伤，如今府里人手不足，需要重新招募。

    招募的告示如今已经在城墙里的告示栏贴了一整天，有下人专门守在告示栏旁边登记，找到合适的人就会撤掉告示。

    韩东诚握着缰绳的指尖颤动，瞬息有了主意。

    对于韩东诚准备混进车府，趁早赶任务进度的打算，111双手双脚的赞同。

    赞同表示完，见老马原地跺跺脚，嘚嘚喷了两道鼻息，111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对韩东诚说“你看，它也很喜欢你的这个主意。”

    韩东诚摸摸老马的额头，又趁着111飘到他手边的时候，捏捏它的脸颊，识海里回应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等到守卫检查完他的户籍文书，韩东诚走过城门进入城内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守在告示栏旁的车府下人跟前登记报名当护卫。

    来王都的路上，他有对申又如提到过自己的身世。他本是被人遗弃在山林里的孤儿，快要饿死之际遇到一个善良的老猎户。老猎户将他捡回家里抚养长大，教会了他捕猎的本事。

    不久前老猎户去世，他心无牵挂独自出来闯荡，中途听旁人说出最富有的城镇是王都，于是便前来看看增长见识。

    如今他身上所剩的钱财已经不多，若是能在王都找到可以赚钱的活计，更是再好不过了。

    申又如还记着自己要让韩东诚亲口承认知道他是妖怪，见他要去车府当护卫，毫不犹豫地跟着报名。

    负责登记的车府下人看看两人俊美的长相，又打量完他们身上一个比一个富贵的穿着打扮。只觉他们不像是正经当护卫的，更像是哪家的公子哥闲着没事出来体验生活逗人取乐。

    因此即便他们拿出的户籍证件表明一个是偏僻山村里的孤儿猎户，一个是贫困小城镇里的独居孤男，也没多相信。

    或许是公子认识的人，下人暗自揣测着，下笔利落地把他们的名字添在了布帛上。

    车府的护卫，可不只是报了名就能当的。他只是个负责登记的，证明身份的户籍和拳脚功都有其他人检查，能否入选要看自己能力。

    黄昏已过，天色暗了半边，绚烂漫天的橙红晚霞已经变成灰蓝相间的云朵。

    半个下午登记的人就已有二十之多，府里派了管事过来领人。韩东诚和申又如两个穿着华袍牵着马，夹在其中格外显眼。

    管事看得眼皮一跳，同样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过来凑热闹的，对他们很是恭敬，甚至还将跟着自己过来的下人遣去给他们牵马。

    老马不耐烦地喷了道鼻息，忽然来了脾气不肯让旁人碰它的缰绳。韩东诚只好谢绝了管事的好意，落在人群后面跟着慢慢地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车府方向前进，中途从挂着粉灯笼的寄花楼门前经过，韩东诚与一个从里面走出的男客擦肩而过时，余光觉得对方眼熟。

    他下意识回过身去看，那人也停了脚步，正背对他的方向呆站在道路中间，身影显得异常孤寂。

    周围的路人来来往往步履不停，韩东诚等了两息，见对方呆站在那里像是不敢转身，便在识海里问111“是他么”

    111早在两人相遇的瞬间就已经将人扫描了一遍，这时听见韩东诚问，它缩着脑袋声音闷闷地如实回了声是。

    是狐狸妖怪提到的鬼王传闻里的那个鬼王，也是韩东诚曾经的任务目标。

    韩东诚得到肯定答复，嗯声以示了解后，不紧不慢地转身，跟上前面竞争车府护卫的队伍。

    111见状缩成一团的脑袋伸了出来，满是不解地问韩东诚“这个世界来都来了，不和他么打个招呼么”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前n任任务目标等待数百年的做法，稍微感动到了111一点点。

    但紧接着，韩东诚的回答打消了它数据流里的一丝感动。

    韩东诚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提醒111“他与任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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