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最近很忙,天天都在拍戏。
闻礼去光年星球剧组探班,组里大多知道他和文斯的关系,就算偶尔有不知道的,他多来几次,也都知道了。
文斯看到闻礼,态度和从前差不多,那晚的事情,俩人默契地谁也不提。
闻礼还把项链给他,换了根新的银链子,和他自己的差不多,仅长度短一点。文斯当着别人的面接过,很自然地戴在脖子上,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闻礼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可文斯表现得又无可指摘,闻礼邀他吃饭他就去,说送他回家他也接受,让人挑不出错。
闻礼只能尽量多与文斯相处,试图找出他觉得不对的地方。
倒确实有一点,除了光年星球,文斯显然还在拍另一部戏,但闻礼如果提出想去那个剧组探班,会被拒绝,理由是,“这部电影要求保密。”
且文斯的微博和盛汇娱乐的官博都没有相关宣传,问卢庚也是三缄其口。
闻礼觉得奇怪,一般都是提前宣传预热为票房做准备,怎么这个要默默地拍
但既然说了保密,闻礼也不便再多打探,徒惹厌烦,文斯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了,左右都是工作。
文斯有多喜欢这份工作,从拍戏的点滴都能看出来。
爱屋及乌,若放在从前,闻礼绝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人改变对一行的偏见,如此主观臆断还丝毫不认为有问题。
文斯很快找到了平衡,在家时他是温柔姐姐,在外时他是合格男友,其它时间他是他自己。
不说多余话,不做多余事,谨言慎行,与不同身份的闻礼相处也能游刃有余。
然而这种平衡并没维持太久,某天拍完戏回到租屋,文斯接到闻礼的电话。
他说,“我在你家小区外面。”
这意思是让他出去么
现在已经下班,也不用装样子给旁人看,文斯不想多做协议或任务以外的事,答道,“我还没回去,今天加班,有什么事吗”
闻礼又不知道他家真实位置在哪,就算在小区门口也不会看见他已经回来了,文斯毫无压力地撒谎。
而那边只是一笑,“那我等你,什么时候到家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完挺洒脱地挂断电话。
文斯狐疑地看着手机上的名字,但是很快,那名字又发来一条微信,从弹框消息预览看是张照片。
直接点开看见缩略小图的时候,文斯眉头皱了皱,“什么呀”
然后照片放大,是一只手握着一双毛茸茸的动物爪子。
金黄色的软毛,隐隐露出几点指甲,还有上方边缘处半截黑漆漆的鼻头和胡须
文斯吃了一惊,差点立刻给闻礼拨电话,他按捺住自己,先发信息问这是
闻礼没回答,却又发来一条,这次是视频,两只耳朵在画面里动来动去,那只动物好像试图仰头,刚露出眼睛来,画面就被切断了。
几秒钟的视频,文斯反复看了又看,到底还是被那对爪子和耳朵搔得心痒,在计时五分钟后,他给闻礼打电话,可对方竟然没接。
文斯直觉他像故意的,虽然自己打脸,还是拿钥匙开门走了出去。
穿过两条街道,远远看见停在那个高档小区门口的黑色轿车。
文斯只当自己才从片场回来,面不改色走到近前,然后,“我刚回来,久等了。”
男人靠在车边,工作日居然没穿西服,而是一身清爽休闲的装扮,夏末秋初的夕阳下,他心情似乎不错,还对着文斯笑了一笑,抬手看表。
“是有点久,十五分钟”
文斯
挂电话后忍十分钟,走路出来五分钟,的确一共十五分钟。
文斯不理会他意有所指,只想知道照片和视频的由来,“那照片是你拍的还是别人给的”
“我拍的。”闻礼回答。
“你又去救助中心了”
“不是,我刚才在这里拍的。”
文斯愣了下,闻礼好整以暇地看他兀自迷惑,倒也没多卖关子,人已经出来了,该尽早留下、拐走才是。
他按住手里的车钥匙,后座玻璃随着缓缓降下。
车窗才开道缝隙,就有一只黑黑的鼻头迫不及待探出来,然后挤出嘴巴和一只扁扁的狗脑袋,最后是两个前爪和一整只金毛犬。
简直就像变魔术
文斯还没反应过来,狗狗已经奋力钻出来扑向他,大爪子抓住他衣服,上下不停地扒拉,嗷呜嗷呜着求抱。
再不制止,衣服都只怕要被挠破了。
不过不等闻礼出手,文斯已一把搂住那大金毛,用力将它抱起来,抗在肩上转了个圈儿。
“它怎么在你车上”
文斯显然高兴坏了,就算再想表现得寻常冷淡,此时此刻激动心情都溢于言表,根本藏不住。
闻礼没说话,觉得他自己会发现的。
果然文斯捧着狗狗的脑袋揉搓揉搓,摸到颈毛下边一截皮质的项圈。
叮铃铃,项圈上的铃铛轻轻作响,和铃铛一起挂着的椭圆形金属牌上刻有字拍拍,加后面一串电话。
那串电话号码文斯再熟悉不过。
“你你把它领养了你养哪儿啊”
这话一出,文斯意识到不对,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质疑闻礼没地方养狗,但作为文玟的角度来讲,怎么可能知道闻礼家爸爸对狗毛过敏呢。
而闻礼果然挑眉,“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养它的条件”
是啊,对方可是霸总级别的人物。
文斯撇撇嘴,“对不起,一不留神将闻总当成我等平头小百姓了。”
“玟玟”闻礼低声,有点无奈似的,这声“闻总”叫得委实有点不对味,他打开车门,“上车吧。”
“去哪儿”文斯问,警惕得像一只刺猬。
但终于比前些日子那种看着顺从实则疏远的劲儿好多了,闻礼淡笑,“你不是不放心我把它安置在哪吗跟我一起去看看,让你放心。”
“我不去。”文斯哪敢上车啊,万一把他带回别墅,他非得半路跳车不可,“你先说你到底准备把它养哪儿”
“自然是家里。”闻礼理所当然答道。
文斯眉毛打结,“你家人允许你养狗”
“”闻礼似笑非笑注视文斯,文斯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眼神飘忽。
好在两人间还有只拍拍在,他低头rua狗,心想闻礼要是说把拍拍养家里,养在外面院子,不让爸爸碰到什么的,他一定得想法阻止。
太疯狂了,如果拍拍在别墅,他连家都回不去了。
文斯在这里绞尽脑汁捂马甲,闻礼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手指轻轻摩挲车钥匙,深邃眼里带着些许莫名愉悦的笑。
“你是担心我的家人还是在担心,我把你带家里去或者你怕见我家人”
“这”这话听着很怪。怕见家人什么的,居然神奇地有点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意思
文斯怒瞪闻礼,“开玩笑也有点限度好不好。”
两人日常不在一个频道,永远被以为在开玩笑,而永远不是开玩笑的闻总,默默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房子,我家人在另外的地方,我爸对狗毛过敏,所以放心,不会和他们遇到的。”
虽然其实,很想让你和我家人见见。
他深深看了文斯一眼,自己先坐进驾驶位,抬头示意文斯,“上来吧,我的房子在文瑞城,我爸和我姐在临湖东街,你可以自己开导航,看我有没有把你带去别处。”
听到这话,文斯才陡然想起,闻礼在文瑞城买了房子的,他刚一时紧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还在迟疑,但闻礼喊了一声“拍拍”。
然后大金毛就咬住文斯的衣服,将他往车那边拽,文斯心想这怎么还指挥起拍拍绑架他来了。
“你如果不上车,它是不会跟我走的,还是你打算,让它去你家”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如果拍拍去了租屋,狗会寻路,下次闻礼轻而易举就能知道他在哪儿了。
文斯终于不情不愿地上车,但果断和拍拍坐了后座,不像之前一直是坐副驾的,闻礼无形中化身少爷及其爱犬的专属司机,也是够叫人啼笑皆非的了。
“我怎么觉得”闻礼从后视镜看向后座正亲亲抱抱的一人一狗,幽幽地低声道了句。
“什么”文斯和拍拍正闹呢,没听清。
闻礼摇了摇头,专心做好专属司机,暂时承认输给一条狗,失宠来得猝不及防,虽然其实还没真正宠幸过,这感觉多少有点凄凉了。
文瑞城,正式改装完成后,闻礼还是第一次带人进这间房子。
虽然之前和父亲说过,装完让他和姐姐过来看的,但闻礼觉得这里以后的意义毕竟不同,还是希望能让文斯做第一个踏进这里的人。
而后续再带父亲来,他会临时让拍拍出去,做过彻底的尘螨清洁处理,再让家人看。即使麻烦了点,但有些仪式感还是需要的。
因为之前听闻礼说过文瑞城的房子,所以文斯不意外看到一间普通的三居室,简单中式装修,就算前房东没住过,家具的岁月痕迹还是能看出来。
闻礼应该只简单地翻修了一下,置换过家电灯具软装之类的。
拍拍进门好像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家,他鼻子贼灵,这儿嗅嗅那儿闻闻,突然就顺着味道摸进了主卧室。
闻礼暗道不妥,表情还算淡定地追过去。
好在文斯刚来正在外面参观,闻礼进去就见那机灵的家伙果然扒开衣柜门缝,探头伸到里面,尾巴露在外面兴奋地摇晃。
他没来得及出手抢救,就听身后穿来疑惑的询问,“拍拍干什么呢”
文斯进来了。
闻礼“”迅速头脑风暴,思考对策。
拍拍汪汪叫两声,不知咬到什么,勾着脖子往外扯。
然后文斯就见到大衣柜里那件、连同外面的透明袋子一起被拍拍咬住的西服,在众多闻礼的衣服中间挂着,明显码数略小。
嗯就很眼熟
狗鼻子真灵。闻礼腹诽。
“这个是”文斯问,表情有点精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之前就在愁怎么跟闻礼问清这件事,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来了机会。
文斯“咦”一声,“这好像是我那件西服你不是说它被干洗店处理了”
“是的。”
闻礼将那西服提出来,拍拍就松了口,又乐颠颠地跑去别处玩儿去了,尾巴摇得欢快,好似在做什么新地图探秘寻宝闯关游戏。
闻礼后悔自己提前把衣服搬了些过来,他忽略了拍拍对文斯气味的熟悉和喜爱程度。
但也庆幸,他目前手头收集到的就只有项链和西服这两件东西,那条缺心眼儿的大金毛再怎么找,也翻不出其他证据了。
见文斯拉开塑料膜,似乎在检查衣服有没有所谓“脱色”,闻礼从容道,“干洗店说处理了,但我觉得可惜,又去要了回来,上次想带你去做衣服的那家店也有改衣服务,就让他们比着你那件的样子,重做了一件。”
“重做是新做的意思吗”文斯脑筋这回转得可快,“那拍拍怎么能在上面闻到我的气味儿。”
闻礼稍微迟滞一瞬,回答,“因为里料没被染坏,所以保留了下来,应该是那上面残留的味道吧。”
干洗过的衣服拍拍都还能闻到,那里料剩那一点点味儿,它能闻到也不算太稀奇古怪,只能说狗鼻子太灵了,灵到可怕。
闻礼觉得自己的说辞没有明显漏洞,“正好你今天来,把衣服拿走吧,重做它本来就是为了还你的。”
文斯接过衣服,倒没再质疑什么,暂时拿到外面客厅沙发上,说等会儿再带回去。
这场虚惊后,房子该参观也参观完了,按闻礼介绍的,三间卧室,一间是他自己的,一间是姐姐的,一间是爸爸的,姐姐和爸爸只偶尔才来,这样分配是为不时之需。
“那你回你爸和你姐那儿的时候呢拍拍怎么办”这是文斯最担心的。
“因为拍拍刚来,我打算先连续在这里住一周,然后我雇了专做宠物看护的人,现在这方面服务也很周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上门带拍拍出去遛弯或送去洗澡,喂食换水则比较简单,有机器管家,也可以实时看到它的情况。”
闻礼倒是都考虑了,文斯想了想,“所以你以后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和家人住那边吗”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多此一问,问完立刻又解释,“我就随便问问。”
闻礼眼神一动,从文斯话里隐约察觉到在意,他道,“应该会的,主要可能还是在那边。”
他有心试探,只是很可惜,文斯竟仿佛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半点儿不见失落。
闻礼皱眉,难道他更愿意自己和家人住在别处而不是单独住在这边吗
可说出的话也不能这时改口,闻礼既然自己封了常来住的路,也有别的法子变通,“以后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时常过来,陪拍拍,反正家里多数时候也空着。”
“啊”文斯从没想过这个。
闻礼却已经开始给他配权限,“大门是电子和指纹双锁的,我会把你的手机也绑在程序里,你随时想来都可以,第一次录下指纹后面就方便了。”
文斯忙摆手,“不是这个问题。”
随随便便就放人进自己家里,这属实不太好吧而且他还怕瓜田李下,万一说不清道不明的虽然弟弟人品足以信任,不会讹他,但文斯还是觉得不妥。
他这儿犹在欲言又止想要拒绝,拍拍却从阳台跑过来,嘴里叼着一个皮球。
挨着阳台与客厅之间,闻礼给拍拍辟了间小木屋,大半个阳台都属于它的活动空间,刚刚就是在扒拉那些新玩具。
这时拍拍晃着尾巴,把球甩在地上,左右跳来蹦去,好像要文斯陪他玩儿。
闻礼适时说,“雇人看护拍拍,就跟养孩子请保姆一样,总归还是不太放心的,而且经常看不到主人,我担心它会没有安全感。”
文斯拍着皮球,默默地不说话。但闻礼知道,他肯定心疼了。
两人一起陪拍拍玩了会儿球,文斯提出告辞,他是为送拍拍到它新家才来的,这下使命完成,也该离开了,现在都晚上九点,再继续待在这儿不合适。
闻礼既没挽留他,也没下楼送他,因为文斯要走,拍拍恨不得跟出去,只能将它骗进小房子里暂时关起来。
这样从闻礼家离开的文斯,揪心程度可想而知。
而接下来,当闻礼以看护人员临时请假、拍拍无人带去遛弯为由,将文斯再次拐进那间房子里,就很顺理成章。
所谓一而再,再而三,当文斯发现,他去看拍拍的次数似乎有点过于多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晚矣。
作者有话要说拍拍这个闻总,多少有点痴汉了,我要保护主人监视他噢耶
弟弟明明一开始只是想略施小计带哥哥去做身更好看更适合他的西服,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斯斯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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