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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亲娘是农家女
    “你个没良心的,你弟弟才十岁,我享他的福还得等多久。唉,我就是命苦啊,没有夫人那样的出身,委屈你从我肚子里出来。当年,你爹”

    又来,梁照水扶额,她亲娘曲姨娘是家中长女,外祖是梁家梅园里种花的花农,有一次,梁老爷看到了她亲娘在给一株梅花浇水,然后,贫苦农家女嫁入大户人家的戏又开始了。

    这段典故,被曲姨娘每次拿出来说,都是跌宕起伏,情深四海。

    “老爷说,我种活了他的那株梅花,我便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幸亏您当年遇到的是爹,要是遇到二叔”想起身材矮小的梁二爷,梁照水偷乐道,“您还天天去守在那株梅花下吗。”

    “死丫头,说什么呢。”曲姨娘语塞。

    梁照水打断曲姨娘,“可有准备吃的,姨娘,我饿了。”

    “就知道吃,一点都不像是我生的。”曲姨娘抹干了泪,朝门外喊道,“来人,吩咐庖厨,把二小姐吃

    的端过来。”

    梅花晒干碾成粉制成的糕点,微甜带着花香,梁照水最喜欢不过。

    曲姨娘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叹气道,“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今年你都十七了,还未把你许人,夫人的三小姐,去年就和许县令的公子定了亲,现在府里都在准备成亲的用品了,那天我看到夫人给三小姐定做的并头花筒钗、钿头钗、步摇都是实打实的,还有那镯子、耳环、帔坠就跟不用银子似的全塞满了木匣子。”曲姨娘越说越羡慕,又不免伤怀,“虽说三小姐是嫡出,但她年岁比你小,这世上哪有姐姐未成亲妹妹先许了婆家的。”

    “爹疼我,想多留我两年,姨娘,您又多想了。”梁照水将梅花糕递给曲姨娘一块。

    “老爷每日醉心于植梅,三小姐的亲事我听说都是靠夫人娘家促成的,可怜你外祖家,一穷二白,你的舅父又是扶不起的,成日里就想着找我们要银子。”

    梁照水见过舅父,是曲姨娘唯一的弟弟,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结果这媳妇也是好吃懒做的。这夫妻两平日里打着她的名头,在梁家几个铺子里能贪点银子就贪点银子,实在没银子可贪了,就跑到梁家来哭闹,

    说梁家不认他们这个穷亲戚。曲姨娘到底心软,每次发狠说不再给银子,最后还是给了,有次闹到梁照水面前,梁照水才不认这个舅父,直接喊了府里家丁,一顿乱棒打出去了,她都不喊曲姨娘为娘,又何来的舅父,这样的舅父,她想认就认,不认别人也说不到她的错处。

    “夫人娘家老爷是新城县令,与钱塘许县令是同年,这桩亲事水到渠成,姨娘,您没有当县令的爹,我呢也没有当县令的外祖,我劝您啊,还是别想了,想了也没用。”

    梁照水不会安慰人,她这一安慰,曲姨娘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流的更多了,“我知道都怨我,我拖累了你。”

    “嫁人有什么好,夫家有爹这么疼我吗。姨娘您看我在梁家,吃的用的不比三妹妹差,还有姨娘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爹哪个没买给您。”梁照水咽下最后一块糕点,“当人家妾室当您这个份上的,您就知足吧,若换到别人家,心狠手辣的主母会时时刻刻要了”梁照水在曲姨娘脖子上比划了下,曲姨娘吓了一跳,“你这丫头,就不会说点好的。”

    被梁照水这么一说,曲姨娘也不哭了,夫人这人是

    眼高于顶的,毕竟是官宦小姐,也没什么歹毒心思。老爷平日看似宠着她,但若她忤逆了夫人,老爷也会斥骂她,让她跟夫人下跪赔礼。最重要的是,她处境确实比阮姨娘好多了,梁家幼子可是她生的。

    “吃饱了吗如果不够,我让下人再多做点。”曲姨娘将梁照水揽在怀里,“我的二小姐啊,趁着老爷还疼你,你就多为自己谋划点。依我看,姑奶奶家的公子与你自小的情分,你不妨考虑下。”

    “姨娘,您可饶了我,那秦继珉一身胭脂味,我闻了就不舒服,您看,我刚见完他身上过敏起疹子。”梁照水卷起袖口给曲姨娘看,并道,“还有啊,他那么招摇,一身玉石叮叮当当的,八成以后要被人打劫,不是长寿之相。”

    不是她诋毁秦继珉,她说得都是事实,虽然是夸大了些。梁照水暗暗道,反正秦继珉也没少说她坏话,她这么说,算是跟他扯平了。

    当然,这些话要是被玉石公子秦继珉听到,怕是要气得吐血。

    “诶,最近许县令来找老爷,说是要给毛知州的庭院培植几株梅花。也不知这毛知州府上可有公子”

    梁照水倏地从曲姨娘怀里出来,瞪大了眼睛,“姨

    娘,您是让我学您,给那毛公子当妾。”

    “知州府公子的妾室,那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曲姨娘弱弱道。

    梁家虽在培植梅花有薄名,但顶多算商贾之家,哪比得上读书人,更何况是五品知州府邸。曲姨娘会这么想,梁照水能理解,但她理解不代表她认同,“您别说了,跟爹去说吧,如果爹同意,我也同意”

    梁老爷能同意,曲姨娘也不会跟梁照水说这么多了,其实早在之前,曲姨娘就跟梁老爷提过,结果被梁老爷骂的狗血淋头,她想着梁照水在梁老爷心里的分量,如果梁照水提出来,那么梁老爷就会同意。

    事实上,她生的这个女儿,性子跟她半分都不同。

    “你这孩子,我还能害你吗”曲姨娘气得发抖,“好,好,左右我管不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姨娘,天色不早了,您可以回了。”梁照水冷声道,“别忘了跟爹说一下,我很好。这样您也好交差领赏银。”

    “你”曲姨娘气得说不出话,便直接哭着走了。

    这世间,最难消受的是亲人打着疼爱之名,处处指手画脚,困她于牢笼。梁照水醒酒九分,还醉一分,

    年年寒梅如约至,年年皆是此光景,真是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