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48章 画图数梅花
    画图数梅花

    “姜伯好眼力。不错,确是守令图,但不是真迹。”守令图独一无二,七公子也是求九皇子相助,才要来一幅临摹之作。此次来江南上任,七公子从帝都开封出发,路途几十万里,若是走官道,走走停停,最快也要十天半月,七公子来见姐姐荣安县主心切,便循此图走了径路,不到五日就在嘉禾郡庾司衙门就职,然后赶往了杭州。

    即便不是真迹,但有生之年能看到守令图长什么样,姜伯也很一尝所愿,当年在长兴八都岕听吕老大人讲起宫中之事,宫苑中名画无数,画师无数,但那幅守令图却不是出自一位画师之手,而是由钱塘沈括沈大人绘制,收录于其巨著梦溪笔谈之中的一篇。

    项峰手指守令图,简单讲述了此次水战的经过,“海盐县紧挨钱塘江,江上水匪能藏匿之处,不过是这里,这里此番韩将军带我们出兵,我们与水匪

    就在此处交战。”

    论作战运筹帷幄,韩将军受其族兄指点,更胜于一般将领,七公子听了项峰的讲述,也颇为认同,但他不解的是,这番进退有度的布局,怎么反而会被水匪打得一败涂地。

    项峰道,“出发前,我和韩将军也一致认为此次定能旗开得胜,但谁知我们到了江上,那些水匪就像未卜先知似的,我们船只何时到,到哪里,他们都一清二楚。这群水匪盘踞钱塘江上十几年,对这片水域极为熟悉,虽然我们人多兵器足,但不及他们水性好,江上作战,我们处于劣势。”

    韩将军带来的兵,有一半是不熟水性的北方人,即便在这五年训练了水上作战,但真正打起来,还是吃亏。

    梁照水反正听不懂,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孟朝因其父是已故防御使孟谏忠孟将军,孟将军当年极力剿匪,护杭州百姓安宁,故而对于水匪,孟朝也是深恶痛绝,如今见韩将军带来的兵力打不过水匪

    ,便问道,“既明知北方兵士不熟悉水性,那为何不招募江南新兵”

    项峰道,“此事韩将军已向朝廷奏报,但迟迟等不来江南新兵。”

    孟朝并不了解朝廷军队制度,她有此一问,也是正常,七公子解释道,“擅自招募新兵,便是大罪。自太祖开国以来,军队之调兵权在枢密院,军队之掌管权在三衙,这枢密院与三衙相互制约。即便征得江南新兵,若无枢密院的调兵令,他们也无法来武原。比起嘉禾郡这一片小小的水匪为祸,边境安危才是朝廷大事。”

    “不管如何,我等一定会为韩将军报仇不杀光这群水匪,卑职绝不离开武原”项峰嘶吼,即使身上的重伤已经撕裂,他也不喊一声痛。

    栀娘被项峰等人吓得脸色苍白,这几个满身是血、喊打喊杀的武官,太可怕了。

    七公子又问, “此次出兵剿匪的作战计划,有几人知晓”

    项峰道,“就我和韩将军二人。”

    七公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挥手让项峰等几个武官退下,“你们先回去养伤,剿匪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但此次钱塘江上那群匪患得胜,为防他们再次来犯,你们也要提高警惕”

    “卑职明白,卑职告退”

    韩将军之死虽让他们哀痛,但身为军人,保护一方百姓才是他们的首要之事,生死便不是那么重要了。

    项峰又对栀娘行礼,“嫂夫人节哀”就带着人离开了将军府。

    贺丰收起守令图,走出了灵堂。

    整个将军府弥漫着悲伤,只有吕哲这个痴傻儿,仍在院子里玩乐着,他玩累了,就来找姜伯,“爹,哲儿饿了。”

    “哲儿乖,先给将军磕头。”姜伯对吕哲道。

    吕哲哦了声,跪在了灵堂前,“哲儿给将军叔叔磕头。将军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童言无忌,更显哀伤。

    梁照水眼中含泪,虽与韩将军素未谋面,但韩将军派兵救过她和胖老爹他们是事实,这份恩德,她记在心里。

    姜伯则走到韩二夫人面前,劝道,“二夫人,您多少用些晚膳,小的让人给您端到屋子里去。”

    栀娘嘲讽道,“我还吃什么吃,你们不是都盼着我死吗”

    孟朝道,“韩将军地下寂寞,若是韩二夫人想死,我想韩将军泉下有知,定会欣喜万分。”

    “孟姐姐,慎言啊,现在天都快黑了,万一韩将军听到了”灵堂阴森,再加白灯笼在晚风中摇曳,梁照水幽幽的声音更吓得栀娘魂飞魄散,“我身上有压胜钱,二夫人,您要不要放一枚在身上辟邪驱鬼魅。”

    “照水,二夫人是韩将军之妻,她驱什么鬼魅,难道要把韩将军驱走吗她与韩将军夫妻深情,巴不得韩将军来找她呢二夫人,我说得对吗”孟朝与梁照水一唱一和。

    栀娘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若她说不希望韩将军鬼魂来缠着她,那她不是自打嘴巴,可若说希望,到时招来了什么孤魂野鬼的,她不寻死也吓死了这两个黄毛丫头,说话怎么都这么恶毒。姓孟的牙尖嘴利,她惹不得,怎么这看着一脸纯善的姓梁的小丫头,也有呛人的本事,尤其是她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神,都让人提防不起来。倘若哪天这姓梁的小丫头想骗人,只怕世间所有的人都要栽倒在她手里。

    七公子道,“都去用膳吧。”

    “哲儿,我们走。”梁照水一说,吕哲就乖乖跟了上来。

    吕哲对于上午所数的梅花瓣,仍耿耿于怀,“梁姐姐,哲儿数对了吗哲儿本来还想再数的,可是来了一阵风,把花瓣都吹走了,哲儿都找不全了。”

    “找不到,哲儿可以把那些花瓣都画下来啊。”梁照水已经见识过吕哲的作画天赋,临摹容易,可画梅花根骨何其难,梁照水虽然在七公子、孟朝等人眼里,才华浅薄无知,见识也孤陋寡闻,武功更是羞于启

    齿,但她自小就看梅花图长大,哲儿寥寥几笔,她就看出了蹊跷,再逼问贺丰,贺丰便也如实招了,哲儿竟是荆溪老人吕其镇的孙儿吕哲。

    哼,七公子还想瞒着她,真当她是傻子啊。别的她是不懂,但关于梅花,不管是书籍,还是画作,她几乎都有涉猎,还有一些野史,有玉石表兄在,那光怪陆离的事便也知道了一些。

    吕哲道,“姐姐好聪明啊等哲儿画好了,就可以对着画数了,再也不怕它被吹走了。”

    孟朝见梁照水与一个痴傻儿聊得起劲,心下嗤笑,果然智力相当的人才能聊到一处。

    等七公子、梁照水、孟朝等人都去用膳了,灵堂就只剩下栀娘和两个丫鬟。他们一走,栀娘也不跪了,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腿。

    韩世章,你死了倒干净,还说事事都依我,呵你啊,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个武夫,又粗鲁又没钱,我嫁给你,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在守活寡,你在营中和你手下兵士同甘共苦,把我一个人丢

    在这里,还让姜伯监视我,呵,你当我不知道。

    韩世章,你都死了,就不要来找我了,要找,找你的原配夫人去